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字數:11784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六零美食養家記 !
    第27章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林然然就坐上了進城的拖拉機。小秋小景已經托紅霞嫂照看,林然然獨自出行方便了很多。她帶著一個背簍,裏麵放著一些糧食和紅霞嫂的雞蛋。
    雖然她有空間,但如果進城時空著手,難免讓人懷疑。她在簍子上蓋了布,別人也看不出什麽。
    今天是進縣城公安局改戶頭的日子。林武興林大富都來了。林武興一夜之間像是老了不少,嘴唇幹裂起皮,眼眶凹陷著,看見林然然的時候有些訕訕,像是想跟她搭話。
    林然然理都沒理他,直接對林大富道:“林大叔,您跟我來一下。”
    林大富跟林然然走到一邊,問:“咋?然然,你是不是後悔了?”
    “大富叔,這個你拿著一會兒塞給辦事的人。”林然然塞給他一包煙,大前門!
    林大富看得喉嚨吞咽一下,放在鼻子上聞了又聞,隔著煙盒都能聞到那股香味兒。現在供銷社能買的煙就是牡丹和大前門,但煙票多難弄啊,莊稼人也舍不得花那錢去買煙,都是用玉米葉子曬幹了卷在紙卷裏抽。隻有林武興抽的是林建彬出差時給他弄回來的黃煙。
    林建彬有回跑長途遇到個山東人,那邊產上好的黃煙葉子,一塊錢換一大張。林建彬想著自己爹愛這口,硬是咬牙掏五塊錢買了一大卷,那可是家裏半個月的口糧啊。如果林建彬泉下有知,在他走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他的三個兒女就被自己父母兄弟不當人看,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麽想法。
    不過林武興的那些煙葉子也抽不了多久了吧。林建彬死後,他就從一天三袋煙變成了一天一袋煙,還摻著玉米葉子一塊兒抽了,他也知道大兒子死了,就沒人會再免費給他供煙抽了吧。
    想到這兒,林然然不禁冷笑。
    林大富還捏著那包煙嘖嘖感歎:“然然,你哪兒弄來的煙?這好的煙說送人就送人?”
    “大富叔,這是我一個叔叔給的。他不抽煙,每個月發的煙票都攢著。”林然然看著林大富越來越亮的眼睛,笑道,“隻要您今兒幫我辦成這事兒,煙我保證給您弄來!”
    林大富一把大腿,“成!”
    林大富的大兒子在公安局有熟人,林大富找到那熟人,熟人又帶著他們三個去了辦公室。
    辦事的是個中年人,端著大茶缸本來是一臉不耐煩。等林大富把大前門掏出來,敬了一圈兒,那中年人的臉就立刻春暖花開了。
    中國式程序可以複雜到幾個月也走不完,也可以迅速到短短十幾分鍾就搞定。
    “本來按照規定,未滿十八歲是不能單獨立戶的。但你們這是特殊情況,加上是烈士子女,我們就破例給你辦了。”一本嶄新的戶口本拿出來,戶主上寫了“林然然”三個字,“然後是林小秋,林誌景是吧?”
    “等等,改一個字。小改成日出的那個曉。”林然然道。名字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小秋也太敷衍了。
    “還挺有文化,成,改了寓意好。”中年人笑了下,寫下“林曉秋”三個字,“那林誌景不改了吧?”
    “改。”林然然道。
    “不成!”林武興立刻抬起頭。
    林武興從走進公安局開始就一直神色頹然,叫他簽字就簽字,拿戶口本就拿戶口本,這時候卻開口反對,情緒激烈:“你們這一輩是誌字輩,咋能改?”
    “小景已經不是你們家的孫子了。”林然然淡淡道。
    林武興激烈道:“咋不是?然然,再咋說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小景是我的孫子,是咱們老林家的根。你要咋鬧我都不管,但我老林家的孫子絕不能改名!”
    要不是情況不對,林然然還真想大笑三聲。她一臉肅然道:“爺爺,現在是新社會了,還說啥老林家的根,啥族譜。現在都在批林批孔,您思想有點危險啊!”
    “你你……”林武興聽林然然抬出了“思想危險”的大帽子,頓時被噎住了。
    林大富也趕緊道:“叔,別說了,這一屋子的警察呢。警察同誌,我這位叔年紀大,不懂現在的形勢,您別當真!”
    “咳,說話注意一點。”中年人有點不耐煩,“到底叫啥名兒?”
