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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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我不想喝符水,也不想被那什麽道長點化,我聽著總覺得是騙子。”那座道觀在桃源鎮立了上百年,藥王神一直都有,而送子觀音的名頭是最近二十年才有的。聽米大嫂的複述,前去求子的婦人並非全部得償所願,也有五成生不了。
    關於這個漏洞,米大嫂解釋說那些拜了藥王,被道長點化,喝了藥還不能生的,是上輩子造孽過多,今生遭報應的緣故,她怎麽聽都像是騙子找的借口。就像賭骰子,猜大猜小,總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
    “讓白媽媽也去,她多少懂一些。”蕭雲旌最近白日裏很忙,不到亥時不歸家,成靖寧對他很信任,不過多追問他在外忙什麽。“與其想那些,還不如我今晚多賣力。”
    能不能別老想著交配這事?成靖寧看著他就覺腰疼,但這個借口那麽的萬金油,再者,她也著實無法拒絕美色的誘惑。
    “明天就當出去玩兒,覺得不對勁就別碰那些東西。”
    “我就是覺得不痛快。”成靖寧報複般的輕咬他的肩膀,很硬,磕得她牙疼。
    “那明天別去,就說太累了起不來。”蕭雲旌緩和一陣,又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你!”成靖寧推開人,裹了一床錦被,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我明天去和祖母她們說,咱們不去。”蕭雲旌從背後將人環抱在懷裏,“你才嫁我一年半,不用太急。”
    成靖寧縮成一團沒有答話,想通之後說:“還是去看看吧,就當出門散心。”她不吃那藥,難道還能強迫她不成。
    “委屈你了。”蕭雲旌撥開薄被,讓人靠她懷裏。
    清晨早起,運動過後成靖寧換了一身輕便的春衫,用過早點後到北院和兩個老夫人匯合。米大嫂打聽消息去過幾次,對路程很熟悉,這回便跟著她去仙靈觀。蕭雲旌知道自己媳婦兒到哪兒都有大小事故,便派了幾個馴養的暗人跟著,又讓帶了六名護院去。
    聽說桃源鎮附近的梅幹菜遠近聞名,王老夫人說著要多買一些回來做肉餅。成靖寧沒和兩個老人坐一輛車,在後邊由白媽媽和花月陪著。
    白媽媽算得上半個大夫,她自己又生兒育女,知道女人和藥理的那點兒事,對那種吃一劑藥就生子的事並不怎麽信,這時便叮囑成靖寧道:“那觀主給的藥讓老奴看過之後姑娘再服。”她也覺著像騙子,但去求過藥的大多數的確又生育了。
    走了一個上午才到桃源鎮,像這樣的道觀多在山野清幽之地,是以歇了腳用過午膳之後,稍作休整又繼續上路。馬車駛過稻田村莊,在一座小山前停下,四月繁花落盡,還剩漫山的白色荼蘼。成靖寧下了馬車,提起精神跟著王老夫人和米大嫂拾級而上。
    道觀在半山腰的平地上,規模不大,卻香火鼎盛,往來的人絡繹不絕,看來身受不孕症困擾的人很多。一路看下來,有歡喜有憂愁的。成靖寧想多看看沿途的景色,便落後了幾步,等身邊隻有白媽媽和她時,才拉住一個失望而歸的婦人問怎麽回事。
    “觀主說我這是天生的毛病,他的藥也治不好,讓我回去。我一定是上輩子造孽過多,才會有此報應。”婦人說著就淚流滿麵。成靖寧不戳她的傷心事,隻好讓她走了。
    迎麵來的兩個相攜的女人有說有笑,成靖寧又攔下問了道觀裏的事。圓臉女人麵有喜色,興致勃勃的對成靖寧說:“這些是觀主給我開的藥,說隻要我吃完一劑再和相公同房就能懷上。夫人也是來拜藥王菩薩的吧?快些去吧,這座道觀很靈驗的!”
