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瑞穗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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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瑞穗瘋了
    沈流雲的祖宅在她們一家人搬走之後一直都有人照看打掃,我到沈家門口,就遇上了之前沈家的工人長生,他看到我似乎並沒有認出我是誰,見我準備進宅子立刻就叫住了我。
    我微微低著頭,怕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會嚇到,畢竟在這些人的記憶中我是一個已經“死”掉的喪門星。
    “我來是找沈流雲的,請問她在嗎?”我低聲問道。
    長生微微蹙眉,仔細的將我打量了一番之後,開口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點眼熟啊?”
    小時候,每一次來沈家,都是長生來帶我進去的,所以他或許能認的出我來。
    “哦,可能見過幾次吧,沈流雲不在麽?”我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拚命的往宅子裏看。
    裏麵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了當年熱鬧的景象。
    長生歎了一口氣,說沈流雲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了。
    “那你有沒有辦法幫我聯係上她?”我想沈流雲她們總得給長生工錢吧,所以或許能從長生的身上打探到什麽。
    可是這長生直接搖頭,說是早在幾年前,沈家就給了他一大筆的錢,算是他的工錢,除非沈流雲主動的來找他,否則他根本就聯係不上沈流雲。
    一聽到這,我的心頓時涼了大半截了。
    “嗯,那好,謝謝你啊。”我失望的轉身離開。
    就在轉身的一瞬間,一個黑影飛快的閃入了牆角,有人在跟蹤我?我凝眉朝著那黑影走去。
    長生忽然叫住了我:“那個誰,別在村子裏亂走,村子裏邪氣重。”
    “什麽?”我回過頭看著他。
    他看了看四周,又壓低了聲音:“我們村子近幾年又開始變得邪氣重了,你應該是外鄉人吧?早點離開這裏吧。”
    長生說完便進了宅子,木門沉重的關了起來,我有些木然的看著沈家的大宅,沈流雲沒有回來?那她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心中帶著疑惑,我回到了寶柱的家,寶柱他們坐在院子裏聊天,家裏的煙囪裏已經冒出了白煙。
    香味從廚房裏湧了出來,佘彪看到微微一笑,詢問我去哪兒了。
    我盯著佘彪,腦子裏閃過剛剛那個背影,我總覺得那個背影與佘彪有幾分相似,與是笑了笑說自己剛剛忍不住就在附近轉悠了一下。
    “那你應該帶上我啊,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逛一逛了。”佘彪笑著,給我遞來了一茶水。
    我看著他,隻是淡笑。
    趙叔做好了飯菜恰巧從廚房裏出來,聽到了我和佘彪的對話,立刻把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般。
    “你們不能去,村子裏邪性的很,不安生啊。”趙叔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我。
    當年他的續弦張鳳霞死的時候,他一度恨毒了我,認為我就是一個不祥人,他的老婆是因為到了我們家沾染了我的煞氣,才會死的莫名其妙的。
    我低垂著腦袋,其實,也確確實實是因為我,那個時候他對我粗暴冷漠是應該的。
    “不過,你死了?”趙叔頓了頓,立刻改口:“你離開這村子之後,這村子也沒有太平多久啊!”
