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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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要你做我裙下之臣 !
    薄悅看著蕭裏在一邊發大火,還有些害怕。
    蕭裏很少能這樣動怒,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莫非,是被衛廷他刺激了?
    薄悅有些心疼看著那顆滾落不見的戒指,“阿蕭,這戒指……”
    “我說了,太醜。下次再買。”
    蕭裏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離開了那個垃圾桶,薄悅看著垃圾桶許久,臉色逐漸扭曲。
    薄悅站在那裏一會就又去追蕭裏,蕭裏走了幾步,薄悅喊他,“阿蕭!”
    蕭裏沒回頭。
    “阿蕭,你等等我……”薄悅表情像是很委屈似的,圍觀群眾看了一路,紛紛竊竊私語——
    “那男的是個渣男吧?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
    “就是,人家姑娘喊他好幾聲都不回頭。”
    “嘖嘖,這年頭,真是渣男越來越囂張了。”
    “長得帥有什麽用,我和你說,越是有錢人,越是狗眼看人低。”
    蕭裏冷漠地垂著眼皮,直到後來薄悅追上來抓住了他的手臂,在周圍輿論的議論聲中,又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阿蕭,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你就這樣不開心了……”
    “哎喲,那姑娘真是太單純了,人家男的估計有外遇了。”
    “聽聽這語氣,可能愛得深吧?希望早點回頭,渣男不可靠啊。”
    “走吧走吧,別看了,人家估計還嫌我們看熱鬧呢。”
    “下回就得拍個小視頻曝光,這種人麵獸心的渣男。”
    “……”
    蕭裏總算有了表情波動,而那波動也隻不過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薄悅,“說完了嗎?”
    薄悅一愣,又結結巴巴道,“你……你要是不生氣的話,我就不擔心了。”
    “哦。”蕭裏說,“說完了走吧,車上記得讓我安靜一會。”
    薄悅嘴角都僵住了,然而蕭裏這次沒甩開她,和在專櫃裏的態度不同,明顯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就跟著走,兩個人到地下停車庫的那段路都沒有任何交流。
    薄悅覺得自己在蕭裏的心裏一定是不同的,不然為什麽蕭裏會等著她醒來,會當著她的麵出言嘲諷她姐姐?
    他還要娶她呢,要是沒感覺,為什麽娶?
    很多疑問在腦海裏,可是薄悅一句都不敢開口說,她覺得自己在麵對蕭裏的時候一直都是瑟縮的,不敢說很多話。
    然而蕭裏倒是笑了,“覺得委屈?”
    薄悅顫了顫,“沒有,我很喜歡你的,一點都不委屈……”
    蕭裏嘖了一聲,“別拿你對薄顏的態度來對我。”
    對待薄顏的態度。
    薄悅臉色煞白,她……被蕭裏知道了嗎?
    “很喜歡在大家麵前將自己姿態表演的很低,然後來獲取同情和安慰,最後再自欺欺人告訴自己的確很偉大,能把這些委屈忍下來?”
    蕭裏打轉方向盤,“薄悅,你和你姐姐最大的差別在於,你姐是真的傻,不管什麽事都不說一個字。而你。”
    他頓了頓,冷漠的眼神轉過去瞟了薄悅一眼,隨後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長,隻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他知道,他既然知道——!薄悅一把抓住了蕭裏的手,蕭裏皺眉,“開車,放手。”
    “阿蕭……”薄悅臉上這次再也沒了先前那些造勢,是真的慌張,“你想多了,我隻是害怕你跟我姐姐又重歸於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隻能通過這些手段來告訴你我心裏委屈,我當了兩年植物人,我都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變化……”
    蕭裏淡漠地把薄悅的話聽完,對她說,“薄悅,你要是不樂意,或者真委屈,可以走的。”
    薄悅立刻搖頭,“我沒有這樣想,阿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蕭裏沒說話,目視前方,像是聽故事一樣看著薄悅可憐巴巴把話說完,“阿蕭,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要娶我?”
    薄悅紅著眼睛,“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我對別的女人也不差啊。”
    更標準一點來說,應該是蕭裏隻對那個女人差,除此以外的別的女人,他都挺溫情的。對待床伴向來都大方,畢竟曖昧這種東西,隨便可以送給任何人。
    薄悅輕聲道,“阿蕭,你一定是在測試我對不對?”
