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性情大變的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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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門才被人推開,隨之而進的是冷沉踏實的腳步聲,簡錦靜心聽著,腦袋也逐漸清醒起來,到人站到她麵前又不動的時候,就聽到一道男聲:“你們都出去。”
    簡錦聽到這道聲音,心裏一驚,而後滿腹疑惑和驚愕,她差點揭開蓋頭要看他,卻是聽丫鬟說道:“少爺吩咐過,要留奴婢們在這裏。”
    簡錦察覺到他回身走遠,仿佛到桌邊取了件什麽物件,在燭火下泛著幽冷狹長的光影,而後一閃,這抹刀影直接架在丫鬟脖頸間。
    簡錦揭開蓋頭時,看到就是楚辜將長劍架在丫鬟脖子間的場景。
    楚辜看著一群抖如篩糠的丫鬟,微紅的麵孔似乎被酒浸出一層冷意:“再不出去,我就砍光你們的腦袋。”
    不愧是昔日的燕王殿下,如今隻說這一句話,便令丫鬟們聞虎色變,忘了沈少爺的吩咐,直接哆嗦著離開了。
    楚辜收鞘回身,卻是遇上一雙盈盈懵懂的眼眸,下意識一怔。
    簡錦注意到他穿的大紅袍,蹙眉問道:“你是新郎官?”
    楚辜微微頷首,卻是麵帶倦意,顯然不想多言,便默著朝她走進幾步。
    簡錦注意到他手裏還握著劍,便沒有吱聲,等到他走到麵前才開口問道:“你不是被沈少爺關在後院柴房,怎麽——”
    楚辜卻是以眼神提醒她,低聲道:“隔牆有耳。”
    簡錦被他驟然打斷,思緒也跟著一斷,腦子正一片空白時倏地想到自己現在還是一身鳳冠霞帔,麵帶脂粉,是以新嫁的女兒身麵對他。
    心下亂慌慌的,簡錦不安地抓了抓衣角。
    驀地身側一沉,布滿紅棗桂圓的床被微微凹陷下去,楚辜坐在她身側,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黑眸本該充滿森冷厲銳,如今卻帶著複雜莫測的情愫。
    簡錦一時琢磨不透他的心意,不禁低垂臉頰,耳朵也開始滾燙起來:“你……你難道沒有想問我?”
    她的身份已釘在牆上,洗脫不得,如今他既然已看破,她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楚辜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是女兒身,這我早已知曉。”
    簡錦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貿然的舉動,急得要抽出手,卻驟然聽他說起這話,不免又是一驚:“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楚辜卻將眉頭一皺,神情困惑又迷茫:“我不知道。自從我三天前醒來以後什麽事情也記不得,你說我叫燕王,我才知道自己是燕王。”
    看到簡錦半信半疑的神情,就再細說幾句:“當日我剛醒時遭到棍罰,記得是你奮不顧身來救我,這天我想了又想,反複地想,有一點可以肯定,我以前不但認識你,而且與你特別相熟。”
    簡錦聽到這裏已察覺到不對勁,忙說道:“不對不對,我與你不怎麽相熟。”
    楚辜看著她,柔柔地笑:“雖然你以男裝示人,但我早知你是女兒身,這樣的認識好像從前就已有了。”
    他握著她的手到胸口處,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我這裏有感覺,很深很深的感覺。”
    這兩天時間裏,他的確被關在後院柴房,一間漆黑昏暗的屋子裏,他努力回想過往的記憶,卻是記不起半點碎片,直到今日在喜堂上看到她被喜娘扶著走來,蓮步姍姍,身姿纖細,漸漸與藏在深處的身影重疊。
    他心裏才漸漸有了底。
    等到她揭開蓋頭,露出一張光滑秀氣的臉蛋,楚辜忽然聽到心陷入一塊柔軟之地的聲響。
    心裏還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告訴他。
    是她,就是這人了。
    他藏在心裏許久,卻不曾透露半分的一人,隻有遇上這狗血的失憶,才將一直積累的情愫像洪水般噴薄而出。
    勢頭有些洶湧。
    簡錦卻是不知素來寡言的他今日能說出這麽多話,驚訝之餘又不免慌張,臉上笑意再難勉強,不禁抿了抿嘴,說道:“你應該是認錯人了,當日救你的不是我,是你錯將別人認作是我。”
    又補充道:“還有從前我與你更是不相識,若不是你的失憶與我有關,我今日也不會與你站在一塊。”
    楚辜看著她,卻是微笑道:“如果當日是別人救下我,那麽你說這人是誰,隻要你明確指出來,我就放過你。”
    雖然他失憶了但說話語氣還是跟以前十分相像,就連“放過你”這三個字都能說得理直氣壯。
    簡錦隨口拈了個謊:“他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我隻清楚救你的人不是我。”
    楚辜冷靜道:“既然你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肯定看清楚他的長相身材和大約的年齡,問這些瑣碎的事情難免厭煩,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會如實告訴我。”
