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文通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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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瑜一拍蕭長恭的肩膀說:“我就跟你說了,要是小漓回來,定不會讓你這樣自暴自棄的。”

    蕭尉也放下筷子說:“你們都不如小漓像我蕭家的人,若有人欺負你,打回去就是了,何苦為難自己想這麽多。”

    蕭尉是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人,他一貫信奉的是若是有人欺負你,那便以拳頭說話,蕭長恭年幼的時候心思就很敏感,跟蕭尉這種武人是完全不同的,他總是容易想的太多,蕭尉也不知道該怎麽開解他。

    蕭長瑜笑著說:“咱們家都是老爺們,幸好咱們家還有一個小漓,能在關鍵時候讓大哥清醒過來。”

    蕭長恭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倒了一杯茶說:“這段時間是我鑽牛角尖了,我蕭長恭雖然不是什麽聖人,但也不是他們編排的那樣,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索性,蕭長恭還算是一個豁達的人,沒有一個勁的鑽進去。

    蘇墨漓也舉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

    小五用過早飯就出去了,蘇墨漓也沒有閑著,她戴著帷帽從側門也走了出去。

    汴京有一處茶館,名為文通茶館,茶館一樓正中央的戲台上有一個說書人,天井往上第二層是雅間,第三層是汴京讀書人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那裏有一塊牆壁,曾經被名滿楚國的畫師張文通畫過一幅鬆石圖。

    後來張文通隱居不出,這便成了張文通最有價值的一幅畫之一,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雅士前來觀賞,為了留住這些人,茶館特意開了個書社,供各位文人雅士來此交流。

    這些文人雅客一般都是擺開兩張書桌,然後開始比拚,若是寫得好的便能有幸同張文通一樣,在茶館的牆壁上留下自己的墨寶,這對於文人來說是與有榮焉,甚至可以炫耀上一陣子的事情。

    而近來,新榜眼鄭秋成為了這裏的常客以後,就成為了文通牆的新貴,一時之間炙手可熱。

    蘇墨漓來到這裏就是因為這個鄭秋。

    頂替了襄子禹的位置,還能活的這麽如魚得水,想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這茶館裏很少出現女子,當蘇墨漓站在茶館裏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茶館的小二一溜小跑過來,衝著蘇墨漓微笑:“這位小姐是來喝茶的嗎?”

    蘇墨漓也笑了下,順手拿出一塊製作精巧的牌子,遞給小二說:“我要最好的茶,最好的點心。”

    小二雙手捧著牌子看了好幾眼,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以後,抑製住自己驚訝的聲音,衝樓上大喊道:“三樓雅間,一位!上最好的。”

    這塊牌子隻要是來茶館的常客都認識。

    紫檀木上刻著張文通畫的鳥獸圖,牌子中間是空心的,裏麵裝著的是一顆價值不菲的玉石,玉石裏有一個小小的文字。

    每一個來茶館的常客都會得到一枚這樣的身份銘牌,然而像是蘇墨漓手裏這一塊,卻隻有在三樓文通牆上留下過筆跡的人才會得到。

    小二眼前這個姑娘看著根本不像是能在文通牆上留下墨寶的人。

    小二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喊了過來,有文通茶館的常客就拉著小二問:“這姑娘手裏的牌子你看清楚沒有,可別是個假的!”

    小二哪裏有心情理他,他已經許多年沒見過做工精致如斯,甚至比他見過的每一塊木牌都要好的牌子了,以他的猜想這個姑娘一定不簡單,甚至可能跟張文通有關係!

    他在這裏這麽多年,就是為了能見到張文通一麵,求他指點自己一下,他以為自己就算守一輩子都不可能守到那個人,可哪裏想有一朝竟然能離張文通那麽近。

    小二極力甩開他道:“你別拽著我,我要去給她送茶,誰都別跟我搶!”

    在文通茶館久了的人都知道這小二是什麽人,他姓韓名素,五年前來到汴京,一直覺得自己畫技天下無雙,無人能敵,他一直不把名滿張文通放在眼裏,便有一天上文通館前來挑戰,哪知他見到那一副鬆柏圖的一瞬間就被折服了,從此將張文通奉為師尊,就想見一麵張文通。

    他有才華也脾氣大,做事全憑心情,要是心情好就會做一天小二,要是心情不好就在三樓呆一整天,文通茶館裏的人對這種人容忍度都很大,沒人會覺得他脾氣大不好相處,反而很欣賞他的個性。

    如今見到他這樣像是瘋了一樣搶著要幹活,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跟見了鬼一樣。

    前來問他的人看著他這樣子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這姑娘還真有這樣的本事不成?”

