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揚鑣分道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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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長吉的事情暫時了結,兩人都鬆了口氣,打算回去等著晚上吃羊肉,不過顧湛中途被崔國公府叫走了,李純鈞獨自回去。
邱晟春和衛箐散去之後,去馬場跑馬。這次前來春獵,除了世家,還有皇帝特地帶來的科舉高中的舉子們。
衛箐知道萬長吉落在顧湛手中一年意味著什麽,他無心縱馬,獨自坐下來喝茶思索,如何能在短短一年中在東宮和恭王已經皇帝的壓力之下立足於盛京城中。
“請問,這裏有人坐嗎?”
開口說話的是個年輕書生,至多有二十五歲,相貌端莊清楚,應該是南方人。
“啊,並無旁人,請坐。”衛箐勉強笑了一聲,覺得有些失禮,但他有心事,很快接著失神去了。
“兄台因何事心煩?”這男人喝了一杯茶,遲疑再三終於開口了。
衛箐自然不會同陌生人多說,那人也知道,接著說,“我看兄台煩亂,便忍不住多問兩句,並無他意,請見諒。”
“敢問閣下是?”衛箐是東山書院衛先生的兒子,受父親影響,少有人不認識他,即便是來參加科考的書生,也會提前認識他們這些東山書院出來的學生。
官場上一向講究交情,他們的交情就是從這裏來的。
“在下陳與寧,江北人。”男人不卑不亢,隻是陳與寧三個字他說起來,怎麽也有些拗口。
衛箐不覺,說道,“哦,自古江北多英才,想來兄台日後必定與先輩一樣,能掙得一份榮光。”
陳與寧卻歎了口氣,他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卻怎麽也開不了口,正在艱難地做著選擇。衛箐心說這個男人真是娘們兒,怎麽這麽磨嘰呢!
“姓陳的!”後麵有人大喊,“怎麽,抱上衛箐公子了!”
衛箐回過頭去,那人也是個年輕人,隻聽他說,“出言不遜,得罪了恭王殿下,就想在衛箐公子這裏尋庇護嗎,真是癡人做夢。”
衛箐不勝其煩,回頭道,“眾位好歹都是過了春闈要進殿試的,這般口無遮攔,傳了出去,前程是不想要了?”
“衛公子,學生並無他意,隻是此人性情孤拐,又愛胡說八道,特此提醒您一聲,畢竟得罪恭王殿下實在不是個好名聲。”
這個書生麵無懼色,想來這些日子已然為自己的未來做好打算——賣身“萬家”,平步青雲了。
衛箐對這些人,說不說討厭,畢竟東山書院出來的人,還都自動劃進了崔家那邊。沒有辦法,許多書生鬱鬱不得誌的原因,就是因為太“擰巴”,既不願是“東山黨”,也不願是恭王黨。
在朝為官,必須涇渭分明,否則難以立足,兩頭不是人。
“那就多謝好意了,”衛箐起身,“陳兄可是有空,與我走一走。”
“求之不得。”
神武衛此次擔任護衛皇帝的任務,崔國公和二弟崔侍郎特意將把下午空下來,打算好好教導顧湛一番。
顧湛不大習慣和兩位舅舅相處,他甚至不喜歡崔家。權力場上沒有善惡,端看誰手段厲害,崔家能夠走到今天,那真的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過了。
“殿下,萬家小公子這事情,是你的主意還是李純鈞的主意?”神武大將軍雖然是個將軍,然而他飽讀詩書,本就是個文臣的樣子,清瘦矍鑠,一身銀甲並不適合他。
“舅舅何出此言。”顧湛畢竟少年,手段心思還沒有崔家這些人這樣黑,至少他不會既占李家的便宜,又把李純鈞當外人。
何況李純鈞早上剛剛在他懷了哭了一回,那個樣子顧湛是受不住的。
但是崔家就不一樣了,太子身上流著崔家的血,顧湛身上流著崔家的血,那麽日後顧湛的孩子,也必須和崔家有關係。
李純鈞算什麽東西,李家算什麽東西,不過是他們往前走的障礙罷了。
“衛國公府不過武夫,李純鈞廝混軍中不知體麵,此等微賤出身,哪裏配得上你堂堂嫡出的皇長孫,一女子而已,殿下,莫要當真了。”崔二疾言厲色,教訓起顧湛來。
崔家一向看人門第,尤其看輕武將。如今要和李純鈞
顧湛強忍心中怒火,這是什麽說法,李家在邊境流血犧牲,保得他們這些人在京中勾心鬥角,陰謀算計,竟然還要被如此折辱。
“二舅舅,請您出言三思,隔牆有耳,若是傳到衛國公府,他們該作何想。”
好在當年崔家人沒耐心親自撫養顧湛,讓他在東山書院,跟著衛先生長大,否則養出來跟崔家人一個想法,李純鈞恐怕就不是跟他成親而是要弄死他了。
“李素已經將女嫁予你,李家還能走哪條路,”崔二隨口說道,“成婚兩月,李純鈞既然無子,那你該納側室了。”
顧湛險些被他們嚇到,一向沒有表情的臉都變了顏色!