    簡錦見他不依不饒,不得已又繼續拈謊下去:“他大約六尺高,長得又高又壯,大約二十來歲左右。”
    楚辜聞言笑道:“這幾日我觀察過沈府上下的人,二十來歲的青年人裏沒有長到六尺這般高的,而高到六尺的這些人裏也沒有年輕的人。”
    簡錦卻是被他這些話給繞暈了,慌張辯駁道:“我……我當時嚇壞了,記得也不是很清楚,難免也有些漏洞,況且話說回來,你怎麽篤定他是沈府的人,如果他真是這種身份,又怎麽可能忤逆主子出手救你,或許是個江湖俠士也說不定。”
    楚辜卻道:“沈府裏裏外外都是沈少爺的人,就算是武功高超的江湖俠士也不是能輕易混進來,尤其是在當時那種草木皆兵的情況下,沈少爺被我驚擾以後肯定對周圍格外警醒,是絕不可能讓外人渾水摸魚。”
    簡錦想不到他如此細心謹慎,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將手抽出他的手掌:“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你若實在想知道,大可問問其他的人,或許他們知曉,還有你能不能放開我,你……你有些抓疼我了。”
    楚辜聽到她喊疼,便趕緊鬆了鬆手,卻仍是不放,微笑地看著她,柔聲問道:“你在對我撒謊是不是,救我的分明是你,雖然當日我的腦袋有些暈,但也沒有暈到識人不清的地步。”
    既然他心中已是如此篤定,簡錦不想再為難自己,就道:“隨你怎麽說。”
    看她有些氣惱,臉頰微紅的樣子,楚辜卻是輕笑起來:“我們不爭執了好不好?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絕不反駁。”
    簡錦忍不住看他幾眼:“你,你別嚇我。”
    楚辜蹙眉認真道:“嚇你什麽?”
    簡錦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額頭,溫度正常,又忍不住看他的神情。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略有迷茫,這眉眼裏的秀美卻是絲毫未減,仍是以前那個不可讓人靠近的燕王殿下。
    他是不是又再搗什麽鬼?
    簡錦看著他,不確定問道:“你醒來之後有沒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或者頭疼腦脹?”
    楚辜聽到她這話卻是嘴角上揚,笑著將她一把擁到懷裏:“你在關心我對嗎?我心裏很感動,雖然我現在失憶,但是我知道很少有人這樣真誠待我,或許隻有你是我能信任的人。”
    簡錦的臉被悶在他溫熱的胸膛裏,好像溫度會傳染似的,臉頰也瞬間滾燙起來,好似火燒雲般。
    楚辜眼尖,垂下眼簾看著她時便看到她流露出這般羞怯的神情,心裏更為之柔軟,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愫再次湧上心頭,不禁愈發抱緊了懷裏的人:“其實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對嗎?”
    輕輕的一句話卻如同石子丟進湖水麵,驟然驚起。
    簡錦的臉騰地緋紅,也不知為了什麽理由,心虛到一時結巴起來:“我我我……你瞎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心裏有你了……你在瞎說……”
    楚辜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是嗎?”
    簡錦一時被他眼裏的情深意切所驚動,倒是一時說不上話,隻能避而看他,也避而說話。
    楚辜卻是在凝視她的同時,嘴角也微微上揚起。
    簡錦愈發心驚膽戰,暗道失憶難道真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和喜惡。
    明明,他之前是厭惡她……
    如此想著,腦海裏卻情不自禁播放起之前他為她也跟著墜下斷崖的畫麵,她以為他是講義氣,所以才舍了命來陪他,現在一想想,卻是心驚肉跳,不敢再想。
    簡錦垂下眼簾,避開他認真而灼燙的視線。
    楚辜動了動嘴唇,正要開口,驀地屋門被人一腳踹開,一群人正立在門口,領頭人著了襲大紅色袍子,臉上笑盈盈的,望著他倆呦了聲:“來的巧,正趕上你們濃情蜜意要洞府的時刻。”
    楚辜神情驟冷:“出去。”
    隨著他這一聲,沈少爺也抬腳跨進屋,笑著道:“這裏是沈府,這間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包括你們身上穿的衣服,戴的收拾,都是屬於我沈閬君的,你讓我出去,怎麽不先跟你自己說滾出去。”
    說罷撫掌幾聲,一個奴才立即捧著盤子上前,恭恭敬敬道了聲沈少爺:“東西已經準備妥當。”
    “那就行了,”沈少爺使了個顏色“給他們送過去,好歹在洞房之前也要把交杯酒喝了。”
    下人便捧著盤子到二人跟前。盤子裏端著兩盞酒,楚辜不發一言地接過,簡錦卻是知道這酒肯定沒那麽簡單,下意識按住他的手,卻是比不過他的手快,手掌微微一鬆,酒盞忽然落了地,酒也跟著灑了出來。
    沈少爺看到這一幕不惱怒,反而說道:“沒事,還有一盞。”
    楚辜直接把這剩下的一盞酒撒在地上。
    沈少爺這時眼神微冷,唯有唇角還依舊掛著笑,瞧著就像是皮笑肉不笑的做派:“你糟蹋我的好心,又不給我麵子也罷,可你好歹給你的新娘子留點顏麵,沒了這酒意助興,待會兒你二人當著眾人的麵鬧起來,你不害臊,新娘子卻是麵皮薄,不從你可怎麽辦?”