    林然然想了想:“就叫林景。”她早就嫌誌景這名字太土氣,更不想跟林家還有任何牽扯,在名字上也不想。
    而林然然這三個字,她已經用了兩輩子了,就不改了。
    中年男人寫得一手好字,“林然然”,“林曉秋”,“林景”三個名字寫在戶口本上,隨著一個鮮紅鮮紅的章戳落下,大局已定。
    走出公安局,冬天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林然然的心頭一片敞亮。而林武興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看著林然然的背影嘴裏發苦。
    他花白的頭發被吹得有點亂,一身漿洗幹淨的半舊工裝,站在人群裏卻是格格不入,帶著鄉下老頭特有的拘謹和土氣,現在又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淒惶。
    他本來直挺挺的身板佝僂了許多,嘴唇哆嗦著,對林然然道:“然然,你……”
    林然然扭開頭,林武興這幅樣子有點可憐,但她半點也不同情。如果自己同情他,那麽被活活逼死的林然然又有誰來同情?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林王氏和三嬸固然該死,但任由這一切發生的林武興也不無辜。
    “大富叔,我要去找我阿姨了。”林然然衝林大富道,“您呢?”
    “我給我大兒子送糧。然然,你辦完事早著點回來,拖拉機就在牌樓下等。”林大富道。
    林然然笑道:“哎!”
    林然然說完就走了,全然沒有理會林武興。
    ……
    林然然來到竹器廠,跟門房報了梁春花的名字,門房就放她進去了。
    竹器廠的家屬樓屬於新建的筒子樓,樓底下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曬著很多被褥、床單。林然然找到203室,開門的正是上次跟她訂雞蛋糕的大媽梁春花。
    “哎喲,小姑娘你總算來了!”大媽把她拉進屋。
    梁大媽家是這年代城裏人生活的縮影,三代同堂擠在一套小兩室裏,兒子兒媳占了主臥,他們老兩口跟孫子擠在小屋子裏,有客人來就得在客廳打地鋪。
    客廳裏一套現在正時興的組合櫃,擺著一張沙發,看得出家境還不錯了。
    大媽給林然然倒了杯水,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姑娘,你這回帶了多少雞蛋糕?”
    林然然不緊不慢地喝著水,問道:“您要幾斤?”
    “嗨!我跟我那些老姐妹和親家一說,她們人人都想要,把票都先塞給我了。你就算有個七八十斤,我也能分出去!”梁大媽後悔啊,她咋那麽膽小,才跟林然然訂了二十斤。
    感情她那些老姐們兒平時都是跟她裝窮呢,一聽到雞蛋糕,掏錢的掏錢,找票的找票,沒一個含糊的!
    林然然心裏有底了,笑道:“你就算要,我一次也拿不出那麽多呀。我今天就帶了二十斤雞蛋糕,您要呀,下次早點說。”
    “成,那說好了。”大媽從棉襖內側縫的內袋掏出一個手帕包,“我就怕你來的時候拿不出錢,這些我天天帶身上哪。”
    上次說好的價格是每斤雞蛋糕三塊五,搭四兩糧票,或兩尺布票或兩張工業票。大媽給了林然然七十塊錢,還有8尺布票和12張工業票。
    兩邊都點清楚了,林然然又拿出兩個糯米糍給大媽:“大媽,這是謝您的。”
    那糯米糍一個是草綠色的抹茶紅豆沙,一個是滾著椰蓉的椰子綠豆沙。
    “誒喲,這咋說的,小姑娘你真客氣。”大媽看著晶瑩剔透的糯米糍稀罕得不得了,“我小孫子肯定愛吃這個。小姑娘,這個咋賣?”
    “這個四塊五一斤,搭二尺布票或者工業票。”林然然說出自己的定價。
    這個價兒就太高了,大媽琢磨半天也沒舍得買。林然然這糯米糍的目標用戶本來就不是這些大媽,她笑吟吟道:“大媽您照顧我這麽多生意,我就三塊五賣給您一斤。”
    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加上剛才那兩個糯米糍,夠小孫子解饞了!
    孫豔挎著包從門口走進來,門房招呼道:“廠長夫人,這麽早下班啊?”
    孫豔眼皮也不抬一下,高傲地昂頭走過去了。
    門房盯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小聲地自言自語:“什麽東西,仗著自己是廠長夫人就天天早退。”
    孫豔可不知道背後門房的想法,她是廠長夫人,這些人個個見了她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她忽然咦了聲,眯眼看著不遠處走出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副廠長的媽梁春花,另一個穿著碎花棉襖挺白淨的小姑娘,背著個大背簍,不就是上次在藥店跟她搶人參的那個?!
