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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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錦之所以這一趟來燕王府,完全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可是他竟然進一步提出要求,簡錦就納悶了。
    她推辭道:“王爺府上能人輩出,都能照顧好您,我什麽也不懂,就不給王爺瞎添亂了。”
    楚辜漆黑的眼睛盯著她,語調緩緩的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肯了?”
    簡錦無語:“我不是不肯……”
    楚辜直接打斷道:“那就是肯了。”
    “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簡錦想解釋,可是一接觸到他的目光,話又憋回了肚子裏去。
    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解釋回答,楚辜已經替她做出了抉擇:“話就這麽說定了,這幾日你就安生待在本王府內。”
    聽他的語氣顯然箭在弦上,簡錦也不打算與他爭辯了,隻是心裏還有一個顧慮:“我大哥……”
    大哥那裏該怎麽交代?
    楚辜仿佛嫌她多事麻煩了,語氣冷淡道:“照實說。”
    要是照實說了,大哥還不驚得立馬上燕王府救人。
    萬一到時候燕王仍是不肯放過她,又把事情鬧大闖到金鑾殿前,皇上可就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易鬆口。
    這幾日在京中的傳言,簡錦已有所耳聞。
    皇上連連往燕王府上送賞賜,顯然已對燕王起了重用之心,往後,楚辜的運勢也隻能往好的方向走。
    這回若是再鬧到金鑾殿,皇上絕對會為楚辜開脫而降罪於甄侯府。
    其實一直以來,皇上心裏最偏袒的不是身為一國儲君的太子,更不是有勇有謀的二殿下,而是一直被世人議論的楚辜。
    之前有關燕王的種種流言,都是世人在胡說八道。
    實際上,皇上一直想重用楚辜,偏偏楚辜不願意牽扯到朝堂紛爭之中,又因為年幼時的舊事,視皇上如陌生人,根本沒有一點父子情分。
    久而久之,宮裏宮外流言滿天飛。
    但是這回情況卻不一樣了。
    這次楚辜為皇後擋的那一劍,皇上誤以為他心甘情願,放下了前塵往事,明白作為父親的良苦用心。
    皇上一激動,趕緊命人送了無數賞賜抬往燕王府,以示重修舊好的決心。
    但他不知,燕王壓根沒有要救皇後的意思,當時他真正要救的是簡錦,誰知此人腦袋發傻,竟然還往刺客的劍尖上撞去,實在是蠢鈍至極。
    楚辜當下覺得自己難得生出來的一份好心全都喂給狗吃了,一氣之下拂袖離去。
    結果前腳剛回府,後腳賞賜就送進了家門,當時他心裏仍氣著簡錦,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這裏,於是隨手就領了。
    事後經長壽已提醒,他才知道領下的是皇上的賞賜,於是心裏就更氣了,可是這份賞賜既然已經收了,就再也沒有推出去的道理。
    索性將錯就錯,畢竟他已沉默多年,遲早是要翻個身抖抖氣。
    而他接受賞賜的消息傳到宮內,皇上龍顏大悅,當即就召了他進宮。
    時隔多年,楚辜再次進入禦書房的心境與年少時不一樣了。
    他依稀記得多年前,當時他正年少,讀書死板,一絲不苟。
    有天皇上就招了他跟其他幾位兄弟進禦書房,要考考他們的功課。
    輪到他時隻說了兩三句,外麵就來了宮人稟報,說是燕妃娘娘肚子痛了,皇上當即步履匆匆走了出去。
    楚辜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忽然閃過一個疑惑,當時他心想,這就是母妃在心裏奉為神佛的男人?
