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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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濱江路,酒吧一條街。自然,也是alex的左岸所在的地方。
    司機在路口將蘇瑞丟了下來。蘇瑞並沒有去找alex。她坐在濱江路右側的江邊上。吹風。
    她的身上,還帶著火星的痕跡。可是,已經沒有人相信,這個人是剛剛從火海裏逃生出來的。
    她的表情很淡很淡,幾乎稱得上是平靜的,這樣吹了二十分鍾的風,她站了起來,在濱江路路口那邊的足球廣場前站定。
    那裏有一個很大的屏幕,世界杯的時候,可以供球迷們在這裏發瘋吼叫。平時,則播放電影或者新聞。
    此時,屏幕裏正在播報新聞,實時短訊。記者趕到了火海,說著六樓a座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據悉,戶主已經死亡,這場大火是事故還是有人蓄意縱火,警方正在調查。”
    盡責的記者正在如實播報著。
    蘇瑞隻覺得心口一空,她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到底是鬆氣。還是……恐懼。
    那麽,胡娟真的死了。
    就這樣……死了?
    事情的發展,簡直讓人懷疑它的真實,如果不是晚風太過襲人,她幾乎要懷疑,這不過是一場夢了。
    而且,是噩夢,夢裏,胡娟的模樣,也許會困擾她很久很久。
    蘇瑞端起麵前的酒杯——想在足球廣場上看新聞,至少要點一紮啤酒——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蘇瑞兀自喝了一口酒,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在喝什麽。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報告仍在繼續,蘇瑞仰頭,將剩下的酒喝完,然後,她站了起來。
    她向那個已經不存在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我殺人了。”
    斯冠群的號碼,那個留給她的手機,手機已經被砸壞,手機卡不是所蹤,這個號碼,應該是空號了。
    她隻是想找個樹洞。因為,這一次,她無法傾訴,甚至不能訴諸於口。
    可是,手機叮鈴一聲,卻顯示了“發送成功”的字樣。
    她沒有留意。她將手機放回包裏,重新回到江邊上,手扶著欄杆,望著麵前奔騰不息的江水,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吐,也沒有什麽可以怕。事實上,此時的蘇瑞。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她在想,胡娟最後打的電話,是給誰的?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或者,有這些資料?
    李艾,又會說出去麽?
    她要確保莫梵亞的絕對安全,更要確保樂樂永遠不知道這些齷齪的事情。風真的越來越冷了。她如在冰窖一樣,蘇瑞覺得自己所有的血管都要凝成冰塊。
    在這樣呆滯了一個多小時後,蘇瑞終於痛哭出聲。
    她害怕,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背負一條人命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生不如死。
    而就在她哭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件外套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上,蘇瑞猛地轉身。淚眼朦朧中,那一刻,她突然有點看不清,此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是誰。
    斯冠群麽?
    還是……
    蘇瑞止住哽咽,呆愣地望著身後的人,她想掩飾自己的哭泣。可是,此時掩飾,顯然是徒勞無功的。
    “alex?你,你怎麽在這裏?”她愕然問。
    真是奇怪,來的人,分明是alex。可是在蘇瑞轉身的時候,卻仿佛看見了斯冠群的身影。
    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讓她恍然。
    “發生了什麽事?”alex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很擔憂地反問她。
    蘇瑞無法回答。她咬著唇,隻是搖頭。
    “你……殺了誰?”alex,終於單刀直入。
    蘇瑞怔怔地望著他。
