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銀鞍白馬度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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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李純鈞不理他,說什麽,她沒什麽好說的,她才不說,一男一女青春少年熱血衝動在床上能說出個什麽好事來。
顧湛伸出手指,慢慢騰騰在她腰上戳了戳,李純鈞往裏挪,不動聲色躲開少年的小動作。
然而少年卻不肯放棄,手指伸過去再戳她一下,緊接著上半身都貼在了李純鈞背上,然後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顧湛本來不是活潑的性子,李純鈞半晌沒有動靜,他也靜下來,抱著她不動彈了。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睡著,他們的感情沒有根基,經不起風雨,若即若離才是正常的狀態。
“你怎麽了。”長久的沉默後,李純鈞問他。
顧湛道,“在想一生一世。”
李純鈞歎了口氣,“少年郎啊,你兩個舅舅拿著刀要你的命來了,你還想著風花雪月,你可真是心大啊。”
顧湛道,“你知道了。”
李純鈞翻個身正對著他,“知道了。”
顧湛“嗯”了一聲,“想一想也是,大舅還好,二舅舅他對母親的離世耿耿於懷,我一向討厭受他們擺布,娶你之後更讓崔家忌憚,我若死了,再將這盆汙水潑到萬家頭上,任陛下多喜歡萬貴妃,也架不住滿朝文武跟他鬧事。”
顧湛的親情觀念極其淡薄,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在說陌生人一般。
“怎麽辦呢?”顧湛問。
“你恭王叔回家生孩子去了,萬貴妃去廟裏了,萬丞相也放權了,連他家兒子都在我們瑛王府,陛下最喜歡搞製衡,然而如今崔家獨大,他看不下去的,萬家遁的幹淨,你也沒必要去東山書院了,回盛京,正好你麗平皇姑奶奶那孫女及笄,我去橫插一腳,你就負責進宮在陛下身邊多待會兒,這般大好機會,怎麽能不爭。”
皇帝心思莫測,她至今仍然想不通,她和顧湛的聯姻是他下的哪一步棋。
“不想回去啊。”顧湛趁機枕在李純鈞肩膀上,雖說如今情勢危急,可不能隻因危急就把夫人拋在一邊,不知是因為年少還是怎麽,顧湛總有些奢望,希望李純鈞和他能夠真正組成一個家。
李純鈞道,“我熱呢,你不要挨我這麽近。”
顧湛不聽她的仍舊枕著,“隻怕我們千般盡心,萬般努力,也敵不過貴妃回眸一笑。”
“沒辦法,誰讓貴妃長得漂亮。”李純鈞調侃道,皇帝就是愛貴妃,他們有什麽辦法。
“貴妃修行一年,能保萬家二十年太平。”
“陛下為什麽喜歡貴妃?”
“傳言貴妃曾經是憫王叔的未婚妻,三書六禮都過了。”顧湛忽然來了一句。
李純鈞還不容易醞釀的瞌睡全都跑了,眼睛炯炯有神,“還有這等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這種事情當然沒有人敢在明麵上提起,當哥哥的搶了弟媳,說是亂了倫常也不為過。
“那完了,我本來覺得可以將憫親王拉攏過來的,沒想到人家也站的是萬家的隊,看來北境軍權要緊緊握住了,等回去我問父親,看他有什麽打算。”
李純鈞擔心她哥太年輕,鬥不過憫親王,北境兵權若是有失,衛國公府就不用活了。
顧湛對頹廢多年的憫親王並沒有太大的戒心,而且衛國公府在北境經營多年,聲名極好,又得人心,怎麽可能輕易被憫親王奪權。
李純鈞看他的神情,心想,你當然不知道你姐姐我擔心什麽,北境新任太守軸得要死要活,萬一逢上不知是敵是友的憫親王,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顧湛道,“不會有事的,睡覺了。”
李純鈞仰躺在床上,萬貴妃和憫親王有舊,不知道皇帝頭上綠了沒有有沒有不重要,李純鈞想,讓皇帝覺得有就好了。
北境,深夜,雲中太守府。
青年身量頎長,高大俊朗,隻是臉上難掩疲倦,他邊走邊跟身邊另一個青年說話,“你們當初辦事的時候也不知道手腳幹淨點,二姑娘年紀小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任由她放肆胡來,得,這下遇上硬點子了吧。”
“是,我們然後大公子這不是巴巴地來給她收拾局麵了。”青年麵不改色地反擊。
李星淵梗住,拍拍他的肩膀,“何惟啊何惟,你這張嘴啊,你遲早壞在這張嘴上。”
何惟正是那個一毛不拔,貨比三家的鐵公雞;李星淵,李家長子,北境統兵大將之一,十來歲混跡沙場,戰功赫赫,這會兒硬是抽出他寶貴的睡覺時間來給他妹一觀這位雲中新任太守章粱章大人。
他妹那個小混蛋,向來心狠手黑,這麽久竟然找不到章粱的把柄,這個人他得好好見一見,這世上還有他妹擺不平的地方大員,奇人啊奇人。
要不是戰事快忙瘋了,他都想拎二斤酒過來喝上。
章粱還不知道自己被李家兄妹給惦記上了,他還在查雲中郡近年來的賬冊。
然而章大人斷案是高手,查賬卻是個二把刀,他隻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到底哪裏不對,他也說不準。
“爹,李大公子來訪。”章粱的獨苗近年十二歲,然而跟著父親長大,老成持重,這幾日都在照顧章粱。
章粱起身,“知道了。”
“爹,為什麽他們不管叫李家大公子叫‘將軍’?”章綸拽著他爹的袖子問。
章粱回道,“‘大公子’和‘二姑娘’都與雲中俚語有關,百姓們很親近李將軍和瑛王妃。”
李星淵和李純鈞兄妹的稱呼差不多就是“大小子”和“二閨女”的意思,即便章粱初來乍到,也看得出來雲中百姓對衛國公府真心的喜歡。
這事情,好也不好。打仗的時候,可以軍民一心,眾誌成城,但是也極其容易造成地方勢力的割據。
章粱調過來之前,上麵已經說過這個問題,也希望在這一方麵他能夠有所作為,李家大公子來找他幹什麽?
