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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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錦對楚辜充滿了警惕。
    楚辜臉上波瀾不驚的,根本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簡錦思忖片刻道:“您要帶我去哪裏?”
    楚辜道:“禪房。”
    去禪房做什麽?
    簡錦不由抬眼看他。
    楚辜察覺到了她投過來的審視目光,唇角輕勾,掀起一抹譏誚,他雖不說話,可這神情分明在說你敢不去?
    簡錦憤憤地張了張嘴,最終乖乖地跟著他去禪房。
    大開的窗子四角都映著院中參天的槐樹,綠油油一片,煞是清涼。
    簡錦進了禪房,心卻越發惴惴,想要轉身逃出去,哪知道屋門砰的一關,長壽高瘦的身影挺立在外麵門側。
    她僵著轉身,楚辜已然落座,雙眼點漆,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眼裏的探究十分強烈。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簡錦眼皮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站住!”楚辜緩聲道,眉心微蹙,仿佛不待見她這般膽怯。
    後麵也沒了去路,簡錦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隨即微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王爺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
    楚辜輕輕靠著椅背,單手支著臉看她,忽然問了句:“你是哪年生人?”
    簡錦微怔,她不信他這是心血來潮,於是心下繞了個彎子,仿著自己的生辰八字胡亂捏造了一個。
    楚辜顯然也不是容易被蒙騙的,冷著眼看她。
    簡錦假裝沒看見,就道:“王爺還有別的問題嗎?”
    楚辜卻是嫌她拖遝,直接吩咐道:“把你的上衣脫了。”
    簡錦聽得這話,嚇得立即要跳起來,但當著他的麵哪能露出破綻。
    她眼皮劇跳,心兒直提,微笑道:“好端端的,王爺怎麽突然提起這個要求來了?”
    楚辜冷眉唬她:“讓你脫就脫,別廢話。”
    簡錦後背直流汗,完了完了,這回徹底要完了。
    忽的一轉念,她偷偷覷他幾眼,不對勁啊,如果他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該是這個反應,應該直接抓著她去刑部才對。
    這樣想著,她笑著道:“王爺要有什麽事直接問我便是,何必要拐彎抹角多累人啊。”
    楚辜忽的笑了聲,倒是耐著性子問道:“哦?按照你的意思,本王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簡錦豈能聽不出他這是反話,捏著汗點了點頭。
    楚辜唇角起了譏誚,猛地拍桌,厲眼掃向她:“隻怕你謊話連篇,嘴裏吐不出一個真字!與其問你,倒不如本王親自驗證。”
    要驗證什麽?!
    她的女兒身?!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簡錦渾身都冒起了一層冷汗,她堅決拒絕這個猜想,她把肚子裏的秘密藏得死死的,把舌頭底下的真話也咬得緊緊的,一個字也不準蹦出來。
    她暗自捏把冷汗,微笑道:“王爺說得對,畢竟眼見為實,可是有件事我就奇怪了,您既然不信我,認為我謊話連篇,想必心裏也就認為我是一個品格低劣的人,那為何之前又要執意認我為義弟?”
    楚辜隻當這話是她的狡辯,疾言厲色道:“你也別拿這話轉移話題,本王今日隻想扒了你這層假麵!”
    簡錦也是被逼得緊了,直接道:“如果我不從,王爺又要如何呢?”
    楚辜冷聲道:“那就逼你不得不從。”
    他這般仗勢欺人,這般態度強硬,簡錦怒極反笑,撫掌道:“王爺好大的威風,我從就是了。”
    楚辜聽得這話冷眼掃她,眼裏明顯帶著不屑和輕蔑,他就壓根不信她會真把衣服脫下來,不過就算這樣也關係,他總有千萬種惡毒的法子叫她乖乖就範。
    這廂他心裏已擅自做好了決定,可下一瞬卻不禁怔了怔。
    簡錦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他要她脫衣服,她應下了,也就很快解下腰帶,又把襟領上的扣子一個個解開。
    眼看著即將把外衣脫下來,露出裏邊的褻衣,她又抬眼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楚辜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胸前,眸光幽沉如潭,
    旋即冷聲道:“繼續脫。”
    “非要脫個一幹二淨嗎?”簡錦眉眼坦蕩蕩的,語氣也像是在開玩笑,就直接問他話,“王爺究竟想要對我做什麽?”
    楚辜聽得深蹙眉心,目光裏帶著厭惡地移開了,卻是漏過了簡錦額角的汗珠。
    很快屋內響著衣服剝落的聲音,突然又沒聲了。
    楚辜這下子有些不耐煩了,他蹙眉掃了眼過去,簡錦卻弓背捂著腰,眉心緊鎖,雙唇發白,一副萬分痛苦的樣子。
    楚辜心內冷笑著:“別耍什麽花樣,起來!”