    婦人熱情的推銷著,成靖寧聞著藥就想起去年聞禮開的那些調養滋補藥。“能讓我看一看這藥嗎?”白媽媽請求道,她懂一些藥理,想檢查是否是真的。
    同病相憐的女人對彼此都有幾分同情,很大方的把其中一包藥給白媽媽。“給,道長是神醫,他開的藥治好了很多不能生養的婦人,就是有些貴。”
    白媽媽道過謝之後,發現大多和尋常治此等病症的藥差不了多少,不過多了幾味不常用的,用來治不孕症,著實讓人意外。隻可惜她不會把脈看病開藥,看過藥材成分後就包好了還給圓臉女人。
    “麻煩了。”白媽媽道謝說。
    如此一路問上去,見過症狀各異的婦人,成靖寧從剛才交談的話中得知,仙靈觀的確有治不孕症的方子,白媽媽也說觀主是個治療此症狀的高手。在道觀前的亭子裏歇腳,她靠著柱子將剛才的人分成三類,一類是不能生育的,一類患有不孕病症,但還能治的,還有一類是沒有病症但丈夫不能生的,不過最後這類沒有遇到病例。
    她是有問題但不絕對的哪一類,讓觀主幫忙看一看也無妨。但有奇藥為何要裝神弄鬼的點化?還沒歇夠,王老夫人便遣了秦媽媽來催,成靖寧看了一眼白媽媽,跟著進了道觀。
    因知道來著身份不凡,觀主歸雲道長開了後門親自接見,聽說了成靖寧的事情之後,掃著拂塵保證一定治好她的病。
    成靖寧跟著秦媽媽左轉右拐,到了後院的一處房舍。進門時,王老夫人還說著拜托的話。歸雲道長執禮一笑,神色誌在必得,看到眼前的年輕婦人,暗暗吃驚一陣。
    隻見她生得極其豔麗,一張白裏透紅的鵝蛋臉,除了額頭上生著一顆紅痣外沒有一點瑕疵,眉目如畫,鼻梁算不得高挺,但生在那張臉上卻極其協調好看,唇不點而紅,仿若誘人的櫻桃,忍不住吃進嘴裏細細品嚐。她身段妖嬈,豐乳翹臀,卻腰細腿長,穿著一身緋色齊腰襦裙,更顯得人豔若桃李,豔色無雙。隻看她容色和舉止,便知此婦人常被男人疼著寵著,被滋潤得極好。
    成靖寧一進門就接受師徒兩個赤裸目光的洗禮,很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歸雲道長捋著胡須見禮道:“夫人。”像她這等身份的,出門求醫問藥多半不會透露身份姓名,道長見她生得不俗,穿戴又皆是上品,便隻尊稱一聲夫人。
    “夫人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悉數說與貧道聽,這裏沒有外人,夫人不必介懷。”歸雲道長恢複清明的神色,對成靖寧說。
    靠得近些了,成靖寧才狀若無意的打量歸雲道長,生得仙風道骨,有一副極好的皮囊,四十上下的年紀,因保養得宜,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看著倒不像作奸犯科之人,若沒有剛才那赤裸裸的一瞥,她或許會認為他是個懸壺濟世的好人。
    “就是於生育上有些困難,倒沒別的問題,看過好幾個大夫,都說得看運氣。”她一直以來都算得上健康,除了生育上沒別的毛病。
    “請夫人伸出手來。”歸雲道長雙手合十請道,成靖寧先一步在案前坐了下來,伸出右手放藥枕上。
    歸雲道長道了一聲得罪後,在對麵坐了下來,全神貫注的為成靖寧把脈。他閉著眼,將拂塵放案上,左手捋著青色長須,不住的點頭,臉上的神色似聽到天籟之音般的迷醉。半刻鍾後,對成靖寧和兩位老夫人道:“少夫人的病症有些複雜,貧道需回後院查閱古籍,和忘生師兄商議之後再開方子,還請幾位貴客到廂房歇息一陣,喝口清茶等待片刻。”
    如此看來,是有法子了?王老夫人微露喜色,雙手合十對歸雲道長道謝說:“多謝道長,太麻煩你了。”
    小道士領主仆幾個到清泉居的廂房歇息,歸雲道長等人都離開後,關上院門往屋內走。跟旁邊的生得白淨的徒弟險些失聲大笑:“師傅,這個美,你打算怎麽做?”