    他的母妃,是陸老爺子捧在手心的幼女,從小嬌生慣養,模樣頂好,後來被皇上瞧中招進了宮中,百般疼愛,千種柔情。
    不料一夕劇變,他的母妃在生下了他之後被關到冷宮,而他自小就在冷宮裏過活,直到很多年後,母妃徹底瘋了。
    母妃成天神神叨叨,跟他說昔日皇上對她的種種好,他雖然每次都點頭附和,但實際上,對於母妃口中那個溫柔儒雅、風度翩翩的男人,他完全沒有概念。
    可就是有一天,這個男人忽然來了,似乎終於想起她曾經是他捧在手掌心的女人,順便路過看看她的情況。
    結果很不令人滿意,皇上看到母妃形容枯槁,滿臉皺紋,竟比一個五十歲的老嫗還要憔悴,當下又驚又失望,拂袖走了。
    當天夜裏,母妃往自己住的殿裏放了把火,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當夜大火縱燒的情景他還記得清楚,當時他就站在大火的外麵,一個人獨自站在屋子裏。
    臨窗綠影疊疊,風聲頗大,雖是夏日,卻有種凜冽如冬至的感覺。
    對麵大火叢生處,母妃吊死房梁的身影,死死的印刻在了他的眼睛裏。
    這輩子他是難忘記了,後來搬離冷宮後,某天偶然聽見了宮人的碎嘴,終於恍然。
    原來那天皇上之所以會來冷宮,完全是皇後故意引他來的。
    但她似乎也沒有料到當天夜裏母妃就吊死了,此後一長段時間,整個人精神都懨懨的。
    皇上本就喜歡鮮嫩如花般的美人,看到皇後這般萎靡,就更加嫌棄遠離了。
    楚辜搬離冷宮後認真念書,最後還是徹底失望了,索性早早的請旨搬離宮中,遠離紛爭,過起無欲無求的日子。
    可是他清楚,總有一天清和平淡的日子終會被打破。
    但最後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如今竟會為一個人而放棄平靜寧和的生活。
    出於某種目的,他領了皇上的賞賜,這也無異於告訴世人,他有所求,也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楚辜見簡錦神情猶豫頗是為難,掀唇問道:“怎麽,這時候才想著要後悔了?”
    他鮮少笑,這次忽然笑了起來,簡錦隻覺得渾身發毛,怪是不自在的,鄭重道:“王爺,這件事我前後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當。”
    楚辜看著她,靜等她下文。
    他愈發安靜,簡錦也就愈發緊張,抿抿嘴,繼續說道:“照顧王爺這等事情本該就是由女兒家做的,要是若真由我來做,怕是傳出去了會讓人笑話,也怕玷汙了王爺的清白。”
    楚辜豈不知她正打著開脫的好算盤,偏偏不能讓她如意,當下就冷冷駁道:“有本王在,誰敢笑話你?”
    被他這麽一問,簡錦倒真是語噎滯住。
    她看著楚辜,卻實在不相信他這話,可一時半會尋不到回話,想了想道:“我做事向來馬虎,不比女兒家細致體貼,到時候哪裏疏忽又惹得王爺不高興了,那就是我的罪過。”
    罪過罪過,什麽事到她眼裏都成她的罪過,她的錯了。
    可這明裏暗裏,是不是在指桑罵槐,罵他做的一切也都是罪過?
    楚辜扯開話題,冷冷道:“先不提這些雜事,本王有句話要問你。”
    簡錦被他盯得頭皮生麻,心下發緊,就垂垂頭道:“王爺請說。”
    楚辜瞧她低眉順眼乖乖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在內心冷笑了幾聲,麵上卻愈發冷峻,隻問道:“你到底在怕什麽?”
    一聽這話,簡錦下意識緊張起來。
    不怪她,誰身上要是揣著一個足以驚呆世人眼球的大秘密,肯定每天過得提心吊膽,風聲鶴唳,生怕有朝一日被忽然揭發了。
    此時簡錦就是這心境。
    她一聽到楚辜問了句怕什麽,就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發現了自己是女兒身的大秘密,所以才忽然問起她這話。
    簡錦搖搖頭,又故作懵懂的問道:“王爺是從哪裏看出了我在怕?”
