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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那晚的事我都看到了
    “這不是六號麽？”我發愣的看了一下門口的門牌，發現因為門牌有些歪了，我把九看成了六。
    “唉算了，快出去吧，這裏的標本不能碰，是給大二的學生用的。”關穎說著便催促著我走出了九號實驗室。
    我站在走廊上，發現這裏每一個樓層幾乎都長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注意確實是容易走錯。
    在關穎的催促聲中，我跟她一起去了六號教室，這裏比九號教室明顯的要小了許多，而且裏麵的標本也隻是零星的幾個而已。
    那個手掌的標本都已經泡爛了，似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關穎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玻璃瓶上沒有蓋好蓋子按了下去，口中嘟囔著一定是哪一個老師上完了課沒有蓋好蓋子，所以導致標本都壞了。
    突然她的臉色一沉，用力的一撫著自己的長發，對我說先回教室上課，隻是，她自己卻走入了九號教室。
    我立在玻璃窗前，透過深色窗簾的縫隙，看到關穎正一步一步朝著裝著陸曉北眼眸的玻璃器皿走去。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痛苦，拚命的撫弄著自己的秀發，目光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最後見她好像轉身要出來，我趕緊加快腳步跑下樓去，教室裏沒有了老師同學們都開始開始三三兩兩的開始聊天打鬧。
    在這個教室裏，我無疑是孤獨的，關於我的身上帶著“晦氣”這件事，早就已經傳開了，這樣也好我想還是孤單比較適合我。
    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關穎過了大半個鍾頭才回來，她臉上的表情顯的有些緊張，目光慌亂的在班級所有同學的臉上掃過了一遍又一遍。
    神情恍惚的沒有說一句話，最後她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跟我說什麽，但是終於還是翻開了課本，在黑板上畫下了手掌的解剖圖。
    底下的一些男生，發出了“切”的不屑聲音：“老師，不是拿標本嗎？怎麽用畫的呀？那還用來這實驗室做什麽？”
    “吵什麽？這是菜市場麽？明天會有新的標本，這節課我們就這麽上吧。”關穎不耐煩的打斷了同學們的話，然後用力的將手中的課本狠狠的“嘭”的一聲砸在了桌上。
    班級裏一片的沉默，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看著關穎，她真的很不對勁，平時十分沉穩的她，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慌亂，眼眸中流露出手足無措的表情。
    而從那一天起，我發現，她看我的眼神似乎不一樣了。
    無論是理論課還是去實驗室看標本，我感覺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
    雖然她掩飾的極好，但是她越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就越是能讓我看出她的異於尋常。
    在我的目光與她相撞之後，關穎便會迅速的將自己的目光挪來，那種慌張無措讓我不得不回想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仔細的回想了一遍之後，我重新回憶起了在實驗室裏看到的陸曉北的眼球。
    那眼球中印著一個女人的影子，從倒影中隻能看到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其他的便模糊不清。
    那天回去之後，我仔細的回想過，覺得那個影子會不會是殺人凶手的影子？隻是，如果真的是，那麽凶手是個誰？徐麗麗麽？不，她已經在醫學院消失一段時間了。
    那夜我輾轉反側都沒有入眠，隻是這件事一直沒有想出任何的頭緒，我便漸漸的把這個疑問放下了。
    當心自己，會因為好奇心，而再一次鑽入一個可怕的迷宮，將自己和身邊的人至於不幸。
    可是，關穎對我的態度大變，讓我不得不把她和陸曉北的死聯係在了一起。
    這麽想著，我也開始時不時的刻意拿著課題去和關穎探討，她經常表現出不安的情緒，詞不達意。
    “老師，您最近的精神似乎不大好啊？”看著眼前麵容蒼白可怕的關穎，我低聲詢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什麽？”關穎迷離的眼眸突然有了焦距，直勾勾的盯著我：“是你對不對？是你做的！”
    她突然提高了音調，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班裏的同學原本還在抓耳撓腮的寫著課題，被關穎這麽一喊，都紛紛的抬起頭看向了我和關穎。
    關穎這才冷靜下來，慌亂的撥弄著自己的秀發。
    我發現，這是關穎的習慣性動作，隻要她的心中一害怕，就用這樣的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驚慌失措。
    “老師，你怎麽了？”我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
    她刻意的低下頭去回避：“老師沒事，這節課到此為止，接下來大家自習吧。”
    關穎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走出了教室，這是關穎第一次課上到一半就跑了！並且慌亂的就連自己的課本都沒有帶走。
    這是她的教學課本，裏麵有很多的筆記，想必很重要，我拿起課本追了出去。
    轉彎處，我驚訝的發現，關穎整癱軟的蹲在欄杆旁，低垂著腦袋，雙手用力的拍打著欄杆。
    看起來似乎很無助，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雖然我叫她關姐，但是她畢竟是老師，也需要老師的威嚴，應該不想讓我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樣。
    所以，我準備轉身悄悄的離開。
    可關穎卻叫住了我：“秦風，你給我站住！”
    她是咆哮著喊出我的名字，我愕然的轉過身，發現她的身體顫抖著，一隻手緊抓著欄杆緩緩的站了起來。
    “老師，你？”我盯著眼前極度緊張的關穎，不知道她究竟為什麽叫住我。
    “是你做的吧？一定是你對不對？”她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我蹙眉，茫然的盯著關穎。
    “老師，您在說什麽啊？我完全聽不懂。”雖然陸曉北的事情，我懷疑過關穎，但是心中一直有個直覺，總覺得不可能是她。
    她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是強勢，不過私底下還是一個內心柔軟的女人，下課之餘還關心我的生活起居。
    還未上解剖課之前，她甚至還帶著我去市中心的商場買過衣服。
