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誰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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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將短信的每一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看了許久,然後,他直接合上手機,並沒有回複。
    從宴廳裏出去之後,外麵正在起風,吹起不知是誰仍在馬路上的塑料袋,在地上翻滾著,卷出老遠。
    轉眼間,連秋天都快過完了。
    alex穿過馬路,他的車停在對岸的江畔停車場,這個時辰,街上也沒有多少車了,這裏並不是鬧市區,而是一個較為僻靜的老城區,可是,在接近地下停車場的時候,alex直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慢慢的緩下腳步。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沒想到,他們的動作竟然那麽快。
    alex一麵提高警惕,一麵慢慢地朝停車場裏麵走了去,從他現在的位置,已經能隱約看到在自己汽車的方向,有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了。
    他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很從容地轉過身,向大街上折了回去。
    現在還太快了,他還不想起正麵衝突,時機並不成熟。
    可是,就在alex幾乎就要從停車場裏走出來的時候,裏麵很快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一輛深色的小轎車,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徑直向他撞了來。
    alex站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已經被斜刺裏衝出來的一人撲到了馬路的而另一側,那輛黑色的轎車急速地擦過他的腳邊,然後,猛地調轉了車頭。
    alex抬起頭,他並不意外地看見楊向東,這麽近地看著他臉上的疤痕,還是頗覺觸目驚心。
    “老大沒事吧?”楊向東很快站起身,將alex從地上拉了起來,淡淡地問。
    “沒事。”alex一麵回答,一麵看著那輛似乎還打算衝過來的汽車,他覺得,也許他真的輕視那些人了。
    他們甚至都沒有調查,而是直接下了殺手,情願誤殺一千,也不錯過一個。
    可是事情已經如此,當務之急,是必須脫身。
    他並不懷疑楊向東的能力,可是,卻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也在這時,從馬路的那一頭,同樣竄出兩輛車來,一輛在他們中間打了一個盤旋,直接橫在了黑色轎車前麵,另一輛則停在了alex和楊向東的身側。
    車門打開,裏麵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推了推眼鏡,很客氣道:“何先生,斯先生想請你去喝杯茶。”
    alex略一猶豫,然後,和楊向東一起鑽進了汽車。
    等他們坐好,那兩輛車很快撤離,兩輛非常普通的別克,沒有車牌,沒有任何標誌,留在停車場裏的人即便追了出來,也隻有望洋興歎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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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在車內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剛才粘在衣服上的灰塵,然後問前麵的司機,“他在哪裏?”
    顯然,他並不驚奇這個人的出現。
    “斯總正在茶室等何先生。就快到了。”司機很和氣地回答。
    alex知道他們不會說出確切的地址,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不至於輕易鬆口。
    便是這輛車,車窗也是經過改製的,坐在車裏的人,根本沒辦法看見外麵的情景。
    楊向東見狀,已經開始警覺了起來,他用目光示意alex,如果老大有任何指示,他可以馬上將車內的其他兩個人製服。
    這輛車裏除了他們之外,隻有司機和坐在副駕駛位上剛才向alex打招呼的西裝男了。
    alex卻搖了搖頭,一臉輕鬆。
    汽車在夜色裏滑了很久,終於停了下來,車門拉開,車外果然是一間茶室,和這個城市任何一間茶室一樣,沒有特色,沒有門牌,不過是翠竹幾尾,小屋一間。
    他索性不再追究‘這到底是哪裏’這個問題了,而是很閑逸地走了進去。楊向東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全身因為警惕而緊繃,便好像一條忠心耿耿的獵狗一般。
    門裏側,還是如上次一樣,是日式榻榻米結構,竹桌竹椅,茶香氤氳。
    而在蒸騰迷蒙的水霧後麵,則靜靜然的坐著一個人。
    一個照理說,已經不存在於世的人。
    alex的臉上還是沒有半點驚奇,他轉向楊向東,淡淡地吩咐道:“你在外麵等著吧。”
    “可是,老大……”楊向東蹙眉,沉沉地叫了一聲,顯然,並不放心。
    現在草木皆兵,誰也不知道敵人到底在哪裏,也許任何一個與你說話的人,都可能是silence組織裏的會員。
    “這個人沒關係,我的舊友。”alex安慰了一句,楊向東這才沒有繼續說什麽,不過,他臉上的傷疤實在太過猙獰,便是鬆弛下來,還是有種板著臉、生人勿近的錯覺。
    alex脫下鞋,走上榻榻米,在那人的對麵屈膝坐下。
    “我還以為你會很久不露麵呢,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你現在被人看見,處境會變得很棘手嗎?”他望著對麵,這樣問。
    那人微微一笑,低著頭,很細致地洗著第一遍茶,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他噙著笑,又略帶著隱約的無可奈何,“為什麽不聽我的勸告,等足三年?”