    旁邊的人走過來說:“我在這茶館裏喝了六年茶,六年裏我可沒見過這姑娘,難道這姑娘六年前就已經在文通牆留下筆跡了?”

    聽到的話那人嘴角抽了抽說:“不會吧,六年前這姑娘才多大啊!”

    一想到這個大家就都覺得不可能了。

    可是這個時候卻有一個小小的卻擲地有聲的聲音說:“可是,韓素這樣還是第一次啊!”

    他這樣一說旁邊的人就剩下一片抽冷氣的聲音,畢竟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文通茶館裏,韓素頭一回做小二做的腳下生風,恨不能一下從一樓跑到三樓雅間裏,他心情激動的連廚房燒火的小廝都看出來了。

    燒火小廝便與他打趣道:“韓素,你莫不是見到人家姑娘漂亮,就生了愛慕之心,怎的這麽著急?”

    從前他也會與韓素說笑,韓素雖然高傲但是不是傲慢,對他們的玩笑不想回答就會一笑而之,但偶爾也會調侃回去。

    可是這一次,韓素卻把眉毛一橫說:“閉嘴,那位姑娘怎能讓你我這樣玷汙,你知道她手裏的文通銘牌多麽精致嗎?這五年我見過的銘牌沒有人能比得上那一塊,那上麵的花紋,簡直像是張文通親手畫的一樣!你知道她手裏拿著的就是一塊你我都觸摸不得的文通牆嗎?”

    燒火小廝隻是一個燒火小廝,他聽不懂韓素說的這些,隻大概知道可能這塊銘牌比別的都不一樣,非常珍貴,所以非常緊張的護著,不肯讓別人玷汙一點。

    燒火小廝嘴角抽了一下說:“你真是對文通先生入魔了。”

    韓素說:“文通先生值得!”

    燒火小廝一陣搖頭晃腦,反正他是聽不懂了。

    文通茶館三樓雖然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但是也有雅間,這些雅間都有一扇能從裏麵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到裏麵的牆壁,而從另一邊則是窗戶,從窗戶往下看便是一片流水的池子,裏麵養著睡蓮,岸邊是垂柳。

    雅間裏麵裝點精致,剩下兩麵牆上各擺著兩幅價值不菲的名畫,且都是真品。

    但是這裏隻有在文通牆上留過墨寶的人才能進來。

    韓素不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他從前也研究過每一個房間的名畫,看得多了就覺得都比不上張文通,可是這一次卻比以前每一次都緊張。

    房間裏的姑娘已經取下了自己的帷帽,韓素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險些忘了呼吸,她美的就像是張文通筆下的美人,而現在這個美人卻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蘇墨漓淺笑著,拿指尖點了點麵前的桌子說:“東西放在桌上就好了。”

    韓素猛地回過神,傻笑著把東西一個個放下,按照規矩他該走了,可是現在他卻像是被黏住了一樣,舍不得離開。

    蘇墨漓又看向了他:“請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韓素咽了下口水說:“這位客人,請您能把您的銘牌再讓我看一眼嗎?”

    蘇墨漓眨眨眼:“我的銘牌有什麽問題嗎?”

    韓素忙搖頭:“不不不,是在下,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銘牌,想要借來觀賞一下。”

    蘇墨漓了然的一笑,拿出銘牌放在桌上說:“請。”

    韓素撲向銘牌把它抓在手裏,像是怕它跑了一樣把它捂著,仔仔細細的將銘牌來來回回的看,一邊看一邊讚歎:“這……這實在是太精致了,這畫也太有文通先生的靈氣了。”

    他一邊撫摸著銘牌上的鳥獸圖一邊驚歎道。

    蘇墨漓泯了口茶說:“你很喜歡文通先生啊!”

    韓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都沒有聽清楚蘇墨漓在說什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手足無措的紅著臉說:“文通先生是我輩楷模。”

    蘇墨漓笑了下說:“他隱居世外也是你們的楷模?”

    韓素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蘇墨漓會這樣說,他撫摸著銘牌一直有一個疑問想要破口而出。

    蘇墨漓繼續道:“我記得,你也是一個大家,在文通牆上留下墨寶綽綽有餘,怎麽還在文通茶館做小二呢?”

    說起這個韓素就撓了撓頭說:“我以為文通茶館是文通先生開的,我想著他是這裏的主人,總有一天是要回來看的,就想在這裏等著,誰知一等就是五年。”

    親眼見到了古代版的追星大法蘇墨漓也是感覺十分奇特的,她說:“若是文通先生一直不來,你就一直在這裏等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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