    簡錦仿若未聞,一點點彎下了腰,她幾乎癱在地上,臉白如紙。
    楚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卻在她臉上掃視了幾眼,心裏半信半疑,沉聲道:“哪裏痛了?”
    “我……我肚子疼,孟三九那廝給我下的藥還沒有去幹淨……”
    簡錦癱軟在了地上,兩隻手掌緊緊攥著抵在腰間,脊背縮得都彎成了一條緊繃的弓,好像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看樣子實在不像是裝的。
    楚辜問她:“能起來嗎?”
    簡錦汗如雨下,牙齒發抖地搖了搖頭,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看她一臉疼痛難忍的樣子,楚辜眉梢微動,像有所惻隱般想要喊長壽進門,可是一想到屋內的畫麵,他有些改主意了。
    一念之間,就朝她走了過去,但是始終不曾卸下心防,離了她兩三步遠,冷靜漠然地看著她。
    簡錦朝他爬過來了些,又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衣袍,楚辜警惕地躲開了,她便微微仰起頭,眼裏含淚道:“救救我……”
    救你什麽?楚辜想這麽問的,不過轉眼又覺得這話問來無意思,也就皺眉道:“不過是肚子疼,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簡錦躺在地上喊出低弱的聲音:“我疼……肚子好疼……快……快要死過去了……”
    她的額頭上全是汗水,麵頰蒼白,嘴唇微微翕動,含糊說了幾句話。
    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裏冒著淚花兒,一顆顆地從眼眶裏砸出來,落到她的臉上、脖頸間,把單薄的褻衣都沾濕了。
    楚辜看著她無力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自己的一角衣袍,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楚辜有些怔住了,一時間竟沒細想這其中的蹊蹺,鬼迷心竅般地走近她麵前。
    簡錦立馬抓住他的袖管,在他懷裏低低喊了句。
    楚辜一時沒有聽清楚,便微微湊下臉,餘光卻迅速閃過一抹亮光,是刀光劍影般的鋒利,他臉色驟變,立即探手拿住,卻是擒住了她的一截手腕。
    簡錦被他扣在懷裏,手裏赫然捏著一支蓮花紋釵子。
    楚辜麵色驟冷,捏著她的手,目光一寸寸冰冷生寒,幾乎要刺得人骨髓炸裂。
    簡錦卻麵不改色,彎唇微笑。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楚辜眼神一凜,當即要甩開她,卻是晚了,簡錦緊緊扣著他的長臂,然後腦袋往前一揚,就重重地磕上了他的額角。
    楚辜猝不及防,跌後到桌角,腰間刺痛不已。
    簡錦也一樣沒好到哪裏去。
    她捂著腦袋後退到了窗邊。窗全是大開的,悠悠的涼風一股股地吹進來,吹得人愈發清明。她勉強晃了晃頭,再抬起眼,卻見楚辜正抵在桌邊皺眉扶額。
    簡錦立即將地上的衣服抱在懷裏,又慢悠悠笑道:“王爺,後會無期。”
    楚辜怒目暴躁,扶著額角,踉蹌著上前幾步,似乎要抓她。
    簡錦輕笑一聲,轉身迅速翻出窗外。
    站在屋門邊側的長壽捕捉到了這一動靜,立馬緊追上來。
    簡錦快步走到槐樹底下。
    濃陰都將一片刺目的日光網住了,灑下來的全是斑駁的日影,落在她臉上,有如一道道鮮明的折痕,她臉上笑容淡淡,卻充滿了狡黠和靈動。
    她道:“與其浪費時間捉我,還不如去看看你家王爺怎麽樣了。”
    長壽心中一個激靈,驚在原地。
    簡錦就趁這時,轉身溜走。
    長壽下意識要去追,從屋內傳過來楚辜隱隱發冷的聲音:“過來!”
    ……
    簡錦忙不迭跑出院子,正走到人煙紛繁的寺前,沒注意跟前,迎麵又撞上了一個男人。
    她一時沒回過神,嘴裏哎呀呀喊了好幾聲,連後退了四五步遠,腰間冷不防抵上桌角。
    這下把她疼的,簡錦立馬捂腰低低抽了幾聲氣,卻一時沒注意,抬臂間,寬袖掃落桌上一片佛像。
    這些佛像外表輕易,卻重得很,這會紛紛砸落在地,劈裏啪啦聲不絕於耳,簡錦又驚又慌,腳下一不留神,就被一尊佛像狠狠砸到了。
    簡錦杏眸大睜,一時痛得無法呼吸。
    偏偏這會與她相撞的這個人湊到眼前,好心問道:“小公子,你還好……”
    就差一個字沒說,簡錦嘴裏痛叫了聲,直接把他的話直接壓了下去。她掰扯著腳掌直在原地打轉,淚花兒也在眼眶裏打轉:“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對方自覺地闔上唇,又怔又好笑地看著她這個滑稽可愛的動作。
    一刻鍾後,簡錦撐著桌角漸漸穩定了情緒。
    她瞅著散落在地上的佛像,腳背就隱隱生疼,於是無奈地看向了旁邊站著的人,卻是乍一眼看到他,愣道:“是你?”
