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與父親和解!有個叫薑汶的找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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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
    張家寧還在候考室裏麵想著沈放那盒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可沒想到,竟然聽到了嗶哩吧啦的聲音。
    這,這中戲怎麽還有嗩呐?
    張家寧就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老家,途中遇到了哪家辦喪事。
    這年頭,好像娶媳婦都很少請這種鑼鼓隊了,特別是吹嗩呐的少。
    可再一聽,忍不住驚呼出聲。
    “《菊次郎的夏天》!?”
    話說她89的,真真的一個小姑娘,原本她也不知道這個電影,還是小舅給她補課的時候,才看過這部片子,當時看的那叫一個歡樂。
    裏麵的北野武實在是太搞笑了,那個小孩子正男也實在是好玩,這小家夥一張胖胖的臉蛋兒,卻總是給人一種委委屈屈的感覺。
    張家寧當然不知道,這種麵相在十幾年後被稱為大冤種之相。
    可不管怎麽樣,這是一部很有趣、很搞笑的電影。
    現在用嗩呐吹奏這部電影的主題曲,有些怪,但好像更加歡樂。
    這個候考室裏麵,可還有其他同學呢。
    “這什麽呀!?”
    “誰呀!誰在吹《菊次郎的夏天》,怎麽能用嗩呐?”
    “有沒有搞錯?這要是讓rb同行知道了,會怎麽想我們?”
    “要是讓北野武先生知道了,他會怎麽想?”
    “這太丟臉了!”
    許多同學七嘴八舌,義憤填膺。
    其實,大家又不是什麽傻子,早就想到了,大概就是之前去考試的那個沈放。
    小道消息傳言,經過了初試跟複試,沈放的排名可不低。
    卻在這時,有人出來講了一句。
    “如果北野武先生知道這件事,我敢打賭,他肯定是笑的非常開心。”
    張家寧聽了這話,她忍不住看向那人。
    她是個女生,長的嬌嬌小小,比自己還要嬌小,但自己又很佩服她的大膽。
    也許是被這位姐姐的勇氣所感染,張家寧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反正,在這裏說什麽也是徒勞。”
    這姑娘看似文靜,但卻又很善於懟人。
    一時之間,這候考室裏平靜了許多。
    ……
    中戲的大門真的很好看。
    掛著兩隻紅紅的大燈籠,映襯著裏麵那寫著中央戲劇學院的牌匾。
    古色古香,韻味十足。
    沈清泉今年50了,他跟老婆王桂芝屬於農村裏麵晚婚的,這也算是響應了國家號召。
    結婚20多年,沈放其實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隻是沈放他哥命不好,身子骨也弱,早早的就沒了。
    等到沈放降生,他們兩口子是寶貝的不得了。
    沈放這孩子喜歡新的玩意,沈清泉心裏也是明白,這年頭什麽都講究個‘新’,老的舊的確實沒啥吸引力。
    在東北,就算是農村的孩子,那也要讓他上學,這可是不敢耽誤的事情。
    上了學,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學的東西越多,孩子的心就會更野。
    沈清泉知道這個道理,他也明白沈放有一天一定會從村裏走出去。
    更明白,這小子不會像他一樣一輩子琢磨個嗩呐。
    可是,自己這一身的技藝,怎麽說也得找個人傳下去才行。
    畢竟這是祖輩傳下來的東西。
    就這樣,他們爺倆頂牛了。
    之前聽老伴兒說了兒子要考北影、中戲,這事兒他並不想耽誤兒子,甚至還想來看看,可又抹不開麵兒。
    因為這事兒,兩口子掰扯了許久。
    終於來到了京城,可合計著,還是先不見了吧。
    省的耽誤了兒子。
    今天,藝考最後一天,就遠遠的看他一眼。
    孩子考個大學,當家長的不來,這真有些說不過去。
    可沈清泉萬萬沒想到,他聽到了中戲那院子裏傳出了嗩呐的聲音。
    “老頭子,老頭子?”
    王桂芝有些慌,因為她發現自家老頭子竟然流下了眼淚。
    這是多少年沒見過的景了。
    王桂芝很快就想通了,這是老伴兒跟兒子要和好了。
    她這心裏高興,臉上浮現笑容,同時,也有眼淚順著溝壑在往下淌。
    沈清泉一瞬間就聽出來這是誰吹的,他太了解沈放的特點,以及他的毛病。
    隻是這首曲子,沈清泉真的沒聽過,卻不難發現其中的歡快之情。
    “我沒事兒!”
    說著,抹了把被大太陽曬的黝黑麵皮,轉身就準備走。
    王桂芝拉住他,“你咋回事呀?咋要走呢?”
    “不走留在這裏幹啥?你不也應該坐上火車,現在至少也在省城了。”
    “你個死老頭子!分明就是死要麵子!”
