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冒犯吾神者,誅之
字數:4981 加入書籤
明祈難得沉默了。
她突然發現,明卿雲似乎還沒適應現代人的生活。
他這從一出現就一身的古裝打扮、這輕鬆摧毀一座樹林的出手,怎麽看都不像在這個世界裏活了許久已然適應的模樣。
明祈這才驚覺,自己還沒有問過他。
這麽些年,他都跑哪兒待著去了?
怎麽比她這個沉睡了萬年的人還要不適應?
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前麵的明決紀舒秋儒幾人,全都睜大眼睛定在原地,整個人瞳孔震顫僵在原地。
顯然世界觀遭受了相當劇烈的衝擊。
秋儒睜著眼,蒼老的麵孔上全是震動∶“這這這……這是什麽?怎麽可能!”
“這就是神跡嗎!簡直……太神奇了!”
他看向明卿雲瞳孔顫動,驚疑不定∶“為什麽你會有這樣的力量!”
明卿雲微微側頭,鶴氅華麗。
他長身而立,側過身,身形修長如竹柏,藍眸深不可測,盯著秋儒時竟有種非人的質感。
秋儒沒由來的從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懼,他匆忙撇頭,不敢與之對視。
明卿雲走向他,腳踏雪地發出輕響,步伐從容間,一團藍色氣流逐漸在手心裏翻轉成形。
他輕輕抬起,藍色氣流凝成一個小球。
明卿雲深藍瞳孔泛著無機質的冷感,聲音飄渺,宛若審判∶“冒犯吾神者,誅之。”
還未近前,秋儒就已經感覺到那團氣流裏潛藏的極端恐怖的力量,仿佛氣流一出,這方天地都要毀滅。
他身形一顫,下意識想要遠離,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秋儒頓感毛骨悚然,被迫直視明卿雲,驚恐萬狀,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阿雲。”眼看著明卿雲就要大開殺戒,明祈出聲阻止∶“停手。”
明卿雲一頓,手上藍色氣流翻滾流竄得更加劇烈,好似無聲反抗。然後被他幹脆的一翻掌心,氣流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卿雲回頭,目光至誠,微微彎身應著∶“是。”
然後他退回明祈身後安靜站立。
明祈這才看向現場所剩不多的幾人。
紀舒一臉魂遊天外,顯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明決同樣震驚,但他好歹在明祈身邊待了多年,比別人更了解一些辛秘,因此比紀舒好點,看向明卿雲還帶著幾絲戒備。
而秋儒看向明卿雲就全是恐懼了。
剩下秋儒的打手們,狀態和紀舒差不多。
明祈輕歎口氣,“神說,今晚是一場夢。”
……
雪霽天晴,陽光普照,山路暢通。
明祈這日清晨帶著明決和明卿雲下了山。
明祈沒有再和秋儒見麵,對方也不知道是沒醒還是不想見到她,兩人沒有碰麵。
臨下山的時候,紀舒趕了過來。
她一路小跑過來,臉蛋在寒風中凍得通紅,局促開口∶“明……明小姐,請問你身邊還需要人嗎?”
明祈朝她一笑∶“今年冬天真冷,我想我需要一個陪我說說話的人。”
紀舒一愣,而後眼眶一紅。
……
剛被大雪覆蓋又融化的盤山公路不太好走。
幸好道路寬敞、車輛又少,危險值下降不少。
明決坐在副駕上,身形穩如磐石,目光警覺的盯著山路動靜。
偶爾目光微動,像是不經意從後座滑過。
寬敞的後座裏,明決臥進鬆軟的沙發座,腳上蓋著厚厚的毛毯,車內暖意十足,她舒適的眯了眼。
在她身旁,明卿雲也端坐在車椅上。
他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本書來看,那書看著有些年代,泛著古樸的黃,陳舊不堪。
偏偏拿書翻頁的手完美到和他的臉一樣無可挑剔。
讓人看了直恨造物者的偏心。
他就坐在那垂著頭安靜的翻著書頁,明祈在他身邊臥著,抬起手機刷消息。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但無形契合的氣場卻已經散開。
誰都插不進去。
太奇怪了。
明決皺著眉想。
突然出現沒有來曆的陌生人,強大的不容人忽視的氣場,那雙異於常人的藍色眼眸,還有和小姐一舉一動都透著熟撚的語氣……都太奇怪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他也姓明?
是本姓就是明家,還是和他一樣也是小姐取的明?
還有昨晚,他好像做了一個不甚清晰的夢。
在夢裏,他看到了痛哭流涕的紀舒。
他好像給紀舒遞了紙巾,還解決了幾個人,哦,還有秋儒那個表裏不一陰險狡詐的老頭。
後麵呢……小姐也在,這個明卿雲呢?
他做了什麽呢……
打斷明決沉思的是一陣叮鈴的電話聲。
明祈接起,徐敬在那頭吆喝,嗓門大得每個人都能聽見。
“那裏先給我安排下去,這馬上就要開拍——誒,明祈,什麽時候回來啊?”
明祈側頭看窗外飛逝的景色∶“今天。”
“喲,這麽巧,那好好,明天剛好排了你的戲份,記得來劇組哈——誒!這裏可不是這麽擺放——好了先不說了……”
“啪嗒”一聲,電話掛斷。
明祈放下手機,指尖微點手機背麵。
須臾,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祈祈祈祈~徐大魔王說你明天回來?真的嗎!”
“真是太好了!天天在劇組和祿原楓搭戲,我都要吐了,你不在我真的好無聊!”
“說起來你這幾天都跑哪兒去了!我跟你說前兩天我發現了一家火鍋店,相信我巨巨巨好吃!改天帶你去探店!”
“還有啊上次咱們一起喝的那個酒,你不是說味道很好嗎?我讓人悄悄從國外捎了兩瓶,等你回來咱們按瓶吹!”
“哦,對了,明決那家夥不在你身旁吧,這些話可千萬不要讓他聽到了,不然又要囉嗦個沒完……”
“……”
女人興奮激動的聲音響徹整個車內。
明祈麵不改色,假裝沒看到前方明決黑如鍋底的臉色。
她說∶“阿笛,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拉著我啦,我從良很久了!”
對麵的虞向笛∶“???”
“啪嗒”一聲,這回換明祈果斷掛電話。
外麵的山色消逝,一棵棵大樹從窗前流走。小車在山路中忽隱忽現,一路向著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