    “我現在也沒采取任何行動,隻是閑著無聊,辦了一個公司,組了一個樂隊而已。”alex很無辜地回答。
    那人哂然,“我知道,我聽過那首單曲,很不錯,讓人驚歎,不過,殿下……別騙自己。”
    alex這才沒有繼續說什麽,他沉默了一會,終於回答:“我等不了那麽久,在知道真相之後,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等三年。而且,為什麽要等三年呢?三年後,他們還是一樣的強大、不可逆轉,而我所擁有的,也未必有能與之抗衡的全部把握。”
    好吧,他確實急功近利了,沒有聽斯冠群的勸告……
    是的,此時站在他麵前的,便是在那次審判之後,徹底消失在世人視線之外的斯冠群。
    “三年時間,我可以讓s從內部瓦解。”斯冠群輕歎了一聲,“可是,現在我更擔心你的安危。你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查出來,他們會把你當成頭號滅口對象。”
    “我知道,我已經做好了準備。”alex垂眸,手接過斯冠群遞給他的茶,剛剛泡好的茶,入手有點燙,可是喝起來卻不覺得,入口香醇,濃淡合宜,“……你很會泡茶。”他讚道。
    上次來,是安雅泡的,所以,他還不知道,斯冠群有這一個壓箱本領。
    “茶能讓人靜心,你應該多喝喝。”斯冠群淡然道。
    “……謝謝,我會嚐試一下的。不過,你剛才說的內部瓦解,是什麽意思?”alex追問道。
    他現在需要任何一個同盟,以及任何一個可能對silence造成打擊的線索。
    這也是他最終決定幫斯冠群逃過那次審判的原因——雖然那件事確實是斯冠群頂了黑鍋,但是,對alex而言,那從來不是救他的借口。斯冠群就算沒有做過這件事,他也不是什麽純白的好人,他手上並不是沒有沾過別人的血。
    他隻是需要盟友。
    現在想來,也許斯冠群選擇將s的真相告訴他,也是料定了,alex會在同仇敵愾的驅使下,選擇幫他。
    他們心照不宣。
    “我留給莫博石的禮物。”斯冠群勾唇,淺笑,“那件禮物,三年內,就能徹底拖垮整個莫家,甚至會讓silence內鬥。”
    alex驚了驚,“莫博石?他也是silence的人?”
    可是,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又覺得,其實這沒什麽好驚奇的。
    如果s組織裏的人全部非富即貴,那麽,身為名門望族的莫家,又怎麽可能不在其中?
    聽斯冠群的語氣,莫家甚至牽扯很深。
    而且,那個禮物……
    斯氏?
    將公司留給斯傑,暗示莫博石去收購它,那麽慷慨地將自己一生的心血交了出來,從一開始,就在計劃之中麽?
    alex的背後泛出一絲涼意,偏偏麵前的人,還在不動聲色地飲著茶,目光沉靜,神色淺淡,不露端倪。
    “……那,蘇瑞呢?”alex突然,有點艱難地問。
    握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頓,然後,alex聽到一個風平浪靜的回答,“我不會傷莫梵亞。”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莫家出事,莫梵亞又怎麽可能獨自保身。”alex蹙眉,有點慍怒了,“既然你早知道這些關節,為什麽還要促使她嫁給莫梵亞?”
    “如果蘇瑞不嫁過去,莫博石又怎麽可能完全相信我?”斯冠群的神色還是淡淡,聲音裏毫無任何愧疚可言。
    alex卻豁地站了起來,他久久地盯著麵前這個人,仿佛在盯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一字一句問。
    斯冠群未語,仍然隻是喝著茶。
    “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一切都是一個局,讓她那麽傷心,讓她回到莫梵亞的身邊,也不過是局中的一步棋?”alex極低沉極低沉地質問著他。
    斯冠群垂眸,雖未回答,卻似默認。
    alex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突然想揍麵前這個人。
    為什麽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這裏?
    怎麽能那麽冷靜地,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當做棋子來用?或者,連心愛都是假的?
    “我先回去了!”最終的最終,alex還是沒有動手,他冷冷地丟下這樣一句話,轉身即走。
    斯冠群沒有挽留。
    他要對alex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隻希望他接下來會多加小心,不要這樣激進了。
    alex離開後很久,他仍然慢慢地喝著自己手中的茶,可是,杯沿送到嘴邊,卻久久沒有抬起來。
    ~
    莫梵亞在早晨時醒來了,他正要起床,動動手,才發現自己正被蘇瑞握著,她則躺在床側,爬在旁邊,睡得正熟。因為側身躺著的緣故,她的臉上多出了一條壓痕,看上去頗為滑稽,莫梵亞怔了怔,然後很輕地伸出手,想撫摸她的臉,卻在即將接觸到的時候,蘇瑞被他的動作驚醒。
    她睡得本來就不安穩。
    睜開眼,發現莫梵亞已經坐了起來,蘇瑞很是驚喜,她趕緊探過身,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退燒了。
    “幸好幸好,你昨晚燒得可嚴重了,我想,如果你今天早晨再不退燒,我就要把你送到醫院去了。”蘇瑞一麵鬆氣,一麵心悸地嘮叨道。
    莫梵亞微笑,在蘇瑞就要將手挪開時,莫梵亞卻抓住了她,然後,用她的手指壓著自己的唇,靜默了一會,然後問:“今天要上班嗎?”
