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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個問題把韓素問的一愣，失神了片刻才恍恍惚惚的說：“若真見不到，那是真的沒有緣分吧，想來文通先生那樣傳奇的人物，也不是我等想見就見的。”

    旁人若是聽到他這樣說，必然是要安慰一兩句的，可是蘇墨漓卻不同，她說：“那你就真的跟他沒有緣分了，這裏雖然叫文通茶館，但是卻不是文通先生開的，隻不過是借著文通先生的名氣罷了。”

    為了能見張文通一麵，就把自己五年的光陰都耗費在這裏，他這五年若是用來出仕，早就是名滿京城的大畫師了，怎麽還會在文通茶館裏做一個不起眼的小二。

    她這麽一說韓素臉上的失落神情就更加重了，強打起精神點了兩下頭喃喃道：“其實在下也有所察覺，這文通茶館的掌櫃從來沒露過麵，想必就是為了給大家製造一個文通茶館就是文通先生開的茶館的錯覺吧！隻是雖有所察覺，在下心中卻不免還抱著一絲僥幸。”

    蘇墨漓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真相，為什麽還不走呢？你把花在這裏當小二的時間，出仕做個畫師，豈不早就跟張文通齊名了？”

    韓素靦腆的笑了笑說：“我怎麽能比得上文通先生呢？姑娘快別說笑了。”

    她是不是說笑蘇墨漓不知道，她隻知道在風雪衣的原來的劇情裏，張文通隱居後，韓素來到京城就出仕了，後來韓素和鄭秋認識，鄭秋就把風雪衣介紹給了韓素，風雪衣本身在畫技上也有造詣，韓素愛畫成癡，見到一個女子也一樣愛畫就生了愛才之心。

    楚齊遠愛畫，韓素的畫是最得他心的，而風雪衣又是投其所好，五年裏韓素一路高升，許多人說話都比不得韓素一句話有用，而拜在韓素門下的風雪衣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在韓素的幫助下，她很快就成了汴京最有名氣的才女了。

    鄭秋家中。

    自從一躍成為榜眼後，鄭秋的日子就不比從前那般拮據了，也搬到了一個大一點的宅院裏，請了四個丫鬟照看他在病床上的母親，但是喂藥這種事情，隻要鄭秋有空都會親自做。

    鄭秋的母親於氏躺在病床上，因為先前大病一場，瘦的有些脫形，眼眶都凹陷下去，幸而這些日子喝著補藥又養回來了些，但病根終究未出，仍舊得喝藥養著。

    於氏喝著藥說：“快別做這些了，讓丫鬟們來做吧，你如今是汴京的榜眼，要做的是大事啊！”

    鄭秋舀了一勺藥放到嘴邊吹涼了說：“我雖然是榜眼，卻也是母親的兒子，侍奉母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聽到他這麽說，於氏心裏也是暖暖的，慶幸的是自己生了個好兒子，雖然飛黃騰達了，但終究還是沒忘了她這個母親。

    門外小丫鬟踩著小碎步進來說：“回老夫人，風小姐來了。”

    於氏聽是風雪衣來了甚是驚喜，推開鄭秋手裏的藥，忙道：“快，請風小姐進來坐。”

    風雪衣取了帷帽進來，笑著走到於氏身邊說：“見過老夫人，老夫人近來可好些了？”

    於氏笑著說：“風小姐可真是折煞老身了，叫老夫人多見外啊，不若似以前還叫我於嬸吧！”

    風雪衣也笑著說：“老夫人說笑了，您如今身份大不一樣，若還跟以前一樣，豈不是不尊重了。”

    她又轉過頭對鄭秋說：“把藥給我吧？”

    鄭秋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手裏的藥遞了過去：“麻煩了。”

    風雪衣笑了笑說：“老夫人喝藥多了難免不喜歡，我前些日子認識了個神醫穀的女神醫，若是能請到她來給老夫人治病，想必老夫人的病便是不用喝藥都能好了。”

    於氏聽到這個就驚喜道：“風小姐還認識那神仙般似的人物，若真能見到那樣人物，我便是不喝藥也能好了呀！”

    風雪衣笑著說：“老夫人說笑了。”

    鄭秋坐在旁邊對風雪衣說：“真的嗎？若真能請到神醫穀的神醫，便是再大價錢……”

    他話還沒說完風雪衣嗯了聲淡淡道：“神醫穀的人不在乎這個……”

    她說完，旁邊的於氏也說了句：“那是，那都是神仙似的人物，哪會在乎這些俗物。”

    鄭秋隻能點點頭說：“即是如此，若真能請來……”

    風雪衣說：“現在不說這個，你不是還有事情嗎？老夫人就交給我照顧，你快去吧！”

    鄭秋聽了點了下頭說：“好，那就麻煩你了。”