    孫豔跑回去問門房:“那丫頭哪來的?咋隨便放人進來!”
    門房道:“那是梁大媽家在鄉下的侄女兒,我可沒隨便放人進來啊。”
    侄女兒?梁春花一家子都是北邊過來的,哪來的鄉下侄女兒?孫豔一向記仇,她眼睛在林然然身上打著轉,這丫頭身上肯定有哪裏不對勁兒的!
    大媽一直依依不舍地把林然然送到了宿舍樓門口,還叮囑林然然:“你過幾天一定還來啊!我這次能給你包下五十斤,你一定想著大媽啊,別先賣給別人了。還有雞蛋,你再給大媽多收點兒,啊?”
    “成。”林然然渾然不覺有人盯著自己,笑著跟梁大媽道了別。
    她本來打算回家收拾點東西送娘家去的,東西也不收拾了,就貼在門縫裏往對門瞧。她家跟梁春花就住對門,她家有啥動靜都瞞不過孫豔。
    今天梁春花家跟過節似的,斷斷續續地來人,走的時候手裏都挎著包,裏頭鼓囊囊的。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是喜滋滋,像是得了啥好東西。
    孫豔琢磨著,聯想到林然然身上那個大背簍,明白過來……
    今天的鋼鐵廠宿舍樓後門,可比過年還熱鬧。林然然去門房打聽了李解放,偏偏李解放今天被派去隔壁縣城兄弟單位學技術,不在,她隻好來了後門零賣。
    她還以為沒什麽人記得自己了,誰知道一露麵就有人認出她來——她包著臉,但她飯盒裏的肉味兒太具有標誌性了。更引人矚目的是她腳邊放著個桶,蓋著布,也不知道裏頭是啥。
    一群年輕工人把林然然圍在中間,手裏舉著錢和票,嚷道:“我先來的!”
    “先給我,我上次就沒買著!”
    林然然打開的飯盒,道:“別急,一個一個來。”
    有個幹部模樣的人擠到前頭,問:“你這鹵味咋賣?”
    “都是二兩一份,每份三毛錢,搭一張工業票或一兩肉票。”林然然又漲價了。
    “嗨,我都包了。”那幹部笑笑,把公文包夾在胳膊底下,掏出錢來。
    邊上人不幹了:“你一個人買光了,我們怎麽辦?我可是熟客啊,這次帶著任務來的!我的工友們還等著吃呢!”
    “就是,我等你好幾天了!就饞這口呢!”
    那幹部道:“我今天請客,起晚了買不到肉,要不能跟你們搶嗎?”
    “那我們可管不著!”
    林然然對幹部笑道:“對不住,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幾位是先來的,我得先賣給他們。”
    那幹部道:“我多出錢還不行嗎?”
    “那您等等好嗎?”林然然使了個眼色。
    那幹部會意,也不再吵了,就站在邊上等。
    林然然打開飯盒,用雙幹淨筷子飛快地把鹵味分了。這些人都有經驗,打了飯來,飯盒湊在林然然麵前,迫不及待地看著林然然。
    林然然覺得自己真像個飼養員……她一邊收錢,一邊把油汪汪鹵味分別夾在他們飯上,湯汁半點不浪費,全浸飯裏了。
    兩盒鹵味很快就賣完了,連飯盒上的湯汁被也人用饃饃擦得幹幹淨淨。把一大把毛票塞包裏,鼓囊囊的。
    肉少狼多,那些人還不肯走,全圍著林然然看:“咋這就沒啦?我又沒買著!”
    “就是,太不公平了,他們都買兩回了,我一次都沒買著!”
    有人眼尖地發現林然然腳邊的桶:“你這桶裏是啥?”
    林然然笑道:“大家別急呀,我今天還帶了別的東西來。就是這個。”
    林然然揭開厚厚的布,裏麵登時竄出一股熱氣。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桶裏居然是滿滿一桶深褐色的茶葉蛋。
    茶葉蛋的表皮輕輕磕出裂縫,浸泡在湯汁裏便於入味,熱騰騰的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茶葉蛋,一個兩毛錢。”林然然笑道。
    “太貴了吧?”有人遲疑道,這是沒買過林然然鹵味的人,他就是聽工友說有個小姑娘在賣鹵肉就趕來了,可平時黑市上賣的雞蛋也就一毛二,兩毛都夠在供銷社買三個雞蛋了。
    “我要一個!”一個男青年道。哎,來都來了,買不著肉就吃個茶葉蛋解解饞也好,何況這茶葉蛋聞著這麽香。
    收下兩毛錢,林然然用一個大漏勺給他盛一個。男青年吹著氣把雞蛋殼剝了,這時候的雞蛋小巧,表皮已經被染出了大理石一樣的褐色紋路,隨著蛋殼撥開,一陣熱氣和香氣就噴散出來,把人肚子裏的饞蟲都勾起來了。
    男青年一口就咬下了半個,燙!然後舌頭就嚐到了一股十分美妙濃鬱的味道,這茶葉蛋入味極了,連蛋黃都已經滲入了茶葉的清香,鹹淡適中,壓根不會像別的茶葉蛋那樣齁鹹,或者裏頭壓根不入味,蛋黃還幹得噎人。
    男青年細細品味了很久才舍得咽下去,把剩下半個塞進嘴裏,立刻又掏出一塊錢:“再給我來五個!”
