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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漓原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小五按住肩膀，微微搖頭製止了。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時節繁忙的汴京的碼頭一刻都沒有停歇，近來為防有人鬧事，汴京的防衛也多加了一倍日夜有人巡邏。

    徐嘯天看守城門已半年有餘，從原來的禦林軍統領變成守城門身份可謂是天上地下的分別，然而就算是如此卻也沒有人敢隨便招惹他，所有人心裏都覺得他不過是一朝失事，將來隻要皇上想起來了，還是會把他召回去的，如今不過是龍遊淺灘罷了。

    楚齊遠對於徐嘯天還遠沒有厭惡到棄之不用的地步，對於他來說隻要是不背叛他的人，都能為他所用，更何況他還對徐嘯天十分的信任，當初不過是給蕭家麵子才懲處了徐嘯天罷了。

    關於這一點劉公公也看的明白，他畢竟跟了楚齊遠這麽多年，便是後宮一些娘娘，平日裏都要巴結著他，像他們這種人活得越久就越精，多少能猜到一點主子的心思。

    臨近冬天了，楚齊遠一早就想著人把徐嘯天調回來了，隻是一直找不到理由罷了。

    劉公公為了討好皇後就去把這件事情跟皇後那邊的人提了一下，眾多皇子裏隻有楚季丘嘴名正言順，雖不是長子，但是是皇後嫡出的，這些年又功績斐然，頗有乃父之風，也是楚齊遠最疼愛的皇子之一。

    讓楚季丘的人賣徐嘯天一個好，就同時賣了楚齊遠一個好，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皇後一定會告訴楚季丘讓他去做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官員上奏，說徐嘯天做了守門士兵半年，已經靜思己過，如今快年下了，京中安防十分的重要，也當把人調回楚齊遠身邊保護楚齊遠的安全才是，畢竟他是楚國最年輕的武狀元。

    這話被楚軒河聽了去卻皺起了眉頭，先前魏蕪靈的事件就表明了，徐嘯天跟風雪衣關係匪淺，風雪衣又是楚季丘的人，如今楚季丘的人主動提出這件事情來，分明就是想趁著年下趕緊把徐嘯天調回來。

    從前他不知道楚季丘跟徐嘯天這層關係，甚至還對徐嘯天示過好，那會徐嘯天裝作聽不懂拒絕了，他還以為徐嘯天是有多麽剛正不阿，現在看來是早就站好了隊。

    過去他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難道還會給徐嘯天上位的機會不成？

    在楚齊遠正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楚軒河卻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徐嘯天先前犯了大錯，僅僅是罰去看守城門已經算是獎賞，怎麽還能召回皇上身邊，保護皇上的安全，臣認為此事不妥。”

    坐在上麵的楚齊遠皺了皺眉卻並沒有說什麽，提出讓徐嘯天回來的兵部尚書臉色變了變，兩個皇子多年一直都隻有表麵的和氣，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徐嘯天的這件事情，難道就為了這樣楚軒河就要得罪楚齊遠了不成？

    楚軒河當然不知道這裏麵其實有楚齊遠的意思，他一心想著阻止楚季丘，不讓徐嘯天冒這個頭。

    原本楚齊遠也沒有太生徐嘯天的氣，過了半年隻需要有人提一句，便可以重新召回身邊，可是一旦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這件事情楚齊遠就不能一意孤行了，蕭尉在朝堂上雖然不說話，但是始終都是擺在那裏的元老，他執意要讓徐嘯天回來就未免讓人心寒。

    做為一個帝王，他不會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便是心中有所不滿，麵上也是一副正襟危坐冷靜自持的表情。

    但是心中多少都已經偏向了另一邊，也對楚軒河多少有些不滿。

    兵部尚書還想說點什麽，楚齊遠坐在上方把手一抬道：“此事以後再說。”

    劉公公站在旁邊高聲唱喝：“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楚軒河像是贏了一場勝戰一樣揚長而去。

    徐嘯天被調回來的計劃又押後了。

    自始至終蕭尉都沒有在朝堂上說一句話，把自己當成一個透明人一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天恩難測卻也涼薄，楚齊遠從來沒有真正想要懲罰徐嘯天，或許徐嘯天做的這些事情，他都是看在眼裏並且默許了的。