    “你開心就好。”蕭裏咧嘴笑了笑,“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你覺得開心的話,隨便你怎麽腦補加戲我對你的態度。”
    哪怕薄悅覺得蕭裏愛她也沒關係,他懶得去解釋。
    “我們這樣結婚真的沒事嗎?”薄悅還想說什麽,“阿蕭,你不想結婚,我就不強迫你。”
    “我現在不是強迫不強迫的問題。”眼看就快要到薄家了,這陣子薄悅又搬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不過蕭裏無所謂,他道,“訂婚已經訂了,如果要繼續,我沒意見。為了蕭家我總歸得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如果你不樂意,那就終止。”
    但是結婚對於蕭裏來說是什麽?她除了能得到一個蕭家兒媳婦的名號,別的什麽都得不到。
    得不到就得不到,哪怕是個名號,那也是她的!薄悅握緊了拳頭,眼裏閃過一絲冷光,“我沒事……我可以的,我們快點結婚,讓爸爸媽媽們安心好不好?”
    蕭裏的聲音平淡地毫無波瀾。
    “好。”
    ******
    我回去的時候衛廷帶著我上車,後來容羨給我打了個電話。
    “衛廷說和你出去逛街了,感覺怎麽樣?”
    我猶豫了好久還是坦白了,“容羨,他買了戒指,我倆可能逃不了了。”
    容羨在那裏歎氣,“逃不了……就麵對吧。”
    我怔怔地抓著手機,“對衛廷挺不公平的。”
    “你沒必要替他想什麽。”容羨對我說,“你自己不委屈就行。衛廷他也是成年人,他要是不出來。”
    我說,“好,那就這樣吧,回頭我去見見衛廷的家長,然後……再帶著衛廷見見我們家裏人。”
    “行。”容羨靠著陽台點了根煙,“婚後日子要是過不下去,就回來找我們。”
    我笑了,“那我能回去找蕭裏嗎?”
    “老子腿都給你打斷。”容羨惡狠狠說了一句,“蕭裏也一樣要結婚,你倆沒轍了。現在再往回跑也來不及了,別想了薄顏。”
    我嘟囔著,“就是你們當推手,推波助瀾一步步變這樣的!”
    “不知好歹。”容羨硬是被我氣笑了,“老子給你找男人你還嫌棄,衛廷他哪兒不好了?”
    我瑟縮了一下,“都……都挺好的。”
    容羨學著我的語氣,“是唄,都挺好的,反正沒蕭裏好對不對?”
    我點頭如搗蒜,“對對對。”
    “你去死吧你!”容羨用力拍了一下陽台上的欄杆,“老子現在恨不得拿煙頭燙死你個不長腦子的!回頭你和衛廷一結婚就出國,我就不信你還能記得蕭裏。再敢惦記他,惹急我拉著你往馬路上車子麵前一躺,直接把你撞失憶了信不信?”
    我在衛廷的車子後排大叫一聲,“你這麽狠!為了讓我失憶忘記蕭裏,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
    “韓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容羨吸了一口煙,忽然間手機又震了震,他看見上麵的來電顯示愣住了,“你等我會,我一會再打給你。”
    我說好,那邊掛了電話。
    容羨迅速回撥,還有點不敢相信,接通了喊了一聲,“蕭裏?”
    蕭裏說,是我。
    容羨嘴裏的煙差點掉到地上,“你幾百年不主動給我打一次電話。”
    蕭裏冷笑,“是啊,從來都是你們出了事火急火燎給我打電話。”
    “呸。”容羨樂了,“高中時候的事兒還記這麽清楚,說吧找我什麽事,和小顏有關嗎?”
    蕭裏說,對。
    容羨說,“來我家吧,我剛給她打完電話,你過來坐下說。”
    蕭裏說,“二十分鍾,我剛把薄悅送回去。”
    容羨一邊往房間外麵走,一邊笑,“你還送薄悅回家?小顏和我說了今天遇見你了。”
    “嗯。”蕭裏也在整理東西再次往停車庫走,“我看見她和衛廷了。”
    容羨笑得像是大仇得報一樣,“什麽感覺?”
    “你現在要是在我麵前,我肯定一拳打死你。”
    蕭裏發動車子,將手機通話轉換到了車載藍牙上麵,隨後將手機放到一邊,“我出發了。”
    “過來路上小心。”容羨笑著走到了自家別墅地下一層,推開門,仔細地在酒架上挑著酒,“喝什麽?老夥計。”
    老夥計這個詞語讓蕭裏勾了勾唇,“romane conti.”