    “反正那小子早晚回來,不是說了4月回嗎?你著什麽急!”
    “你就是死要麵子!”
    “嗯,我就活受罪了,愛咋咋地!”
    王桂芝雖然埋怨老伴兒,卻也明白,這老頭子就是要個麵子。
    他這大倔驢,當初自己怎麽看上眼的呢?
    可又一想,要是他不這麽倔,自己也不會稀罕他吧。
    夫妻倆就這麽走了,隻是他們不知道,聽到這十分特別的嗩呐曲的人,還有一個十分特別的家夥。
    ……
    考場裏。
    沈放已經演奏完畢,他心裏想的是:爸媽應該已經聽到了吧。
    他之前把窗戶給打開,為的就是這個。
    中戲這個學校很小的,以自己這把嗩呐,大概這一片的胡同居民都會聽個真切。
    現在,他先把窗戶給關上,然後才過來,對著考官們鞠了一躬。
    《菊次郎的夏天》這首曲子不長。
    可所有的考官,他們剛剛都經受了一次十分特別的音樂洗禮。
    如果時候2022年,那咱們網絡上對《菊次郎的夏天》這個曲子,真的是各種魔改。
    嗩呐不算什麽,還有二胡,甚至還有放屁笛的。
    但眼下,2005年的3月,這個曲子用嗩呐來吹奏,很多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沈放有些忐忑,可突然間,那位顧問忍不住了。
    “斯巴拉西!斯巴拉西!”
    顧問是rb來的,她對《菊次郎的夏天》可太熟悉了,但她絕對從來沒有聽過用嗩呐來演奏的。
    音樂劇本來就更偏西化,這顧問甚至都不怎麽聽rb的三味線。
    也就自然不知道嗩呐在我們國內經常出現在什麽場景之中,她隻是從純音樂的角度來評價。
    嗩呐這種樂器之王中王,好像在她的腦瓜裏投放了一顆原子彈。
    這新奇的程度,這高亢的音調,這……太斯巴拉西了!
    仿佛把原曲的歡快放大了十倍!
    麵對如此‘沒見過世麵’的rb顧問,其他考官此刻都是在繃著的。
    好想笑啊!
    還好,大家畢竟都是表演係的老師,演技是沒話說的。
    繃的住。
    常麗老師把目光投向了沈放,“我想問問,沈放同學,你為什麽要吹奏這《菊次郎的夏天》?”
    這個問題很常規,幾乎是必須要問的,而沈放自然也做好了準備。
    “因為《菊次郎的夏天》這部電影的主題是和解。
    是北野武先生跟自己父親菊次郎的和解。”
    老爸現在可能不了解,可相信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明白的。
    其實,沈放還是低估了自己的父親。在這樣重要的考試裏吹響嗩呐,這已經足夠了。
    而沈放的這個回答,直接讓考官們都愣了。
    就在之前,沈放已經說過了自己跟父親的矛盾,是吹嗩呐還是當演員。
    現在,他以這首曲子的吹奏,表達和解之意。
    這不光是對電影的理解,也利用了電影的核心理念。
    幾位老師互相又交換了眼神。
    剛剛那完全可以看出來,他對作品的理解程度。
    許多人,就算是看《菊次郎的夏天》,那也就是看一個樂嗬,也確實是很搞笑的一部片子。
    但沈放能看的如此深刻,還能靈活運用。
    這學生,可以呀!
    “好!回去好好準備吧!”
    常麗老師這就差直接說,中戲歡迎你了。
    當然了,身為考官,不能這麽說的嘛。
    沈放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多謝各位老師!”
    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心裏十分激動,收嗩呐的手都有些顫抖。
    等走出考場。
    “怎麽樣?”張家寧這小姑娘已經等在了走廊上。
    “還行。”沈放雖然這麽說,可手上還是比出了一個ok來。
    張家寧高興極了,仿佛是她自己得到了考官老師的認可。
    接下來可就輪到自己了。
    ……
    沈放還是沒有過早的立flag。
    而且,很著急的走出中戲的大門。
    他想的是,沒準能見到爸媽呢。
    結果,沒找見他們倆。
    沈放隻好無奈一笑,想來應該是老爸要麵子,這大門口可好多好多的人。
    但沒關係,4月份放榜,不管結果如何,到時候都回趟老家。
    就這麽的,他便往煙袋斜街的青旅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間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男人,他有一張老長的大臉,還戴著一副墨鏡,以及白色的棒球帽。
    就算是這樣,沈放也是一瞬間就認出來了。
    “薑汶老師?”
    “噓~”薑汶朝他比了個手勢,接著說了一件讓沈放十分驚訝的事兒。
    “小子,之前那個《菊次郎的夏天》你吹的?”
    “是我呀。”
    “幫我個忙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