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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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京城不是一般的冷, 哪怕穿過來一年有餘,伊青禾還是不適應。阿哥所正院地方大,就住著她一個主子, 她索性把偏房收拾出來一間, 改造成土炕。
剛開始,
大阿哥:“你就作吧,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就你嬌貴,也就是爺慣著你,隨你折騰。”土炕多髒啊,就算底下鋪上破舊的床單, 他還是覺得渾身都是泥巴。這實在有損他皇阿哥形象。
伊青禾冷笑:“嫌髒你日後可別過來住, 繼續睡你的熊皮大床啊。”
大阿哥十一歲起就跟著康熙秋獵, 打到的皮毛不計其數。他曾經與人合力圍剿了一頭熊,熊皮被康熙賞賜給了他。往年這熊皮都是他自己用的, 知道伊青禾怕冷, 今年他早早地拿出來給伊青禾鋪在床上。
熊皮柔軟,可伊青禾依舊覺得渾身冷。
上好的銀霜碳金貴,若想要屋子裏都暖和起來每日的需求量可不少。一捆柴火不過幾文錢, 而這幾文錢就能睡個熱乎。
“福晉你放心,日後就是你求我,我都不會去睡的。”大阿哥信誓旦旦的說道。
然而打臉來的如此迅速。
福晉的麵子不能不給,火炕建成的第一天, 大阿哥紆尊降貴來到偏房, 他伸手摸了摸還有些濕的火炕。
咦??從頭到尾居然是熱的。要知道他以前冬日, 除了屋裏麵炭火不斷, 床上要鋪著動物皮毛, 腳上還要放著湯婆子, 身上更是蓋著厚厚的兩床被子。
再看手上,也沒有他以為的泥巴滿手,很是幹淨。
剛想說幾句好話誇讚一番,就看到福晉似笑非笑的臉,忽然想起前幾日自己說的話來。他不自在的輕咳,言不由衷。“也就這樣。”
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伊青禾決定無視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手掌下溫熱,伊青禾滿意的勾起嘴角,趁著現在還不算太冷,燒上幾天,到時候她就搬過來。
“爺,您這是做什麽?”看著往偏房搬東西的大阿哥,伊青禾明知故問。
大阿哥似乎已經忘記了前幾日的尷尬,他義正言辭,“福晉你不厚道啊,爺平日裏對你如何?如今有了這個什麽火炕,難不成你打算自個兒一個人睡?”書房的床榻又小又冷,夏天還好,冬日裏如同冰窖。他又不是傻子,放著這麽好的火炕不睡,再去受那份罪。
伊青禾把手臂橫在小腹處,單手點著下巴,學著當日大阿哥的話,“不知道是誰,當初說什麽來著?哦,想起來了,‘泥巴做成的多髒啊,誰愛睡誰睡,反正爺是不會睡的’。”說完沒等大阿哥發火,她自己先笑了。
大阿哥也不生氣,他管這叫情趣。
隔日碰見八阿哥,大阿哥讓八阿哥給兄弟們帶話,讓他們過幾日來自己家裏做客。“你大嫂怕冷,在偏房弄了個暖炕出來,這個冬天我們就打算睡那了。”
搬家的時候流行請客吃飯,俗稱暖屋,大阿哥不過是換個房間,整這一出最主要的是跟兄弟們顯擺顯擺。
他不止讓八阿哥跟還在讀書的皇阿哥們打了招呼,下朝後還故意當著康熙的麵請了太子。“兄弟們那邊我已經讓老八去說了,不知太子那日可有空?”他手頭有差事,聚會的日子就定在自己沐休的時候,也就是七日後。
太子麵帶微笑,“大哥相邀,孤定當欣然向往。”隨後他感慨,“大哥與大嫂感情真好,竟能如此縱容大嫂。若不是賜婚那天人多,大夥都瞧見了,孤定當以為是做夢呢。不過如今也好,省的大哥心裏埋怨汗阿瑪偏心。”
大阿哥是個不會控製自己情緒的,賜婚聖旨下達的那一刻,尤其是得知太子福晉為伯府的瓜爾佳氏,他臉上的表情特別難看。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都要衝到乾清宮去了。
太子當著康熙的麵故意提起這事,顯然是沒安好心。
胤禔怒氣上來剛想與他對質,隨後想起自己福晉的話,明知太子就是想看他發火,還會上當上趕著給人送把柄,那是蠢。
