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舟山賞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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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少姿盛氣淩人的進門,她與楚小姐關係不算頂好,整個江南地界,誰人不知青州府的淩小姐與長寧府的楚小姐處處拔尖兒爭著江南第一才女的名聲,凡事兒都要爭個高下呢!
    便是一般人宴請,也大多不會同時邀請二人,免得彼此見麵尷尬,又或者要爭個高下,引來麻煩。
    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旁人不會同時請二人出席。楚小姐倒是自己請了。
    淩少姿其實心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這女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是心中也並不懼怕什麽。
    她若敢請,她自然是敢來的。
    人家都不怕她搶了風頭,她又何必在乎那許多呢!
    “好些日子沒見淩姐姐,淩姐姐果然是更勝從前幾分。”
    楚小姐清脆的笑了一下,又道:“今次我們一同賞楓還有幾位新認識的姐妹,來,為你引薦。”
    她直接看向了陳瑾,笑著說道:“這位是長寧侯府的葉小姐,她久居外地,剛回來的。”
    淩少姿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瞬間錯愕。
    她盯著陳瑾,僵立在當場。
    楚小姐看她這般失態,心中滿意極了。她強忍著笑意,溫溫柔柔的繼續說道:“說起來,葉小姐居住的地方距離清河很近的。她姨母一家也是清河的杏林世家陳府。姐姐該是熟識吧?葉小姐,這位淩小姐的外祖一家也在清河呢!你說這是怎樣的緣分。”
    她咯咯的笑了一下,不顧淩少姿的呆滯。
    陳瑾含笑道:“淩小姐好。”
    淩少姿依舊錯愕,並沒有回答一句話。
    陳瑾自然理解她的錯愕,淩少姿看到她不吃驚才是奇怪。畢竟,她和“陳瑾”是長得一模一樣的。
    果然,淩少姿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胸口,確定她是女子之後,她蹙眉:“葉芙蕖?”
    陳瑾頷首:“正是。”
    要說起和淩少姿的緣分,陳瑾真是要歎一聲陰差陽錯。
    當初淩少姿去她外祖家裏做客,女扮男裝去酒樓飲茶結果被人識破調戲,正是她出手相助。而後淩少姿就愛慕上了她,鬧得清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倒是個颯爽果斷的性子,一個女孩子竟然直挺挺的登了陳家的門,為自己說親。
    這可是大事兒一樁,幾乎天下皆知。
    若不是這般,淩少姿也不會年屆二十,仍未成親。
    家事相當的人家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醜聞。
    可是不管淩家如何施壓,陳夫人容氏與陳瑾都是堅決不應承這門親事的。他們哪裏能應承?她一個女子如若成親才是真的害了旁人。
    陳瑾也曾專門去尋了淩少姿,她直言自己有心上人,若是娶了淩少姿就是害她。因此萬萬不能回複她的情誼。
    當時不過都是推脫之詞,但是不知為何傳來傳去,倒是成了陳瑾心悅病秧子表妹葉芙蕖這樣的流言來。
    淩少姿因為這件事兒丟了人,從此不肯再去清河。
    今時今日這般相見,想來這位楚小姐是相當的故意了。
    倒未必就是為了針對她,想來是為了給淩小姐難堪。 不過也讓她處於一個很不好的境地。她初來乍到,同時不被楚小姐和淩小姐兩個人待見,旁人哪裏會與她親近?
    陳瑾揚了一下嘴角,心道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
    不過若是一般的深宅女子許是會因此事憂愁,陳瑾倒是並不。
    她做男子實在太久了,久到反而覺得這些小伎倆很是無趣。
    交友隻看心氣兒,拉幫結派又有什麽意思呢!道不同不相為謀,用在交友上也是一樣的。
    “你、你是葉芙蕖?”淩少姿再次呢喃一句。
    陳瑾淺笑,說道:“我總不會是假的吧?”
    這般一說,引得旁人也笑了笑。
    楚小姐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一些,她接話兒道:“淩姐姐這樣錯愕,該不會是真的覺得葉小姐是假的吧?那我們芙蓉妹妹可要記在心上,回去早日告知家裏人了。”
    她半真半假的說道,隻是話音剛落,就聽淩少姿說:“她不是假的。”
    葉芙月與淩少姿不是一派,又是個沒有心機的,她嗤笑了一下,說道:“淩小姐就知道她不是假的?”
    淩少姿此時已經明白過來了,楚小姐這是成心看她出醜。
    而眼前這個蹦躂的,她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她譏諷道:“自家姐妹,你倒是都不知道她是真是假?那我看你還真是一個棒槌。”
    葉芙月被嘲諷的紅了一張臉。
    淩少姿再次看向了陳瑾,說道:“你們表兄妹倒是長得特別相像。”
    陳瑾淺笑,淡定道:“很多人都這麽說。”
    “語氣也像。”
    淩少姿盯著陳瑾,若不是她可以明顯的看出麵前的葉芙蕖是個女子,就要以為眼前之人是陳瑾了。
    雖然她與陳瑾相處不多,但是卻對他印象極為深刻。
    他與一般男子很不相同的,有股子格外清雋的氣質,十分出眾。自然,名動天下的美玉公子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若不然她淩少姿也不會看上。
    隻是……他到底是個瞎了眼的,竟是看不上自己。
    她原是恨毒了葉芙蕖的,可是乍一見到此人,突然間就不覺得陳瑾會喜歡葉芙蕖。
    陳瑾又不會瘋了,怎麽會喜歡和自己這樣相似的一張臉呢?