    楚辜見她如此推脫,像是在拖延時間,難不成還真巴望著會有人會來救她,況且,他沒有對她做什麽事,她這個小白臉,心思倒比女人還多。
    ……女人麽。
    想起往日簡錦低垂眉眼時的柔和嬌豔,楚辜心裏一怔,卻是有些回不過神了,一時間心下滾過數個想法,半晌才冷冷道:“你要是不怕,為何屢屢推脫本王,這不是怕,難道還是為了別的?”
    簡錦不知道怎麽回答,下意識點了下頭,順口道:“就是為了別的。”
    楚辜聞言將她看著,好聽聽接下來她還有什麽新編的說詞。
    他盯人的眼神有點陰沉,簡錦一時難以忍受他的注視,不由慌了陣腳,再不顧其他,就急急道:“我大哥還等著我的消息,就不在燕王府上叨擾了,我就先告辭了。”
    隻匆匆說了這個理由,接著立馬扭頭轉身要離開。
    簡錦隻走出了兩三步,還沒有走出去,花廳前就多出了幾位侍衛,個個生得人高馬大,麵色冷峻,一看便知絕非善類,渾身散著一股凶狠嚴肅的氣息。
    這裏是燕王府,都是他的手下。
    她不由停下腳步。
    見她站住不動,其中一個侍衛這才上前幾步,隔著一些距離,朝她拱手道:“簡二少爺,還請您見諒。”
    見諒見諒,誰來見諒她?
    簡錦暗惱自己大意,竟然忘了這裏是燕王府,就算想走,又能走到哪裏去?
    一切都是癡人說夢。
    簡錦不由心生氣餒,打消了離去的念頭,再次轉身回頭看楚辜時,正迎上他的一雙漆黑眼睛臉上正微微露出抹冷笑,又好像是知道她走不了被困在這裏的得逞笑容。
    簡錦一時心氣,故意問道:“王爺為何要派人攔我,難道連我回家都要管著麽?”她語氣裏帶了些不滿。
    “你要回家,本王不能攔著,但是在這之前先要把話說清楚了。”楚辜走到她麵前,冷冷開口道。
    他這個人站在她麵前,身形高大健碩,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特別是他的眼神,這麽多年來慣是漆黑深沉的。
    簡錦從慌亂之中冷靜下來,緩聲道:“王爺盡管說。”
    楚辜看著她,道:“要說就坐下來說,站著沒意思。”
    簡錦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還是順了他的意。
    她剛坐下來,候在花廳外的下人緩緩入內,將剛沏好的茶放在了她的麵前,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端這盞茶盅的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掌。
    顯然是一雙男人的手。
    簡錦看著有點眼熟,順著這雙手掌往上看去,卻看到一張闊別已久的臉,她不由一驚,手心沒穩,茶盅掀翻砸落。
    快要聽到砸地的聲響時,茶盅穩穩的被人接住了,男人笑著重新遞到她手上,慢悠悠道:“好久不見,我的好徒兒。”
    簡錦斂眉,麵無表情,問道:“薛先生,你怎麽在燕王的府上?”
    薛定雪挑眉笑道:“我之所以在府上,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好徒兒嗎?”
    簡錦抿抿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向了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楚辜,麵露狐疑。
    楚辜看著她,緩聲道:“見到師傅,心裏可高興?”
    “沒什麽高不高興的,現在我隻想知道王爺到底想和我談什麽話。”在她看來,喝茶是借口,楚辜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她看見薛定雪。
    看到薛定雪之後呢?
    簡錦更覺得疑惑了。
    這燕王殿下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楚辜說道:“最需要跟你談話的不是本王,應該是你的師傅。”說著又悠悠叫了聲他的名字,將他喊到跟前。
    薛定雪微笑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楚辜看著簡錦,卻吩咐他:“你去把話說清楚了。”
    薛定雪爽快的道了聲好勒,隨即就到了簡錦跟前,先是笑盈盈的打了聲招呼:“好徒兒……”
    簡錦不想跟他說話,語氣冷淡道:“不必喊我徒兒,我早已不是你的徒兒。”
    薛定雪怪納悶的:“怎麽就不是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徒兒可不能這般冷漠,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
    簡錦卻是不理他這親近招兒:“俗話也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雖然做過幾天師徒,但是你誌在考取功名,也並未用心教過我什麽有用的東西,如今你既然身為燕王奴仆,就該忘記前塵舊事,專心侍奉燕王殿下。”
    她看向楚辜:“燕王殿下,我這話說的對吧?”
