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凝赤足坐在榻上，她哼著小曲兒，無比愜意。
    此時謝辭晏捧著油紙包從外間走進來，看她裸足，眉頭擰在一起。
    她趕緊拿了毯子蓋好，眼角彎彎地道：“夫君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
    “還是那家的點心，今天他們做了桂花糕。”謝辭晏將紙包遞給她，看著她開懷的模樣，神情無限寵溺。
    蕭寶凝也不洗手，直接上手撚了一塊。
    “你先吃，吃完我有事要同你說。”謝辭晏緩緩開口。
    蕭寶凝見他模樣鄭重，心裏“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她三下五除二嚐完了糕餅，仔細地擦了手後便道：“你說吧，我聽著。”
    謝辭晏拿出帕子來仔細地替她拭去嘴角的糕餅渣。
    “我想，咱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他是如此溫柔地望著她，吐出的字眼卻異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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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嵩帶著英王走進這座簡單卻極精致的小院落前。
    蕭白樓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此地距離鬧市不遠，故價格異常高。不過看宅子還不錯，兩個人生活已經是足夠。
    杜圓圓跟在眾人後麵，悄悄地探出了個頭。
    杜嵩等人還未敲門，院門便從裏麵被打開，一個風華絕代的清瘦身影走了出來。
    杜圓圓睜大了眼睛——就是上午在糕餅鋪子裏遇到的那位公子。
    隻見他眼波輕輕一掃，除英王和杜嵩外眾人便行禮。
    “見過閣老。”
    他真是那個凶殘的小謝閣老？杜圓圓捂住了嘴巴，唯恐自己呼出聲來。
    謝閣老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元京可止小兒夜啼，在慶州雖不至於，但也是如雷貫耳。
    謝辭晏行至英王跟前，撩起前襟就要跪拜。
    “禮數就免了。”英王淡淡地望著他，“寶凝呢？”
    謝辭晏卻並未聽從，直直跪地行了個叩拜禮。
    英王垂眸望著他，嘴唇一動，到底沒有說話。
    謝辭晏起身後，站到他身側。
    院門又走出一女子來，綺年玉貌，錦衣華服，她下巴微揚，帶了些倨傲姿態，未著束腰，腹部隆起，一看便知懷有數月身孕。
    眾人紛紛跪地，山呼皇太女千歲。
    蕭寶凝拾級而下，慢慢行至父親跟前。
    英王細細看了她幾眼，見她氣色紅潤，神態自然，知她這幾日過得舒暢，終於放下了心，但嘴上依然冷冷道：“先回元京，你們倆的賬孤路上再算。”
    蕭寶凝歎了口氣，抬眼望向謝辭晏。
    謝辭晏的目光與她交錯一瞬後，微微點了點頭，便上前攜她一同離開。
    杜嵩送走了這幾尊大佛，終於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看著慶州的天空——最近連綿陰雨不斷，前幾日才停歇，這幾日天氣尚好。這一關算是過了，希望是個好兆頭。
    杜圓圓目送他們離去後，扯著杜嵩的手臂：“爹，他們長得真好。”
    杜嵩苦笑：“蕭家人樣貌都不差，你是沒見過皇上，那位年輕時更是風流倜儻…為父觀他們卻是貌合神離，想必這番回京後定然要起波瀾。慶州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杜圓圓跟著父親慢慢地走：“波瀾？什麽波瀾？”
    杜嵩的聲音良久後才響起：“…你還小啊。”
    英王車駕寬綽，容納三人尚且有餘。
    待他進去後，謝辭晏扶了蕭寶凝入內。
    因蕭寶凝肚子日漸增大，她日漸不愛坐著，進了馬車後便斜斜地靠入謝辭晏懷中。
    英王瞥了一眼，見女婿十分嫻熟地調整好姿勢供愛女倚靠，心下的不快便也去了幾分。
    “爹爹要算賬便算吧。”蕭寶凝怏怏地道，“先說好，我現在身子不太舒服。”
    英王心頭一堵，快要氣笑了：“有你這句話，我怎麽敢說得重了？不過賬還是要算，蕭寶凝，我給你十日，十日一到你不回京卻跑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謝辭晏開口：“是小婿自作主張帶她來散心。”
    英王盯著他眼眸沉沉：“你的賬我待會兒再算，現在先清她的。”
    蕭寶凝抓緊了謝辭晏的手臂，梗著脖子道：“我不舒服，一直想來慶州散心罷了。爹爹不要怪罪他，是我非要來的。”
    英王似笑非笑：“你二人倒是夫唱婦隨，但很可惜，我不吃這套。從現在起到你生產完，王府、謝府、皇宮，就這三個地方，其它你哪裏都不準去。”
    謝辭晏一臉讚同：“極好，這下她不亂跑，我亦放心。”
    蕭寶凝哭喪著臉恨恨地看著他們，嘴巴撅得老高，半晌才道：“知道了。”
    英王雙手置於膝上，掃了謝辭晏一眼後道：“之前的事情，我略有耳聞…我並非不變通之人，隻是此事隱秘，既然有風聲傳到我耳中，想必此次回京定有人等著擺你一道。”
    謝辭晏沉聲道：“我已暗中調查，現下差不多知曉幕後之人…”
    說著，他將蕭寶凝亂動的小手縛在掌中，繼續道：“左右不過一樁醜聞，我自有辦法擺平。隻是要委屈寶凝了…”
    蕭寶凝一聲歎息。
    英王捏了捏眉心道：“我知曉了…此事或許與兵部利益相關，我不好插手，你小心行事。”
    謝辭晏點頭，心下一塊石頭落地。
    蕭寶凝在他懷中漸漸閉上了眼睛，車窗外透過的陽光落在她臉上，白潤可親得惹人愛憐。睫毛的陰影落在眼下，一顫一顫地撫慰著她年輕昳麗的麵龐。
    謝辭晏握緊了她的手——這是他的妻子，發生什麽事都站在他這邊的人，若非她真心愛重自己，英王此次怕也不會這樣好說話。
    他滿足地放鬆了身體，靠在車壁上假寐。
    慶州到元京緊趕慢趕不過一日，他們在驛站歇腳一晚後，次日下午便抵達了元京。
    元京在下了將近一個月的雨後，似乎是隱忍了許久，連太陽都熱烈得讓蕭寶凝幾乎暈眩。
    她與謝辭晏在英王府前道別，二人相顧久久不言。
    謝辭晏率先開了口：“事情一辦完，就來接你。”
    她眸中似乎總是含著淚，現下望著他更像是要望進他心裏。
    “你要快一點，不要讓我等太久…”她極慢地道。
    謝辭晏點點頭，轉身離去。
    蕭寶凝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扶著肚子入了府中。
    她背著一片夕陽，融融暖意灑在背上，目光卻漸漸變得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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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日出差，23號歸。帶著平板應該可以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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