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垂死的張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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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垂死的張浩
    寧凡的目光很真誠,我看著他,內心卻依舊掙紮,可能是兒時的經曆,讓我無法輕易的完全去相信一個人。
    哪怕寧凡表現的如此篤定,我依舊有種莫名的無法放下的警惕。
    寧凡見我不說話,便歎了一口氣,看的出來他似乎有些失望:“你不相信我?”
    “我?”我放下手中的勺子。
    “算了,從一開始我就打算靠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我之所以跟你說,是以為你跟我好像是一路人,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我想錯了。”寧凡陰沉著一張臉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宿舍。
    一路人?
    這三個字讓我想起了沈流雲,她也曾對我說過,我跟她是一路人,寶柱說她進城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麽樣。
    “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門外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幹瘦的身影把木門給推開了,看到進來的人我先是微微的一愣,看了他至少三四秒才認出這人是張浩。
    天哪?張浩怎麽成了這副模樣了?皮包骨頭,臉頰都往裏凹陷著,看起來憔悴不堪。走起路來也踉踉蹌蹌的,從門口到他的床位,短短的距離他居然走了差不多五分鍾左右。
    我想起身去扶他,但是隻要一動彈,我胸口就有一種傷口要撕裂的感覺。
    “咳咳咳!”張浩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咳嗽著捂住自己的嘴巴,臉色發青的可怕。
    “張浩?你怎麽樣了?”我盯著張浩的臉。
    他低垂著腦袋,脖子頗為吃力的把瘦癟的臉給抬了起來,眼皮無精打采的耷拉著,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我,我,餓。”
    張浩說罷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粥,我立刻把粥推倒了張浩麵前。
    他那皮包骨一般的手吃力的耷拉在桌子的邊緣,試圖想要拿起勺子,但是試了幾次他壓根就拿不穩。
    掙紮了幾下之後,張浩放棄了,氣喘籲籲的靠在鐵架床邊。
    我實在看不下去,忍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扶著桌子的邊緣坐到了張浩的麵前,舀起一勺粥送到了張浩的嘴邊。
    張浩的肚子咕嚕嚕的叫喚著,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
    隻不過,才吃了幾口,他便突然間瞪大了眼眸,身體一歪,把剛剛吃下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吐在了地上。
    而且,這嘔吐物中,還摻雜著血塊,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張浩?”我下意識的放下勺子扶住張浩。
    他現在一係列的反應,肯定都是因為那鬼物,我想不到任何的辦法,隻是想著要先把他送到學校的醫務室去。
    至少先保命再說,我扶著張浩吃力的朝著門外走去,張浩閉著眼睛好像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好不容易到了醫務室,這才發現,醫務室裏值班的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醫生,而是我們學校即將要畢業的一個學姐。
    我進去的時候,她正拿著一本言情小說,一邊看一邊還抹著眼淚十分投入的樣子。
    見我扶著張浩進來了,很是不甘願的把書給夾上了書簽看著我們。
    “你們,這是幹什麽啊?”這位學姐盯著我問道。
    我一愣,這裏是醫務室,我扶著一個已經昏迷的人進來還能是幹什麽?難不成來這跟她聊天麽?
    “他暈倒了,你幫忙看看吧。”我說完,不等這位學姐應聲已經將張浩放在了白色的小床上。
    學姐拿著聽診器走到了張浩的麵前,掀開張浩的衣服把聽診器的一端放在他的胸口上,聽了一會兒之後,又聳了聳肩膀,對我說張浩沒事。
    我一聽頓時就愣住了,人都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居然說沒事?