    楚辜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薛定雪聽了她這套說辭,麵露傷心,低低歎氣道:“徒兒你可不能這般無情,為師離開你的這段日子可一直都念著你,想著你。”
    簡錦才不相信他的鬼話,笑笑道:“那就多謝你這份好意了。”語氣到底是冷漠的。
    似乎看不慣她這般冷漠書院,薛定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麵上依舊笑著道:“徒兒先別急著撇清關係。”
    他手上用了些力氣,簡錦一時脫不開,況且當著楚辜的麵,她也不好大幅度掙脫,於是也就放棄了掙紮,朝他微微笑道:“你還有什麽話,不妨這會全都說了。”
    薛定雪讚同地點了下頭:“這倒也是。”
    話罷又詢問楚辜:“王爺,我有些體己話想和她說說,能不能單獨留給我們師徒二人一些空間?”
    楚辜竟倒是也應了,讓他倆去了別的屋子聊聊。
    屋內就就剩下師徒二人,薛定雪親自給簡錦沏了杯熱茶,又遞到她眼前,笑著道:“算起來,為師和你已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過麵了。”
    簡錦這會頗為冷靜,也知曉他單獨和自己說話必然有他的理由,或許也是為了不想讓楚辜知道某些秘密。
    她便將沏好的熱茶接了過來,卻隻在手心捧玩,並不飲下,一麵應和他的話:“的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麵,這些日子,薛先生在燕王府住的如何?”
    薛定雪笑道:“為師過得很不錯。”
    簡錦凝眉道:“我記得當日走時你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本以為你會就此死在燕王府,可沒有想到薛先生福大命大,倒是撐過了這一劫。”
    薛定雪卻忽然握住她的手,她欲要掙脫,但他愈發握緊了,聲音低低的,仿佛說著情人間的呢喃細語:“好徒兒,自從上次一別,你似乎對為師存有很大的偏見。”
    簡錦冷靜道:“放手。”
    薛定雪笑而挑眉:“為師若放了手,好徒兒為了避開為師,立馬走出這個屋子,這樣一來,徒兒就聽不到為師的一些肺腑之言了。”
    簡錦斂眉道:“你放手,我不走就是了。”
    薛定雪心思卻並未放在這個話題上麵,而是依舊按著她的手,並且身軀朝她靠攏,一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被拉得非常近,幾乎麵對麵,呼吸噴著呼吸。
    簡錦感受到獨屬於男人身上的氣息,一時心有餘悸,隻覺自己身上並沒有這種氣息,怕是會露餡,想起之前和楚辜也有諸多親密的接近,依照他警惕謹慎的性子,也會發現一些端倪嗎?
    沒有來得及深想,薛定雪就笑著道:“在為師麵前,好徒兒還想著別人。”
    簡錦下意識駁道:“我沒有想他。”
    “她?”薛定雪笑著湊近,劍眉星目,一雙狐狸眼熠熠生光,“還是那個他呢?”
    “都不是。”簡錦語氣淡淡的。
    薛定雪朗聲一笑,卻是放手了,簡錦立馬縮回手,在手腕間緩緩揉捏放鬆,正聽他問道:“好徒兒,你知道為師為何讓跟你單獨說話麽?”