    在我離開後村子確確實實是平靜了幾年,不過後來,又發生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遠的他就不說了,就說最近吧,村裏已經連續有三個人失蹤。
    還有,山腳下的寡婦居然懷孕了,村裏的人都說是鬼胎,弄的是人心惶惶的,總之沒有事就不要在這村裏亂走,省的遇上不幹淨的東西。
    “嗬嗬嗬。”夏雪突然間笑了起來。
    我們大家都看向了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低下頭去,在她們這些大城市裏來的人眼中什麽神神鬼鬼的都是迷信封建完全不可信。
    “哦,對了,還有瑞穗,莫名其妙的就瘋了。”趙叔說著直搖頭。
    瑞穗瘋了?我瞪大了眼睛盯著趙叔。
    “你這小兔崽子,踢我幹什麽?”趙叔蹙眉看著坐在他正對麵的寶柱,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個結。
    “瑞穗瘋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我緊張的看著趙叔。
    “秦風,你,你別聽我爹亂說,瑞穗姐隻是身體不舒服。”寶柱趕緊辯駁。
    “你早就知道了?”我看著寶柱。
    跟寶柱在市裏呆了那麽久,寶柱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什麽病了呀?栓子說她遇到不幹淨的東西,嚇瘋了,唉,這年頭?”趙叔倒了一杯酒,仰起頭就把酒一飲而盡。
    嘀咕著說瑞穗的命也著實是苦,嫁給栓子也有幾年了,可是都沒能給栓子家生一個帶把兒的。
    去年好不容易又懷上了,結果誰知道那孩子又掉了,身體本就每況日下的,現在居然還給鬼嚇瘋了。
    “嘭”的一聲,我直接就把筷子給撂下了,起身快步朝著門外跑去。
    栓子的家在村子最西邊,和多年前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是破敗的一層土胚房,破爛的籬笆圍出一個無比簡陋的院子。
    寶柱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按著我的肩膀一個勁的喘粗氣,嘴裏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就知道你會激動,才一直沒有告訴你的,瑞穗姐瘋了,你著急也沒有用。”
    “栓子哥?栓子哥!”我大聲的喊著,沒有搭理一旁的寶柱。
    院子裏出奇的安靜,沒有一丁點的聲響。
    我索性直接就把籬笆門給推開了,朝著屋子裏走去,一隻隻小雞崽子嘰嘰嘰的叫喚著從屋子裏出來。
    地上長了一些草,看的出來這裏都沒有人收拾。
    房門前還貼著白色的挽聯,寶柱說栓子的母親在年前去世了。
    “叩叩叩,叩叩叩。”
    我用力的敲著門,大聲的叫著瑞穗的名字。
    “噗咚”一聲,屋內總算是有了聲響,隻是,過了許久依舊沒有人開門。
    有些心急的我用力的推了好幾下門,這門應該是鎖上了,農村上鎖都是從門後插上插銷,所以我肯定屋子裏有人。
    “誰在裏麵?開個門好麽?”我大聲的問道。
    “你們是誰啊?”
    門內的人沒有反應,倒是從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一股逼人的寒意從身後湧來。
    我無法自控的哆嗦了一下,趕忙回過頭去,發現站在我身後的是一個白的出奇的中年人,再仔細看看,原來是栓子。
    多年不見,栓子比我記憶中的似乎要矮了許多,也幹瘦白淨了許多。
    “寶柱是你啊。”栓子居然沒有認出我來,徑直走向了寶柱,然後跟寶柱寒暄,我莫名的看著栓子。
    雖然自己長大了,和小時候比自然是會有些變化,但是也不至於到認不出的地步啊?
    “走,我們去那邊聊。”栓子並沒有要請寶柱進屋的意思,而是拉著寶柱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
    寶柱趕緊拽過了我,栓子哥居然問寶柱我是誰?
