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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盜“運”蠱
    看著手機裏記錄下來的地址，我便出發去找沈流雲，想想她離開的時候氣色不大好，擔憂也就加深了。
    這個地址很是繞路，我倒了三次的公交車，又問了很多人才在一個小巷子裏找到，這是一棟古老的別墅，應該有很多年頭了。
    大白天的裏麵也是暗暗的，窗戶全部都緊閉著，我有些不敢確定的敲了敲門，裏麵無比的安靜。
    我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這地址絕對不肯能抄錯的，我還核對了一遍。
    “沈流雲？沈流雲？”我衝著那老別墅大聲的叫著。
    二樓的窗戶玻璃上，突然就閃過了一個影子，我看不清那影子是不是沈流雲，總之是有人下樓了。
    聲音極輕，我卻聽的很清楚。
    “哢哢哢！”
    鏽跡斑斑的鐵門後麵傳來了刺耳的聲響，就好像是鑰匙插在鑰匙孔裏拚命的扭動著，好不容易才打開。
    我看著慢慢拉開的門縫，一張蒼老無比的老女人的臉從門縫中慢慢的露了出來，因為太過於詭異，我嚇的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找誰啊？”她不是看著我，而是側著耳朵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馬上意識到，她那鬆鬆垮垮的眼皮是閉著的，應該是瞎了。
    “我，我找沈流雲，我是她的朋友。”我慌忙解釋道。
    老婦人聽了我的回答，頓了許久，嘀咕了一句：“她也會有朋友？”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或許是因為沈流雲平時太過於孤僻，所以沒有什麽人願意跟她一起玩。
    老婦人極為緩慢的為我把整個門都拉開了，轉身帶著我進去，我一踏入門檻就覺得這個地方陰氣很重。
    我所在的應該是後門，這裏的院子裏中了很多花，地上的擺滿了花盆。
    “來吧。”老婦人衝著我叫了一句，我回過神跟上了她。
    她雖然看不見，不過走起路來卻相當的快，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就好像是貓一般。
    走過一條深長的走廊，我被老婦人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像是客廳？但又不像，外麵看著挺大的一棟別墅，客廳不可能這麽小吧？跟我出租屋的房間一樣。
    “你坐一會兒，我上去叫叫她。”老婦人的嗓音略帶沙啞。
    我點頭自顧自的坐下等待沈流雲，“嗒嗒嗒，嗒嗒嗒。”一陣腳步聲幾乎是從樓上狂奔著下來的。
    我抬起頭發現真的是沈流雲，她是光著腳的，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裙，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
    起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不過眼中卻莫名的帶著一股子怒意。
    “你來幹什麽？”她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我微微一愣，趕緊說是來看她的。
    她毫不猶豫的把我從座位上拽了起來，然後就催促著我快點走。
    那位老婦人麵無表情的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和沈流雲。
    沈流雲拽著我朝著那深長的走廊裏走去，語氣冰冷的說著：“如果我想見你，我會主動的去找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頭就好像是針紮一樣的難受。
    沈流雲的手依舊冰冷，還流著虛汗，突然她的腳步戛然而止，完後微微一退，我沒有注意到直接就貼在了她的身上。
    “誰來了？你的朋友麽？這麽快就趕別人走，似乎不大禮貌吧？咳咳咳，咳咳咳。”從那蒼老的聲音中，我就聽出對方應該是一個老爺爺。
    不過他靠近之後我嚇了一大跳，並不是他的容貌然我嚇一跳，而是這個人我見過，他就是上一次在南區拆遷房裏的那個老人家？
    他怎麽會在這裏？之前警察沒有找到他，還一度認為是我的精神緊張臆想出來的老人。
    “你？”我看著他下意識的抓緊了沈流雲的手，上一次他在樓上跟那個被他綁著的男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是壞人。