他深呼吸,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哈哈,當年大哥少不更事,誤會了汗阿瑪,太子若不說我自己都忘記了,也難為太子還記得。”別人的事情記那麽清楚,這是暗諷太子沒事找事一直等著揪他小辮子呢。
緊接著他轉頭對著康熙施了一禮,“如今兒臣是真心感謝汗阿瑪的,伊爾根覺羅氏甚好,汗阿瑪用心良苦,是兒臣誤會汗阿瑪了。”
康熙&太子:……
太子沒想到今日的大哥帶著腦子,居然不上當,改用懷柔政策。康熙則是內心尷尬,他當初確實就是怕大阿哥勢大,所以故意選的伊爾根覺羅氏。他心裏也早就做好了大阿哥夫妻不和的準備,如今看二人琴瑟和鳴,他心情複雜的很。
這心裏有了愧疚當下他就讓梁九功給大阿哥兩口子送了些賞賜過去,美其名曰給他們暖屋。
太子酸的不行,今年大哥頻頻得賞,難不成真像欽天鑒所說,大哥與那伊爾根覺羅氏是天作之合,旺夫旺子?看著大哥得意的樣子,他更加不舒服。太子故作高興的樣子“恭喜大哥,可惜孤不但要跟著汗阿瑪學習為君之道,還要學習各種課業,忙的抽不開身,不然一定請大哥去毓慶宮坐坐,咱們哥倆好好喝上一杯。”
“說來也是孤的不對,自從大哥回來,就未曾盡地主之誼請大哥做客。”
短短幾句話,太子說的抑揚頓挫,尤其是在‘為君之道’、‘毓慶宮’、‘地主之誼’幾個字上。他太清楚大阿哥的性格,大阿哥最在意的不就是他這個太子之位麽。說什麽地主之誼,好似他才是這皇宮的主人,大阿哥不過是來做客的客人。
大阿哥怒氣上湧,他用力的握拳,咬牙說道:“太子嚴重了,身為一國儲君課業繁忙也是正常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不過,”他轉頭看向康熙,“汗阿瑪,兒臣覺得教導太子學識的太傅學問有所欠缺。兒臣本就是汗阿瑪的兒子,回宮居住在正常不過,怎麽能用‘地主之誼’四個字,不知道還以為兒臣是來做客呢。”
“兒臣倒是沒什麽,若被有心人得知,兒臣擔心太子會被人利用。”至於利用太子去做什麽,那就是汗阿瑪該考慮的事情了。
太子的臉色很難看,現在他肯定這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大阿哥確實變聰明了。知道抓住他話裏的漏洞反駁,而不是暴怒衝動,確實不是大阿哥的行事風格。
察言觀色是本能,看到皇上臉色微變,趕在皇上發怒前開口:“大哥誤會了,孤說的是毓慶宮,難不成在大哥心裏孤在毓慶宮請客不算是盡地主之誼?”
胤禔也不為難太子,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於是他佯裝懊惱的拍著額頭,“原來是我理解錯了,我就說呢,太子的師傅都是當世大儒,怎可能教導個成語都不會。”
“行了,沒事兒你倆都會去吧。”一天天的就知道打嘴仗,也不消停。胤礽最近讓他失望了,老大也是有事沒事就找太子的麻煩。早知道他就攔住梁九功,老大這得了好處就賣乖的蠢樣子真沒法看。
伊青禾看著眼前十數件上好皮毛,還有綢緞,“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像這樣莫名其妙得到賞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伊青禾還是有些不習慣。
大阿哥心知肚明,可這話他不好說給伊青禾聽。總不能讓他說,汗阿瑪是愧疚了,覺得給爺說的福晉出身低,給的補償?他粗聲粗氣,“汗阿瑪給的你就收著唄,管那麽多做什麽。”
得,看大阿哥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應該是跟他有關係了,想著他剛才是從乾清宮出來的,應該是他又說了什麽。伊青禾遂不再糾結,讓人收起來登記造冊。
躺在燒的火熱的暖炕上,伊青禾舒服的直哼哼,真是暖和啊。可惜額娘宮裏偏殿住著別的宮妃不然給額娘弄一個剛好,她記得前兩日額娘身邊的嬤嬤還說呢,額娘每到冬天就腿疼。
惠妃那邊不好弄,八阿哥和四阿哥這邊好說,阿哥所這邊就他們一個主子,房間多,若是他們願意,三五日就能做好,也不用擔心冬天冷了。
伊青禾的想法一說,大阿哥就不高興了,“你怎麽什麽都想著他們?”就沒見把爺放在心裏頭過?