    歸雲道長回憶著剛才細膩的手感,不知進一步接觸會是怎樣的銷魂滋味,道:“當然是請藥王爺幫忙了。”
    小徒弟捏著下巴笑得一臉凶相,到仙靈觀來求醫問藥的女人不下十萬,他每日看得眼花繚亂,但都不及今天這個婀娜多姿貌美如仙,幻想一陣後抱著歸雲道長的胳膊求道:“師傅,讓徒兒也幫幫忙吧!”
    “求子當然得多來幾次,一次哪成?下回讓你治。”歸雲道長說道,“還不快去準備?”小徒弟得了允許,當即歡歡喜喜的退下,去準備點化用的一應東西。
    成靖寧坐在窗邊聽外麵潺潺的流水聲,手指絞著絡子上的橙色長流蘇,並不是她自作多情,剛才那對師徒最初看她的神色,分明就是露骨的黃色。叫來花月,讓她把蕭生叫來。
    蕭生和花月要好,每每見到她就臉紅。“我剛才的話你聽到了?”人低著頭半天沒反應,花月有些生氣,叉著腰問道。
    “啊沒聽清楚,姑娘再說一遍吧!”蕭生聽她聲音裏的怒氣直線拔高,立正了先道歉,問道。
    “真是個大呆鵝!”花月哪裏管他的小心思,說:“夫人讓你去見她。”
    成靖寧等了好一陣,才看到扭捏著靠近的蕭生。想著花月年紀也到了,是該給她找個夫婿了,蕭生年輕又受重用,加之兩人有幾分夫妻相,便想著回去之後把他倆的事提一提。“等會兒我要去見歸雲道長,我不放心,你讓跟來的那幾個暗人跟我一同過去,得跟得近一些。”
    “是!小的一定親自帶人保護夫人!”蕭生立刻應道。
    又過了一刻鍾,歸雲道長親自到清泉居來,說了診斷後的結果。說她的症狀有些嚴重,用尋常手段治不好,除了吃藥外,還得針灸,請藥王出手點化。他的話就像後世那些為了賺錢的無良醫者,怎麽驚悚怎麽說,嚇得原本還抱有幾分希望的王老夫人趕緊問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夫人的病有些棘手,不是問診一次,吃幾副湯藥就能治愈的,得治上一段時日才見成效,出家人慈悲為懷,貧道一定竭盡全力,治好夫人的病。”歸雲道長話語凝重,發誓一般的保證說。
    若沒有問過聞禮,成靖寧或許就被他忽悠進去了,她隻是瘦弱脾虛,子宮寒涼,導致中標率低而已,哪就是得了絕育症?不過看此人一本正經的樣子,便也不拆穿,準備先看看他玩什麽把戲。順水推舟的聽從王老夫人的話,跟歸雲道長去藥王殿單獨接受治療。
    至於為何要她一人去,歸雲道長說治療此症是仙靈觀的獨門絕學,不能讓旁人學了去,若人多了,帶去的髒東西也多,髒了針,驚動了藥王便沒有效果。
    他說得神乎其神,唬得幾人一愣一愣的。在子嗣一事上,王老夫人便沒了尋常的機敏,加上當年她懷蕭夫人也不容易,求醫問藥了許久才得了一女,對歸雲道長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長輩們在清泉居等消息,成靖寧帶著花月,跟隨歸雲道長一同去請神點化的密室,地方在最初診脈處。開了門後,花月便被留在門外。進去之後,成靖寧跟隨歸雲道長到後院,隻見密室正堂立著藥王像,此刻已香煙嫋嫋。除了一個香案和施法的器具以及一個奇形怪狀的椅子之外再無其他。周遭蒙了黑布,暗沉沉的與黃昏入夜時差不多。門關上之後,最後一絲光亮消失。
    “請夫人稍坐片刻。”歸雲道長對她執禮說道。
    成靖寧照他的吩咐坐上那張椅子,之後就見他放下拂塵,拿起法器開始念念有詞的施法,仿若癲瘋一樣的動作神態,讓成靖寧更肯定了此人是騙子,懷了提防的心之後,準備看他要玩什麽把戲。
    神神叨叨如羊癲瘋的一套動作完成之後,便見他不知用什麽法子點燃一張黃符紙,等符紙燃燒殆盡後,化在水裏端給成靖寧喝。說這是請藥神最關鍵的一步,符水必須喝完了。
    成靖寧端著渾濁的符水,嫌棄的看了一眼,幸好今天穿著廣袖衣裳。以袖掩麵,偷梁換柱的把這玩意倒掉之後,將空碗亮了出去。
    過後,煙霧愈加濃鬱,歸雲道長說他要開始請神,讓她閉眼歇息片刻。成靖寧想了想,仍舊按照他說的去做,把眼睛閉上。聽他又神神叨叨的念了一段後,一切停止。感到有人靠近,她原本打算睜開眼,卻發現老道士在椅子的某處按了一下,她的人隨之向後倒去,這是?