    簡錦定定地看住他:“薛先生有話想跟我說,但是不方便在燕王殿下麵前說。”
    薛定雪笑道:“的確如此。”又問道,“現在多得是時間,好徒兒不妨猜猜為師想跟你說的是什麽話。”
    簡錦說道:“薛先生既然有話告訴我,就不要賣關子,直說便是。”
    薛定雪卻搖頭失笑:“這樣就沒了趣味。”
    “薛先生這樣故作玄虛,隻為博得自己一樂,更沒有趣味。”簡錦心裏仍是轉了幾個彎子,微微笑著道,“倒是我想先問一問薛先生,當日在野山上你肆意輕賤燕王,如今燕王卻能不計前嫌收留你在府中,前後不過幾個月,轉變如此迅速,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薛定雪摸了摸下巴:“隱情麽,自然是有的。”
    他一筆含糊帶過,不曾往裏深入,簡錦悄然擰了眉心,卻見他忽然抬眼看了過來。
    男人雙眸盈盈彎著,仿佛謔笑的弧度,又仿佛天生便是這弧度,似笑非笑怪是風流,但此時隻有滿滿的得意與了然。
    薛定雪一字字緩緩說道:“好徒兒不也藏著一個大大的隱情。”
    他這話一說出來,簡錦後背立馬透出一層冷汗。
    隱情麽?
    他竟是知道了!
    可是想想又不對,她素來小心翼翼,何曾漏出過破綻?
    簡錦看著他,緩緩挑起眉頭,輕笑著,幾乎用一種戲謔開玩笑的口吻問道:“薛先生倒是再說說,我這裏埋著的是什麽隱情,怎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要是被他這話嚇得亂了陣腳,可真要露出破綻了。
    ……幸好及時反應過來,刹車止住。
    薛定雪看著她,仿佛很滿意她臨時做出來的表情和回答,彎唇道:“好徒兒,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塊胎記,淡青色,指甲蓋大小,就落在你的肩後頭。”
    這下子,簡錦幾乎變了臉色:“你胡說!”
    薛定雪緩緩笑道:“胡說不胡說,你脫了衣服不就清楚了,或者還可以去問問燕王,畢竟他也親眼見過。”
    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胸有成竹,也實在古怪,仿佛已經知道了她的一切,可是除了她是個女兒身這個秘密之外,其他也就沒什麽秘密了。
    要有的話,也隻能是後背上的胎記了,可胎記是天生從母胎裏帶出來的,不可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簡錦隻覺得眼前就飄著一件東西,可是伸手抓不住,就在腦海裏來回晃蕩。
    薛定雪緩笑道:“好徒兒,還沒猜透嗎?”
    簡錦擰眉不語,隻細看他眉眼裏的坦蕩不羈,越看越怪異,越蹊蹺。
    驀地想起了那日在暗室楚辜脫她上衣的畫麵,她忽的腦中轟然一炸,仿佛炸出了什麽要緊的東西,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當即脫口道:“是你告訴了他!”
    是他告訴楚辜她背後有塊胎記,所以楚辜在靜安寺,在文鹿閣的舉動也就不奇怪了,原來他才是始作俑者!
    可是……
    簡錦緊皺眉頭看著薛定雪。
    他是怎麽知道她背後又一塊淡青色的胎記?
    更關鍵的是,憑什麽他張嘴這麽一說,楚辜就輕易信了,而且還非要扒開她的衣服一看究竟?
    簡錦不禁深思。
    難道她後背的這塊胎記,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楚辜才非要看個清楚不可?
    “不愧是我薛定雪的好徒兒,聰明絕頂,一點就透。”
    說這話時,薛定雪已將她的手掌握住,並且眼神溫柔的看著她。
    這一回簡錦沒有再掙脫他,隻是斂緊神情,默默的看著他,眼神裏卻帶著一種冷冷的審視與書院。
    薛定雪知她心思,眼神明亮,唇角柔柔的勾著,輕笑問道:“你現在是不是有很多話想問為師?”
    簡錦默著,遲疑的點了下頭。
    薛定雪笑著湊近,湊到她跟前,一雙狐狸眼熠熠生光,比夜明珠還要奪目:“想知道啊很簡單,隻要你留在燕王府,照顧燕王幾天,為師就把一切告訴你。”
    話音剛落地,手中卻是一空,卻是簡錦縮回了手,冷聲道:“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