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 喜提紅顏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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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羨仙橫跨撫定道,從下麵走的人一定不怎麽開心,尤其不羨仙是座歡場,騎在了撫定道上。

    如果此處不是四殿墨連海建的,估計早就被拆了。

    在北骨國,弱小是沒有資格講尊嚴的。弱小的女人和男人都可以拿來消遣,所以並不禁止勾欄瓦舍的存在,哪怕販賣人口,官家也不管,有本事就反抗,沒本事就忍受。

    “現在這裏,是我家王妃姐姐的了。”事已至此,攆也攆不走林沐了,墨千痕隻得調整心態道。

    “卑躬屈膝得來的地方,二殿得意個什麽勁。”林沐語氣突然銳利。

    她本就一身鋒銳肅殺之氣,此刻愈加濃重了些。

    白無絕“繼承”不羨仙之日,正是她從謝家脫困之時,哪怕她當時不知道前麵靈堂發生的事,後來也肯定聽說了,畢竟白無絕受的那些屈辱,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嚼舌根子乃人之本性,尤其謝家,不刻意宣揚欺侮白無絕,都對不住同時被盜的傳家寶貝。

    墨千痕一聽這話,語氣又不好了“本王與王妃姐姐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林少旗辱她,等於辱本王,說話還是注意些的好。”

    林沐針尖對麥芒地道“白無絕的確很強,永福寨便可見一斑,我服。但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二殿也敢當個寶?本少旗看你吃輕信於人的虧還沒吃夠!”

    “你給本王慎言!誰教你的忘恩負義?”墨千痕越聽越氣,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

    他是知道救出林沐的其實是白無絕,奈何林沐隻知救出自己的是玄影公子。

    白無絕瞧瞧這倆人,不動聲色地移開兩步。

    她非常肯定,“小過節”三個字,絕對不能夠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

    而能將常年被欺壓已把脾氣練“慫”的痕王氣到,這麽多年來,林沐當屬第一人。

    “忘恩負義?二殿是說永福寨之事?如果可以選,我倒希望她死在妖王手裏!”林沐冷血地道。

    ……,白無絕驚悚地眨動幾下眼睛,怪不得林沐支持她和托陽切磋呢,原來,打的竟是借托陽之手殺掉她的如意算盤麽?

    “不過,忘恩負義這種事本少旗做不來,她確實殺了妖王,所以本少旗也改變主意,撤了對著你和她的箭頭。”林沐繼續道。

    白無絕險些一口老血噴出。

    原來,墨千痕說的是真的,她被箭懟過這件事,真的發生過。

    墨千痕將雙手握緊,發出指節劈啪的聲音。

    他說的忘恩負義,當然不是指這件事,但他又不能把白無絕的身份給戳破,隻得自己氣自己。

    “白無絕的實力,我說了,我服,但我饒她一時,卻不會饒她一世。當時我身中妖毒,自知命不久矣,本打算留下一條黑榜,死後讓亡旗殺她,哪知她竟剖了妖丹救人,雖說她不是施恩給我一人,但這個恩,我不想欠她,從此再沒想過黑榜的事。”林沐坦蕩地道。

    她冷硬的語氣平鋪直敘,也不怕當著“玄影公子”的麵說這些話,卻不知,眼前的“玄影公子”就是白無絕本人。

    聽了這番話,白無絕簡直傻了,何時,何地,因何,她竟得罪了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亡旗刺客?

    多麽慶幸,當初剖妖丹的舉手之勞竟躲過了黑榜索命。

    其實細而一想,她於這片乾臻郡土算得初臨,既人生,又地不熟,結仇的屈指可數,倒隻有一個緣由能引得林沐這般恨她——就是那個“小過節”。

    如果冷不丁叫她聽到這些,她一定覺得亡旗刺客盡是些蠻不講理嗜殺成性的人,但此刻,她理解林沐的所作所為,且百分之一百肯定,林沐和墨千痕的小過節,絕對不小。

    既是過節,不殺墨千痕,反而想置“痕王妃”於死地,這過節恐怕不但不小,還不簡單呢。

    確定了這一點,白無絕不由得暗自苦笑,沒想到,墨千痕這小子,居然有個以刺殺為職業的紅顏知己,更沒想到,自己稀裏糊塗成了別人的情敵,還在不知情的時候,險死還生地走了一遭。

    “恩怨分明,本少旗從不含糊,二殿罵人忘恩負義,也該看看對象。”林沐特地解釋了永福寨的事。

    “最好如此。”論忍,墨千痕稱第二,無人稱第一,片刻,語氣已聽不出什麽波動。

    他不能以戳破白無絕身份為代價來打擊林沐,隻得道“仍舊奉勸少旗主一句,本王與王妃鸞書婚契,天作之禮,名正言順的夫妻,林少旗在本王麵前再對王妃出言無禮,那麽,一切後果,你自負。”

    他這話已無氣勢,但威脅的意味,滿滿皆是。

    誰會把“慫王”的威脅當回事呢?怪就怪在,林沐果然收斂,她轉向白無絕,抬手道“玄影公子,請。”

    說實在的,若非看林沐是亡旗的,亡旗又是小五的,白無絕此時一定翻臉不認人了。

    但轉念又一想,林沐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小五在界河裏親眼見到她受了重傷,之所以用獵妖狂魔和噬靈變態來尋她,便是怕她會隱藏身份暗中療傷才使的手段,大抵沒跟手下傳達過她的本名。

