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章 夜闖武極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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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得這兩位其實已經做好拚死救人的準備了,隻不過玄影的到來,又有了另一種希望。

    “兩位老板不必如此,林少旗,我會救。”白無絕道。

    歸心館和亡旗先後送她水靈,即便有小五白無歇的命令,寶物經手,能不動心思的,都是值得敬佩之人。

    更何況,無歇的人,她焉能袖手旁觀?

    “多謝玄影公子。”兩人喜出望外。

    “別忙謝,皇親貴族的大院,不好闖進闖出的,若要救人,須得有萬全之策。”墨千痕從旁道。

    龐承文很驚訝痕王能說出這種話來,倒也認同地點點頭“謝家戒備森嚴,謝遙王上從永福山負了傷,不知從哪請來一位客卿,不僅生擒了林少旗,還在家中坐鎮,蒼蠅都難飛進去。”

    “我們不止一次派人去救林少旗,可幾波亡旗兄弟都是有去無回,玄影公子,我們求你救人,卻也不希望你逞強硬來。”管大春道。

    白無絕不是傻子,個中道理豈會不知。

    “硬闖不得,便隻好學學你們東家,靜待佳機,一蹴而就了。”她已有腹案。

    墨千痕會意地一拍掌,見龐承文和管大春都看自己,又擺出迷惑眼神,問道“佳機在哪裏?”

    白無絕太了解他了,但仍得回答另兩位不是?

    於是答道“兩日後。”

    管大春咋呼“啊?兩日?林少旗豈不……”

    “一招定成敗,險!卻也妙!”龐承文明白了。

    “什麽險?什麽妙?”管大春問。

    白無絕起身“時辰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管大春“哎別走啊,你說……”

    龐承文扯了管大春一把,低聲喝斥“閉嘴!待會兒我給你解釋。”然後對白無絕道,“玄影公子見笑,不知日後怎麽聯絡?還用找田田公主代為傳話嗎?”

    說起何田田,白無絕情不自禁皺眉,沉道“找痕王吧,他方便。”

    墨千痕爽快舉手“特別方便,樂意效勞。”

    從歸心館出來,已後半夜。

    風絲裏透著涼氣,以及一絲肅殺之氣。

    遠處高聳天際的玄武神柱,猶如黑暗巨人,隔著濃重夜幕,用一雙朦朧雙眼,睥睨著芸芸眾生。

    穿過廣武街,就到了東城。

    這裏不如南城喧囂熱鬧,寂靜的猶如另一個世界。

    白無絕和墨千痕,一個冷傲寡言,一個分外愜意,步子邁地不疾不徐,甚為享受這種孤寂的感覺。

    卻突地,整齊劃一頓住了。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兩人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有打鬥。”

    “妖族。”

    “我怕!府門反正不遠了,姐姐你小心,我回家等你。”墨千痕提溜起衣擺,就要跑。

    白無絕一把揪住他後領子“不是說我一個人危險嗎?不是說你實際上挺有用的嗎?”

    墨千痕“嘿……”

    妖族而已,在白無絕眼裏,比人好對付的多,她並不在意這小子起不起作用,隻問“我帶你出門,允你在側,你想起的那個事,不會又忘了吧?”

    “沈,他姓沈,尊號天醫。”墨千痕知她意思,難得不耍賴,隻是驀地語氣低落,“姐姐幹嘛對他念念不忘,看上他了不成?”

    白無絕心思全在“沈天醫”三個字上,臭小子,先前果然糊弄她,明明知道人家姓甚名誰。

    “他去哪兒了,怎麽找他,統統講出來。”

    “沒有了,其他的你問母後去吧,哼哼,本王先回府了。”墨千痕掙脫她,跑的比兔子不遑多讓。

    東城乃皇子們邸居,一般不會有妖族敢在這裏生亂,即便妖朔之夜,妖族狂化,都本能地不往守衛嚴密的東城裏闖。

    而自從左少邦卸甲之後,皇都城的妖朔之夜都安寧了不少,這會兒是哪個不開眼的惹是生非?

    一股紫色元力從街口處一晃而過。

    將位!

