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這個解釋還真是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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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很安靜,落針可聞。
“請問賀總還有事嗎?要是沒事,我就先去上班了。”辦公室很寬敞,可有賀寒川在,向晚覺得每一寸空氣都像是擠壓過的,氧氣所剩無幾。
賀寒川輕笑一聲,眸色晦暗不明,隱隱帶著幾分譏諷,“這麽勤崗愛業的好員工,我是不是該加工資?”
“賀總說笑了,這是我作為員工的本分。”向晚全身每個細胞都繃得緊緊的,不知哪裏又惹了他不滿。
又或者,隻要她是向晚,她做什麽都會引起他的不滿。
“故意把衣服留在我家,也是你作為員工的本分?”賀寒川嗤了一聲,放下茶杯,從腳邊拎起一個袋子,扔到了桌上。
向晚看到袋子,才恍然想起昨天忘了拿回自己的衣服。
“沒話說了?嗯?”賀寒川站起來,走到她身前,俯視著她。
她低著頭,剛剛不到他的肩膀,她這樣卑躬屈膝的樣子莫名讓他覺得不舒服。
但為什麽會不舒服,他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他身高上的優勢給向晚帶來的強迫感太重,她屏住呼吸後退了幾步,低聲解釋,“不是故意的。”
當時胃太疼,她隻想去醫院,一時忘了衣服的事。
“這個解釋還真是拙劣。”賀寒川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向晚,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說謊前要先找好借口嗎?”
“賀總怎麽確定那就是謊言,而不是事實呢?就因為您對我印象不好,所以我做什麽都是別有所圖嗎?”向晚緊攥著衣角,剛說完就後悔了。
她這種態度,隻會讓賀寒川對她更不滿。
賀寒川鬆開她下巴,手指輕撫著她額頭上的傷疤,眸色暗了幾分,“向晚……”
“對不起,不該用這樣的態度跟您說話。”他觸碰過的地方似是被鋒利的刀刃舔舐,向晚鼻翼上冒了一層冷汗,“還有昨天在車上發生的意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賀寒川看著她極力掩飾的惶恐,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茶涼了。”
“您稍等一下,我重新泡。”向晚燒了熱水,心神不寧地泡了茶,在給他遞茶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手,但一聲都不敢吭。
賀寒川掃了她燙紅的手一眼,眸色暗了些,端起茶杯,卻沒了胃口,又放下了。
“我有胃病,昨天喝酒喝多了,胃太疼,急著去醫院才忘了拿衣服。”向晚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原因很簡單,她承受不起他的怒氣。
賀寒川嗯了一聲,看不出喜怒。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肩膀,神色間隱隱有些疲憊。
見此,向晚欲言又止,但想到周淼說的那些,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學過點按摩技術,可以給您按肩膀。”
賀寒川雙腿交疊在一起,手落在膝蓋上,淡淡看著她。
向晚看不透他的意思,嘴唇蠕動了幾下,但最後什麽也沒說。
“你學的東西倒是多。”賀寒川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閉上了眼睛,“過來吧。”
向晚應了一聲,低著頭走到他身前,深呼吸一口氣,手落在他肩膀上,控製不住地抖。過了一會兒,見他閉著眼睛不吭聲,她的手才漸漸停止了顫抖,偷偷看著他。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柔化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臉,看起來不似平時那般氣勢逼人。
也許是辦公室的空調太熱,他解開了兩顆襯衣扣子,微敞的襯衣包裹著噴薄的胸肌,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氣息。
驀地,向晚瞳孔皺縮——
在他胸肌和鎖骨之間的位置,是一枚成品極好的玉墜……是她之前給主管的那個。
怎麽會在他身上?
“你確定這是按摩,不是泄憤?”賀寒川睜開眼睛,目光幽幽。
向晚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玉墜上挪開,放輕了手上的力氣,“對不起,太長時間不按,有些生疏了,力氣沒掌控好。”
聽人說主管離職了,這下她就是想問下玉墜的事情都沒辦法。
“以前沒少給人按?”賀寒川直起身子,揉了揉略有些發脹的眉心,昨晚回去又處理了幾個小時的文件,沒睡好。
向晚身體僵了一下,半晌後,嗯了一聲。
爸整天處理文件總是肩膀疼,她沒事就學了點按摩手法,想起來就給他按按。
聽此,賀寒川眸中閃過一抹暗芒,拍開了她的手,“不用按了。”
“是不是剛才弄疼您了?”見他麵色略有不愉,向晚問得小心翼翼。
啪嗒。
這時,門推開了。
江清然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見向晚也在這裏,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笑道:“我還以為隻有寒川哥在這裏,所以沒敲門就進來了,你別介意啊。”
“輪不到她介意。”賀寒川把涼了的茶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抬頭看江清然,“你怎麽知道來這兒找我?”
江清然掃了眼桌上的袋子,柔聲道:“聽人說伯母讓你來給向晚送衣服,我就到這兒來了。”
她轉看向晚,臉上帶著標準的禮貌性微笑,“麻煩你給我倒杯茶,有些渴了。”
“好的。”向晚壓下心中翻湧的憋屈感,走到桌前,給江清然倒茶。
“你是夢會所的員工,不是傭人,用不著做這些。”
賀寒川接過向晚遞過來的茶水,淺淺勾了下嘴角,斜睨著江清然說道:“我到哪兒你都能收到消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我身上裝了跟蹤器。”
兩人都說的風輕雲淡,但辦公室內卻一片風起雲湧。
“寒川哥真會說笑,我哪兒有膽子往你身上裝跟蹤器?你在哪兒我都知道,大概就是古人說的心意相連吧。”江清然噗嗤一聲笑了,俏麗的五官因這個笑容顯得更加生動。
賀寒川輕嗤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身體不方便,可以幫我倒杯茶水嗎?”江清然看著向晚,溫婉道:“先聲明一下哦,我沒有把你當傭人。”
向晚眉頭皺了皺,重新去拿茶壺,可賀寒川先一步伸手,拿走了茶壺。
他斜睨著江清然,“沒聽清我就再說一遍,我的員工不負責端茶倒水,要喝就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