    這種情況下,林沐一邊尊敬玄影公子,一邊仇視墨千痕的王妃,似乎挑不出錯來。

    白無絕無奈地點了點頭,正要走進不羨仙,卻被墨千痕搶了一步。

    這小子一肚子暗火發泄不出,走路都起了燥風。

    “玄影公子見諒,個人私事。”林沐對著玄影公子時,臉上除了冰冷,隻有恭敬。

    “理解。”白無絕硬邦邦地道。

    “您與二殿交好,想必看得出來,他才是最有實力的皇子吧?”林沐突兀地道。

    這一點,毋庸置疑,白無絕默認了。

    而這時她才發現,林沐對墨千痕的稱呼,盡管方才在爭吵的時候,也是帶著敬意的“二殿”。

    “那您願意輔佐他嗎?您是總旗主的朋友,實力、身份均非一般,如得您相助,二殿定能如虎添翼。”林沐道。

    這句話倒叫白無絕一呆。

    果然,林沐和墨千痕嘴上針鋒相對,心裏卻貼的緊。

    林沐恨“痕王妃”恨得緊,但在墨千痕的遠大前程上,她一點也不會意氣用事,這怕是比紅顏知己還要親近的關係吧?

    同時,這也讓白無絕想起林沐在永福寨中,將禍水往三殿墨清淮身上引的情景來,就說她怎麽古古怪怪喜怒無常,原來她是在幫墨千痕清路啊。

    “我不願意。”白無絕斷口拒絕。

    且不說皇權之爭她不感興趣,單就三殿墨清淮也在這爭鬥之中,就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恩怨分明,她白無絕也是講究的。

    林沐也沒有多加遊說,一是不敢,再是不妥。

    兩人正要前後腳也走進不羨仙,之前早一步進去的墨千痕,卻哇啊啊地從大門內倒飛了出來。

    白無絕下意識就要接他一把。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林沐。

    “哪個找死?”林沐托住墨千痕的腰,森冷目光往緊隨其後湧出來的幾個打手身上一瞟。

    也不等對方回答,她秋風掃落葉般就卷了過去,乒乒乓乓,出手利落,把一群人打趴下了。

    林沐招式極為簡練,端的快狠準,刺客本質一覽無餘。

    “誰敢撒野?”這時,又緊隨著出來一人,是個白淨麵皮的中年漢子。

    “是你?”林沐眸子一眯。

    白無絕問“你們認識?”

    “熟得很,老相識。”林沐冷笑,“在謝家那幾天,沒少被這家夥熱情招待。”

    “謝家的人?”白無絕口氣也冷了。

    “讓我來可好?”林沐伸臂擋她,請示道。

    “給你三招。”白無絕豎起三根手指頭。

    “區區大宗位,何用三招?要不是謝家有謝遙,外加了一個高手客卿,本少旗豈會讓這廢物蹬鼻子上臉?”林沐狂傲道,“兩招之內,保證搞定。”

    “是你?”對方也認出了林沐,旋即哈哈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

    “最恨打架的時候廢話連篇!”林沐上去就是一耳光。

    對方措手不及,確也技不如人,被打了個正著,“啪”地臉上浮出一座五指山。

    而他也再不能把話講完!

    林沐不知使什麽兵器,隻覺得虛空之中有道冷光掠過,那人就喉管斷裂,橫死當場了。

    亡旗刺客,專精殺戮。

    “這些肯定也是謝家的人,死了不冤。”林沐睥睨方才被打趴下的那幾個人,殺機熊熊燃燒起來。

    “你住手!這裏是王妃姐姐的地方,不許你大開殺戒!”墨千痕踉蹌著站定,見狀叫道。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林沐一招帶走了他們小命。

    墨千痕氣的跳腳“你!”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恩還十倍,仇報百倍,此乃本少旗的原則,不像某人,恩仇兩拋,縮頭縮尾。”林沐哼道。

    “你不要含沙射影啊!”墨千痕叫道。

    “沒有含沙射影,某人就是你。”林沐冷言。

    白無絕懶得再聽他們吵,徑直往不羨仙內走去。

    恰逢一陣人聲鼎沸的激情呐喊。

    “哦嗷——”

    “紅風!紅月!”

    “呦,綁上了!”

    “這就是投效白無絕的下場!”

    白無絕一聽,麵具下的眉頭便擰了起來,謝家的人在此,果然沒什麽好事發生。

    林沐從旁道“不羨仙管事的叫做領家,聽聞此地有四位領家,紅風、紅月兩姐妹,以及叫做曲山、曲水的兩兄弟,看這樣子,紅領家跟錯主子了。”

    白無絕引頸而望,發現前方丈餘高的青玉桃花台上,五花大綁著兩名嬌俏豐腴的女子。

    墨千痕亦從旁道“不羨仙易主,領家之間發生分歧在所難免,而謝家的人又在,謝遙好男色,應與兩位曲領家親近,這一幕,怕少不了她推波助瀾。”

    之前兩人就有過不羨仙不太平的推斷,是以這般情景,倒也不意外。

    而謝遙是個什麽貨色,白無絕早有領教。

    不羨仙春意無邊,謝遙怎麽可能不常來她外甥的地方玩呢?盡管不羨仙易了主,常客也不好給拒之門外啊。

    尤其謝遙階位,尊貴強大,誰又敢拒呢?

    而今夜這種客大欺主的戲碼,恐怕不是頭一天上演了,雖說以前大概從未上演過,但白無絕成了此地主子之後的這段時間,定然少不了。

    想到這裏,白無絕不禁周身寒氣大盛。

    不是她的人,她也不願管,但現在被欺負的,是投效新主的,既做了她的人,就決不許外人來管教。

    林沐感覺到她的變化,唇角嗜血地扯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