    “你要不要再看看,他?”我試圖想讓她再仔細的為張浩檢查。
    “我值班還是你值班啊?你是大一新生吧?我說沒事就沒事,不信就去學校外麵讓那些赤腳醫生看看啊!”這位學姐惱怒的打斷了我的話。
    赤腳醫生,其實就是一些沒有正式學過醫,卻又開著小診所為人看病的“醫生”的統稱。
    在我們鎮裏有很多,一般正規名牌大學畢業的醫生,不會回到鄉下發展。
    而那些赤腳醫生也沒有害死過人,所以,我對他們倒是沒有什麽任何的看不起,要不是圖這裏近,我也不會進來。
    學姐說完,又捧起了桌上的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躺在小床上的張浩身體突然痙攣了一下,表情變得更加的痛苦,我隻好背起張浩就朝著門外走去。
    “還真把這裏當免費診所了。”還未走遠就聽到那位學姐摔門聲,和抱怨聲。
    我的身上已經汗如雨下了,這汗是虛汗,我的腿還有些發抖。
    校門外的小診所就在學校正門左側的巷子裏,我背著張浩一進去,就看到裏麵坐著一個胡子有些發白的老人。
    那個老人立刻把折疊床給放了下來,示意我將張浩放上去。
    他很是熟練的將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手放在了張浩的手腕上,又扒了一下張浩的眼皮,最後蹙眉搖頭問道:“奇怪了,你這朋友的脈相很平穩,似乎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的毛病啊?”
    “啊?那,可不可以給他打點營養點滴,讓他恢複體力?”我看著眼前的這位老醫生問道。
    他回過頭仔細的望向了我,目光落在我的眼罩上,突然掐指好像是在算些什麽,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且警惕性的往身後退了一大步。
    “你是陰時生人?”他哆嗦著,那花白的胡須顫抖著。
    我有些吃驚,他沒有問我的生辰八字,就這麽掐著指頭算了一下就知道我是陰時生人,真的是厲害。
    “你帶你朋友走吧,你們一定是遇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我想你這樣的命格的人,還能活到現在應該對這些東西都有所了解,這不是病!治不好的。”老人家一邊說,一邊催促著我立刻離開這裏。
    看的出來,他很怕招惹到麻煩。
    可是,張浩這個樣子,我帶著他回去,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隻好懇求道:“醫生,你可以趕我走,但是請你救救我同學的命,他?”
    “我救不了他,他已經被不幹淨的東西迷了心竅,你要是把他留在我這,今晚我也會遭殃,快走吧。”老人家說著將折疊床上的張浩給拽了起來。
    那表情,就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無論我怎麽說,怎麽求,最後老人家還是把門給關上了,並且最後還對我說了一句:“自求多福!”
    我歎了一口氣,無奈的隻有帶著張浩回去。
    宿舍裏彭大宇正在睡著午覺,他看起來起色倒是很不錯,我把張浩放下,他平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眼圈發黑。
    鼻翼誇張的放大收縮著,呼吸極為困難。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到了寧凡,或許寧凡有辦法可以幫一幫張浩,隻是今天我們不歡而散,加上他不怎麽喜歡張浩,不知道寧凡願不願意幫忙。
    中午兩點,要上病理學,到時候可以找機會跟寧凡說一說這件事。
    想到這我看了看表,天哪,現在居然已經兩點半了,忙活兒了一個下午,居然忘記了時間。
    彭大宇呼呼大睡,肯定是準備曠課了,可我來這不是為了混日子的。
    我抓起抽屜裏的病理學課本一路狂奔,到了第一教學樓昨天領書的班級,裏麵已經坐了很多人。
    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正和同學們說著什麽。
    我想她應該是我的老師吧?想到這,我硬著頭皮的喊了一聲報告。
    班級裏,所有的同學都看向了我,當然還包括那位老師。
    可就在她轉過頭看我的那一瞬間,我卻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不就是之前在火車裏偷走我錢的女人麽?