    “mb。”容羨罵了一句,“老子家裏就兩瓶。”
    蕭裏大笑,“開了吧,剩下一瓶……等到我和薄顏結婚的時候。”
    “你和薄顏結婚,還是說你倆同時和別人結婚?”
    容羨在那邊指出,“你想娶薄顏,你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滾蛋。”蕭裏一腳踩下油門,“我來了。”
    “行,我在地下一樓棋牌室等你。”
    蕭裏花了二十分鍾不到就到達了容羨家裏,來的路上突然下雨了,偶爾還會劃過幾道閃電,蕭裏覺得這雨太符合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了。暴雨傾盆的時候,他加快了速度,求死一般在濕滑的公路上飆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泛著青白色。
    後來蕭裏直接把車子開進了容羨家的車庫,他們家下麵的車庫是連著的,從車庫裏就能進去地下一層。開門的時候容羨穿著一身浴袍,手裏還拿著起子,“喲?這麽快?我剛把酒打開。”
    蕭裏看樣子最近心事實在是鬱結,很少見他現在一直皺著眉頭的樣子。
    “衛廷和薄顏在挑婚戒。”
    蕭裏開門見山,旁邊容羨穿著睡衣給他倒紅酒,“嗯,然後呢?”
    “你不在意麽?”蕭裏反問了一句,“我一直覺得薄顏以後要不就是和我,要不就是和你。但是現在,她和別人跑了。”
    “她的選擇是她的自由。”容羨倒了酒給蕭裏,“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一直不變。蕭裏,就像你以前覺得薄顏離了你會死,但現在,她寧可讓自己心死也要離開你。”
    蕭裏愣了愣,“我來找你原本是想商量別的事情的。”
    容羨挑了挑眉。
    “衛廷是不是你和薄謄找來的,替薄顏開導的心理醫生?”
    蕭裏開門見山。
    “不算職業心理醫生。”容羨給自己倒酒,“是大學和我同一個係的,他也是修的心理學,以前和我關係還不錯。我自己幫不了薄顏,就找他幫忙。他要是以後能對薄顏好,我也不多阻攔。”
    “薄謄讚成?”
    “讚成。”容羨意味深長,“沒找你談,因為你肯定不讚成。”
    蕭裏冷哼了一聲,竟然也沒反對。
    “你應該開心的。”容羨輕聲說著,“從小到大纏著你的人沒有了,你該開心的。”
    “我也覺得我該開心的。”蕭裏接上容羨的話喃喃,“但是我現在。”
    “一點兒,都不開心。”
    “你在吃醋。”容羨一語中的,“你在害怕失去。”
    蕭裏目光放空了看著容羨家裏的藏酒架,也沒說別的,過了許久才說,“我不想看見她結婚。我覺得在對於薄顏的感情上,我和你是一樣的,為什麽你不會有這種情緒?”
    “我和你不一樣。”容羨頗為輕鬆,“因為我從沒有某一刻真正意義上擁有薄顏過,所以我也不用害怕失去。在我眼裏薄顏永遠是自由的,而我也隻給得起陪伴,我們互相尊重,從不拖累。這是我對我自己的定位。”
    “但是你。”容羨目光沉沉看著蕭裏,“阿蕭,我們一起認識那麽久,我是旁觀者,我清楚知道你對薄顏的占有欲,所以薄顏走了你才會這樣,這太正常不過了蕭裏,你沒後悔,但是你已經失去了。”
    “好吧。”蕭裏忽然間蹭的一下站起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
    蕭裏扭頭看著容羨,一字一句,“我,後,悔,了。”
    容羨愣住了,“你想幹嘛?想去找薄顏?她現在好好的,你敢打擾她,我跟你沒完。”
    蕭裏說,“我想見她了。”
    “想想吧你。”容羨一把抓住他,“你去找她能改變什麽?”