    她不明白,為什麽alex會知道這件事。不過,她此時也想不了太多,蘇瑞覺得自己就要瀕臨崩潰,就像那日站在懸崖邊的感覺,清醒又凜冽。
    “胡娟。”她訥訥地回答。
    “怎麽殺的?”alex神色凝重,沒有驚奇,也沒有掉以輕心,他很謹慎地追問細節。
    蘇瑞閉上嘴,她的手抓著外套的邊緣,將自己緊緊地裹在其中,她努力回想著方才發生事情的細節,最後,卻隻能記起胡娟那張近乎癲狂的臉。
    “……不,我沒有殺她。”她又低下頭,搖搖頭,自我推翻道:“我隻是沒有救她。”
    然而,見死不救,與謀殺,並無多大區別了。
    alex沒有再追問,他看了蘇瑞片刻,然後,手握著蘇瑞的胳膊,輕聲道:“你需要休息。”
    此時的蘇瑞,看上去那麽疲憊而無助,就像一個做錯事後驚慌的孩子。
    蘇瑞低著頭。未語。
    alex於是拉著她,一路安靜地回到左岸酒吧。他為她準備房間,為她鋪好床單,然後,扶著她坐到床沿邊。
    “需要給蘇阿姨打個電話嗎?”他在旁邊淡淡地提醒著。
    蘇瑞點頭。
    這麽晚還沒回去,媽媽一定著急了。
    “我先出去一下,為你準備一套睡衣。”alex很體貼地退了下去。他想,也許蘇瑞在撒謊的時候,並不希望有別人在場。
    而她,是一定要對蘇媽媽撒謊的。
    蘇瑞編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來寬慰已經等得很憂心的蘇媽媽。蘇媽媽雖然滿心狐疑,但是知道蘇瑞是安全的,也算放下了心。
    等蘇瑞放下手機後,alex也帶著睡衣回來了,他一直沒有再說剛才的話題,甚至連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加以詢問,隻是放下睡衣,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便退了出去。
    他留她一個人在房間裏靜靜地呆著。
    蘇瑞兀自坐了一會,終於起身,在噴頭下擦洗著自己滿身的煙塵,然後,換上了alex為她準備的睡衣。很柔軟的全棉衣褲,仿佛在太陽底下曬過,有一種很舒服的味道。
    蘇瑞跌到床上,幾乎蒙頭就睡。
    她累得厲害,從心底透出來的疲乏,讓她全身無力,好像要軟成虛無一樣,她原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畢竟,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可是,非常奇怪的,蘇瑞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睡得並不安穩。
    一個夢接著一個夢,好夢噩夢或者毫無意義的夢,這樣的睡眠讓她疲累,全身被冷汗浸濕,在沉睡了兩個多小時的時候,她仿佛迷迷糊糊地醒過一次,又仿佛沒有醒。
    然後,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蘇瑞將頭一偏,貓兒一樣在那隻寬大的手掌上蹭了蹭。
    手的主人於是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那個吻是輕飄飄的,沒有半絲真實感,可是,卻又覺得異常熟悉。
    她幾乎無意識地伸出手,抱住了那個正要抽身離開的人。
    “冠群?”她叫那個名字。
    對方微微一滯,然後,重新低下頭,更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異常炙熱的吻,糾纏反複,不知時辰。
    最後,那個人陡然分離,帶著微微的喘息與眷念,卻還是決絕地離開了。
    蘇瑞第二天才知道自己發燒了,alex拿著體溫計一臉擔憂地坐在床邊,蘇瑞翻過身,手捂著自己的嘴唇,有點搞不清楚,昨晚那段模糊的記憶,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一個過於旖旎的夢?
    “三十八度,你得去醫院掛針。”alex將體溫計放了下來,蹙眉道。
    蘇瑞卻掙紮著看了看時間,然後,勉力爬了起來,“不行,今天答應了梵亞的父母要見麵,媽媽也正在等我,低燒沒關係的,我敷會冰塊就好了……你有退燒藥嗎?”
    蘇瑞的態度很堅決,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別人看出端倪,白白擔憂。
    alex皺眉,他不喜歡蘇瑞這樣的逞強,可是,他也不能阻止她。
    “……你這樣透支自己的身體,遲早是會後悔的。”alex無可奈何地警告她,不過,他也明白,自己的警告毫無用處,“算了,先吃藥,如果藥不起作用,我還是會堅持送你去醫院。”
    不知道為何,alex對她的態度倒是越來越強硬了。
    對於這個要求,蘇瑞無法反駁,隻能乖乖地聽了。
    還好,吃過退燒藥後,蘇瑞的情況好了很多。alex將她一直送到樓下,蘇媽媽早已經等得坐立不安了,見到蘇瑞,立刻迎了過去。alex還沒有離開,靠著車門,站在遠處。
    蘇媽媽看了alex一眼,又望了望蘇瑞,頗為擔憂地問:“你昨晚都和他在一起嗎?”