她有些莫名其妙,“都是爺的兄弟我這個做大嫂的多照顧著點不是應該?”她之前沒少聽額騰伊說,大阿哥那張嘴容易得罪人,八阿哥沒少給他擦屁股。至於四阿哥,她還不是為了他。
萬一這裏的康熙與曆史一樣非要把他提溜出來當磨刀石,提前跟四阿哥打好關係,最後總不能還被圈禁致死吧。反正她自己肯定是不會與曆史上的大福晉一樣生孩子生到死的,有星際的東西在,怎麽著也能長命百歲,到時候她可不想跟大阿哥關在府裏,那多沒意思。
原來是因為爺?大阿哥又想偏了,他以為伊青禾是因為八阿哥與四阿哥是他的兄弟,所以才會多加照看,目的還是為了討好他,討他歡心。
有些不自在,臉上熱了起來,大阿哥踢踢被子,“這火炕就是暖和,才蓋了一床被子爺就覺得熱得慌。”
恨不得把自己裹成蠶蛹的伊青禾:……
難不成他們睡的不是一張火炕,怎麽自己不覺得熱,這個溫度不能不熱明明剛好。
感受著伊青禾詫異的目光,大阿哥瞪了她一眼,“爺天生火力大,你以為跟你們女人似的。”說著他就轉過頭,偷偷地按壓胸膛,那裏跳動的厲害。他決不能讓福晉知道自己因她加速心跳,免得她驕傲。
被內涵到的伊青禾氣鼓鼓的,狠狠地對著大阿哥的背影揮舞著拳頭,她覺得大阿哥皮又癢癢了,想要嚐嚐她異能的滋味。
翌日,伊青禾早早的去給惠妃請安,瞧見惠妃眼下的黑眼圈,她疑惑的說道:“額娘可是哪裏不舒服,昨晚上沒睡好?兒臣在阿哥所弄了個火炕出來,不如額娘也試試?”
她想當然的認為惠妃是老毛病又犯了,想著皇家也沒有明令宮妃必須住在正殿正房,不過是三個月住在偏房也是一樣。
惠妃擺擺手,一臉煩悶,“別提了,十四阿哥病了。”
十四阿哥被皇上下旨交給安嬪撫養,安嬪王佳氏與她是同一批封為嬪的老妃嬪,她有時候想若不是自己僥幸生了大阿哥,這個妃位還不定是誰的呢。封了嬪安嬪確實上躥下跳了一段時間,後來封妃沒她的事兒,人也就安靜下來。
她性子尚可,若不然皇上也不會把十四阿哥交給她撫養。之前還好好地,為了養好十四阿哥,她還花銀子去太醫院請了個懂的照顧孩子的醫女過來。那份用心勁兒,誰見了不誇讚。
昨晚她都睡下來,太醫來報說十四阿哥不好了。她趕緊讓人拿著對牌去請太醫,自己則帶著人去了敬嬪的景仁宮。景仁宮也屬於東六宮,如今六宮裏自己的份位最高,她又管著宮務,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看。
這一看就是一晚上,伊青禾來的時候,她才回來不到一個時辰。
伊青禾有些愧疚,“額娘既然沒休息好,派個嬤嬤出來說一聲就好,做什麽還要親自來。”
伸手摸摸她的頭,惠妃心裏燙貼,“傻孩子,額娘也不隻為了你,十四阿哥上吐下瀉一直不見好,這件事總要稟報貴妃和皇上知道。”她是能派個嬤嬤去說這件事,不過那就顯得自己不經心,以皇上的性子,哪怕知道自己徹夜未眠心裏也難保不會有想法。
“皇宮裏生活就是這樣,默默付出是最不可取的,就算你隻是動動嘴,也要讓上位者知道你做了,讓他看到你的用心。”這些惠妃不是沒教導過兒子,每次大阿哥都是一臉不耐煩,覺得麻煩。青禾與老大不同,也願意聽她說這些,她自然不會隱瞞。
“你來了也好,等會你跟嬤嬤再往景仁宮跑一趟,看看十四阿哥的情況。”刷好感的事情,她願意給伊青禾去做。
伊青禾湊到惠妃耳邊,輕聲說道:“十四弟到底是什麽病?不是說敬嬪對十四弟宛如己出?”小孩子容易出毛病不假,隻是按照敬嬪的認真勁不應該啊,也許是她想多了,總覺得這事兒不一般。
