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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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裏,除了夜裏巡邏守夜的人,其他人基本都睡下了。令狐策的房間裏,雲月掙開熟睡的令狐策的懷抱自己坐起身,毫無疑問,她又給他下了迷藥,隻是今夜不必出去探路,她給令狐策下藥不過是因為不想一直被他抱著罷了。
    起身下床,雲月走到桌前坐下,也不知幽月千冥到底何時會帶兵前來,而她心裏不好的預感一直盤踞在心頭,總感覺要出事。
    想的事情多了就容易頭疼,為了讓大腦清淨一會兒,雲月決定趴在桌上睡覺,等令狐策的迷藥藥效退的差不多再躺回床上。
    腦袋剛枕到手臂上,房門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寨主,寨主。”門外的人喊道,聽聲音並不是丫鬟的。
    聞聲雲月迅速躺回床上,也解了令狐策身上的迷藥。
    沒了迷藥的效力,聽見聲響令狐策便醒了。他看向身旁的位置,躺在他身邊的雲月也掙開了眼睛,他隨後坐起身看向房門,門外的人一直在邊敲門邊喊他。
    “什麽事?”令狐策問,被擾了睡眠他有些不悅,但想到沒要緊事也沒人敢闖他的院子他就沒有發作。
    “寨主,官兵攻上山了。”門外的人急急的回道。
    “什麽。”令狐策很驚訝,他立即掀被下床,從披衣到開門隻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說清楚,怎麽回事?”令狐策站在門口問話,他的身形剛好擋住了門的縫隙,他的身後,雲月也跟著起身穿好了外袍。
    “寨主,我們被偷襲了,聽周圍小道上巡邏的人逃回來傳的消息,說是有大量官兵從四處攻過來了,不出兩刻鍾,可能就攻到寨裏了。”那方才敲門的人著急地道。
    “怎麽可能,山寨的路線這麽隱蔽,官兵怎麽找得到?”令狐策狐疑地問,麗州城的官兵一直拿他們沒辦法就是因為找不到他們山寨的路線,怎麽這會兒官兵卻突然攻了上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我也不知道,寨主,現在怎麽辦?”那人又問。
    “走,我們先去看看。”令狐策說,然後便要離去,剛要邁步又想起什麽,他轉過身,看向站在他身後一臉擔憂茫然的雲月,“悅兒,你在房裏等著我,哪裏也不要去。”說完這句話,他便出了房門,都來不及等她點頭。
    看著令狐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裏,雲月麵上再沒了剛才的擔憂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官兵攻上山,看來,是幽月千冥來了。
    沒過多久,院外響起了刀劍相交的聲響,幽月千冥終於到了,是時候出去了。雲月邁動腳步步履悠然地往房門走去,走到門口,就看見令狐策著急地從院外跑進來。
    “公子。”雲月擔憂地喊了一聲,聲音中還帶了一些害怕和不知所措。
    “悅兒,我現在帶你出去,等會兒你要好好跟著我,我會護好你的。”令狐策對雲月說道,他急著回來找雲月,現在氣息有些微亂。
    “嗯。”雲月乖乖點頭。
    “一定要抓緊我。”令狐策鄭重地對雲月說道,然後他拉過雲月的手帶著她往外跑。
    雲月一直乖乖地跟著令狐策,他們出了院門就看見了一片廝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才與那人視線接上。她便被令狐策拉著躲開了,因為有官兵提劍向她刺了過來。
    令狐策一手提劍與官兵廝殺,一隻手卻一直抓著雲月,並且如他所說的那樣將她護的好好的。甚至為了護著她,還受了傷。
    這個時候,雲月忽然覺得他真的沒有騙她,他說想與她共度一生,也許真的是真心話,隻是她沒信。
    她還記得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神情有多認真,可她因為被人傷過,所以對於他的真心全都視而不見,隻當他那是欺騙女人的手段,可一個隻是想騙她的人,何以護她至此。她記得,他說,她喜歡安靜的話,就帶她歸隱山林,她喜歡熱鬧,他就在集市開家藥鋪,他當掌櫃,她當老板娘,讓學醫的陸子廷負責在藥鋪裏抓藥。對了,陸子廷。
    “公子,陸子廷呢?”雲月忙問,他們出來並沒有見到陸子廷,既然令狐策與他是好友應該不會不管他的。
    “子廷,我已經讓他先想辦法逃出去了,等我們順利離開這裏就去與他會和,悅兒,趁著次機會,我帶你一起離開這裏,你想去那裏我都帶你去。”一邊擋著攻擊令狐策一邊對雲月說道。
    確定了令狐策的心意後,再聽到他這麽說,雲月沒辦法再無動於衷,即使不愛,也做不到冷漠相對了。所以本該去與相隔不遠的雲天一起廝殺的她還乖乖地跟在令狐策身邊,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傷害他。