    女兒就是要做新嫁娘的人了,夜不歸宿,早晨還被男人送回來,實在有點不尋常。
    “alex是我的朋友。”蘇瑞不得不很汗地強調了一下alex的身份,又朝alex點點頭,表示感謝。
    其實,她有很多問題想問alex。他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還問出那個問題——可是,不知為何,蘇瑞就是問不出口。因為alex保持了善意的沉默,她於是也沉默了。
    而且,蘇瑞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覺得alex不會輕易回答自己。他有一個還不能開口對自己說的秘密。
    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過去了,而胡娟的事情,整整一天,無人再提。
    更加沒有人向她提問或者取證。
    李艾那邊同樣沒有任何消息。
    ~
    當蘇媽媽站在莫梵亞父母麵前時,蘇瑞發覺了自己的幼稚。
    她原本以為是一場例行公事的見麵,況且,莫家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為難她們母女。可是,當蘇瑞和母親一樣出現在莫梵亞那間小別墅的門口的時候,她卻看到了滿屋的人。
    不止莫梵亞的父母,還有他們的親友,多是以女人為主。打扮高貴典雅的女人們,圍著沙發,似乎在舉行什麽油畫或者拍賣沙龍。
    在蘇瑞走進去的時候,她們相談甚歡,聽到腳步聲後,客人們紛紛起身,轉向了蘇瑞與她的母親。
    蘇瑞能清晰地感覺得到,母親在那一瞬產生的局促。
    “親家母,你來了,我們正在談這次巴黎的畫展,真的很有趣。”上官雅芯還算熱情,見到親家,很殷勤地迎了上來,挽住了蘇媽媽的胳膊,將她往沙發上拖了去。
    蘇瑞這才明白母親的擔憂,是啊,太寒磣了。
    一身真絲休閑服的母親,與沙發上的那些女人真的由著天壤之別。雖然年紀差不多,可是,蘇瑞的母親明顯老態許多。寡居、拮據,辛勞。蘇媽媽年輕時其實也是一個大美人,而現在,她也不過是從一個美少婦變成一個美中年,一位四歲孫子的外婆而已。然而,莫梵亞的這些阿姨姑姑們,都和上官雅芯一樣,保養得甚好。
    在她們光潔的臉上,甚至看不到一點皺紋,她們的打扮都很低調,低調的鑽石項鏈,低調的寶石胸針,低調的服飾……然而,眉宇間有種讓人局促不安的倨傲與高高在上。
    就像蘇瑞曾經麵對莫梵亞的感覺一樣,好像她不小心闖入了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蘇媽媽的感覺很糟糕,她不能平等的麵對自己的親家母,她被拖進去,同樣沒有辦法加入她們的話題。
    上官雅芯也沒有忽略她,先寒暄了幾句,說會餐要再等一段時間,然後,繼續與自己的密友討論藝術時尚,或者之屬於她那個圈子裏的隱秘笑話。
    蘇媽媽坐在她們中央,眼觀鼻鼻觀心。手很規矩地搭在膝蓋上。為了女兒的幸福,她努力在微笑,可是,蘇媽媽已經感受到屈辱。
    莫名的屈辱。
    蘇瑞坐在另一邊,她能感受到母親的不安,她更沒想過雅芯會請這麽多人來一起參加這次‘會麵’。可是,她又是愛莫能助的。上官雅芯並沒有咄咄逼人,事實上,她請朋友來一起見見自己的親家母,這種行為並沒有絲毫錯誤。
    “怎麽了?”見蘇瑞在那裏一臉鬱鬱,莫梵亞走過來,詢問道:“是不是沒想到聚餐會在家裏?我原本已經訂好了桌子,可是媽媽說,一家人在家裏吃也不錯,何況樂樂現在不能隨便出門。”
    他以為,在家裏吃飯的行為,激怒了蘇瑞。
    蘇瑞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清俊的臉,她又想起昨晚的那場火,還有被火光燎起、翻卷的照片。
    她搖搖頭,很快移開視線,“沒事,我能理解在家裏吃飯的意思,我隻是——”
    “媽覺得不自在,是不是?”莫梵亞此時的“媽”,便是指蘇媽媽了。
    蘇瑞有點吃驚地望著莫梵亞。
    這件事確實顯而易見,可是,對於從來不怎麽關心別人感受的莫梵亞來講,他能主動發現這件事,其意義簡直非同小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