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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莫博石的房間裏退出來後，莫梵亞又在樂樂的房間裏呆了一會，房間很幹淨，沒有一點掙紮或者打鬥的痕跡，這樣莫梵亞稍微放下心來，至少，樂樂在被帶走的時候，是平安的。
    可是，現在呢？
    那些綁匪有沒有按時給他吃藥？如果其中有一位是樂樂的看護，那麽，她一定知道該給他吃什麽藥吧？他們會虐待他嗎？會讓他受傷感冒嗎？
    任何一個可能，都足以讓莫梵亞膽戰心驚，他現在隻希望快點把這件烏龍事解決，然後讓樂樂快點回來。
    假結婚便假結婚吧，可是，他答應了蘇瑞，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而現在，無論如何，他都需要一周左右了。準備婚禮，救回樂樂，親眼確定他平安……等樂樂平安後，他才能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蘇瑞，現在，隻能讓他一個人來承擔了。
    正想著，門口那邊傳來慢悠悠地腳步聲，莫梵亞轉過頭一看，然後輕聲叫著對方，“外公。”
    此時進來的人，正是上官老頭。
    上官老頭慢條斯理地踱到莫梵亞的麵前，坐定，看著已經空蕩蕩的床鋪，“怎麽，想兒子呢？”
    “嗯，他還那麽小，就吃了那麽多苦，總覺得對不起他。”莫梵亞和外公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莫家家教甚嚴，莫家的人，不肯能像平常家的小孩一樣，天天膩歪在外公外婆的懷裏，可是，上官老頭是一個有趣的人，他也隻有上官雅芯一個女兒，所以，這祖孫倆的交情也算親密。
    “哎，這次的事情……”上官老頭撇撇嘴，做出一個不屑而又無奈的表情來，“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不過，樂樂不會出事的，外公給你打包票。”
    莫梵亞感激地笑笑。
    不管這個安慰是否奏效，外公的這句話對他來說很重要。
    “嗯，樂樂會平安回來的，隻是這件事把媽媽給嚇到了。我先下去陪陪她。”剛才他進屋的時候，上官雅芯可不像莫博石那樣鎮定自若，她根本就是什麽都蒙在骨裏。
    爸爸也說了，即便是假結婚，也不能讓媽媽知道。
    他怕上官雅芯不會偽裝，被綁匪看出端倪來，這件事，隻能讓蕭家和他們兩個知道。
    如此一來，上官雅芯又要擔心一陣了。
    “你娘是笨蛋，當初她嫁過來的時候，我就告訴她，莫家的人都是焉壞焉壞的。可是她不聽，就是認定博石了。”上官老頭在旁邊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句牢騷。
    莫梵亞哂然。
    不過，外公經常會發出這樣的言論來，莫梵亞早就習慣了。
    “你媳婦還好？”等了一會，外公繼續問。
    莫梵亞點頭，“她很好，現在也有自己的工作。”
    “……嗯，你媳婦不錯，不怎麽裝，別虧待人家。”這算是上官老頭第一次出言誇獎蘇瑞了。
    莫梵亞與有榮焉，笑著應了一下。
    下了樓，才發現蕭蕭也來了，她正陪著上官雅芯坐在沙發上，上官雅芯拉著她的手，顯然在說自己是如何通過朋友找到看護的，現在那個該死的朋友死活不負責，又說樂樂的身體不好……
    蕭蕭坐在旁邊，溫言軟語，小聲地勸慰著，等莫梵亞站在樓梯口時，她抬起頭，甜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嫣然一笑，就像以前一樣。
    心照不宣。
    莫梵亞卻覺得一陣不舒服，轉身，又回到了樓上去。
    蘇瑞知道了莫梵亞還要在法國多滯留幾日的消息，她也沒怎麽多想，就回了一條短信，“多注意身體，多陪陪樂樂。”
    事實上，莫梵亞能在法國多呆，陪在樂樂的日子久一些，她反而挺欣慰的。
    爺爺奶奶再好，也比不上爸爸媽媽在身邊，而且，樂樂之前一直跟著外婆，和爺爺奶奶不算太熟，她怕他會委屈自己。
    上次建築坍塌的事情，莫家已經將它慢慢地平息下去了。反而是蘇瑞這邊的官司，已經開展得如火如荼。
    蘇瑞的態度是強硬的，不接受和解，不接受經濟賠償，隻接受公開道歉。
    當然，那邊的態度同樣很強勢，聽說王牌律師就請了三個，還有一整個公關班子，進行上下打點，引導媒體。
    蘇瑞本來也請了一位在業內有很高聲望的律師，可是，那位律師的車第二天就被人砸了，他被嚇得不輕，很快辭掉了這份可能會讓自己揚名立萬的案子。
    第二名律師被人抓住了把柄加以威脅，第三名律師沒幾天就稱病，第四名……