    楚辜看著他,冷冷道:“你不出去,我們就要出去了。”
    沈少爺冷笑:“這事兒有你決定的資格嗎?”
    楚辜不跟他廢話,扶著簡錦起身。
    簡錦輕輕按住他的手,輕聲問道:“我們出的去嗎?”
    當日她也問過他這話,卻是沒有回答,如今楚辜卻是微笑道:“你放心,我會把你安全送出去的。”
    簡錦知道他雖然體格健碩,但也抵不住沈少爺身後一棒子人,就輕輕拉了下他的衣袖,輕聲說道:“你不雅為了我去和他們硬碰硬,要出去也該是兩個人安全出去。”
    楚辜聞言眉眼輕輕一彎,仿佛受了十分的鼓舞,素來冷冽的眉眼如今軟化不少,好像在春雨裏浸泡一遭。
    簡錦不禁微微晃神。
    這樣的他好是好,可是一個人失憶了,性情也不該發生這樣的大變動,這樣的楚辜實在蹊蹺。
    楚辜握著她的手走向門口,眼裏竟是沒他們這群人似的,沈少爺哪裏遇到過這樣囂張的人物,趕緊吩咐奴才將他攔下。
    沈少爺叫他們把人拿下,也沒有說清楚是怎麽個拿下,一群奴才直接提棍上前,將二人團團堵住,又見新娘子麵粉唇紅,竟是個可人兒,不免起了些淫思,就想把礙眼的新郎官拿下。
    當即二話不說揮著棍子要打折新郎官的腿,卻是嗖的一聲,速度極快,有一道石子暗影閃過眾人麵前,卻是誰也抓不住。
    沈少爺也是一愣,正要開口問道是誰,卻聽耳邊驟然一聲慘叫。
    循聲望去,幾個奴才捂著被石子打中的膝蓋倒地抽搐,剩下的幾個被這一幕嚇得麵麵相覷,又不禁後退幾步。
    沈少爺提眉怒道:“是誰在作祟!”
    奴才紛紛搖頭否認,卻也心下暗起疑心。
    沈少爺不由將目光投向楚辜,沉著臉問道:“是你搗的鬼,對不對?”
    楚辜卻不回答他,而是沉聲一喊:“都出來吧。”
    此時噌噌幾道人影閃過窗麵,像極風聲,又像是羽箭飛刺在空氣中,周圍有種說不出的冷凝沉靜。
    沈少爺暗道一聲不好,心知這會惹上大來頭,立即冷臉吩咐一幫人往屋外走,然而轉身之際,屋門前已經站定一群黑衣勁裝打扮的侍衛。
    沈少爺目光冷厲又充滿探究:“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侍衛卻是將他及他的奴才擒拿住,而後領頭的高大侍衛走到楚辜麵前,半跪在地上恭聲道:“救駕來遲,還請燕王恕罪。”
    沈少爺聽得這聲,神情驟變,半驚半慌地看向楚辜。
    楚辜頷首道:“起來吧。這些人大逆不道,你知道該怎麽處置。”
    侍衛點頭應是,隨即又說道:“轎子已在外麵等候多時,請燕王,還有簡……簡二公子移駕到府外。”
    府外備著兩架轎子,簡錦卻被楚辜拉到他的轎子。
    兩人擠在一起,氣氛裏摻雜了莫名的情愫,曖\昧湧動起來,楚辜摟著她的腰肢,笑眼看她。
    空間逼仄,簡錦的視線無處可放,低聲說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我臉上沾染了什麽東西嗎?”