惠妃冷笑:“你說呢?”不說敬嬪自己不傻,對十四阿哥的上心。就說烏嬪被奪了兒子,正時刻盯著敬嬪呢。她能讓自己犯這麽致命的錯誤?惠妃猜這件事跟烏嬪脫不了關係,隻是她沒想到烏嬪能這麽狠心,對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敬嬪照顧不好孩子,自己再去皇上麵前哭一哭,以她對皇上的理解,還真有可能把孩子還回去。烏嬪得了皇上的厭棄,她想要複出靠的也隻有孩子,尤其是兒子。
暗暗乍舌,還真能這麽狠啊?
惠妃拉著她的手,“你還小不懂,這宮裏的女人若是不狠是很難活下去的。這件事若真是烏嬪做的,咱們要更加小心了。還有四阿哥那邊……算了。”到底是親母子,她說了難免有挑撥的嫌疑。
她現在算是吧烏嬪得罪狠了,若烏嬪真的起來,首先要報複的怕就是自己。她不得不防。
“汗阿瑪這麽有本事,那就把這件事交給汗阿瑪唄。之前的事情都能查的清清楚楚,這次想必也不再話下。”涉及到親兒子,既然存在疑點,她不信皇上會不管不問。
若真是烏嬪做的,除非她手段通天,不然總能被揪出尾巴。
惠妃卻不看好,烏嬪吃了一次虧,若真是她,隻怕早就掃幹淨尾巴了,哪裏還能等到皇上去捉?
“行了,時辰不早,我先去貴妃那邊點個卯,隨後還要去求見皇上。”太醫院醫術最高的是兩位院判和幾位專門給皇上、太後治病的禦醫。她隻是妃位,想要請動這些人還需要皇上的手諭。
倒不是她喜歡多管閑事,若十四阿哥當真不好,被皇上知道了,一個失察的罪名下來,她也承擔不起。
“那兒臣去敬嬪那邊看看。”伊青禾也不打算在延禧宮多待,她打算先去看看十四阿哥的情況,之後就回阿哥所。
景仁宮,敬嬪同樣一夜沒睡,跟惠妃不一樣,惠妃隻是猜測,敬嬪卻篤定是烏嬪做的。偏偏她查了一夜隻揪出一個伺候十四阿哥的宮女,這個宮女還是她從自己身邊派過去的。明裏暗裏的證據指向自己,敬嬪隻覺得荒謬。
她恨得咬牙,若真想要十四阿哥,烏嬪可以直說,隻要皇上同意,她肯定沒二話,做什麽用這些下作手段。再怎麽說十四阿哥可是她親兒子,她就真的不怕事態失控?
“娘娘,大福晉過來了。”
敬嬪擦擦眼睛,“快請。”說著她也趕緊整理衣衫出來。
“見過敬嬪娘娘,聽額娘說十四弟有些不好,我過來瞧瞧,不知十四弟現下如何?”她與敬嬪並不熟悉,也沒有客套的意思,當下就說明來意。
“本宮替十四謝大福晉,他還是那個樣子,吃什麽都又吐又拉的。太醫開了藥也不見好。”說起這個敬嬪就愁,她之前沒生養過,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說著,敬嬪就帶著伊青禾往十四阿哥住的地方趕去,先開簾子,她就看見十四阿哥蒼白的臉。
十四阿哥小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唇色都泛著白,讓人看著心疼。
敬嬪的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伊青禾也不知怎麽辦才好,她隻能幹巴巴的安慰,“娘娘別急,額娘一大早已經去求了汗阿瑪,說不定禦醫會有法子。雖說十四弟吃了還是會上吐下瀉,還是要給他吃點東西,不然誰受得了這個。”
上吐下瀉,大人都能虛脫,更何況一個小孩子。不吃是一點進不去肚裏,吃了說不準能克化些呢?