    其他人都看出門道了,紛紛搶著道:“我也要!”
    “我也要!給我兩個!”
    一桶雞蛋有一百五十個,全部賣光了,換到了三十塊錢,比林然然預想中的暢銷多了。這些年輕工人幹的是賣力氣的活,虧啥也不能虧了吃食,都舍得花錢。
    最少的也買兩個,多的則買十幾二十個的都有,這茶葉蛋多香啊,有不吃獨食的,還幫著沒來的工友買。還是林然然限購一人最多十個,才讓排隊的人都買著了茶葉蛋。
    沒想到茶葉蛋也這麽好賣,可惜這次進城時間太緊,隻收了紅霞嫂又弄來的一百五十個雞蛋。她下次可得準備充分,多收一點雞蛋。
    工人們心滿意足地散開了,林然然把錢和空桶收起來。
    “喂喂,姑娘,你都賣光了,還讓我等啥啊?“那幹部不樂地看著林然然。
    哦,差點忘了這一位。
    林然然笑道:“您別急。我讓您等著,肯定不是溜著您玩兒。我今天跟我同伴來的,他那兒還有些肉。您要多少?”
    “嘿!那感情好,多多益善!錢我肯定少不了你的。”
    “成,我能給您弄來三斤豬肉,還有豬大腸。”林然然算了下自己今天掙的錢,已經夠一百了。但她還得有本錢買原材料啊。
    她決定幹這一票。
    “不過……”這幹部樂了下又愁眉道,“你拿生肉來我也不會做啊。”
    這幹部說著打量林然然半天,盯得她都快發毛了才笑道:“姑娘,跟你商量個事兒,你幫我做頓飯咋樣?”
    “啊?”林然然立刻警惕地後退了三步。
    “嗨,你還怕我是壞人啊?我就在牛奶場上班,劉光明,一打聽誰都知道!”幹部說道,“你放心,不讓你白幹。你幫我做頓飯,我給你五塊錢,搭五斤糧票,行不?”
    請飯館的大師傅做一頓席麵也就八塊錢!
    五塊錢可不夠打動她。但林然然還是心動了:“您在牛奶站上班?”
    “那可不。”劉光明明白了,笑道,“別人打牛奶要票,可咱們內部能打不要票的。”
    牛奶!她空間裏的牛奶用光了,最近做雞蛋糕都是用奶粉做的。而且牛奶可以做多少好東西啊,奶油,奶皮子,奶酪……還有弟弟妹妹,兩個孩子個子都比同齡人小,她愁死了,正打算賺了錢就給他們弄幾罐奶粉,這下可不是瞌睡就遇上送枕頭的嗎?
    不過林然然可不能讓劉光明覺得自己上趕著,她道:“除了牛奶,您還有工業票和布票不?”
    “有有有,我這個月發下的還沒動哪。”
    最後,林然然跟劉光明講定了五尺布票和三張工業券的價格,附加要求是林然然可以去奶站打牛奶,不限次數。
    劉光明掏出十塊錢拍在林然然手上,“就這麽定了。你去弄菜弄肉,能有多少弄多少,我戰友們加起來七八個,個個都能造得很。”
    劉光明急著去買東西,告訴林然然自己的地址就走了。
    林然然走到一個偏僻巷子裏,挑個幹淨門檻坐下,開始數今天掙的錢。那些毛票和票據清點完,兩盒鹵味共賣了五塊六毛,加上茶葉蛋的三十塊和雞蛋糕的七十,總共賺了一百零五塊六毛錢,還有8尺布票和12張工業票。
    林然然思考著再添點什麽新花樣,又取出個飯團填飽肚子,這才從空間裏取出三斤雜糧麵,二十個雞蛋,還有一大塊五花肉、豬下水。
    不能白賺人家的錢,她決定好好露一手。
    幹部住在筒子樓,幹部跟看門的打過招呼,林然然沒受到阻礙就上樓了。
    門開了,一個十七八歲,胖乎乎的姑娘道:“你就是那來幫忙做菜的小姑娘?我叫喜梅,劉主任讓俺來給你打下手。”
    林然然鬆了口氣。她在敲門前還警惕著要是那幹部不安好心可怎麽辦。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要避嫌,還特地找了個姑娘來陪她。
    林然然想到這裏又暗暗捏把汗,還好提前把東西拿出來了,要不非露餡不可。
    幹部從屋裏出來,看到林然然提來的東西,大吃一驚:“你還真行!這肉太新鮮了,你們從鄉下帶來的,咋還能這麽新鮮!”