    她還順走了我身上所有的現金,怒火和震驚瞬間湧上了心頭。
    不過,這女人隻是微微的愣了一下,轉而就換上了一臉溫和的笑容。
    “這位同學,第一天上課你就遲到了,下次別再這樣了,快找個位置坐好吧。”女人笑著,便轉過頭去繼續上課。
    她分明就是認出了我,可是卻又裝作不認識。
    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麵,我不好質問她,畢竟她現在是我的老師,我隻能是咬著牙隨便在後排找了一個位置。
    心中卻盤算著,等到下課了之後,一定要去質問她,把屬於我的三千塊錢給拿回來。
    因為心中記掛著這件事,所以一整節課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走神的盯著站講台上的卷發女人。
    她時不時的也會與我的目光相撞,不過,卻很是平靜,沒有一絲的驚慌。
    “徐麗老師正吧?”突然坐在我旁邊一個陌生的同學突然問道。
    我看著他一臉的痘痘,有些痘痘都流膿,像暗瘡一般,看起來很是惡心,他看講台上卷發女人的眼神,就好像是恨不得把她給吃了。
    他一定是誤會了我,以為我對這個女人也有什麽企圖。
    見我不說話,他又壓低了聲音,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我說:“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嗬嗬嗬嗬,她是我的。”
    看他的神情,就不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嘀鈴鈴!”
    等待了這麽久,鈴聲終於是響了起來,我迅速的站起身,想要追上這位戴著雙重麵具的徐老師。
    不過很可惜,今天我坐的位置與她有著一段距離,下課了大家都急著湧出教室,我隻能是被人群推著往前走。
    等我到了班級門口那個女人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著急過後轉念一想,她是我們班的病理學老師,今天她走的了,過幾天又有她的課,到時候她可躲不掉了。
    望著湧動的人群,眉頭緊蹙,就在這個時候寧凡的影子突然從走廊的衛生間裏閃了出來。他朝著左側的樓梯走了下來,那是通完校門口的方向。
    我趕緊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寧凡。
    寧凡回過頭看到是我,他戴著口罩,語氣低沉的問道:“你主動找我,是不是代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我?”我看著他,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那你找我做什麽?”寧凡皺著眉頭,略微不快的看著我。
    我趕緊把張浩的情況跟寧凡說了一遍,希望寧凡可以救一救張浩,雖然他不怎麽討人喜歡,標準的牆頭草,不過那好歹也是一條命啊。
    寧凡聽了我說的這些話,眼角微微的向上揚起,似乎是在笑一般。
    他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說他救不了張浩,說完就準備走。
    “等等,我相信你救的了他。”我緊拽著寧凡不放,寧凡的眼神充滿了不耐煩。
    最後被我磨的毫無辦法,隻好答應我過去看一眼,不過能不能救張浩那就兩說。
    打開宿舍的門,裏麵立刻飄出了一股濃濃的臭味,這種味道讓人一聞,便不由得完後退了好幾步。
    彭大宇早就已經不在寢室裏,裏麵就隻剩下張浩孤零零的躺著。
    寧凡戴著口罩卻還是不由得再用手捂住口鼻,我也緊緊的捂著鼻子硬著頭皮往裏走。
    地麵上是張浩的嘔吐物,裏麵已經有白色的蛆蟲在蠕動著肥胖的身體,寧凡一看立刻搖頭。
    “他死定了,我管不了。”寧凡說這話的時候不帶一點的感情。
    就好像眼前的張浩根本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東西,不值得他出手。
    “可是,他是被女鬼給“傷”了,不是生病,我找過人給他看,那些醫生幫不了他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明白。”我看著寧凡,不由的加重了語氣。
    寧凡捂著嘴一臉嫌棄的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他摘下口罩慢悠悠的掏出了一根煙,不緊不慢的抽了起來。
    我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想對策,最後沉思了良久之後他開口說道:“你把張浩的耳朵封上,然後再把這個燒了給他喝。”
    寧凡從自己的錢包裏取出一張黑色的紙張,上麵寫著奇怪的字,都是我不認識的。
    “這是?”我狐疑的看著寧凡。
    寧凡直接把黑色的紙張從我的手中一把奪了過去,說我如果不信任他,那麽他也沒有必要出手幫忙。
    我趕緊把黑字條給拿了回來,跟寧凡說了一句謝謝之後,就屏住呼吸走進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