    蘇瑞笑,“今天在家陪你,我知道你今天也不用去公司。”
    這已經是她的家庭,也許阿金說的對,她需要花時間好好經營。
    所以,今天,蘇瑞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天大的工作也要靠邊站,她想陪陪莫梵亞。不過,也沒有什麽活動安排,她就是想監督他睡覺,踏踏實實地睡一天。
    “你不用刻意陪我……”莫梵亞有點言不由衷。
    蘇瑞趕緊打斷他,“其實是我也累了,想在家休息一天,好了,現在還早,吃點東西,然後繼續睡覺?我叫阿金把早餐送進來?”
    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在床上吃早餐了,從前蘇瑞在家的時候,每逢周末,總是由蘇媽媽將早餐送到她的床上……那幾乎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
    “不太想吃。”莫梵亞抱歉道。
    蘇瑞也沒強求,她知道,高燒了一夜後的人,胃口談不上太好。
    “那就別吃了,繼續睡覺,醫生說,你這段時間的睡眠……”蘇瑞停了停,繼而改口,“睡眠質量太差,所以,今天要好好地補回來。”
    莫梵亞正在猶豫。
    他不希望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周末,浪費在睡覺上。
    可是,正在他想法子拒絕的時候,蘇瑞已經掀開被子,很自發地鑽了進來,和莫梵亞躺在了一床被子下,然後,轉過身,手環住他的腰,將他也一並拉了下來。
    “一起睡吧。”她宣布。
    昨晚照顧了他一宿,其實蘇瑞也沒睡好。
    莫梵亞愣了一下,然後,乖乖地躺倒在蘇瑞的身側,頭枕在一隻手臂上,麵對著她。
    蘇瑞同樣枕著自己的手臂,他們麵對麵,離得很近很近,她能清晰地辨出他纖長分明的睫毛,以及那雙漂亮的,宛如琥珀般的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別胡思亂想啊,在沒康複之前,什麽都不準想,一二三,一起睡覺,誰最後睡著,誰就……誰就……”蘇瑞一本正經地宣布著規矩,可是,說到一半,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如果一個人已經先睡著了,他怎麽知道對方是不是先自己而睡的?
    這個賭約,根本無從監督啊。
    莫梵亞卻已經依言閉上了眼睛,蘇瑞的話音未落,他已經乖乖地合上了眼睛。
    蘇瑞看著他靜謐的睡顏,心底突然泛起一陣柔軟,她眉眼含笑,同樣緩緩地閉上眼睛,這一次,兩個人都睡得很安心,而且,也確實睡得很熟。
    外麵的傭人見他們沒起床,也沒敢吵他們。
    待蘇瑞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居然已經到了下午,莫梵亞還沒有醒,可是他們現在的姿勢,並不是入睡後的姿勢,原本是她摟著他,而現在,她已經翻了個身,整個都縮在了莫梵亞的懷裏,她的頭頂靠著他的下巴,他的臉埋在她的發絲裏,而蘇瑞的腰上,還擱著莫梵亞的手臂,另一隻手,則鬆鬆地放在蘇瑞攤開的掌心裏。
    很隨意的姿勢,但是……確實是這段時間裏最安穩的一覺。
    蘇瑞沒敢妄動,她連呼吸都屏得很輕很輕,直到身後的人動了動,然後,莫梵亞撐起身,從後麵俯過身來,在她的唇角羽毛拂過般輕盈地吻了一下,“下午好……蘇瑞。”
    蘇瑞翻了個身,於是,正好撞見他的目光。
    莫梵亞一點都不像剛剛睡醒的樣子,他的目光,清醒得有點澄澈了。
    “下午好。”她輕聲回了一句。
    莫梵亞低下頭,正想采取點什麽行動,肚子突然咕咚咕咚地響了一通:他昨天便沒有吃晚餐,今天又過了一大半,顯然餓極了。
    蘇瑞失笑,“好了,先吃飯吧。”說完,攬著他的肩膀,翻了個身,反而將莫梵亞壓到了身下,她低下頭,學著他,吻了吻他的唇角,“起床吧,睡美人。”
    然後,也不看莫梵亞有什麽表情,蘇瑞趕緊從床上跳下來,逃之夭夭。
    共餐是愉悅了,餓了一上午,什麽東西都覺得美味香甜,吃晚飯,蘇瑞建議在附近的公園走一走,就當消食了。
    他們決定要度過一個絕對悠閑,絕對渾渾噩噩的周末。
    公園裏有很多人,大多是帶著孩子出來的家庭,或者相攜相伴的老人,再不就是小情侶。蘇瑞不知道別人是怎麽看待他們兩人的,不過,當莫梵亞牽著自己穿過人群的時候,她聽到路旁的落葉墜地的聲音。靜美而祥和。
    他們在公園裏一直滯留在黃昏漸至,最後是被人認出了莫梵亞,才匆忙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