    一直到第五名，蘇瑞終於知道，對方擺明了是不打算正大光明地鬥了，她不知道此事站在自己麵前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可是，蘇瑞從未想過被嚇住。
    她反而更加躍躍欲試了。
    在這個期間，阿cat真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freesu的實力還是非同小可，即便對方控製了紙媒，可是，他們有網絡，現在，整個網絡的言論出現了一邊倒的情形，阿cat在裏麵大打人情牌，說從前幾兄弟在一起的時候如何如何友愛，現在秀一又是如何眼紅嫉妒以及擔憂，雖然有些言辭過於惡劣，簡直有點失真，其實秀一還沒有那麽不堪，可是，配上阿cat精心修飾過的照片，秀一總是冷冰冰的模樣，確實沒什麽親和力。
    相比之下，毛毛和凜子他們的笑容。就顯然有感染力了很多。
    當然，那些曝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將alex的存在低調處理，偶爾有合影，也是一個模糊的、低著頭的黑影。
    兩人在當晚唱的歌一躍成為最紅的歌曲，點擊下載早已過億，街道巷角，到處都是關於silence的言論。大家不停地說著這個詞語，帶著好奇的，探究的表情。
    兩個版本同台競技，甚至還有非官方的pk賽，不過，最後自然是alex的版本遙遙領先：畢竟有freesu在後麵推波助瀾，而且，alex的版本，更為質樸一些，沒有華麗的唱腔，但是在夜深人靜，卻有種寂寞的味道，讓人感傷。
    至於律師，後來蘇瑞找了一位還沒有打過官司的年輕人，沒有背景，沒有成功案例，不過，渴求成名。這就夠了。
    因為蘇瑞的要求很簡單。非常簡單：“我不要求你打贏這場官司，這種事情，永遠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誰對誰錯，我隻需要一個效果。”
    “嗯？”
    “讓這場官司，永無止息地拖下去，拖得越久越好，將局麵鬧得越僵越好。我按照時間付你報酬。”蘇瑞的笑容很是狡黠。
    感謝那些惡意的人，現在，silence，將會是她最為成功的案例。
    第一張專輯還沒有推出，都已經預售一空了，silence是真的火了，而這樣的火爆，便是對方想壓也壓不下去。
    就在風頭最盛的時候，silence的同名tv，便宛如一部小型的電影，每一個畫麵都經得起推敲，而情節也是完整的。被s組織害死父母的少年，孤獨的童年，已經成年後發現的那張寫“s”的卡片——與mtv同期出來的，便是這種白色的、印有“s”的磁卡了。
    abc傳媒公司大贈送，凡是支持他們的人，都可以免費抽取這種卡片。
    一時間，這種卡片傳播之多之廣，讓它成為最廉價的紀念卡。就算走在路上，也能看到隨地被人丟下的卡。自然也有人加以收藏，偶爾拿出來和朋友家玩一玩間諜遊戲。
    alex的嘲諷是犀利的。那是真正的挑釁。
    蘇瑞卻並不明白，alex執意要印這些卡片的用意為何，不過，他是老板，他說了算。
    反正那些卡片不值錢。
    是的……
    不值錢。
    現在，這張不值錢的卡片，擺在了一張圓桌上。
    一張深褐色的，紫檀木的圓桌。
    在圓桌的周圍，還坐著一些人，有男有女，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嚴肅的，衣飾華貴，但是奢侈得很低調。從耳墜到腕表，也許沒有一件奪目耀眼，但每一件，都足夠真正的收藏家欣喜若狂了。
    “已經肯定了，這並不是巧合，他是衝著我們來的。”其中一個人終於開口。低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好像嗓子發育時被倒了嗓似的，讓人聽著並不舒服。
    不過，這個不舒服的聲音，卻是最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他確實是衝著我們來的，我已經查清楚了，這個何曉航，確實是密祜的王孫。當年憫玉王妃與密祜國王因為性格不合離婚之後，帶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離開了密祜，所以他是在香港出生，中文名字隨了他母親的姓，在之後隻回國探親過幾次，行事低調，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王孫的真麵目。後來，他的父親密祜親王與王妃在微服旅遊的時候，在那艘遊船上遇難，聽說這件事給王孫的打擊很大。在接下來的十幾年，他幾乎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了，不過，有知情人說，王孫是得了抑鬱症，一直由母方的親戚代為照顧，長期住在療養院。”說這句話的人，穿著藏青色的軍裝，很是威儀。