    我是個男孩子，穿的比較隨便，每天就輪流穿著帶來的三套衣服，關穎見我的衣角都磨破了，所以非要自掏腰包帶我去商場買新衣服。
    我退卻，她卻說：“我和你父親很要好，給你這個晚輩買幾件衣服是應該的。”
    我隻好無奈的跟在她的身後，隻是看著她仔細挑選的樣子，我便在想如果我的母親也在世的話，她也會為我做同樣的事情。
    “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以為陸曉北是我殺的麽？”關穎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了好幾倍。
    我搖了搖頭：“關姐，你在說什麽啊？我什麽都沒有做。”
    “不是你，還有誰？”關穎說著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拽著我，回到了她的辦公室。
    反鎖好辦公室的門，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將抽屜裏的幾個信封全部都拿了出來擺在了我麵前的桌上。
    她示意我打開信封，我打開一看，上麵是一些用剪刀剪下來的字，它們如拚圖一般在白紙上，被拚成了一句話“那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
    “是你吧？秦風，是你沒錯吧？”關穎有些精神崩潰了，滿是血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毫不猶豫的搖頭，立刻否認。
    關穎卻不相信，她說自己之前也從未想過是我，甚至努力的把這件事當作是某一個學生的惡作劇。
    不過那天在實驗室裏，她看到了那一雙眼眸，她也認出來了，那是陸曉北的眼睛。
    “是你放在那的對麽？那一天我讓你上去，你就悄悄的把陸曉北的眼睛放在架子上？你想讓我害怕？”她那塗著白色指甲油的手死死的抓著我的胳膊。
    “啪嗒”一聲，指甲斷裂，我的胳膊也被抓破了，可關穎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看著眼前已經失控的關穎，我覺得自己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隻是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那天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
    這句話的涵義到底是什麽？難道說陸曉北死的那一天，關穎真的見過陸曉北？還是說，寄這信的人，目睹了關穎殺害陸曉北的過程？
    “陸曉北，是你殺的麽？”我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問道。
    關穎蓄滿了淚水的眼眸一顫，一顆飽滿的淚水從她的臉頰滾落了下來，沉默著鬆開了我的手，搖晃著腦袋。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不是你，你怕什麽？”我下意識的放慢了語調。
    關穎咬著粉嫩的嘴唇，為了不讓淚水從眼眶中湧出來，她飛快的轉動著眼眸，努力的克製著。
    最後，哽咽著說出了四個字：“你信我麽？”
    “信！”看著她，很是篤定的回答道。
    關穎的神色頓時顯得冷靜了不少，她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抿了抿嘴，目光落在了那些字上。
    “關姐，你信我麽？”我說著指著這些的字：“關姐，這些字很明顯都是從某些報紙上裁剪下來的。”
    我說著將字的背麵翻了過來，果然還有秘密麻麻的小字報道，這個寄信人很聰明，為了不讓關穎認出它的筆記，居然想出了這種辦法。
    “我？”關穎遲疑了一會兒：“我信你。”
    “那，你就把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我擔心這個人會傷害你。”我覺得寄信人的目的似乎不純。
    關穎聽我這麽說，麵露遲疑之色，久久沒有吭聲。
    我看著她，低聲道：“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先回教室了。”
    能讓關穎那麽糾結，我想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換句話說，應該是一件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不用！”
    當我走到門前，正準備扭動門把手的時候，關穎突然叫住了我，聲音中帶著一種急迫感。
    我回過頭看著她，她示意我坐下，我和她麵對麵的坐著。
    她撫弄著自己的秀發，舔了舔嘴唇，說道：“秦風，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告訴你那天晚上我在做什麽，我隻能說，那天晚上我在做一件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她說到這裏，臉上已經是一片的通紅，也不敢抬起頭來看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杯的水，接著說道：“就在那個時候，陸曉北進來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個時候出現在解剖實驗室裏，我？”
    關穎就算是現在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似乎也麵露難堪之色。
    我一愣，那就是陸曉北突然出現，看到了不該看的？這麽一來，關穎的嫌疑確確實實是提高了不少。
    “但是我沒有殺他，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我走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關穎看出了我表情的變化，怕我不相信她，所以情緒激動的跟我解釋著。
    我連連點頭，人的眼睛不會說謊，她的眼神很真誠，她沒有在騙我，隻是如果不是她為什麽那個暗中窺視的人會寄信來威脅她呢？
    對於我的疑問，關穎也不斷的搖晃著腦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關穎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哢哢哢。”
    就在此刻，門外卻響起了轉動門把的聲音，緊接著又是敲門聲。
    關穎慌亂應了一聲來了，便用紙巾擦了一下自己的臉，原本是想讓我躲起來的，畢竟老師和學生這麽鎖著門說話會讓人覺得不妥。
    不過她的辦公室裏根本就無處可躲，所以隻能是硬著頭皮去開門。
    來的人是院長，手中還拿著一大疊的文件遞給關穎，本想說什麽，發現我在這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們？”他蹙眉盯著我和關穎。
    “哦，我讓秦風過來幫忙把昨天剛剛到的一批課外教材搬到教室。”關穎衝著院長慌亂的解釋著。
    院長撇了一眼我和關穎：“那為什麽要把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