    白無絕一驚,心思回轉,若這將位妖族在兩日後妖朔之夜的加持下,狂化至王位……一個有王位實力的妖,指不定能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她毫不猶豫直奔過去。

    幸好她來了,那將位妖族手臂與軀幹之間妖化出翼膜,不費吹灰之力半空滑翔,鉤子般五根利爪,左右一撓,與他對戰的人險些開膛破肚。

    三殿?

    白無絕看清那人,不假思索凝水成珠,彈向妖族太陽穴。

    覺出厲害,將位大妖不得不放棄眼前之人,轉頭,望向偷襲他的黑袍子,嘴唇一掀,露出兩顆尖牙。

    白無絕一眼便知他是蝠類,天賦與那永福寨的托陽妖王並無二致。

    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操控妖傀打召喚戰可以,近戰肉搏比較廢材。

    正要粘上去將之斃於掌下。

    那妖居然雙臂一展,震動翼膜,滑翔飛了。

    白無絕不能讓他逃脫,躍身疾追。

    “玄影!不用追,那邊有人料理!”三殿墨清淮喊道。

    他腹部受了傷,血染素錦羅袍。

    但他仍舊竹劍朝下,對著白無絕施禮“多謝玄影公子出手相救。”

    白無絕悶悶的聲音從麵具下溢出“舉手之勞。”

    “玄影公子方才用了暗器麽?不知怎麽,竟有種熟悉的感覺。”墨清淮道。

    “……”糟了!

    她一時忘記隱藏本命靈源的氣息了。

    也虧得方才沒與那妖近戰,否則迷蝶掌一出,豈不暴露更多?

    不過,她瞞誰,也不會刻意瞞三殿,若被察覺出了身份,認了便是。

    “唔!”才說兩句話,墨清淮扯痛了傷處。

    白無絕一襲黑袍子遮的嚴嚴實實,渾身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孤冷,卻毫不介意伸手扶住了他。

    “多謝玄影公子。”

    “我送你回府三殿府。”

    “你認得本殿?”墨清淮抬起明朗雙眸。

    永福寨那是假玄影,說起來,這確確是墨清淮與玄影的第一次正麵相見。

    白無絕鎮定自若地道“三殿不也認得我?”

    墨清淮一笑“久仰大名。”

    “彼此。”白無絕道。

    “哦?”墨清淮可不認為自己哪裏叫人久仰了。

    白無絕硬著頭皮道“田田總提你。”

    極限了,撒謊她根本不在行。

    “原來,表妹沒說謊,你們還真是好朋友……”墨清淮沒有說下去。

    天助白無絕,一隊人馬跑了過來。

    “三殿!”領頭的赫然是何邑將軍,他先檢視了一番墨清淮,繼而望向玄影,眸子驟然圓睜,“啊!玄影嗎這是?”

    墨清淮忍痛道“舅舅,幸好玄影及時出手,打跑了疾浪將軍,否則……”

    何邑不等他說完,自來熟地一拍白無絕肩膀道“真是玄影啊?本該請你回府,備上酒菜,好生感謝你的,但今夜緊急搜獵疾浪,太傅府都出動了,大殿和三殿也接了任務,本將軍身為鎮護將軍,更抽不開身,要不你看明日……”

    “不必了,告辭。”白無絕趁機飛遁。

    “哎別走啊——”何邑喊。

    “舅舅,任務要緊。”墨清淮道。

    “嗯。”何邑深知輕重,“所有,聽令!繼續巡街,搜獵疾浪!你們兩個,送三殿回府治療。”

    “是!”

    另一條街上。

    耿善也負了傷。

    左少邦踏空而來,落定道“跑了?”