    謝福琅彎唇一笑:“小公子想起我了?”
    簡錦道:“你不就是早上跟我撞了一回的人。”
    謝福琅笑著搖頭
    簡錦覺得他眼神大有含義,不自覺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嘀咕道:“我這臉上沒生金子,也沒有麻子,你怎麽老是這樣看著我?”
    謝福琅好笑著,不過言歸正傳,他認真道:“我的確是有想法。”
    簡錦目光一凜。
    這會她草木皆兵,看到鬼祟狐疑的人,就以為跟楚辜一夥兒。
    謝福琅注意到她衣衫鬢發都有些淩亂,趕緊擺擺手道:“你放心,我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有一件事你忘了,在今日之前,我們還見過一麵。”
    簡錦卻是對他沒有半點印象,就以為他當時見到的是原主,眉頭驟鬆,哈哈大笑道:“是這樣啊,怪不得我看你這麽眼熟呢,原來我和你早就見過一麵,時間有些久遠,我記得也不大清楚了,還請兄台見諒。”
    她這算是想哈哈含糊過去。
    謝福琅卻疑惑道:“可是你我幾天前才見過麵。”
    這回輪到簡錦困惑了。
    謝福琅見她麵帶狐疑,便想要把之前在歡喜寺的事情說出來,這時卻有個錦藍色衣袍的男人從不遠處走來,眼神卻在周圍人群中打轉,身後還緊緊跟著一個年紀大約十五六的少年,像是在找什麽人。
    簡錦一眼看到他們,驚得立馬躲在謝福琅身後。
    俗話說前有豺狼後有虎,她往哪裏逃都不是辦法,就小聲道:“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在這裏躲一會?”
    謝福琅眨了眨眼,微怔。
    他垂瞼看她一眼,隨即就明白過來了,微笑著點了點頭。
    簡錦就拉著他的袖子往佛像後麵躲,兩人挨在一塊兒,她抿了抿唇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她眉眼稍稍有些彎,透出赧然之色。
    謝福琅也就彎唇道:“不礙事的。”
    簡錦卻突然一怔。
    對啊,又不是楚辜來了,她這麽慌張做什麽?
    況且,來的人是簡照笙,是她大哥,她幹嘛這麽膽戰心驚?
    她真的是嚇糊塗了!
    簡錦當即從謝福琅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朝他們的方向喊了一句:“大哥!”
    簡照笙搜索的目光迅速朝向正前方。
    手持蓮花的觀世音菩薩後麵,正落著兩道人影,其中一個人五官精致,鼻梁秀挺,眸光柔和,正是二弟啊!
    可二弟身邊的這個人……
    簡照笙擰著眉走了過去。
    簡錦趕緊從謝福琅身後蹦躂出來,到了他跟前,還沒說一個字呢,耳朵就被簡照笙狠狠揪了起來,她不明所以,歪著頭嚷嚷道:“大哥,我疼,我疼!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不成嗎?”
    簡照笙擰眉低喊道:“不成!”回去再跟她算賬。他看向謝福琅,遲疑道:“請問你又是……?”
    謝福琅微笑拱手道:“在下姓謝,之前與這位小公子有過幾麵之緣。”
    簡照笙見他彬彬有禮,談吐溫和,跟簡錦之前廝混的紈絝子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他就笑著回道:“原來是謝公子,簡某失禮了。”
    兩人閑閑說了會話,各自散去。
    簡錦被簡照笙揪著耳朵走了一路。
    來往人都捂臉笑話,她羞得兩手捂住臉,等回到屋內,簡照笙才放開她,道:“現在是知道叫沒皮沒臉了?你說說,這一天你都去了哪裏?”
    簡錦不由看向他身後的雙喜。
    雙喜心虛低頭。
    簡照笙拍桌道:“要不是他來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麽一個沒分寸的人,咱們老甄家代代相傳,書香傳承,都是識規矩懂大體的,我怎麽,我怎麽有你這樣一個頑劣不堪的弟弟……”
    眼前多出了一雙手,手上擱著一盞溫茶。
    簡照笙冷冷抬眼。
    簡錦笑眯眯道:“大哥說累了吧,先喘口氣,喝口熱茶潤潤嗓子。”
    他接了過來,想要喝上幾口,怒氣又騰地湧了上來,他又拍桌道:“你自己數數,這半年下來你惹下了多少禍事,跟蕭家,跟燕王,還有這幾天歡喜寺這件事,這些我就不跟你計較,但是今天這事,你別想逃!”
