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還聽我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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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要你做我裙下之臣 !
    那一刻,如同沉溺於深海,窒息感緩慢浮上我的胸腔。
    我對蕭裏說,“你稀罕我的謝謝嗎?”
    蕭裏低低冷笑,“你覺得我稀罕?”
    我搖搖頭,輕笑著,“那我就不用特意對你說謝謝兩個字了吧?”
    蕭裏沉默了,我明顯看見了他眼裏沉澱下來的凶狠。
    但是我,此時此刻的我,竟然無動於衷。
    後來我在床邊坐下,蕭裏沒吭聲,就是把臉轉了過去,正好把額頭上的傷口給我看,我說,“疼嗎?”
    蕭裏沒說話。
    我又問了一遍,“疼嗎?”
    “不疼。”
    蕭裏忽然間倒抽一口冷氣,嘶嘶地笑著,“是騙你的,挺疼的。”
    我沉默看著蕭裏,看著他額頭上那個疤,他臉那麽帥,多了道疤,愣是竟然沒破壞美感。
    可能長得帥的人,毀容了也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我就坐在病床邊,手攪在一起,也很緊張,蕭裏就這麽不說話,我們共處一室,氣氛卻如同陌生人相見。
    想想也是一種嘲諷,曾經我們天天在同一張大床上醒來,可是當激情退卻的時候,現在,隻剩下了一把冰冷的灰。
    一切都燒成灰了,什麽都沒留下。
    後來蕭裏問我,“你想怎麽辦?”
    我還在出神,冷不丁被他一問,立刻抬頭看他,才發現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注視著我,那眼神直勾勾的,跟刀子似的,我渾身一驚,“你……你想表達什麽意思?”
    “這是我該問你的。”蕭裏皺著眉看著我,“過來了,想幹什麽?接下去的一切,你打算怎麽辦?”
    我下意識道,“能怎麽辦,我……就這樣啊,等孩子大了,讓他們自己選擇留在誰身邊,我都可以的。”
    要是沒了孩子,我一個人倒也自在,隨時隨地去死都輕輕鬆鬆。
    蕭裏聽見我這個回答,果不其然眼神更深了,我才猛地發覺,蕭裏問的,可能是說我們之間怎麽辦,而我,壓根沒想過我們之間的未來,所以連上心都沒有。
    我立刻道,“你呢?”
    把問題拋還給他好了。
    反正我也給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蕭裏怔怔看著我,大概是不相信這話能從我嘴巴裏說出來,他那麽了解我,肯定知道我在逃避什麽,也肯定知道我逃避的理由。
    感情裏的一切逃避,不過是因為不愛了。
    蕭裏倒抽一口涼氣,後來閉上眼睛,靠著枕頭坐在病床上,仰著頭,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句,“無所謂。”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遠遠看去特別性感。
    我沒說話,垂下眼睛,看著蕭裏這副壓抑忍受的樣子,忽然間又覺得,有些嘲諷。
    我自嘲地搖頭笑了笑,我說,“你要是沒事,那我走了,我去隔壁看看容羨。”
    蕭裏張嘴想說話,可能是想留我,也可能是想讓我快點滾。我把握不準蕭裏對我的喜好,任何話就像是薛定諤箱子裏的貓,再出現的那一刻之前,我都無法判定他到底是愛我還是討厭我。
    要我還是讓我去死。
    可是果然,出聲的時候,蕭裏還是那副腔調,對我說,“那你快點滾。”
    你瞧。
    我真是自作多情。
    我出去的時候,餘光察覺到蕭裏一直盯著我,那眼神太過灼熱,幾乎能把我的被燙出一個洞來——我想,或許人都是念舊情的,他可能放完狠話,還是舍不得我吧。
    可是蕭裏,我舍得。
    後來我關上門,去了別的樓層看容羨,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看視頻,沒想到我會來,有些意外,“你怎麽來了?”
    我如實道,“蕭裏受傷了,和你住在同一棟住院樓裏,看完他我順路來看看你。”
    容羨隔空丟給我一個蘋果,“吃嗎?我洗過的。”
    我接住了,直接咬了一口,皺起眉頭,“太熟了,軟軟的。”
    “你喜歡吃脆的?”
    我道,“對的,你以前都記得的。”
    容羨對著我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抱歉,我忘了。我還在住院,吃的都是容易消化的水果,所以蘋果也是挑的粉粉的品種。”
    黃皮蘋果,營養成分倒是挺高的。
    我咬了一口就放在一邊,在容羨病床邊坐下,就如同剛剛在蕭裏旁邊坐下一樣在,隻是這一次,我的姿態放鬆了很多。
    不管容羨記不記得我,在他身邊,我都覺得很安心。
    後來容羨把我手機抽出去,我愣了一下,他說,“我給你輸wifi密碼。”
    他以前也這樣可以很輕鬆自如地拿我手機去玩,可是當現在這個動作被失憶的他做出來的時候,我大腦深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你忘了,可是身體和本能還替你記得。
    容羨將輸入了密碼的手機塞入我手裏,我還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後來容羨看我一眼,“你沒事吧?”