    他的這個所謂的元老，在楚齊遠眼裏，也許妨礙大於作用。

    楚軒河忽略了楚齊遠的感受，在這一點上來看，他不夠明智，也不夠穩得住。

    蕭尉多少都知道蘇墨漓跟楚軒河交涉過的事情，在她看來選擇楚軒河倒不是楚季丘，至少另一個風吹雨打都能穩住，不會輕易失了分寸。

    先前如此抗拒和親，被拒絕一次以後，如今在朝堂上也是一句話都不提這件事情，單憑這一點就足矣讓人高看許多。

    相比起來，楚軒河就太過急躁了。

    而焦躁也就意味著他會失去更多東西。

    次日上朝，兵部遞上了一封快馬加急送來的信。

    楚齊遠看完以後就皺緊了眉頭說：“邊境快馬加鞭傳來的信上說鈷藍國來犯，派誰迎戰。”

    鈷藍隻是楚國邊境的一個很小的國家，土壤貧瘠百姓連基本的溫飽都沒辦法解決，經常會有鈷藍人偷偷混進邊境的一些城市偷一些東西，對於這些楚齊遠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抓到了就直接讓人打死，抓不到就隨他們去。

    鈷藍太弱小了，弱小的楚齊遠連攻打的興趣都沒有，可是現在這個鈷藍卻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在年節時期來犯，簡直就跟上趕著來給他們送軍功的一樣。

    據說是鈷藍得了一匹什麽好東西，後來有人又來楚國邊境偷東西，結果人被抓了個正著就打死了，後來才知道這個人是鈷藍的一個王子。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鈷藍這是拚了命，也能在大龍身上咬下三兩肉下來。

    事情不大，但楚齊遠不可能不管。

    尤其這對朝堂上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麽特別大的事情，楚國兵強力壯，派誰都像是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楚軒河心中蠢蠢欲動，他跟楚季丘比什麽都有，唯獨缺了軍功，這可是去軍中籠絡人心的好機會，他自然有興趣的很。

    蕭尉拱手道：“鈷藍小國雖小，但一直在我楚國邊境騷擾多年，對邊境了解甚多，還是小心為妙。”

    楚齊遠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會聽聽蕭尉的意見，不管蕭家如何，蕭尉也是楚國的戰神，要論在戰場上的經驗，沒人比他更多。

    楚齊遠沉吟了一聲說：“你們有什麽想法？”

    一時楚季丘楚軒河異口同聲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兩個皇子一起爭去前線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以往楚軒河對這些都不怎麽說話，誰知道他還會打戰。

    楚軒河先發製人道：“父皇，四弟剛大病初愈，身子尚未痊愈，這種事情還是讓兒臣代勞為父皇分憂吧！”

    楚季丘不甘示弱往前一步道：“多謝二哥關心，我常年練武，身子比一般人好上許多，這點小病早就好了，打戰的事情我的經驗還是比二哥稍微多一些，臨近年下了，這件事情還是盡早解決比較好，父皇，還是讓兒臣前去吧！”

    兩個人都紛紛表示自己願意前去，但明顯楚季丘的說辭更讓人覺得放心一些，隻是楚齊遠也沒有一口答應，而是沉默著。

    一直站在兵部尚書後麵的蕭長恭也忽然站了出來道：“啟稟皇上，臣也願意前往。”

    楚齊遠抬起頭，居上臨夏的看了一眼蕭長恭。

    從前線回來以後他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麵部輪廓線條也跟蕭北更為相似了，見到他楚齊遠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樣。

    楚齊遠不想答應他這件事情，想了想說：“長恭，你還年輕，此事不急。”

    他對這個少年有時候會有一些超出少年身份的行為，某些時候更像是一個長輩，而不是君臣。

    蕭長恭也看出了他的猶豫，單膝下跪道：“臣的父親，在臣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獨當一麵的將領了，臣想上戰場。”

    他知道說什麽最能讓楚齊遠動容，也知道該怎麽說。

    楚齊遠聽了他的話歎了口氣說：“你啊，跟你父親一樣倔，罷了，就當給你長長見識吧，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戰場是什麽樣子的吧！”

    蕭長恭欣喜過往連忙謝恩：“是，謝皇上！”

    他站起來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更像是蕭北了。

    楚齊遠點了點頭說：“既如此，那就季丘你去做主帥，長恭做副帥，明日就出發吧！”

    楚季丘欣喜接下：“是，多謝父皇。”

    他早就想離開汴京出去走走了，自從跟魏蕪靈有了婚約以來，每一天他都過的讓他窒息，不敢去見風雪衣，又不敢提出解除婚約的事情，每天都是七上八下的煎熬著。

    楚軒河眉頭緊皺，手攢成了一個拳頭，牙根緊緊的咬著。

    他隻恨給楚季丘下的是個慢性藥，不能一下見效，還得再有個大半年，否則這種好事哪裏輪得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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