第15章 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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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翌猛地轉過身,除了幾個特警外什麽都沒有。
他眼神不善的看著齊經傑:「逗我玩?」
「不……不是啊,它剛剛還在你後麵……真的!我沒騙你!」齊經傑害怕得直打哆嗦:「完了,我們都被纏上,這下死定了……怎麽辦,怎麽辦……」
薑曉渝被他說的毛骨悚然,心髒都漏了幾排,忍不住攥緊齊翌的手腕:「翌哥……我感覺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現在怎麽辦?」
華所長和特警們也有點慌,大半夜荒山野嶺,周圍都是吸血蝠,前麵還有具屍體被砌進柱子裏,齊經傑眼淚鼻涕齊下,抖得跟個鵪鶉一樣,讓他們一個個精神壓力很大,都拿槍警戒著周圍,眼睛到處亂看。
齊翌:「不怕,我們人多,誰在背後裝神弄鬼都不怕。如果真的是鬼……死了我們一起上,反殺它們。」
薑曉渝:……
「翌哥,別秀了,現在怎麽辦?」
齊翌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恐懼已經紮在他們心底,現在他說什麽都沒用,留下來也發揮不出多少作用,反而可能給藏在暗中搞鬼的人可乘之機。
「算了,有點晚了,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回來……給林業部門發個涵,就說發現外來物種入侵,讓他們盡快派人過來處理。」
幾人都鬆了口氣,押著齊經傑下樓,上車回到派出所。
把人關進留置室,齊翌看看時間,已經是夜裏三點多了:「你們吃宵夜不?」
眾刑警搖頭表示累得要死隻想睡覺。
「行,那大家都休息吧,明天……九點吧,再晚要耽誤事了,我們九點在所裏集合。」
華所長:「我帶你們找住的地方。」
「帶他們去就行,我答應了我媽回家睡覺。」
「行。」
「翌哥……」
薑曉渝欲言又止,雖然她很想跟著齊翌,但……
齊翌不想弄出流言蜚語,影響人家小姑娘的清白,看向之前發現齊經傑的特警:「兄弟,今晚你跟我回家睡?」
薑曉渝失落之餘也鬆了口氣:「對對對,翌哥的安全最重要,今晚麻煩你了。」
自家老頭子什麽性格她知道,她怕齊翌因此惹上麻煩。
特警大咧咧的:「行啊,我在哪睡都一樣,打地鋪也行。」
「不要掉以輕心,翌哥現在太搶手了,隨時可能有人對他不利,務必保持萬二分的警惕。」
「放心吧,有我在,絕對沒人傷得了齊隊。」
……
等齊翌回到家已經快四點鍾了,他拿出鑰匙,找了好半天。他現在鑰匙越來越多了,又很少回家,不太好找。
老家比主城冷多了,他們從廢宅回來,褲腳有點濕,特警挫著小步小聲催促:「好了沒有?」
「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鎖孔,打開門,和特警鬼鬼祟祟往樓上走。
兩人才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啪嗒一聲,燈亮了,宋瑞美穿著身厚厚的棉睡衣打著哈欠推開門:「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遇到了點意外,耽誤了。」齊翌解釋說:「明天再說吧,太晚了,先睡一覺。」
「行……另外幾個同事怎麽沒跟你一塊回來?那個小姑娘呢?」
「華所安排他們去其他地方休息了。」
「哎呀,你看看你這人,怎麽不讓他們來家裏啊,你這……」
「家裏也住不下啊。」
宋瑞美:……
擺擺手示意老母親趕緊回去睡覺,齊翌推開房間看了幾眼:「隻有一間臥室收拾出來了,你等一下,我再幫你找床墊單被子
……」
「不用了,我睡沙發就行,也方便聽動靜。」
齊翌又勸幾句,勸不住,幹脆由他,道聲晚安進屋睡了。
六點出頭,齊翌自然醒過來,自覺精神沒完全恢複,於是調整了下姿勢繼續睡,八點才爬起來,草草洗漱完,拉上特警下樓,躲著宋瑞美往外走。
「站到!」宋瑞美從廚房伸出頭:「早餐都不吃,你平時也這麽照顧自己?」