敬嬪擦擦眼淚,“大福晉說的對,小廚房一直煨著小米粥,現在也隻能給他喝這個了。”伊青禾說的她懂,每次十四阿哥醒過來都會強迫他吃點東西,也正是如此,她才能難過。
“我看娘娘臉上黑眼圈比額娘還嚴重,想必一晚上沒睡,娘娘這樣可不行,別十四弟還沒好,自己就先垮了。”
敬嬪苦笑,“不瞞你說,我現在閉上眼就是十四蒼白的樣子,哪裏還睡得著。”再說十四阿哥病了,多少人盯著她呢,她若真拋下十四阿哥去睡覺,等著她的還不知道是什麽呢。
當然她也知道大福晉是一片好心。隻是大家處境不同,沒想到這一層也正常。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到,惠妃娘娘到,烏嬪到。”
聽到太監高聲唱,敬嬪與伊青禾趕緊往外走。
“臣妾參見皇上,貴妃娘娘、惠妃娘娘。”
“兒臣給汗阿瑪、貴額娘、額娘請安,烏嬪娘娘安”
“都起來吧,十四如何?”康熙得知十四病了就趕緊過來,他剛說完這句話,烏嬪就大聲哭了起來,嘴裏更是嚷嚷,“十四,我可憐的十四。”
她抬手指著敬嬪,“敬嬪,就算十四不是你親生,你不願意撫養,何苦如此糟蹋他。”
好一手顛倒黑白先下手扣帽子,
烏嬪這話說出來可把敬嬪氣得不輕,“烏嬪,你少血口噴人,宮裏麵誰不知道本宮待十四如何?你說我糟蹋他,我看是你不滿皇上把十四交給本宮撫養,故意用下作的手段好把十四搶過去吧?”
烏嬪後退兩步,仿佛被敬嬪的話給傷到了,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敬嬪,“十四可是本宮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本宮愛他還來不及,又怎會用手段害他?”說著她轉頭給康熙跪下,“皇上,皇上,您要給臣妾和十四阿哥做主啊,皇上。”
烏嬪哭的梨花帶雨,伊青禾看的嘖嘖稱奇,她自己是做不來像烏嬪這樣的,滿目悲傷還能哭的那麽楚楚可憐讓人憐惜。
而康熙也確實對烏嬪有所垂憐,他伸手拉起烏嬪,麵無表情的看向敬嬪,“敬嬪你自己照顧不好小阿哥本就是失職,烏嬪一直在禁足,朕的人可以作證她什麽都沒做。”因為對烏嬪和榮嬪失望,康熙在禁足二人的同時,還給她們一人兩個教養嬤嬤。
所以,康熙相信烏嬪是無辜的,敬嬪在亂潑髒水。
烏嬪順勢依偎在皇上的懷裏,這一操作看的伊青禾目瞪口呆。
感受到貴妃挪逾的目光,惠妃拿帕子沾沾嘴角,隨後輕輕扯了伊青禾的衣裳。尚書府幹淨,青禾沒見過這些屬實正常,不過也要注意下自身的形象。
伊青禾的臉有些熱,不能怪她,之前看烏嬪這麽輕易被額娘打壓下去還以為不過如此呢,再看她今日所作所為,伊青禾不得不同意額娘說的,這個女人不容小覷。
當著所有人的麵十四阿哥又上吐下瀉一回,康熙的臉色難看,“禦醫,十四這到底怎麽回事?莫不是中毒了?”