    “秦風啊?栓子哥,你不認識秦風了?”寶柱驚詫的看著栓子:“我之前跟你說過,秦風沒有死。”
    栓子哥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麽大的起伏,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讓我也坐下。
    “栓子哥,我想見一見瑞穗姐。”我依舊站著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他的麵色微微一暗,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對我說不行。
    “瑞穗現在瘋了,看到外人估計會攻擊別人,我勸你還是別看了,你問問寶柱之前鐵蛋還被瑞穗抓破了臉。”栓子說這些事的時候一臉的平靜,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寶柱衝著我連連點頭,說瑞穗確實是已經什麽人都不認識了,有很強的攻擊性,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看的好。
    “不行,我必須看。”我篤定的看著栓子。
    他微微低垂著眼簾,那種神情有種說不出的陌生,就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仿佛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栓子哥了。
    寶柱直搖頭,說我倔脾氣。
    栓子起身,朝著那屋子走去,但是並不是打算開門,而是將原本搭在窗戶上的木板給輕輕的挪開了。
    我趕忙走了過去,站在窗戶外麵往裏望,裏麵很黑,一點光亮都沒有我不禁將臉朝著木框裏伸。
    “小?”寶柱小心兩個字都還沒有來得及喊出來,我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的疼。
    “啊啊啊!”我放聲大叫,栓子立刻抬起手去將咬我耳朵的“東西”給狠狠的打了一拳頭。
    對方鬆開了嘴,我疼的五官都要扭在了一起,卻依舊忍著疼痛轉過頭發現一雙猩紅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瞪著我。
    而我的身體猛然一顫,向後推了半步,我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的殺氣。
    “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栓子哥冷冷的看著我,對這樣的襲擊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寶柱看著我的耳朵,要拽我過回去。
    “額額額額,呃呃呃。”女人叫喚著。
    我甩開了他的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窗戶,裏麵的女人披頭散發,臉上也是黑黝黝的,我根本就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
    “瑞?瑞穗,姐?”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瘋癲”女人,心立刻往下沉,如果她真的是瑞穗的話,我很難想象在此之前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秦風,走,趕緊回去止血。”寶柱有些恐慌的看著我。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已經被咬的快掉下來了,血不斷的從傷口湧出來,滴落在我的衣服上。
    而我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瑞穗,她看著我,眼中的猩紅微微褪去,瞳孔放大了數倍,好像是認出我來了。
    “瑞穗姐,我是秦風啊,我來看你了。”我的眼眸酸澀無比,上一次回鄉的時候瑞穗還是好好的。
    那個時候,我還看到瑞穗抱著一個孩子。
    “瑞穗真的是因為看到鬼,嚇成這樣的麽?”我將目光轉移到了栓子的身上。
    與其說瑞穗撞鬼,我更懷疑眼前的栓子撞鬼,因為在他的身上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這種氣息與鬼氣無異。
    隻是,比較淡而已。
    栓子冷冷的點頭,淡然的說:“這幾年村裏本來就不太平,撞鬼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
    栓子很淡定,寶柱也不斷的點頭說是。
    然後栓子便拿木板將窗戶給堵上了,臉上帶著冷漠的表情看著我和寶柱說道:“天也差不多暗下來了,你們要是沒有什麽事就回去吧,我這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嗯,好,好。”寶柱扯著我的衣角。
    “孩子呢,你和瑞穗的孩子呢?”我看著被封上的窗戶不禁有些心酸,想來瑞穗這樣的狀況,栓子也不可能讓瑞穗跟孩子呆在一起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孩子和瑞穗都太可憐了。
    “滾!立刻給我滾出去。”原本還隻是冷漠的栓子,突然間就暴怒了,衝著我歇斯底裏的大聲喊道。
    寶柱不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抓著我的胳膊,拽著我快速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還跟栓子說我剛剛回村什麽都不知道,讓他別跟我計較。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掙脫寶柱的手:“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瑞穗的孩子怎麽了?”
    “哎呀,你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說。”寶柱無奈的看著我。
    “不行現在就說。”我咄咄逼人的看著寶柱。
    寶柱別無選擇,隻好告訴我,那孩子在他出村的前一個月就死了。
    “死人?”我震驚的看著寶柱。
    “對啊,好像是突然間猝死的,不過瑞穗姐不是因為孩子的死才瘋的,孩子死之前她就已經被關起來了,栓子哥說她夜裏醒來還掐孩子的脖子。”寶柱一邊說,一邊搖頭。
    我木然的站著,回過頭看著那破敗的屋子,感覺自己的心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為什麽她還是如此不幸?
    離開了我這個喪門星之後,她不是應該得到幸福麽?
    “秦風,你別這樣,等過幾天,我們拿點好吃的來送給瑞穗姐。”寶柱在我的耳邊低聲說著。
    我麻木的低著頭,跟著寶柱往回走。
    “哢嚓”一聲身後傳來了踩碎枯葉的聲音,我知道,從我們一出來就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著我們。
    在我的耐心被耗光之後,已經沒有辦法再熟視無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