    蕭裏愣住了,容羨盯著他的臉,“你什麽都改變不了。蕭裏,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
    蕭裏臉色變了,瞳仁縮了縮,“那我要怎麽辦?看著她結婚嗎?”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雨,恰逢天邊炸開一道驚雷。
    蕭裏在電光火石般地那個瞬間,看見容羨一動不動對他,隻說了一個字。
    “對。”
    對,看著她結婚。
    別的,什麽都沒資格做。
    ******
    我和衛廷到酒店的時候也淋了一場雨的末尾,他脫了外套撐在我們頭頂,然後兩個人是小跑著到樓道裏的,隨後他甩了甩衣服,“怎麽一下子就變天了。”
    我笑著說,“前陣子不是也下大雨麽?”
    “是啊。”衛廷按了電梯,後來到了雅詩閣裏麵,他替我抽了餐巾紙,“沒感冒吧?”
    “不至於,就這麽點小雨。”我對衛廷說,“謝謝。”
    “不客氣。”衛廷看了眼窗外,“下次去我家住吧,也別老是住酒店裏。”
    我這次還想開口拒絕,可是話到了嘴邊,就隻剩下一句,“好。”
    我以為這次什麽都不會發生,就這麽和蕭裏相安無事兩兩相望,可是當我和衛廷剛洗完澡之後,內線電話就打進來。
    “那個小姐,樓下有一名客人……非要上去見您……”
    “是誰?”我皺了眉頭,下大雨的誰要來找我?容羨的話,酒店前台小姐都認識啊。
    “說是……姓蕭,看著不像壞人但是感覺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人……”前台小姐和容羨關係不錯,把我也當自己人,兢兢戰戰小心翼翼對我說,“您要不要下來看一下?”
    我當機立斷,“不認識,就說他找錯了,不見。”
    豆大的雨珠敲打在酒店玻璃窗上,那聲音聽著讓人覺得心慌慌,如同逐漸加快的心跳。
    後來我接到蕭裏的電話,背景音一片雨聲,他衝我怒吼,那聲音穿透手機,如同裹挾著風雨衝我刮來,“下來!”
    我說,“不了吧,我們這樣不好,我和衛廷在一起。”
    蕭裏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喊你現在下來!”
    他站在中庭裏,酒店中庭是一片露天花園,男人對著我房間在的方向抬頭,“給你五分鍾時間下來!”
    我渾身一驚,“你瘋了嗎!下大雨跑來找我幹什麽,怎麽不去關心你的薄悅?”
    “關你屁事?”蕭裏口不擇言,“現在就下來!”
    “蕭先生,薄顏可能沒空。”衛廷火上澆油一樣把我手機拿了過去,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他笑了笑,“所以不好意思,您還是等在雨裏吧。”
    我感覺心髒瑟縮了一下,想下去看,衛廷一把將我拉住,“別去。”
    我的手指都在顫抖,我知道我不該去的,去了就會心軟,不能去的。可是我的心抖得厲害,真的像被人挖出來一樣。
    直到窗外傳來蕭裏的叫喊聲,如同驚雷劈裂雨幕,我猛地走到床邊推開窗,一股風雨直接衝著我灌進來,劈頭蓋臉地砸滿了我全身。
    真冷啊。
    我抹了一把臉,低頭就看見蕭裏身子細長如同鬼影,站在酒店花園中庭,渾身濕透立在樓下,旁邊歐式的路燈投射出慘淡的燈光,將他的濕漉漉的臉照得慘白。
    蕭裏抬頭,看見樓上推開窗的我。
    他仰起脖子,雨水順著衣領往下滑,淌過他凸起瘦削的喉結,落入單薄的衣衫中。
    白光下雨水摔落的過程被拉出無數條轉瞬即逝細密的雨線,在那一刻我覺得像是時光流轉,如同看見蕭裏訂婚那一天,在雨中崩潰的我。
    蕭裏抬頭,依舊還是那張漂亮的臉,隻是他的眼神帶著靈魂深處的痛,對我說,“薄顏,下來。”
    我哭了。
    眼淚當場肆無忌憚地落下來。
    “容羨和我說,隻能眼睜睜看著你結婚。”
    蕭裏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一張臉驚為天人,尤其是在漆黑雨夜中,如同鬼魅不切實際——我才知道原來太過美麗的東西都是危險的,蕭裏,也在這範圍內。
    心髒深處滋生出劇烈的疼痛感,我掉了幾滴眼淚就硬生生止住了,笑著對他說,“對的,你結婚,我也結婚。通通都不要好過吧。”
    再後來,我直接刷的一聲將窗戶重新關上。
    我聽見那一瞬間有人用顫抖的聲音喊我名字,長夜漫漫,終究被雨聲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