“回皇上,十四阿哥這應該是吃壞了東西所以導致腹瀉。”剛才的情況他們看見了,也詢問了照顧十四阿哥的人,一晚上的時間十四阿哥拉了有七八次,說腹瀉是保守的,更確切的應該是吃壞了東西導致的食物中毒。
“那就趕緊給止瀉啊,還等什麽?”既然知道是怎麽回事,開藥不就完了。
禦醫暗暗叫苦,他們也看了太醫們昨晚開的方子,換做是他們也是如此的藥方。“回皇上,小孩子脾胃弱,藥效不宜過重,而且十四阿哥腹瀉嚴重,就算是吃過藥三五日內也未必能好利索。當務之急應該是給十四阿哥補充營養和水,免得十四阿哥脫水。”一旦脫了水,治療起來更麻煩。
一聽要三五日才能好,烏嬪不幹了,“皇上,皇上,嬤嬤們吃的東西都是檢查過的,好端端的怎麽會吃壞肚子,求皇上徹查景仁宮給十四一個交代。”
敬嬪的指甲先進肉裏,她普通跪下來,“皇上,昨日臣妾與惠妃娘娘已經查過了,是伺候十四阿哥的一個宮女擅自給十四阿哥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那宮女原本是臣妾身邊的二等宮女,伺候的甚是仔細認真,所以臣妾才會送來照顧十四阿哥。”
“除了這樣的事情,臣妾難辭其咎,但臣妾可以發誓,絕對沒有讓人害十四阿哥的意思。如今那宮女已經被臣妾關在房間,還請皇上明察。”
說完敬嬪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康熙轉動著扳指看向惠妃,惠妃出列,“回皇上,敬嬪所言屬實,昨日是臣妾與敬嬪一起查的景仁宮,那宮女也是臣妾看著敬嬪關起來的,鑰匙還在臣妾手裏。”說著她就從袖袋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康熙。
讓惠妃拿著鑰匙是敬嬪的意思,就是表示這件事與自己無關,她不怕查。
“梁九功,去把人提過來,朕要親自審問。”
梁九功匆匆離去,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回皇上,那宮女沒了。奴才查過了,鎖完好無損,不排除是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門滅了口。”
“什麽?”敬嬪與惠妃異口同聲。
惠妃看向敬嬪,昨日敬嬪可是口口聲聲跟她保證鑰匙隻有這一把。
“敬嬪,你有何解釋?”鎖完好,那就隻能是有人從外麵打開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宮女得知事情敗落怕連累主子,畏罪自殺。宮女是敬嬪的人,他首先問的也是敬嬪。
“皇上,臣妾保證,鑰匙昨晚確實全部都給了惠妃娘娘,更何況臣妾整晚都守著十四,這一點惠妃娘娘也可以作證。”
惠妃到沒有落井下石,她緊跟著說道:“昨日亥時,景仁宮的奴才來報,說是十四阿哥有些不好,臣妾就帶著人過來了,一直待到卯時才離開。中間敬嬪確實跟臣妾在一起未曾離開過。”
當著她的麵,敬嬪讓人在小廚房給十四阿哥做些好克化的米粥、蛋羹,還讓人給奶娘準備營養的飯菜,好讓十四隨時能有奶喝。敬嬪臉上的焦急不像是能裝出來的。
烏嬪卻不願意這樣放過敬嬪,“這裏是景仁宮,敬嬪的地盤,就算有什麽,自有底下的奴才去辦,哪裏用得著她親自動手。又或者是你們串通好的,你們都是凶手。”她表現的很像一個得知孩子不好,完全失控的好額娘形象。
“烏嬪,朕知道你因為十四心裏著急,可這件事很明顯跟惠妃無關,莫要攀扯無辜。”惠妃對老八如何,他看在眼裏。還有老四,從他開口讓她和貴妃照看老四,老大家的就一直在給老四準備午膳。還有一應物品,老八有的,老四那邊也從未落下過。
老四她都能善心對待,為何要去為難十四一個孩子。
再說了,真要是她做的,瞞住這件事不讓他知道不就完了,做什麽一大早跑去找他要禦醫。
“說不準是她賊喊捉賊,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摘出去自己。您說惠妃是無辜的,那敬嬪呢,剛才可是她自己說的,那宮女是她給十四的,也是她說的鑰匙全給了惠妃。”烏嬪似乎不願意就此放過惠妃和敬嬪,依舊胡攪蠻纏。
敬嬪不願意了,她噌的站起來,“本宮看賊喊捉賊的是你吧?虎毒還不食子呢,為了上位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個孩子都利用?嗬,也是,當年都能利用四阿哥升份位,如今又有什麽不能做的呢。”敬嬪被氣急,開始口不擇言。
“敬嬪,你還我健康的兒子。”烏嬪說著居然向著敬嬪衝了過去,並伸手抓住她的頭發。
敬嬪不甘示弱,反手給了烏嬪一巴掌,兩人當著康熙的麵竟然打了起來。
“放肆,還不把人拉開。”康熙是真的怒了,這就是他的後妃,跟市井無賴有什麽分別?烏嬪護子心切言行不當他能理解,敬嬪這打巴掌的架勢甚是熟練,難不成她私底下就是這樣的人?