    老男人看出我恐慌的表情，便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隨之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原來是你啊？之前你怎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我沒有出聲，目光卻帶著敵意的看著他。
    他慢慢的靠近我和沈流雲，讓我們都進去坐著。
    沈流雲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冷靜的模樣，我看的出她害怕眼前的這個老頭兒。
    “我朋友還有事，我先送他走。”沈流雲說完試圖想要帶我走，而老頭兒卻“嗬嗬嗬”的詭笑了起來。
    “我最後說一次，都進去！”他的笑瞬間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低吼，讓人的心頭一顫。
    沈流雲停止了腳步，回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我輕拍著沈流雲的手背，意思是不用擔心。
    她的麵色依舊沒有一點的改變，走進那個小房間，老婦人已經擺上了茶具，陰鬱的房間裏飄蕩著淡淡的茶香味。
    老頭兒慢悠悠的坐了下來，並且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讓沈流雲坐下。
    沈流雲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下了。
    我也順勢坐在了沈流雲和老頭兒的對麵，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後用渾濁的眸子看著我，說這是難得的好茶讓我也嚐一嚐。
    我盯著杯子裏紅彤彤的茶色，有些不敢入口。
    “他不喜歡喝茶，秦風我給你倒水。”沈流雲正要去拿水，就被老頭兒叫住了：“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喜歡？”
    他說完衝著我冷冷的笑了笑，我頓時覺得如坐針氈。
    為了不讓沈流雲為難，我端起了麵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呸”本是想做做樣子的，不過這味道太特別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下咽直接就把茶水給吐了出來。
    老頭兒的目光一淩，卻沒有直接發飆，而是慢悠悠的開口，讓老婦人去準備吃的，晚上要留我在這吃飯。
    沈流雲焦急的朝著我使眼色，我趕緊開口推辭。
    隨便編了一個要參加自習的理由，誰料老頭兒卻隻是微微笑了笑說就一個晚上不礙事，我還想說話，他就已經開始催促身後的老婦人立刻去準備。
    老婦人朝著樓上走去，我擇盯著那長長的樓梯，心中生出疑惑，廚房？在二樓？這很少見。
    “經常聽流雲提起你。”老頭兒不陰不陽的說著。
    我隻是尷尬的笑：“我們是同鄉，不過您是流雲的？”
    “我是流雲的叔公，流雲爺爺的弟弟。”老頭兒說完便拉著沈流雲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
    他說沈流雲幼時被人害了，一家被盜了“運”，雖然舉家搬走，想要躲過一劫，不過一年之間還是全家都猝死了。
    如今就隻剩下沈流雲一個人，說完便帶著一絲可怕的慍怒看著我，眸子裏濃濃的殺意。
    我看著沈流雲，這些她都沒有跟我說過，之前別人說有老人接沈流雲，我還以為是沈流雲的爺爺。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她的叔公。
    “秦風，你說，如果是你，抓住那盜“運”的人會怎麽樣？”他盯著我，我無法避開他的目光。
    一種說不出的寒氣，讓我的心頭有些慌。
    “這，盜“運”是怎麽一回事？運指的是什麽？”我故意垂下眼眸假裝看著眼前的茶盤。
    老頭兒冷冷的說：“所謂盜“運”就是盜走對方身上所有的運氣運勢，是巫蠱中的禁術，如果在血月下蠱，被下蠱者輕則家破人亡，重則滿門皆滅。”
    他的語氣慢慢的開始提高，手中的杯子顫抖著，灑出了一點點紅色的茶水，我莫名的心跳加速。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抓到那個轉運者，你說我們要那他怎麽辦才好呢？”老頭兒看著我，獰笑著。
    我慌亂的搖著頭，看著老頭兒，再看看一旁麵色發白的沈流雲。
    老頭兒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生不如死怎麽樣？”
    “秦風，你最近過的怎麽樣，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帶你上去參觀一下吧。”沈流雲打斷了老頭兒的話，然後又有些怯弱的問了一句：“可以嗎，叔公？”