    鄭秋出身雖然不好，但是他氣度卻像是一個貴公子，稍微打扮一下便是說他是哪家的大公子都會信，進來他在汴京名氣大盛，出門也有幾個人認識，尤其在文通茶館那一片，隻要見到他便會有人一溜小跑進去通報。

    風頭可謂是盛極一時。

    但是他知道，自己來這裏是來做什麽的，為了誰，或者說是為了某種目的。

    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門口的兩個小二見著他，一個笑著湊上來迎他進去，另一個則小跑進去備下他在這裏常坐的位置和茶點。

    小二笑的諂媚：“大人可是有兩日不見了，樓裏大家都想著您呢，這位置早就給您留好了，請。”

    鄭秋隨手打發他一點碎銀子道：“前兩日忙去了，難為你倒是記得我，韓素先生呢？今日是在做小二還是在三樓看畫？”

    得到賞銀的小二笑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您能來就是咱們這的福氣呀，韓素先生今日興致不錯，正在做小二呢！”

    鄭秋眉頭一挑，哦了一聲說：“我前兩日來他都在三樓，今日看來興致是真的不錯，我去看看他。”

    小二知道鄭秋和韓素關係不錯，且文人嘛，總不會跟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自然是找誌同道合的。

    隻是今日卻有所不同，他想了想露出些為難的神色道：“您這不趕巧，他正在三樓陪客人說話呢，估計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鄭秋嗤笑一聲說：“你莫誑我，韓素先生怎麽會做那種事情。”

    小二露出委屈的神色說：“您可是冤枉我了，這是真的，今兒樓裏好多人都看見了，還是韓素先生搶著去的。”

    韓素是什麽脾氣他是知道的，素來與他相交都自帶一股子寧折不彎的氣度，如今說他在陪誰說話，倒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鄭秋半信半疑的笑著說：“那我也去見見能讓韓素先生這般對待的客人究竟是誰，是樓上哪個雅間？”

    他說著就要上樓去，小二忙拉住他說：“您可別去，樓上那位是個戴著帷帽的女客。”

    “女客？”

    鄭秋聽了都覺得神奇。

    他想了想，湊到小二麵前小聲的說：“那女客難道是韓素心儀的女子不成？”

    小二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那位客人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第一次？”

    鄭秋知道這個小二在這裏少說也有四五年，他都是第一次見的，這人還是能去樓上雅間，並且被韓素鄭重對待的……

    說實話，鄭秋不知道如今汴京還有誰能受到這樣的待遇，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但是對方是個女客，他也不好直接闖進雅間裏去，便隻能道：“那就還是從前的地方吧，韓素先生若是從雅間出來了，你就通知我一聲。”

    小二鬆了口氣笑眯眯地哎了聲就跑開了。

    雅間裏。

    蘇墨漓正在沏茶。

    文通茶館的小二手裏都會一套沏茶的功夫，但是若是客人不喜歡就可以自己沏茶。

    沸水在小鍋灶上咕嚕嚕的響，她先衝洗了一遍備好的茶具，再將茶葉放進了茶壺裏洗茶，候湯以後就衝茶、刮沫、淋蓋、倒茶，待好以後蘇墨漓先將一杯放到了他麵前：“請品。”

    韓素正襟危坐的坐在蘇墨漓麵前，看著蘇墨漓手裏行雲流水的手法，他指著自己泡的那杯茶，品著蘇墨漓的這杯，卻不由得讚歎道：“在下衝了五年的茶，卻不及姑娘手中這一杯啊！”

    蘇墨漓笑著搖頭說：“先生說笑了，不過是一杯茶，哪杯都是一樣的，擔不起先生這樣的誇讚。”

    要是小五在這裏一定會把下巴都掉到地上，一向覺得自己泡茶天下第一的蘇墨漓，現在卻謙遜的說自己泡的和別人泡的都是一樣的。

    韓素喝著茶問：“我在這裏五年從未見過姑娘，可是姑娘又有文通茶館的銘牌，不知道姑娘的銘牌是從何而來啊？”

    蘇墨漓就知道他會忍不住問，她拿著牌子在手裏晃了晃說：“文通茶館的銘牌難道不是隻有本人才可以使用的嗎？我有牌子自然是因為很多年前我在這裏留下過筆跡，先生緣何會這樣問？”

    韓素呐呐的點頭：“自然是隻有本人才能用的，姑娘若是很多年前就留下過筆跡，那姑娘一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才會得到這塊由文通先生親自刻畫的銘牌吧！是在下狹隘了。”

    他不是狹隘了，他這是辛酸了。

    蘇墨漓雖然體會不到這種感情，但是她覺得自己可以想象一下，守了五年都沒個結果，現在忽然來個人，手裏拿著那個人親自刻畫的牌子，嘶，她覺得自己應該同情韓素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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