他覺得自己看錯了人,“敬嬪禦前失儀降為貴人。”
“皇上?”敬嬪不敢相信的看著康熙,此時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烏嬪這個賤、人給坑了。她是故意的,“賤、人。”
“敬嬪降為……”
“皇上,皇上息怒,皇上敬嬪行為不當確實該罰,可您看看她眼底下的烏青、紅腫的眼眶,她昨日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十四阿哥,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見皇上還要給敬嬪降份位,惠妃趕緊開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今烏嬪可是把敬嬪得罪狠了,兩人不死不休,她替敬嬪說些好話不管最後如何,敬嬪都會領她的情。
烏嬪大恨,她不顧形象故意衝向敬嬪為的什麽?還不是要把人打下去。她沒想到惠妃敢截斷皇上的話,她帶著哭腔說道:“臣妾知道惠妃娘娘與敬貴人交好,但娘娘這樣打算皇上說話是否妥當?”
惠妃疑惑的看向烏嬪,“本宮不過實話實說,並不存在與誰親近一說。敬嬪照看十四阿哥不利確實應該處罰,這無可厚非。但此事尚有蹊蹺有待查證,本宮怎麽聽烏嬪的意思是斷定是敬嬪所為?”
“當然,本宮也能明白烏嬪的心情。隻是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這件事不是敬嬪所做,又當如何?日後十四阿哥得知此事,他會如何?”
“一句話不過上下嘴皮子一碰,可若是碰錯了,並不是能彌補的了的。”說著她跪了下來,“臣妾懇請皇上明察,給十四阿哥一個交代。”她不提敬嬪隻說十四阿哥。
敬嬪也跟著跪下來,砰砰砰磕頭,“皇上,求皇上明察。”烏嬪這個賤、人,她記住了。
看皇上的神色就知道此事隻能到此為止了,烏嬪有些遺憾,不過把敬嬪拉下嬪位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她跪在地上,“是臣妾無狀,請皇上責罰,請皇上為臣妾與十四做主。”
“都起來吧,這件事朕自然會嚴查。”被惠妃一打岔,降位的事情康熙也說不下去。他麵色微冷的看著敬貴人,“既然敬嬪降位,十四也就不適合放在景仁宮,就放在……”他想說讓貴妃暫時照看著。
鈕祜祿貴妃心中一凜,趕緊說道:“皇上,臣妾看烏嬪愛子心切,她也應該知道錯了,不如就讓烏嬪照顧十四,您看如何?”現在十四就是個燙手山芋,她寧願讓烏嬪得手也不願意沾染上這個麻煩。
烏嬪心裏一喜,她含情脈脈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定當照看好十四阿哥。”
貴妃擺明了不想接手,惠妃也怕皇上腦袋一熱把十四推給她,當下也說道:“臣妾也覺得這個主意好。”
“那就送回永和宮,找幾個擅兒科的醫女住過去一起照顧著。”
康熙走後,敬貴人對著惠妃拜謝,惠妃歎息,“本宮看得出來你的慈愛不是作假,也相信你做不來如此喪天良的事情,如果皇上查出這件事真的是你所為,本宮第一個不放過你。”他的長子就是被人算計一場風寒沒的,所以她最痛恨拿孩子爭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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