    聽完這麽他的長篇大論,簡錦眨眨眼,眼裏泛淚地望著他。
    簡照笙耳根子軟,天生吃軟不吃硬,這會又心軟了,可是一轉念,態度又立馬強硬道:“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簡錦用手背擦擦眼眶:“大哥,今天我也不是故意的,是燕王把我劫走了,又關在禪房裏讓我把衣服脫了,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簡照笙就算想破了腦殼,也絕對想不到是因為楚辜,他震驚得睜大眼睛,顫聲道:“你你你再說一遍,他他他把你你你怎麽了……”
    簡錦擠出幾滴淚道:“他要輕薄我,幸好我反應快夠機靈,他沒有占得什麽便宜。”
    簡照笙聽到這心裏鬆了口氣,可轉眼想到燕王對簡錦的心思,他這顆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裏。
    簡錦見他臉都白了,就默默地沒說話。
    半晌,簡照笙轉過臉看她,鄭重道:“咱們現在馬上立刻回京!”
    半個時辰後。
    禪房人聲寂靜,侍衛推門進屋,稟報道:“王爺,甄侯府的人剛剛剛下了山,是往回京的路上去了。”
    楚辜一聽這話,眉眼未抬,直接將長壽遞過來的紗布藥膏往桌上一扔,額頭微微紅腫著,冷笑吩咐道:“你去通知承伯公的兩位公子,就說明日大雨,咱們下午要趕緊回京。”
    到傍晚烏雲壓頂,不見大雨,卻有幾聲雷鳴幹響著。
    平坦的官道上,馬車疾奔。
    簡錦坐在馬車內身下一顛一顛的,她忍不住對簡照笙道:“大哥,不用這麽趕的。”
    簡照笙卻是警惕地放下了簾子,轉過臉跟她說:“不成,大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落入那賊人手裏。”
    簡錦:“……”
    ……
    一個時辰後,甄侯府。
    簡錦回到屋中,躺在綿軟的大床上昏昏欲睡,冷不防想起一件事,就急匆匆去了東園。
    走到了屋門前,她忽然覺得兩手空空地來,不夠意思,但也不想浪費時間折回去,看見台階旁開著一簇簇鮮妍奪目的花,就信手摘下幾枝。
    她放在鼻間嗅了好幾口,這才笑盈盈地推開屋門。
    屋內陳設簡單,陳舊櫸木書案上伏著一人。
    窗子透風拂著珠簾,聲響細微,她悄聲走了過去。
    到書案前見他睡得枕長臂而眠,眉眼安寧,手裏還握著筆,墨漬在筆尖淌著,弄髒了他整條袖管。
    長臂下麵還枕著一卷書。
    簡錦不經意掠過一眼,這書名叫《四國誌》。
    少年察覺到屋內來人了,於沉沉的夢中蹙起了眉頭,牽動了臉頰上的傷疤,隱隱生疼。
    周遭隱隱彌散著一股好聞的花香,他緩緩睜開眼,書案前正落了道人影,笑眯眯喊他:“你醒了?”
    少年緩緩從書案上起了背,怔怔地望著她。
    幾重珠簾,花香隱隱,書案上的宣紙和書頁被風聲擾得簌簌作響。
    一時間,他恍然在夢中,稍稍有些回不過神,也想不通透。
    簡錦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納悶道:“幾日沒見,難不成對我沒印象了?”說著又嘀咕道,“你不會真把我給忘了吧?”
    少年看著她,半驚半疑,忽然問道:“我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啊,你叫阿鳳,鳳凰的鳳,”她笑嘻嘻的,眉眼彎彎,“你親口告訴我的,我當然不會忘記。”
    又笑盈盈地看向他,目光希冀。
    少年抿唇道:“你叫簡錦,簡單的簡,花開錦繡的錦。”
    其實後麵還跟著一句:錦繡前程、衣錦還鄉、如花似錦的錦。記憶裏似乎有過一個人這般介紹過自己,站在迎光的講台上,穿著寬鬆的藍白色短袖校服,麵容潔白,眉眼溫淡。
    ……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輕聲道:“我說的對嗎?”
    簡錦不置可否,直接把摘下來的花塞到他懷裏,“獎勵你的。”
    少年垂瞼看手裏的花,眉眼浸潤在淡淡的光影裏,仿佛是一塊溫潤光澤的和田玉,令人望著便覺心裏安寧。
    但是,他臉頰上狹長的傷疤卻又硬生生破壞了這層美感。
    簡錦心裏有些遺憾,隨即見他輕輕抬起濃密的眼睫,看向了自己,微微笑著,語氣卻無比鄭重其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