    有人抓住她的手,然後摸她的臉,再往下,要解她的衣裳?
    “美人,我這就給你送子,保你到時候生一個大胖小子。”人一旦猥瑣起來,連聲音都變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半個時辰太短,真想把你藏起來慢慢享用。”
    歸雲道長已等不及,直接脫了自個兒的褲子,然後去解成靖寧的衣裙。成靖寧終於忍無可忍,起身就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道長這二十幾年來,就是這樣送子的嗎?”
    “你!”從未失手的歸雲道長未料到她會突然醒過來,“你沒喝符水!”
    “那麽髒的水我怎麽會喝?”也虧得她不信,留了個心眼看他耍什麽把戲。
    歸雲道長不怒反笑,笑得油膩奸邪,道:“美人兒不是想求子嗎,被你男人上或是被我上不都一個樣,總歸這孩子都從你肚子裏蹦出來,管他親爹是誰呢。”
    “卑鄙,無恥,下流,禽獸!來人!”成靖寧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這畜生,她現在總算明白那些自己無病而丈夫不能生育的女人是如何求子成功的,隻怕歸雲道長都給她們送過子!也難怪多年來不曾被發現,真真假假,虛實掩映,可不就糊弄過去?
    “怎麽能說粗話?我可是送子的活神仙。仙靈觀是我的地方,落在我手裏還想跑?”歸雲道長擰笑道,哪裏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成靖寧好歹也練過一段日子,將人製住後拔了頭上的金簪子抵在他脖頸的脈搏上,“再動我就一簪子紮破你的脖子!”
    歸雲道長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哪知這看似柔弱的女人下起手來這麽狠!饒是如此,依舊叫囂著陰謀敗露了又怎樣,在他的地界上,她還想完好無損的回去不成。
    “夫人!”蕭生領著五名暗人推門闖了進來,內裏煙霧繚繞的一片模糊,看到躺地上衣冠不整的歸雲道長大吃一驚,“這!”
    “把這個金剛活菩薩道長綁起來!讓花月去把兩位祖母都請過來!”蕭生幾個都是接受嚴苛訓練的高手,三兩下就幫忙把衣裳穿好了,拿了繩索捆綁起來。
    沈太夫人和王老夫人跟著神色慌張的花月到藥王殿,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成靖寧怒不可遏,啪啪扇了歸雲道長幾巴掌,說:“他根本就不是妙手回春的活菩薩,而是淫魔色狼欺世盜名的大騙子!所謂的送子點化,不過是在符水裏下迷藥迷暈那些女人,然後奸汙而已!剛才若不是我嫌符水髒沒喝,怕是也著他的道了。這人用這卑鄙無恥的手段,不知玷汙了多少婦人!”
    沈太夫人和王老夫人大驚失色,不想這遠近聞名的求子術,真相竟是這般肮髒不堪!“靖寧,你沒事吧?”
    “沒事。”成靖寧嫌惡的擦了擦手,多看歸雲道長一眼都覺得汙眼睛。“一定要送他去見官,將其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