廚房裏傳來一陣雞湯的味道,特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齊翌身子僵住,撒謊:「我去所裏吃,都跟兄弟們約好了……」
說著他連連向特警使眼色,他應付不了老娘,隻想趕緊走。
沒想到特警為了一口雞湯,果斷把他給賣了:「阿姨,他騙你的,昨晚隻約了九點鍾碰頭。」
宋瑞美臉頓時拉了下來:「齊翌!怎麽,這個家你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齊翌瞪了特警一眼,走上餐桌:「這不是怕您太累……」
……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齊隊當時臉都綠了。」
派出所,那特警特八卦地把早上的事給兄弟們說了。
薑曉渝坐著小板凳吃瓜,齊翌向來強勢,現在連王支隊都不怕了,想不到居然怕他媽。
話說回來……
「翌哥,你媽很凶嗎?怎麽感覺你很怕她啊?你不是向來都很勇的嗎?」
齊翌本來不太想說自己的私事,結果一幫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還幾天就過年了,看他們這陣勢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回去過年,大家都有點想家,樂意聊聊關於家裏人的話題。
齊翌咽下要脫口而出的敷衍話語,慢慢說道:「原來很凶。」
派出所的空調年久失修,隻吹風不發熱,越吹越冷,華所拿了個鐵盆烤火,眾人圍著小鐵盆,齊翌噸兩口速溶咖啡,還是覺得昏昏欲睡:「我媽小時候對我不好,後來我爸死了才對我好一點。
「怎麽說呢……感覺他們當初是被哪家狗屁機構忽悠了,父母分工很明確,慈父嚴母,後來父親缺位,她又當爹又當媽,她脾氣好了很多,但童年的固有印象根深蒂固,一直有點怕她,再大點就一直在外麵讀書上班,一兩年不一定見一次麵。」
薑曉渝說話沒什麽顧慮,想到啥就說啥:「原來如此,我就說你們倆有點奇怪,一個努力演孝子,另一個努力演慈母,總有點不自然。」
齊翌動作一僵:「這麽明顯的嗎?」
薑曉渝說著也有點想媽了,她抽了抽鼻子:「對啊,痕跡太明顯了,我跟我媽不這樣,我甚至有種感覺,她很關心你,卻不知道該怎麽關心。說白了就是很陌生,你家這麽近,有機會還是多回來看看,多陪陪她就好了。」
齊翌低著頭默然不語。
聊著聊著,上廁所的幾位特警也也跟著回來了。
時間剛好九點,齊翌布置任務,安排兩人去爛尾樓協助林業部門處理蝙蝠,偵查線索,兩人到爛尾樓後的果園裏摸查唐海潮的痕跡,剩下兩人則暗中尋找威脅跳樓小年輕的齊瀚功,他和薑曉渝打算去會一會齊經傑嘴裏的「大師」。
「大師」就住在鎮子上,最繁華的集市街裏,有一棟小樓,門麵開了家食雜店,他兒子在打理,他在後邊的小院裏「修行」,頗有點大隱隱於市的感覺。
齊翌:屁的大隱,分明是個騙子。平時吃吃喝喝,有人上門就賺點外快。
走進鋪麵表明身份和來意後,老板露出了「我懂」的表情,擦了擦手熱情的給他們指:「我爸就在後麵,你們自己去吧。」
「好的,謝謝。」齊翌和薑曉渝往裏麵走,齊翌壓低聲
音說:「他兒子這反應有點意思,平時恐怕少不了幹部找這位大師做事。」
薑曉渝:「不問百姓問鬼神,老頑瘴痼疾了。」
齊翌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平時沒少幫隊裏寫材料吧?」
薑曉渝一臉震驚:「你怎麽知道?翌哥你也會算命嗎?」
「話說,你爸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很危險嗎?」
說著兩人已經走進後院,那位「大師」齊康寅正坐在躺椅上看書曬太陽。
這人個子不高,留著撮山羊胡,穿著中式的灰白大褂和黑布鞋,有點像長得比較胖的鯰魚精。
齊翌走到他麵前,拿出證件表明身份。
大師頓時坐起,笑著問:「警官找我有什麽事?」
「大師算不出來?」
「警官說笑了,要算也得有依據,您這什麽都沒說,我上哪給您算。」
「那大師不妨猜猜看?」
大師坐更直了:「我看你不像是來問事,是來找茬的吧,既然你不信鬼神,又何必來問我?」
齊翌意味深長的說:「很正常,就像我們不信那些嫌疑人,還是得通過訊問來得到想要的訊息。」