    “屬下不力,請公爺定罪!”耿善道。

    “繼續搜,格殺勿論。”

    “是!”耿善道,“公爺,要不您先去找白小姐吧,您從宮裏回來聽說白小姐走了,就急著找上痕王府,大門您還沒邁進去呢,就被疾浪攪了,那廝賊的很,依屬下看,一時半會兒未必抓得住他。”

    “說廢話的工夫能搜兩條街了。”

    “屬下知罪。”

    空氣裏滿是危險氣息。

    猶如妖朔之夜提前到了。

    疾浪入侵皇都城的消息很快廣而告之,希望人們於本次妖朔之夜提前防範,注意安全。

    但大家夥最近太安逸了,太傅在城,有恃無恐,所以,往常怎麽應對妖朔之夜,這次還怎麽應對,無一人緊張驚惶。

    “老徐。”墨千痕在修整完好的畫室裏描繪麵具。

    他臉上的麵具則被推到了後腦勺。

    這塊麵具格外雅致,繪了一株蘭草。

    畫室裏光線晦暗,越發顯得他那張真容瑩白如玉,似有月華盈輝。

    “在呢殿下。”徐闊正往牆上懸掛新購置來的空白麵具,聞聲應道,手裏卻沒有停。

    “幾時了?”墨千痕筆尖輕落。

    “大概亥時末了。”徐闊答。

    “快了。”

    “殿下可知,你心緒不平的時候,就愛做專注的事,描的麵具啊,越發精細。”

    “不如說點什麽,叫本王放鬆心情。”

    “說說左少邦如何?”

    墨千痕平淡道“他有什麽好說的?”

    徐闊撇嘴“殿下心真大,咱們府裏全是他的人,他與你的王妃徹夜共處,你都半點不憋屈?”

    “小人之心!”

    “殿下不小人,別趴地上偷聽啊。”

    “你敢取笑本王?”墨千痕拿筆杆戳了戳頸側,好像被擊打的某個部位還隱隱作痛呢。

    “小的不敢,不敢。”徐闊嘀咕,“你叫說點什麽,小的找了話題,你又急眼,真是不好伺候哦。”

    墨千痕重重一咳“你說什麽?”

    “沒什麽,殿下,左少邦真跟王妃是師兄妹啊?那這親戚,咱攀得好,攀得妙啊。”徐闊見風使舵。

    “一把老骨頭,就這點出息?”墨千痕下筆流暢,“你抽空把咱們跟太傅是親戚這層關係抖出去,這樣,咱們就背靠大樹好乘涼啦。”

    徐闊豎起大拇指“還是殿下有出息,殿下出息大。”

    話題總有盡,接著又是令人難受的沉默。

    墨千痕還是問了那句“我們多久沒見了?”

    “回殿下,四年三個月……”徐闊自始至終都穩穩當當地將麵具往牆上掛,一聽便知他問的是什麽。

    “零九天。”墨千痕接道,他也始終低頭描繪麵具,假裝專心致誌。

    子時過半。

    宵禁。

    除了城守軍,任何人不得隨意上街。

    武極宮更是固若金湯。

    這種時候,哪裏守衛多,哪裏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獨一處,平時守衛倒是三步一個,偏今夜無人問津,鬆了口子。

    蘅蕪殿。

    白無絕攜墨千痕一連數次穿空步,落入此地,隻覺得就像從海麵突然掉進了海裏,一路掉進沒有任何光亮的深底,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被死氣纏繞住了。

    “你不會認錯地方?”白無絕蹙眉。

    這裏哪像有人居住的跡象?

    “雖然四年多沒來了,但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我怎麽可能認錯?”墨千痕檢查了一遍麵具是否戴的端正安好,又正了正衣襟。

    “以你的實力,躲過禁衛並不難。”白無絕道。

    “姐姐抬舉我了,我的實力也是最近幾個月才夠得上台麵,四年前我不過真元位,又身中妖毒,耽於解毒,哪敢闖禁宮?”墨千痕實話道。

    原來如此。

    不過這小子,四年,從真元位到王位,爬的真快!白無絕心道這資質,簡直趕得上自己了。

    “誰?”房內突然傳出輕喝。

    這一聲,如若死氣沉沉中,乍破一點生機,白無絕毫無防備地被嚇了一跳,後背上站起一排寒毛。

    墨千痕則渾身僵硬了。

    “誰?”裏麵的人等了許久沒有回音,忍不住又問。

    隻是這次,聲音有些顫抖,充滿驚疑不定。

    “兒子來了,母後。”

    墨千痕直挺挺跪下去,以額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