    “令狐策,你是真心喜歡我嗎?”雲月不知不覺問了這麽一句,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忽然問出這種話。
    聞言,令狐策愣了一下,然後他笑著看向她,道:“我已經說過了,遇見悅兒的那一刻起,餘生便給了我答案,悅兒是我確定想要相守一生的人,自然,也是我心悅之人。”令狐策說的很認真,也給了攻擊的官兵可乘之機。
    雲月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她之前怎麽就沒相信,怎麽就不信他真的在乎她。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可恨,他一心對她,她卻隻想除掉他,她是有多罪孽深重啊。她現在真的不想令狐策死了,就算她自私也好,哪怕令狐策作為盜匪有多禽獸,但對她真的是無可挑剔的,即使偶爾會戲弄她,卻沒有太過分多舉動,心裏一時百感交集,以至於看見官兵提劍向他刺來她都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鐺。”一隻匕首飛來擋住了官兵的長劍,令狐策才得以幸免。
    “不要殺了令狐策,抓活的。”一旁的雲天大聲對周圍喊道,剛才的匕首就是他丟的,倒不是令狐策非得抓活的不可,隻是剛才若是那個官兵刺偏一些就會傷到雲月,不知令狐策對她說了什麽,雲月竟然愣在了原地,沒辦法,雲天隻得如此。
    雲天的話音成功拉回了雲月與令狐策二人的神智,令狐策又繼續帶著雲月廝殺,雙方人數差距太大,山寨裏的盜匪實力自然抵不過官兵。抵不過對方的糾纏不休,令狐策隻得帶著雲月退往與原定路線相背的方向。
    等到無路可退,令狐策才知覺自己走了一條死路,再退,便是懸崖。見一群盜匪沒了退路,官兵們也不急著殺他們了,雙方就這麽僵持著。
    盜匪群中的令狐策看向身邊的人,滿目深情。“悅兒,不管之後會如何,我都會護在你身旁。”令狐策對雲月道。
    “令狐策,我不想你死。”雲月說,她真的不想看著他死。
    “好一段纏綿悱惻的對話,真是讓人動容。”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一身黑衣的幽月千冥提著劍自人群中走來,雲天雲亭雲離緊跟在他身後。
    幽月千冥冷眼看向被團團包圍的一群盜匪,更準確地說是看著盜匪群中的雲月與令狐策二人。他死死盯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心裏怒火中燒。
    雲離一出現令狐策便看見了他,他看著雲月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悅兒,那是你兄長吧?”他問她,他此刻很希望她能給他一個解釋,希望她與這些突襲的官兵沒有一點關係,哪怕是欺騙也好。
    “令狐策,我。”雲月艱難地開口,“對不起。”她說,她,讓他失望了吧。
    “是你告訴了這些人這裏的路線。”令狐策道,肯定的語氣,他知道不會是雲離,因為他在山寨裏的時候一直被人看守著,那麽,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是。”雲月痛苦地道。
    “原來是這個女人害得我們如此,兄弟們,殺了這個女人。”還不等令狐策做出反應,身邊的盜匪已經攻向了雲月。
    偽裝不下去了,雲月隻得迎戰,她甩出袖中的長綾與盜匪對戰,那冷靜迎敵的她再不是令狐策所熟悉的方悅。
    看著雲月與一群盜匪對打,令狐策隻是站在原地看著,而幽月千冥也隻是看著,沒他的命令,官兵們也不敢擅自行動。
    幽月千冥定定地看著對敵的雲月,他的手緊握成拳,現在,他很生氣,生氣她對令狐策的態度,他是讓她來辦事,不是讓她來與別的男人談情說愛的。
    一群盜匪經過廝殺剩的人已經不多了,卻也不算少,交給官兵對付綽綽有餘,但讓雲月一個人來對付確實吃力。她想起了在餘州的那次,一群餘州兵將針對她的時候,幽月千冥就在城下冷眼看著,而現在,她一人麵對敵人,他仍舊對她不管不顧。
    “主子,我們幫幫雲月吧,她受傷了。”雲離最終忍不住開了口,雲月身上已經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閉嘴,她不是關心那個男人嗎,那她就自己祈求那個男人幫她便是。”幽月千冥冷冷地到,隻是這話聽在雲裏幾人耳中更像是鬧脾氣。
    雖然覺得幽月千冥不該在這時跟雲月計較,雲離幾人卻沒人說話了,因為幽月千冥的臉色實在冷的嚇人。
    漸漸地,麵對對方這麽多人,雲月漸漸沒了力氣,加上身上受了不少上,她已經虛弱的隻能呼吸了。一群盜匪又提劍向她刺來,她想躲,可實在沒力氣,最後卻是安詳地閉上了雙目,她還能指望誰救她呢,令狐策,現在想必是恨極了她吧,幽月千冥,她對她的遭遇從來都是冷眼旁觀。既然沒人會救她,她也掙紮不了,那麽,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