    老頭兒的目光從我有些驚愕的臉上閃過，然後幹裂的嘴唇微微上揚：“當然可以。”
    沈流雲立刻伸出手拉著我朝著樓上走去，老婦人在二樓的廚房裏洗菜，聽到聲響便探出了頭來。
    “別瞎走。”她側著耳朵，提醒沈流雲道。
    沈流雲嗯了一聲就帶著我去了三樓，三樓的左右兩排全部都是房間，數一數一共有八間，頭梯口的窗外勉強的照進一點點的陽光了，驅散我心中的陰鬱。
    通過剛剛的談話，現在有一個問題壓在我的心頭，然而我想問，卻又不敢問。
    當年沈流雲來過我家，然後又在回家的最後一個路口失蹤，我去了鎮上之後，又奇跡的出現，一家人離開村裏。
    從時間上來推論，蠱婆和父親的嫌疑非常大，當年他們該不會為了救我，然後就對沈流雲下手吧？
    想到這，我的思緒變得混亂，沈流雲對我說什麽，我都沒有聽進去，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嗡的響著，心上壓著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
    “會施蠱的人多的很，你該不會以為我叔公說的是住在你們家的蠱婆吧？”她似乎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麽，提高了語調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的嘴唇一顫：“難道不是麽？那個時候，我其實是被中了屍毒的張鳳霞給咬了，加上我本身的煞氣太重，所以必死無疑，為了讓我活下去，父親就讓蠱婆給我轉運。”
    說著，我的眼眶立刻泛紅，告訴了沈流雲，大海的弟弟是因為我才胎死腹中的，說到這裏我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沈流雲的目光卻出奇的平靜：“其實無論是誰下的蠱，最後害人害己，所以無需他們動手，懲罰也會如約而至。”
    她說完伸出那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臉頰上。
    “如果是你，那我就認了。”她說的很認真，臉上的笑容帶著一抹釋然。
    可我卻覺得自己無法再麵對她了，隻是想起那老頭兒之前在南區對樓上那男人做的事，便有些為沈流雲擔心。
    “你叔公對你好麽？”我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試探性的問道。
    沈流雲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很好，然後指著這個房間：“你看，這裏跟我以前的房間一模一樣，他很疼我，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可是他？”我欲言又止。
    “他也是我的家人，怎麽可能對我不好？”沈流雲凝視著我，讓我放心。
    見我一直愁眉不展，她便拉開她的抽屜跟我分享這些年在城裏拍的照片，那張稚氣的臉龐喚醒了我兒時的記憶。
    想起拿著傘站在下雨屋簷下的，小小的她。
    “鈴鈴鈴！”
    我們的照片才看了一半，突然響起了鈴聲，沈流雲合上影集帶著我下樓吃飯，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叮囑我一會兒千萬別吃肉。
    “啊？”我有些疑惑的看著沈流雲：“為什麽？”
    “總之，你別吃就對了。”沈流雲不方便解釋，隻是讓我千萬小心，吃過飯一定要立刻離開這裏，她會找機會去找我。
    吃飯的飯廳就在二樓的露天台上，四周的牆上都是綠油油的一片爬山虎，桌上放著四菜一湯，從菜色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老頭兒坐定之後，我和沈流雲挨著坐下，老頭兒指著放在桌子中間裝著湯的壇子，對我說這是老婦人的拿手菜，很補，一定要多喝一點。
    我看向沈流雲，沈流雲微微點了點頭，我這才盛了一小碗，先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味道很香很特別，於是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呃？”我想要吐出來，可是這是在人家的飯桌上，未免太不禮貌，於是硬著頭皮吞了下去。
    老頭兒又忙不迭地給我加了一大塊，紅白相間飄著油花的肉塊，放在了雪白的米飯上。
    那紅豔豔的顏色讓人看了就有種發怵的感覺，就算之前沈流雲沒有跟我說那一番話，我想自己也沒有勇氣，把這個東西吞下去啊？
    “我吃素，所以？”我說著便把那塊肉夾到了一邊。
    老頭兒看著我：“吃素？這肉你不吃可是要後悔的。”他定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