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蠱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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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蠱婆
“嘭”的一聲,好像是門被打開的聲音,我挪了挪步子站在走廊入口處,天空中的閃電發著白光,我發現福伯的房門居然開了。
而且,那扇木門還左右的搖擺著,我的後脊梁頓時一冷,雙腿開始打顫,一扭頭想去找張鳳霞。
可是,我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叫了許久張鳳霞的名字,可惜裏麵沒有應聲。
“吱嘎,吱嘎。”
地下室裏傳來了奇怪的聲響,我深吸了一口氣,恐懼已經漫上了我的心頭。
我呆站著並非是不想跑,而是此時此刻我已經嚇的不敢動彈了,一個腦袋從地下室裏探了出來。
那個腦袋是張鳳霞的,但是,那臉上的笑容,卻讓我的心頭為之一顫。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迷一般的笑容,兩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我看著,眼神就好像是看獵物一樣。
我腳下一軟,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
張鳳霞帶著笑,那張獰笑的臉一點一點的朝著我靠了過來,很快,我就感覺到了脖子後麵開始發涼。
一隻布滿了黑色斑點的手已經扼住了我的喉嚨,她的眼睛是紅色的,嘴巴微微張開,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準備要咬我啊?
我縮著脖子,拚了命的呼救,而張鳳霞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脖子處傳來了一陣刺痛。
“呃?”我可以感覺的到,有一股液體從我的脖子往外湧,張鳳霞貪婪的吸著我的血,她那雙手上的指甲已經變成了黑色的。
隨著鮮血一點一點的流逝,我眼前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身體一沉,直接就暈了過去。
在暈倒的那一瞬間我還在想,自己居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奶奶,她掉著眼淚,撫摸著我的臉頰,一滴滴鹹澀的淚水滴在我的臉上,和唇上。
“秦風?秦風?”
她慈祥的微笑著朝著我伸出了手來,讓我跟她一起走,我迫不及待的起身,結果手上傳來了劇痛,直接將我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呃?”
我痛苦的叫了出來,微微睜開眼,一張布滿了皺紋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眸,我虛弱的看著她,發現在那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居然還有兩道深深的疤痕,很是恐怖,心中頓時在想這是不是書中所寫的地獄。
可是,我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為什麽死後會下地獄?
“他醒了,暫時是沒事了。”那老人家嘀咕了一聲。
緊接著我便看到了父親那張憔悴不堪的臉,那張臉上都是胡渣,嘴唇發紫,眼中已經失了光彩。
他坐在床邊上,看著我,好像是鬆了一大口氣。
“你沒事就好。”父親為我拉好了被子。
我懵懵懂懂的看著他,低聲問道:“我,我,還沒有死?”
“你不會有事的。”父親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我恍惚的閉了閉眼,想到了大貴和張鳳霞,於是緊張的對父親說後院有鬼,讓父親去救大貴。
父親不語,一旁的老女人俯下身來,將刺入我指間的針一根一根的拔了出來,那針頭上都是漆黑的。
“看來要去找鬼草了,他被咬了,中了屍毒。”老女人一字一頓的對父親說著,那表情非常的嚴肅。
父親眼眶瞬間就變紅了,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鬼草又怎麽可能是我們想要就能拿的到的?”
“這也不一定,隻要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鬼草我會給你的。”老女人說完那雙深邃的眼睛就直視著父親。
父親沒有猶豫,連連點頭,老女人這才露出了一抹淡笑,拿起她的箱子朝著門外走去。
屋裏就隻剩下我和父親,好奇的問父親剛剛那個老女人是誰,父親隻是柔聲讓我好好休息,自己則也起身出了我的房間。
我渾身酸痛,疲憊的又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自己的手指處又傳來一陣劇痛。
被疼醒的我看到了這個奇怪的老女人,她正給我紮針。
“你是誰?”我盯著她那張蠟黃的臉問道。
老女人抬起渾濁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平靜的說:“我是蠱婆。”
“蠱婆?”我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她見我看著她便沉聲問道:“你不怕我?”
“嗯。”看過了那些恐怖的鬼物之後,我又怎麽會害怕一個老人家呢?雖然她的臉上有刀疤,那好歹也是一個有溫度的老人家。
她突然嗬嗬的笑了兩聲,然後對我說:“別的小孩一看到我就哭?唯獨你不怕?”
“你是做什麽的?”我看著她的藥箱子,那種箱子我父親也有一個。
“我和你父親一樣。”她那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
“醫生?”我看著她這邋邋遢遢的形象,頓時覺得不大像。
她抿嘴笑了笑:“沒錯,不過,我不是看尋常病的,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醫生?我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父親在村裏人的口中那就算是響當當的大醫生了,為什麽他還要去鎮上找這個蠱婆?
難道說,這蠱婆的醫術比父親還要高明嗎?
蠱婆把針全部都收好,緊接著從她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壺酒開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我看到她的額頭上全部都是汗水。
我的身體發虛,幾次想要爬起來,都實在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嗚嗚嗚,嗚嗚嗚!”
一陣陣的哭聲和喧鬧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蠱婆放下手中的酒壺,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的位置朝我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發生什麽事了?”我看著蠱婆問道。
“一下子死了兩個人,那些人的家屬肯定是要來鬧的。”蠱婆關上門,搖了搖頭。
死了兩個人?我瞪大了眼眸看著蠱婆,不用她說我也知道,那兩個人肯定就算張鳳霞和大貴。
張鳳霞咬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至於大貴,他幾乎天天都往內院裏跑,肯定是被那鬼物給害了!
蠱婆顯得很淡然,她再一次打開酒壺喝了一大口的酒,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個陽氣被吸幹了,一個吃了腐屍肉,唉,造孽啊。”
吸幹陽氣?腐屍肉?