他還沒有聽說過誰家的媳婦成親兩個月沒孩子就要納妾?!
顧湛一向知道崔家沒有什麽底線,但是沒底線到這個程度,還是嚇到他了。
“你舅母給你安排了咱們崔家的姑娘,過兩日就去跟李純鈞說,你先給她通了氣,不要到時候鬧得臉上難看。”崔國公喝了口茶,這頤指氣使的口氣,好像瑛王府的事情是他說了算一樣。
顧湛強忍著不適,道,“舅舅,不說北境戰事如火如荼,我還要走東山書院再留兩年,現在娶妻又納妾,太著急了,我不同意!”
他說完就要告辭,崔二喝道,“崔家這是為你好,怎麽,覺得李家的女兒好了,想守著她一個人不成!”
顧湛回頭,道,“您二位當陛下是瞎的嗎,萬家他看不順眼,難道崔家他就能看順眼了,東宮要是真的姓崔,陛下還會容忍嗎?”
崔家和萬家還真是半斤八兩,他接著說道,“太子姓顧,顧湛也是姓顧的。”
顧湛棄門而去,崔二冷笑一聲,對兄長說道,“這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急什麽,過幾日去找李純鈞,那孩子要是明白天高地厚,便知如何做人,顧湛嘛,十五歲的年紀,誰還沒個輕狂的時候。”崔國公淡淡勸了弟弟兩句,比起崔二的暴烈脾氣,崔國公性子溫平許多。
“大哥說的是,但願李家知情知趣。”崔二道。
李純鈞這邊,已經開始燉羊肉了。她還特地搭了個架子,晚上準備烤肉。
“張廉,去將和殿下交好的少年都請過來,就說請他們吃酒,”李純鈞早就說了要宴請顧湛的朋友們,今天正好,“對了,有兄弟姐妹的也讓他們一並帶來,就說不必客氣。”
張廉應了是,問她,“您會下廚?”
“扔進鍋裏燉湯,放在火上烤都會的,煎炸蒸煮就不擅長了。”李純鈞笑著回道。
“那我新收的徒兒也喊過來。”
張廉忍著笑意點頭,離開去請人,李純鈞和兩個侍女忙活起來。
“本以為王妃您是不沾陽春水的。”兩個小侍女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李純鈞也不拘著她們。
“你們今日有口福了,在北境的時候,想吃我做的飯,可是要先上擂台的。”
“那王妃您這樣厲害,可有誰是你的對手?”
“不一定跟我打,我看他們打,看得順眼了就下廚,”李純鈞說著語氣便嘲諷起來,“可憐他們基本上都是光棍,沒見過女人做飯,打架的時候可賣命了。”
兩個小侍女嘻嘻哈哈笑起來,李純鈞打趣道,“等你們到了年紀,要是願意的話,就挑個官職高的讓你們嫁過去,到時候就是將軍夫人了。”
蔻娘趕緊搖頭,“我們姐妹出身微賤,哪裏配得上當將軍夫人。”丹娘也盯著她看。
李純鈞眉眼一橫,揮手道,“得了吧,我還擔心那些糙漢子委屈了你們。”
丹娘膽子大起來,“那您要說話算數的。”
蔻娘臉色一變,推她一把,“丹娘!”
李純鈞依舊麵帶笑意,“放心放心,記著呢。”誰還沒有個往高處走的心,她能夠理解小丫頭。
顧湛遠遠聽見李純鈞在笑,壓下心中怒火露出笑容走了過去。
“回來了,”李純鈞道,“說起來,崔家的親戚我都沒見過。”
顧湛心說你還是不要見他們了,回頭把你給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
“我派人去請你的朋友們了。”
“正好碰上張廉,我知道了,”顧湛問,“你往日身邊沒有得用的人嗎?”張廉一個侍衛太少了,什麽事情都要他來辦。
李純鈞想了想,“有是有,不過都是軍中能領兵的,帶回來怕耽誤前程。”
顧湛卷起袖子,“我來幫你。”
“把肉切了。”李純鈞沒有攔著他,自己袖手端坐。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不妥,“要是給你朋友看見怕是不好。”
然而她這話說的毫無誠意,顧湛邊切肉邊說,“看見就看見了。”
“倒是想得開。”
“飲禦諸友,炮鱉膾鯉。”顧湛道。
“什麽,”李純鈞皺眉,“欺負我沒看過《詩經》?”
“仔細想一想,前兩天教過你的。”
李純鈞開始回憶起來。
顧湛邊切肉邊想,要怎麽處理崔家的事情。納妾這件事,崔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大可以躲在李純鈞身後,讓她出麵阻攔,那麽世人隻會覺得李純鈞不夠賢德,不許丈夫納妾,是李家沒有教好她。
但是顧湛不想那樣,對她不公平。平心而論,李純鈞做的已經足夠。李家就更不用說了,一門忠烈,難道他們的女兒,就要被這樣虧待嗎?
他看向李純鈞,對方漫不經心,正在逗弄兩個小侍女。她今日第一次向他敞開傷痕累累的身體,但是又這樣快的縮進堅硬的外殼裏,下一次再出來,不知是何時。
顧湛垂眸,他會讓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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