    我才幹巴巴地說著,“沒事……”
    容羨撐著下巴來看我,破意味深長地勾唇,“為什麽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和你以前是情侶?”
    我搖搖頭,“不是。”
    “哦——”容羨拖長了音調,“你這個眼神老像是你暗戀我。”
    我沉默了許久,“你的自戀倒是一點都沒變。”
    容羨笑了笑,又給我遙控器,“要不要看電視?”
    我說,“幾百年沒看電視了,現在老年人才看電視。”
    容羨雙手放到腦後,“我住院期間沒別的事情可以幹了,隻能看看電視再看看手機視頻,也算是半個老年人了,空著下樓花園散步,過著夕陽紅一般的日子。”
    我噗嗤一聲樂了,“沒關係,現在你可以和蕭裏結伴散步了,手裏拿著保溫杯和蘋果。”
    容羨臉一拉,“更夕陽紅了。”
    我坐在他病床邊,看著他的側臉,覺得世事實在是難料,容羨能活下來,等於重新拯救了我。
    原來一個人僅僅隻要是活著,就足以拯救另外一個人。
    對我來說,容羨是這種存在,那麽……蕭裏呢?
    我叩問自己,若是蕭裏出事,我會瘋掉嗎?
    可能當場心就死了。
    我從沒想過蕭裏離開我們身邊的話,剩下的幾個人該怎麽辦。
    被留下的人,從來都是最痛苦的。
    我陪著容羨看了一會cctv走近科學的回放,容羨嘖嘖感慨,“把觀眾當猴耍。”
    我說,“cctv走近科學一般都是不科學的,查出來的真相都是瞎扯淡。”
    容羨樂了,“你也看嗎?”
    我正視著他的臉,“高中時候,經常和你一起看。”那會我和容羨負責吐槽,蕭裏負責擺冷臉,一臉看透一切的樣子。
    容羨愣住了。
    沒想到會從我嘴巴裏聽到這句話,他慌了神,又追問我,“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說,“我們高中就認識了,你算算。”
    如今我28了,容羨。
    十年……了啊。
    我笑著笑著就要笑出眼淚來,我說,“我認識你真的很久了,不過你現在這樣挺好的,不必強迫自己記起來。”
    容羨盯著我,伸手過來擦我眼淚,啞著嗓子對我說,“看你委屈,我也跟著很難過。”
    他頓了頓,又告訴我,“我們以前真的不是情侶嗎?”
    為什麽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情侶很像?而且他,總有一種,她是屬於他的感覺。
    我搖搖頭,“我喜歡那個男的,蕭裏。”
    容羨的眼神暗了暗,皺著眉問我,“你真的喜歡他嗎?”
    我點頭,“嗯,之前很喜歡很喜歡的。”
    “那現在呢?”
    “現在,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我隻能扯了扯嘴角,裝模作樣地弄出一個笑臉來,盡管我覺得這個笑臉一定很難看,我說,“愛有什麽用呢,能吃能喝還是能暖被窩?”
    容羨對我做出評價,“你的心老了。”
    我不可置否。
    的確已經老了,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後來我對容羨說,“其實我到現在,也沒必要非得和蕭裏在一起了啦,都看開了,隻要你們都好好地就行,我可以接受生離,但我接受不了死別。”
    起碼讓我知道,你們,都各自安好地活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和我的人生軌跡平行,不重疊,不相交,互不打擾,默默延伸。
    容羨伸手過來握住我,做完這個動作以後,他自己也愣住了。
    大概沒想到自己會憑著習慣就這麽做了,這個動態太熟悉了,他了然於心。
    然後他張了張嘴巴,可是腦子一片空白,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以前是怎麽安慰我的?他統統忘了。
    容羨神色痛苦地看著我一會,後來輕輕對我說,“你嚐試過……和別人在一起嗎?”
    我愣了愣,還是選擇坦白,“試過一個男人,叫衛廷。是你叫我跟他試試的,我就去試了,後來覺得很對不起他,及時止損,現在是朋友關係。”
    “我叫你去的?”
    容羨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打量我,“你以前這麽聽我的話?”
    我用一種同樣複雜的笑容看著他,“我以前,大概隻有你和蕭裏管得了我。”
    管得了我無法無天。
    容羨往門口看了一眼,隨後又對我說,“那麽現在呢?”
    我停頓了一下。
    看著他在我麵前的,近距離的,那張好看的臉。
    容羨對我說,“還聽我的話嗎?”
    我的心髒加速跳動。
    容羨按住我的後腦勺,試著把唇壓上來,“如果我讓你……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