    不會的!
    淩少姿陷入沉思,再次失態。
    楚小姐心中真是歡喜的可以,看到淩少姿不好,她就分外的高興。
    她與淩少姿的恩怨可不僅僅是爭奪一個江南第一才女的名頭。
    當初她哥哥那般喜愛淩少姿,她卻眼巴巴的下作著去找陳瑾給自己提親,這般女子,不是賤人又是什麽。
    如今看她不好,她才真是滿足。
    她微笑起身:“既然淩小姐也到了,咱們的人就差不多齊了。我家兄長與嫂嫂各自帶人已經提前去了舟山,隻等我們過去了。”
    她刻意的加重了“嫂嫂”二字,不過淩少姿的視線還在陳瑾身上,並不注意她的話。
    她嗬了一聲,心中惱火。
    不過楚小姐不是葉芙月之流,凡事不會流於表麵。
    她微笑道:“大家出發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門,往舟山而去。
    陳瑾有些感慨,這些人當真是多此一舉,既然賞楓,直接去舟山便可。作甚又要先去楚家,從而在一起出發呢!饒是聰明靈透,陳瑾還是十分不懂。不過她也並沒有困惑很久。
    幾人來到楚家別院,準備一同登山。
    舟山下有一處小園子,並不很大,不過亭台樓閣,十分的精美。
    葉芙月羨慕道:“爹什麽時候能讓我們修建這樣一座別院招待朋友,那豈不是美死了?”
    其他幾人心中亦是如此作想,不過倒是未曾言道更多。
    “二妹,若是你再不來,我可要喚你哥哥回去逮人了。”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上前挽住了楚小姐,又道:“你可是讓我們好等。”
    “楚少夫人可不能這般說,仔細想來,楚小姐並未遲到。”不遠處走來一位公子哥兒,揚聲說道。
    楚小姐笑了起來:“還是牧哥哥說話公正呢!”
    話音剛落,就看原本在院中涼亭之中的男子也都往這邊而來,想來是準備一同登山了。
    這個時候陳瑾倒是有幾分明白,若是每個人都直接過來。想來楚小姐又哪裏會是人群的焦點呢?畢竟各有所好,總歸又有別人出挑。不過現在就不同了,大家聚在一處,她又是主人家,自然是引得眾人目光。
    而楚小姐也是很享受這樣的目光,帶著幾分得意。
    “這般看,我們的人差不多也齊了,大家可以一同上山了。”
    原來除卻楚小姐帶領的這些未出閣的少女,楚夫人帶領的一些婦人早就到了,陳瑾大體看了一下,男男女女浩浩蕩蕩足有五十來人。
    她有些懵,當真是看不明白這楚家人的想法。
    這麽多人一同賞楓?
    且不說是否有意境,端是男男女女其實也不是很合適了。
    她雖不是那格外古板之人,也曾參加過男女共遊賞花之事。隻是人少又在院子裏,和這樣在山上可不同。
    此番這麽多人,又是在野外,總歸不那麽方便了。而且若是有個什麽意外,更是難堪。
    不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陳瑾就後悔一同出門了。
    如同先前淩少姿的形容葉芙月的話——一個棒槌。
    現在陳瑾覺得,自己也是棒槌中的一員,相當傻了。
    陳瑾跟在大家的身後,走的不快,而同樣的,淩少姿的視線一直在陳瑾身上,滿目探究。別人說什麽,她都是充耳不聞。
    幾個夫人知曉了陳瑾的身份,彼此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兒,吃吃的笑。
    “若說紅葉,流傳最廣的當屬陳瑾公子的秋山紅葉圖,當初此畫作被九卿之首孫大人點為驚人之作,無人可及。隻可惜,紅葉猶在,人卻不在了。實在是哀之歎之。”一身淺灰披風的男子不知因何,倒正好提及了陳瑾。
    “驚不驚人,總是兩說。字跡畫作,各人喜好又是明顯,許是孫大人格外喜歡陳瑾的畫呢?我倒是覺得,若說才學名滿天下,也是言過其實。真的這般能幹,為何不參加科舉入仕?”接話的是先前被楚小姐成為牧哥哥的人。
    他又道:“恐怕到底是拿不出手,不敢獻醜吧?”
    現場一時間安靜下來,說這樣的話,委實有些不妥當了。
    陳瑾眸光微閃,並不言語。
    隻是她不說話,不代表旁人不說。
    淩少姿呸了一聲,說道:“自己是個繡花枕頭就覺得別人的名氣是虛的。寫詩都要人代筆的人不知是否有臉議論旁人是否有才學。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許牧被她氣的臉通紅,他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這裏又有你什麽事兒?人家表妹都沒說話,由得你在這裏耀武揚威?”
    他的手指指向了陳瑾。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她。
    陳瑾: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