「有意思,你這是把我類比成嫌疑人了。」大師合上書放一邊,齊翌瞄了眼,書名《大數據分析概述》:「大師還看這個?」
齊大師:「我們也要與時俱進,大數據一說頗有意思,能給我帶來不少靈感,參考參考挺好的。」
齊翌:「所以你發現大數據算的比你準了?」
「……過年過節的,你非要我把你趕出去嗎?」
齊翌抬手:「過年過節的,打擊封建迷信甚至迷信詐騙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還請理解。」
「行,話說到這份上,我就姑且猜猜。警官,你是為案子來的吧?更準確地說……是為齊經傑的老婆孩子?」
齊翌挑眉:「為什麽不猜唐海潮的案子?」
「我跟唐海潮沒有聯係,你沒必要問我——我想你們再怎麽荒唐,也不至於靠玄學來破案吧?小鎮案子又不多,基本都不夠格讓刑警來辦,又得跟我有點關聯,也就隻有那對母女的失蹤案了。」
齊翌:「先生是個聰明人,那麽關於你幾次三番給齊經傑作法的事,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大師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笑著反問:「警官想要什麽解釋?」
「不是我想,而是要通過你的解釋確定性質,如果是詐騙,自然要依法處理。」
「如果不是呢?」
「那你就攤上事了。」齊翌當著他的麵拿出一份傳喚通知書,指了指上邊的留空:「我昨晚沒睡好,今天耐心有限,你要是不能回答清楚我問你的問題,隻能讓你跟我走一下程序。」
大師微微眯眼,不為所動:「警官是在威脅我?」
「我隻是想要查清真相。另外,別以為自己有點人脈我就動不了你,我一個小小的大隊長你或許看不上,但她爸叫薑清明,你不知道吧……」
說著齊翌往薑曉渝的方向側了一下頭,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輸入薑清明三個字,把搜索結果展示給齊康寅看。
薑曉渝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光明正大的,在她麵前扯她爸的大旗,有點傻眼。
但不得不說,真t好用!老頭值了!
齊康寅喉結上下翻滾,眼睛都直了。
但他很快恢複如常,嘴硬道:「事實就是事實,不管誰來我都這話,他自己幹虧心事被盯上,我作法幫他把老婆叫了回來,你可以不信,但不能汙蔑我詐騙。至於他老婆自殺,是我能力不濟,我也沒騙他。
「警官,你大概是比
較純粹的無神論者,但有些東西你解釋不清楚不代表不存在,這裏麵水很深,我勸你有點敬畏之心。」
齊翌失笑,他收斂笑意,彎腰,咄咄逼人的看著鯰魚精:「你當我是傻子嗎?那你現在給我叫一個神下來,每年全國失蹤的人都不少,有你這種法師在,我們警察是不是可以都可以下崗了?」
齊康寅:……
「你剛剛說他被盯上了?」
「對。」
「是人是鬼?」
「鬼。」
「在哪?」
「在他心裏。」
齊翌額頭上冒起青筋:「我正經問你話,你給我玩哲學?」
齊康寅有點繃不住了:「鬼確確實實就在他的心裏,平常一切正常,但隨時可能趁虛而入。歸根結底還是他幹了虧心事,如果不能解開心結,鬼會跟他一輩子。」
「別和我講這些虛的,我隻想知道,盯著他的人是誰?」
「是鬼,也可以說是冤魂,或者說他的良心。」
齊翌盯著他眼睛:「你知道他犯過什麽事?」
「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心虛,沒憑沒據的,我也不是仙人,哪裏算得出來。」
齊康寅側過身,慌而不亂,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齊翌把傳喚通知書拍大腿上,寫下他的名字和事由:「齊康寅,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因涉嫌以迷信手段招搖撞騙,現依法對你進行傳喚,跟我們走一趟吧。」
齊康寅掙紮幾秒:「可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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