章粱進來會客廳,李星淵一身盔甲,手握腰間長刀,正背對著他,身形魁梧,完全不像二十歲青年的背影。
他恍若能夠看到李星淵肩上所擔負的重任。
是個好小夥子,章粱心想。十二歲的章綸睜大眼睛,“哇”了一聲。
李星淵回頭,朝章粱行禮,道,“章大人,有禮了。”
這一禮沒有半點敷衍,章粱看到李星淵麵帶疲倦,白色袖口的血跡還未洗去,可見他來的匆忙。
“大公子請坐,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李星淵聞言坐下,沉吟半晌後道,“此番來訪,乃是有事相商。”
“大公子請講。”
李星淵道,“大人學識淵博,當知北境四月少雨,但有水從祁連山匯聚為時令河,以澆灌田地,可今年河水壅塞不能流出,若是再耽擱幾日,北境今年便要顆粒無收了。”
章粱驟然睜大眼睛,“什麽,河水壅塞為何無人告知本官,水利官員呢?”
李星淵不急不慌,道,“大人不知,十多年來都無如此大規模的戰事,尤其這五年來,家妹多守祁連山一帶,年年帶兵疏通河道,因此太守府倒是省了一樁差事,可今年我那妹妹突然嫁了皇長孫為妃,這事情也就無人上心了,再加上戰事頻繁,要不是家裏妹妹來信詢問,我也記不起來。”
李純鈞修河道甚至蓄水這件事情是真的,但她來信沒有說這件事情,李星淵怎麽可能忘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隻是臨時把這件事拎出來給章粱說道說道罷了。
章粱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前任莫不是個傻子吧,疏通河道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上報朝廷,讓李家一個小女子幹了這麽多年。
“不知是誰出銀子?”章粱問道。
李星淵一聽也驚訝了一回,撓頭說道,“這,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在太守府的賬麵上。”
果然章粱的臉色越難看了,李星淵連忙補充,“哦,這倒不是前兩任太守不給,他也沒辦法,跟上麵要不來銀子,沒有辦法,多少年了北境都是這個狀況,那邊百姓們倒是挺感激她的。”
章粱終於知道,這位大公子深夜過來,是來威脅他的。李大公子的意思很簡單,李家是不幹淨,但是李家不幹淨,都與百姓休戚相關。
他可以選擇把這些事上報朝廷,但到時候難看的不是李家,是朝廷。
“您不知道北境的事情多難辦。”李星淵麵露笑意,隻是那笑意之中的嘲諷和沉重不言而喻。
李星淵再一次折腰行禮,“您多見諒,章大人,北境百姓還在受苦,有勞您募集勞役,去疏通河道了,我那心善的妹妹知道,必定感激不盡。”
說完,李星淵也不久留,告辭離開,他年紀輕輕,但離開的步履卻有幾分蹣跚。
“將軍,我送您出府吧。”章綸本來在門口等著,看他出來就高高興興地湊上去了。
“章小郎君氣度不凡,日後從軍,前途無量。”李星淵拍拍他的肩膀。
“我有堅持練武的。”章綸高興道。
李星淵豪爽大笑,誇讚道,“好,少年英才,不過讀書也要堅持,文武雙全最好。”
章粱目送滿身疲憊的李星淵和兒子走出院門,心中滿是複雜。
李家這個事情,真正麻煩了。
不一會兒章綸返回,高興道,“爹,您知道嗎,剛剛將軍答應做我的師傅了,說戰事一停他就指導我練武!”
章粱喝道,“回去讀書!”
章綸這才察覺父親的不喜,馬上規規矩矩地行禮,“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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