這幾個詞匯,讓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這個蠱婆好像什麽都懂,而且,似乎也什麽都不怕。
“婆婆,我家的內院有鬼。”我的聲音是顫抖的。
蠱婆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愕,隻是多喝了幾口酒,輕拍了我的眼罩,語調中帶著悲涼:“你啊,這輩子注定了跟鬼打交道。”
蠱婆說的很認真,而我卻聽的懵懵懂懂的,跟鬼打交道?還要一輩子?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噩耗。
帶著苦悶的心情,我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天,這五天裏我幾乎都是昏睡的狀態,第六天當我覺得自己有力氣動彈掀開被子的那一瞬,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的胳膊上,還有身上都布滿了黑色的斑點。
這些斑點我曾經在張鳳霞的手臂上看到過,這是什麽?是不是我也要被鬼附身了?我驚恐的叫了起來。
父親很快就趕了過來,他緊張的看著我,問我這是怎麽了。
我指著自己身上的這些黑斑看著父親問道:“爸,這,這些是什麽東西?我是不是快死了?”
父親那已經布滿了血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涼,將被子一拉蓋在了我的身上,並且安撫我,說這隻是普通的麻疹,很快就好了。
麻疹?
我將信將疑的看著父親,父親側著臉,耳鬢邊居然添了許多的白發,看起來好像是一夜間就變得蒼老了。
對我的態度也真的與之前有了天壤之別,隻是關於內院的那個女鬼父親依舊不準我多說半個字。
在我看來就是女鬼害人,可是父親卻好像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積極的去找道長來除了她。
每次我一提起鬼物,父親的臉色就回發青,久而久之我也不敢再說。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身上雖然還帶著那些黑斑,但是我想應該會跟父親說的一樣慢慢的消退。
現在也已經是深秋了,天氣還是陰涼的,都穿著長袖也看不出什麽異常。
父親這些日子一直看著我,我在這屋裏也快要無聊的發黴了,所以今天趁著父親不在我立刻溜出了家門,想要去找寶柱他們玩兒。
結果才剛到寶柱家門口,就被寶柱的爹發現了,他看到我就好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惡狠狠的瞪著我,並且罵我是瘟神。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寶柱牽著他的弟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我他先是一愣,然後立刻低下頭去。
寶柱的爹指著我,大聲的對寶柱嗬斥道:“以後你再跟這個瘟神在一起玩,那就別回家了,我也沒有你這種兒子。”
寶柱默默的點了點頭,跟在他父親的身後,乖乖的進了家門,看都不敢多看我一眼。
他家的大木門上還貼著白色的挽聯,想必是張鳳霞的死讓寶柱的父親耿耿於懷,所以現在看到我就把一切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確實如此。
就連之前的道長也說了,我的身上帶著煞氣,那些鬼物會跟著我。
隻是現在真的被嫌棄被厭惡,卻有種說不出的委屈,在村裏走了一大圈,我發現大家隻要是看到我都唯恐避之不及。
失落無比的我,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了出村賣豬肉的大海和他的父親。
大海看到我直接就躲到了他父親的身後,大海的父親吃力的推著獨輪車,看到我便嘀咕了一句:“怎麽遇到他了?晦氣。”
這句話雖然聲音放的極輕,但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前因為父親經常送藥給大海的媽媽,所以大海家對我的態度已經改觀了不少,我還在大海家過夜。
那個時候,大海的父親對我還很不錯。
可是短短的一個月,大海的父親看到我的眼神變得如此的嫌棄和厭惡,我緊咬著牙低垂著腦袋任由淚水在我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淌著。
低著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隻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抽泣著抬起頭來,發現站在我麵前的人是蠱婆。
她身上滿是泥濘,手中提著一個籃子,皺巴巴的臉貼的我很近,我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蠱婆那渾濁的眼眸盯著我已經滿是淚水的臉頰,衝著我伸出了手。
她的手上有很多的疤痕,密密麻麻的,有的結痂了,有的卻還在淌血。
見我沒有反應,蠱婆就拉起了我的手,什麽也沒有說帶著我就回家,家的大門口已經按上了鐵門,看起來和大宅子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是因為之前大貴和張鳳霞的家人來鬧事,木門都被砸壞了,父親雖然賠了一大筆錢,可是還是擔心他們會再動手,所以就弄了個鐵門。
蠱婆沒有鐵門的鑰匙,我和她隻能是從後門進去。
她年紀雖然看起來已經很老了,不過腿腳還是非常利索的,麻溜的帶著我去了大廳。
父親正心急如焚的坐在大廳裏,他麵前的地上是摔碎的瓷杯子和茶葉渣,我看著父親那抓狂的表情有些害怕。
見我回來了,父親一把將我拽了過去:“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現在不能隨隨便便的出去,萬一?”
父親把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蠱婆歎了一口氣:“你啊,再緊張也沒有用,一切都是命啊!若老天真的不佑他,你再怎麽護著,最後還是徒然。”
父親沉默的沒有吭聲,放在我肩上的手緩緩的鬆開了,目光中慢慢的都是頹然。
“什麽時候能弄好?”父親目不轉睛的盯著蠱婆。
蠱婆那深邃的眸子微微閉了閉,張著發紫的嘴唇道:“下個月初七是最適合的日子。”
“嗯。”父親低聲的應了一聲,然後就站起身默默的回了書房。
我站在蠱婆的麵前,原來覺得她長得有些恐怖,不過現在看著眼前的蠱婆,她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樣子,居然讓我想起了去世的奶奶。
蠱婆休息了一會兒,就站起身拎著籃子去朝著深廊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發現她是要去內院,我立刻叫住了蠱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