    “也就是說，其實斯冠群的犧牲，並沒有消除他們的懷疑？”率先開口的那個人沉吟問。
    “是的。看來，這個隱患，我們必須除掉，他現在隻是私人行動，如果驚動了密祜王族那邊，事情就變得棘手了。我希望能對何曉航下a級絕殺令。”軍裝男人冷冷地說。
    “他現在風頭很盛。如果猝死，會引人懷疑。”另一人擔憂地說道。
    “黑夫人，這次你似乎弄巧成拙了。”一個人笑著調侃旁邊的一個女子。
    那個穿著金絲旗袍，無比風情的女子懶懶地抬眸。
    正是和秀一關係甚好的那位‘黑寡婦’。
    “我也不想啊，當時還不是為了考慮組織的安全，想把他們嚇走，我哪裏知道他有這麽大的來頭……當時也沒見你們來提醒我，現在在旁邊看笑話，一群沒良心的。”“黑夫人”說話時，帶著小女孩撒嬌般的嬌嗲之音，明明這麽大的年紀了，可是，這個娃娃音卻並不讓人討厭。
    事實上，在場的男人都覺得很受用。
    “算了吧，你還是為了你的那個小帥哥，才二十歲吧？你都可以當他媽了。”那人繼續調侃。
    “話不能這麽說，你家的那位親親小雨，豈不是比你女兒還小？”黑夫人不服氣道。
    “不論如何，事情已經這樣了，當務之急，是要想著如何解決。”坐在下首的一個三十多的男人打斷他們的打情罵俏，不耐煩道：“馬上就麵臨班子換屆，我不希望這件事給選舉造成麻煩。”
    “不會有什麽麻煩，實在不行，隻能絕殺。”首座的男子冷冷道：“還有什麽事嗎？”
    “還有斯冠群的事情，我也有異議：他這些年獨斷專行，漸漸不利於組織。當時決定犧牲他，大家是認可的，可是，最後斯冠群的財產到底應該給誰，我們應該好好地說一下，誰都知道他富可敵國，莫副組長收購了他的企業，已經拿了大頭，不過，莫副組長一直是為大家牟利，我們無話可說。他的錢都被他的情人捐了，這些就算了。不過還有一樣東西，現在必須選一個人出來接管。”
    “嗯。”眾人等著後文，即便已經心知肚明，他要說的是什麽了。
    “資源，以及權力。斯冠群倒下了，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頂替他，現在，誰可以當第二個斯冠群？”那人很直接地問：“那個位置，總不能被那個竄出來的阿貓阿狗給占了，我倒是知道很多暴發戶，都想著爭斯氏空出來的蛋糕。”
    這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原來的斯冠群，確實隱隱震懾著許多行業，製定行規，用絕對王者的身份，分配利益。而現在，斯氏垮台，好像所有人都以為亂世出英雄，今天輪我家。市場上缺乏了這樣一個人，這對組織而言，是很不利的。
    他們需要再捧一個人出來，一個能夠替代斯冠群的人。
    “我看，斯冠群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莫博石接受的斯氏，其實根本就千瘡百孔，隻有一個空殼子。搞不好這些年他隻是在強充老大。”現場有人不屑地嘀咕著。
    不過，沒有人應聲。
    這個人本來就是新入組織的，也就是隨便發了一句言，可是，見大家都沉默下來，他也閉上了嘴。
    “斯氏絕對不會是個空殼，你們認為……莫博石可靠嗎？”
    坐在首席的那個沙啞嗓音，冷不丁地，冒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眾人全部靜默下來，氣氛變得很沉鬱，莫博石沒有參加這次會議，他被斯氏弄的焦頭爛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曾與斯冠群很要好。
    難道，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假象，斯氏的真正實力，早就被他收入囊中了？
    大家辛辛苦苦弄下一個斯冠群，結果全部便宜了他人？
    不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懷疑自己人，所以，沒有人敢說話。
    最後，還是黑夫人笑出聲來，“照我看，男人就沒有一個可靠的，這個問題豈不是廢話嗎？”
    她的打岔，顯然讓眾人鬆了口氣，現場浮出一陣笑聲。
    他們都很自發地將這個問題略了過去。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其實這個問題根本沒有過去。
    懷疑一但種下，它就會生根發芽，最後……讓整個島嶼，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