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是完美的玻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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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故淵心情不好,頹廢的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

    五分鍾前,他無奈的歎口氣,起身進浴室去洗澡。

    他剛把頭發打濕搓著洗發水,白色的泡沫從線條完美的臉側,滑過欣長的脖頸,落到他胸肌緊實的胸口。

    “鈴鈴鈴”

    很原始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是酒店的內部電話。

    “顧錦夏?”

    池故淵反應過來之後,抓起浴袍匆匆披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二號別墅跑。

    她會打電話,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他怎會不著急呢?

    池故淵推開玻璃門,跳下三登台階,踩著院內濕滑的細沙,越過木柵欄就來到二號別墅門口。

    此時,二號別墅的玻璃門開著。

    顧錦夏的輪椅在玻璃門內右側,她手裏握著掛在牆上內部電話的話筒,整張小臉在黑暗裏都可以看出慘白。

    滿地的玻璃碎渣,無聲的訴說著她剛才的驚恐。

    “對不起!對不起!我看屋內燈滅著以為屋內沒有人,這才上屋頂檢查供電設備,以前發生過大雨中斷供電,影響客人生活的事情。沒想到越怕什麽越發生什麽,大雨沒引發停電嚇到您,倒是我的冒失把您嚇壞了。對不起!”

    玻璃門的左外側,站著一個穿雨衣的長頭發男人。

    他雙手合十在胸口,不停的給顧錦夏作揖道歉,那模樣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來彌補自己的冒失。

    雨夜加吊死鬼。

    顧錦夏是真被他嚇得不輕。

    哪怕她清楚聽到他的解釋,看得清他是個大活人,仍舊無法緩解驚嚇回答他一個字。

    池故淵站在雨中聽完長發男人的解釋,偷偷的鬆一口氣。

    邁步走到門口,不悅的冷聲道:

    “我們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力,你先走吧!”

    長發男人如蒙大赦,又是連續道歉後,才轉身小跑離開。

    顧錦夏是聽到池故淵的聲音,才發現原來他來了。

    她還以為他一直沒接電話,是還不願意理她呢!

    所以她才拿著話筒,絕望到失神。

    她轉眸朝池故淵看去。

    隻見他滿頭的白色泡沫,還未被大雨衝幹淨。

    一身酒店的白色及膝棉質浴袍,完全濕透到從袖子和袍角邊緣在滴水。

    赤著雙腳站在地上,居然連鞋子都沒穿。

    “你怎麽這樣就來了?地上有玻璃渣,你可千萬別踩上。你等等,我去給你拿拖鞋,你再進來。”

    淋雨總比紮傷強,所以他還不能進來。

    至於她心中濃濃的恐懼,就因為看到他而瞬間煙消雲散。

    顧錦夏快速轉動輪椅,繞過門口的玻璃渣,到左側鞋櫃拿了拖鞋扔給他。

    池故淵穿上拖鞋進門按開客廳的水晶燈,一言不發的走去雜物間,從裏麵拿出掃帚把門口的玻璃渣打掃幹淨。

    顧錦夏就沉默的坐在輪椅上,看著他認真的打掃地麵。

    她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是在洗澡吧。

    他隻聽到電話的鈴聲,就終止洗到一半的澡,頭頂泡沫光著腳在大雨夜跑過來。

    要說不感動,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小心翼翼帶著討好,主動問他:

    “上午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如果她做錯了,她就向他道歉,總好過躲在被子裏胡亂猜測。

    池故淵手上的動作一頓,抹了抹額頭上的水和泡沫,這才轉過頭看向局促不安的顧錦夏。

    他要告訴她原因,主動找她要聯係方式嗎?

    她會願意給他嗎?

    他猶豫不定,遲疑著沒回答。

    顧錦夏卻以為他不願意說出口,是要她主動承認錯誤。

    於是她揪了揪睡裙的腰帶,鼓足勇氣誠懇道:

    “對不起啊!我知道你不喜歡麻煩,又紳士的不好拒絕崔婷婷留下,應該當時就幫你拒絕讓她立刻下船的。我不是不想幫你,而是當時沒反應過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男人,最自豪的就是自製力,你不喜歡女人主動靠近。”

    池故淵挑了挑眉頭,將掃帚丟到一旁,邁步走向她。

    超越一般男人的自製力?

    不喜歡女人主動靠近?

    其實他和其他男人,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他也會想調風弄月,雲朝雨暮。

    隻是會讓他這樣想的人,始終隻有顧錦夏而已。

    如果當年的畢業旅行,她沒有失約放他鴿子。

    那麽旅行回來,他就會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如今,他們的孩子都應該上小學了吧。

    “啪。”

    池故淵滿身是水,雙手按在輪椅的扶手上,都發出細微的響聲。

    顧錦夏被他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靠到椅背上,心慌意亂的看著他彎下腰盯著她。

    他頭頂的泡沫和水珠,一點點滴在她雪白的睡裙上。

    真絲睡裙薄薄一層,哪裏吸得住一滴又一滴的水?

    冰涼涼的濕透穿過睡裙,讓她的雙腿都忍不住輕輕顫栗。

    “班長,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木訥到無藥可救。”

    他邪氣的勾起一側唇角,語氣不善。

    班長?

    他已經兩天沒有這樣稱呼她。

    她們的關係,好像從今天上午開始,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和她變得疏離,冷漠。

    他就好像張開刺的刺蝟一般,對她充滿敵意與排斥。

    他討厭她。

    她在他的眼中,清楚看到這四個字。

    所以對比他話裏的羞辱,更讓她心痛的是他的眼神。

    顧錦夏咬了咬下唇,把臉轉向右側,盡量心平氣和的道:

    “說夠了?說完了?若你沒有其他話,就趕緊回去吧。”

    “班長,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的大度無爭。你就像是一個完美的玻璃球,無論外界施加給你什麽,你都可以獨善其身。好像你聽不到,看不到,也永遠不會允許別人在你心裏留下一絲痕跡。”

    他心裏有那麽多的委屈,那麽多的糾結,那麽多的痛楚。

    他怎麽可能說完?

    既然是她讓他說,那他就一次說個夠。

    “所以我應該斤斤計較,把所有人說的話都放在心上牢記一輩子,這樣你就滿意了?池遇,我們都是大人,不再是校園裏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顧錦夏是有些生氣的,所以才脫口而出他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