    林然然幹笑,進屋看了眼廚房。幹部居然弄來了一條大草魚,還有一些土豆西紅柿和白菜。林然然看著滿意,道:“您瞧好吧。”
    林然然起了兩個鍋灶,一邊燉肉一邊燒湯。用的調料都是她從空間拿出來的,畢竟有些調料臨時去供銷社也很難配齊。
    胖姑娘在旁邊打下手,剖魚、片魚,刀工也很利索,就是話多:“你這油下忒多,浪費!”
    “魚肉片這麽薄,一下鍋就破了,咋吃?”
    林然然做菜的時候專心致誌,完全把胖姑娘的嘮叨屏蔽了。她做菜的手法嫻熟利索,胖姑娘看得眼花繚亂,等到飯菜的香氣漸漸飄出,原本的不服氣很快就變成了心悅誠服。
    蔥薑蒜花椒辣椒熗鍋,那香氣衝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林然然麵不改色,下油下料,紅彤彤湯沸騰起來,把飛得薄薄的魚片下鍋,白玉般魚片稍稍打卷就立刻撈出來。
    最後,撒上一大把花椒麵,一兩豆油燒滾了澆上去,吱一聲兒,香氣竄得滿屋子都是!樓道裏都有人開始探頭探腦了,議論劉光明家今兒來客人,是做啥好吃的哪?
    胖姑娘一邊咽口水一邊肉痛,劉光明就弄來二兩豆油,一兩全澆魚上了!這小姑娘咋比她們食堂的大師傅還舍得放油?真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心疼!
    可一轉頭,林然然笑眯眯地給她遞個碗,裏頭是大半碗魚湯和菜,還有好幾片魚肉,眨眼:“你嚐嚐好吃不?”
    “哎!”胖姑娘把碗藏一邊,喜滋滋端著魚上桌了。
    做水煮魚不放油不香,林然然在做菜上決不肯將就,結果把人家的油全用光了。林然然覷著胖姑娘還沒回來,偷偷從空間裏倒出一兩油灌進劉光明家的油瓶裏,還好她空間裏油存得多。
    桌子上,一大碗紅彤彤油汪汪紅燒肉,一盤爆炒腰花,一盤番茄炒蛋,醋溜白菜,還有一盤酸辣土豆絲。
    幹部的戰友們都是北方來的,講究大口吃肉,大塊喝酒。哪裏見過這樣的做派,連一盤番茄炒蛋都擺盤幹淨,清清爽爽。
    咬一口紅燒肉,連肉皮都入口即化,濃厚湯汁能把嘴唇都黏上。紅燒肉裏的土豆也燉得又綿又爛,吸飽了紅燒肉的湯汁,十分入味。那爆炒腰花居然一點膻味兒都沒有,脆嫩爽口。番茄炒蛋這種最簡單的菜,也做出了令人難以形容的美味。
    “水煮魚來啦!”一大盆紅彤彤的水煮魚被端上桌,油滋滋冒著香氣,又麻又辣,直往人鼻子衝!
    一群人埋頭猛吃,眼看著米飯都要吃完了,胖姑娘笑吟吟又端上來一大盆雜糧麵。白麵粉和雜糧麵三七拌在一起,擀成拇指寬的麵條。上頭澆著蔥油,拌上紅燒肉的湯汁,嘩啦啦又下去幾大碗。
    最後喝著魚湯,慢悠悠閑話起來,滿臉都是意猶未盡:“老劉啊,你今兒的大廚是哪裏借來的?是個這!”
    說著豎起大拇指。
    幹部紅光滿麵,這頓飯太給他長臉了。他得意地道:“是我鄉下的一個表親,小姑娘。來來,可勁兒造!”
    廚房裏,林然然有點著急。忙到這時候,她還要趕著去給老太太送東西,還錢哪。再晚天可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