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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視線皆在陳瑾身上。
    陳瑾輕描淡寫：“人已經不在了。”
    有些聰明人倒是一下子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人都不在了，你還要背地裏嚼舌根，實在是不是君子所為。
    隻是總有蠢的，例如許牧。
    許牧冷笑一聲，說道：“我看到底沒有真才實學，便是你這表妹也說不出讚揚的話吧？”
    他竟是有些洋洋自得，以為自己揭穿了什麽真相呢！
    “要我就說，名聲這種東西都是虛的，人……”
    “你可閉嘴吧，真是不要臉。人家不願意搭理你，你看不出麽？”淩少姿嘲諷，隨後又看陳瑾，十分不善：“我可聽說你姨母一家對你極好，現今人家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了，你還這樣不敢多言一句。我看也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淩少姿在青州府一向以心直口快潑辣而聞名，大家對她這般行徑見怪不怪。並不十分的意外。
    隻不過淩少姿說的未嚐沒有道理，不管如何，葉芙蕖也不該是不維護陳瑾那個人，一時間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
    陳瑾察覺眾人視線，覺得有些好笑，難道她不維護“自己”的名聲，這些人也要控訴一番？
    她淡淡道：“表哥是否有才學，從不因一兩個人評價而有所改變。若有那個時間議論旁人，倒是不如多多精進自己，如此才更妥當。”
    眾人視線落在陳瑾身上，相較於諸多女眷妙曼紗衣蕾絲打扮華麗。
    她倒是穿的頗多，一身湖水藍小襖，素雅清雋。發髻簡單，唯一的釵子是一支淡粉東珠釵。雖然款式簡單，但是這顆東珠品相極好，隱隱有些淡粉流彩光芒。
    墨藍色的披風襯得人白瓷一般。
    雖然現場諸多女子，貌美如花、國色天香也不是沒有，但是她偏是給人一股子很難以言說的感覺。
    她身材高挑纖細，在女子中倒是更出挑了幾分。
    雖然清麗，但是很冷。
    清冷、疏離。
    “葉小姐說得對，何必要討論一個不在的人呢！提那些憾事，不是平白讓大家難受，失了遊玩的興致？若是大家有意，倒是不如賞楓之後，我們自己回去作畫，也是一樁美事。”楚公子是宴會的籌辦人，這個時候自然不想事情鬧得難看。
    他的視線掃了一眼陳瑾身邊的淩少姿，與她的視線碰上，隨即很快離開。
    “楚兄說得對，這樣的美景，不畫下來可當真是可惜了。待我們回去提筆潑墨，也自得其樂一番。”
    立刻有人附和起來，現場重新熱鬧起來。
    淩少姿盯著陳瑾，麵色很是不虞。
    而同樣的楚小姐這個時候也是看她不順眼的。她討厭有任何人奪了本應屬於她的注目。
    “哥哥要提筆潑墨，倒是顯得我們姑娘家隻是遊玩一般，不如……我們行個飛花令如何？”楚小姐笑說：“不知各位以為可好？”
    眾人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的，倒是因著她的身份，倒是都願意配合一二。
    她的視線落在陳瑾上身上，帶著些似笑非笑，移開視線又道：“既然是秋日賞楓，我們就以楓為題，一人點一人 ，點過的人不許再點，接龍飛花令。輸了的人回去罰酒一杯。如何？”
    眾人齊刷刷回了好。
    楚小姐的想法，其實大家多少是能猜到一二的，所有人都與葉芙蕖不熟悉，那自然不會點她，而這種飛花令到了最後，能說的都被說了，許是隻有自己作詩。
    而此時才子才女雲集，自己作詩，又恐是丟臉。
    這般看來，倒是存心讓後來人難堪了。
    旁人能夠想到，陳瑾也能，不過她實在是不明白，這些姑娘家怎麽就那麽多心思呢？
    而且，這樣算計彼此，讓對方丟臉，自己也什麽都得不到啊！
    吃力不討好這種事兒，陳瑾不懂。
    不過懂不懂沒關係，人家要針對她，她又是懂的。
    “這遊戲倒是有趣，隻是越到最後，越是艱難。若是為難到哪位小姐夫人就不好了，不如這般，我們作為後補，你們可以點來幫忙。”
    楚公子與楚小姐不太一樣，倒是很圓滑，並不讓任何人打臉。在一群人中也是能夠做主之人。
    楚小姐料準了葉芙蕖不好意思點不相識的男子幫襯，笑著說道：“好呀，就這樣定了，我來開場。”
    她環視一周，說道：“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芙蓉。”
    葉芙蓉笑著：“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芙月，你來。”
    葉芙月鬆了一口氣，趕緊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一圈人下來，女子也有二三十人，到了十幾個的時候，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芙月等才華一般的女子都暗自竊喜自己是占了開頭的優勢，心滿意足。
    不過心滿意足之下又暗笑旁人出醜，總歸有一兩個答不出的尋了男子幫襯。
    眼看人數已經過了大半，不曾有人點陳瑾，陳瑾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會自發的將她放在最後的。
    她倒是平心靜氣的賞景，既然已經來了舟山賞景，若是心思全然都在他們身上，倒是白白辜負了一番美景。
    眼看幾乎結束，終於有人點到了淩少姿，淩少姿稍一想便道：“楓醉未到清醒時， 情落人間恨無緣。”
    楚小姐聽了淺笑，提醒：“淩小姐，您還沒點人呢。”
    淩少姿看向陳瑾，道：“我點葉小姐。”
    陳瑾正在賞楓，一心二用，聽到似乎有人叫她，回頭一看，眾人視線俱是在她身上，她道：“楓葉落，荻花幹，醉宿漁舟不覺寒。”
    停頓都不曾停頓一下，笑著說道：“我是最後一個了吧？”
    那就不用點人了，正好結束這場鬧劇。
    “五門西角紅樓下，一樹丹楓馬上看。”淩少姿再次開口，盯著陳瑾：“葉小姐？”
    陳瑾淡淡：“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
    淩少姿又要開口，楚公子道：“諸位果然都是才女，我等自愧不如。”
    他微笑拍手：“既然飛花令已經結束，不如我們往上再走一段？有一處楓葉密集，一眼望去，一片紅色海洋，美不勝收。”
    淩少姿瞪視楚公子，他對她笑了一下，率先前行。
    陳瑾瞄了一眼楚夫人的臉色，果然就要繃不住了，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眼神卻充滿了怨毒。而這怨毒的視線不是看著旁人，正是淩少姿。
    陳瑾不願猜想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垂首慢悠悠的跟著，又是落到了後麵。
    不曾走多遠，就聽前邊傳來驚呼聲。
    她遠遠的看了過去，一愣。
    怎麽是七皇子？
    這變數，陳瑾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