    她自是知道臉上並沒有髒物,隻是想以此提醒他而已。
    楚辜聞言忽然伸出手,往她鬢發上撫去。
    猶如羽毛拂過臉頰,簡錦感覺到他的袖管在臉上輕輕拂著,有些刺著鼻,不禁微微往後縮,卻是被他一把摟住。
    一下子臉對著臉,簡錦沒有嚐試過這樣近的距離,臉騰地紅了一圈。
    楚辜輕笑道:“你真好看。”
    簡錦無措地抓了抓衣角,小聲道:“別瞎說話。”
    楚辜繼續說道:“你該多穿女孩子穿的衣服,你這樣美,穿男裝隻能埋沒了你。”
    簡錦卻是暗暗苦笑。
    如果有的選擇,她也不想一直以男裝示人——
    糟了!
    簡錦神情頓變,幾乎白了一截。
    楚辜看出她的慌張,溫聲道:“你在擔心什麽。”
    簡錦無措地看著他:“剛才你那幫侍衛衝進來時都看到我穿女裝,這下子我的身份不是都眾人皆知了。”
    楚辜道:“你大可放心,他們既是我的人,就不會多多數一個字。”
    “可是……”簡錦心下仍有擔憂。
    楚辜眼神溫柔地看著她:“你相信我,小錦。”
    簡錦默默地吞下了接下來的話,卻是忍不住蹙眉,他稱呼她為小錦,是不是算得上是占她便宜?
    想想又算啦算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心下一轉念,簡錦卻是想起一處細節,目光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楚辜亦是察覺到,卻是知道他心下猶豫,靜靜地等待她說話。
    半晌後,簡錦才開口問道:“你既然失憶,又怎麽能聯係上你從前的侍衛。”
    剛才侍衛當著眾人的麵尊稱他為燕王,他麵不改色,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是我主動去聯係,被關在柴房時他們主動來尋,我還未開口詢問,他們便將實情告訴我,”楚辜說道,“當時我不知他們來曆,就沒有將失憶說出來,又想著你還在沈少爺手裏,便讓他們等待幾日,將你救了再一起出府。”
    “原來是這樣。”簡錦想了想,又問道,“那你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清楚了他們的來曆,失憶這件事他們知道了嗎?”
    楚辜點頭道:“其實後來我認真想過,見到他們時心裏沒有警惕,而是一片安然,便知道他們不是敵人,真是我手底下的人。”
    簡錦不再深談,揭開簾幕,看了眼擦黑的天色,蹙眉問道:“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裏?”
    楚辜笑意悠長:“天色晚了,我們該去尋一個地方歇腳。”
    簡錦看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便忍不住多想了下,臉上卻忽然一緊,卻是被他輕輕捏了一把,她抬眼,便看著他笑意盈滿一雙漆黑眸子:“你再瞎想些什麽。”
    簡錦想了想,輕聲道:“你以前從不會這樣對我,如果有朝一日你忽然記起所有的事,又該是另外一個人了。”
    “從前我心裏就想著你,如今也滿心都是你,一直沒有旁人。”楚辜輕擁著她,坦蕩的眼神讓人放心。
    簡錦聞言卻是笑道:“想不到你口才是這樣好。”
    她其實想說,他說情話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若不是還忌憚著他作為燕王時的冷麵冷情,她早受這話俘虜,對他大為改觀,隻是眼下他再是輕柔微笑,再春風拂麵照人歡喜,在她眼裏仍是有之前燕王的影子。
    楚辜似乎察覺到她眼神裏的疏遠冷靜,不禁輕笑起來:“你若是聽不夠這些保證,往後我用行動作出保證。”
    涉及到往後,後麵還有孝州的事情等著他們,路途漫長,兩人不知又生出什麽事來。
    簡錦垂下眼簾,眸光微暗。
    載著二人的轎子漸行漸遠,而遠遠的後麵,宅邸院門卻是一片火光,哀泣人聲隱隱震動,周圍街道巷陌裏的人家卻是沒一個人敢探出頭來看。
    囂張的火舌下,一雙黑髒瘦長的手爬到台階,火光之間隱約掙紮著一人,白衣服的年輕男人手握著橫笛,不知何時站在他麵前,火舌席卷過來,卻絲毫不損他衣袍上秀麗的竹紋。
    沈閬君癱在台階上掙紮出一雙手臂,似乎要攥住對方的衣角:“救我……”
    年輕男人微笑道:“救了你,你的一條命就是我的。”
    “做什麽……都……都可以……”沈閬君微微顫著眼皮,能察覺到水分在身體裏一點點流失,正進入彌留之際。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死啊,眼裏忽然散出強烈的光,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一把攥住年輕男人的衣角:“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
    年輕男人彎唇一笑:“答應得痛快,我也救你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