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郎有意來妾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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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淵寫過來的是他的戰事計劃,李純鈞看到一半恨不得馬上飛過去罵他一頓“蠢貨”!
憫王和萬貴妃牽扯不清,薛老將軍有些優柔寡斷容易被人掣肘,他竟然敢把命賭給謝毅,讓他兜底,李純鈞險些氣死當場。
她還睡什麽覺啊,披上衣服就準備回李家。盛怒之下,李純鈞都沒注意到他哥是怎麽擺平那位章粱章大人的。
她前腳一走顧湛後腳追上去了,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能讓李純鈞深夜出門,必定是要命的大事。
李純鈞跳牆進了門,巡夜的家丁險些跟他打起來,然後才注意到是他家二姑娘回來了。
“爹!”李純鈞隔著房門大喊,“你兒子不要命了,快起來!”
李素著急忙慌爬起來,李夫人大喊,“你哥怎麽了?”
“娘你不要管,”李純鈞推開她娘,“嬤嬤帶娘回去,你放心,我嚇唬您呢,他給我惹麻煩了。”
“你有什麽麻煩!”李夫人不依不饒。
“哎呀,我不就那點兒破事兒,您兒子都給捅到新任太守那邊去了,處理不好真能要了我的命。”
李純鈞搪塞幾句,和她爹去了書房。
“你哥怎麽了?”她那幾句話哄她娘是沒有問題,李純鈞的生意就是在刀口上,李夫人知道。
李純鈞把信遞給李素,“我哥打算領軍深入敵後,打法沒有問題,但是這回他背後不是您了,是那幾位啊,他還敢這麽來這回又他娘的不缺錢,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這仗拖上三年五載不就行了嗎,誰要他贏了,這個傻的!”
李純鈞已然沒了邏輯,李星淵那可是她親哥,尋常兄弟姐妹感情有好的,但是絕沒有像他們倆這樣曾經聯手殺敵,把自己的命托付給對方的。
北境戰事,李純鈞就怕他們算計李星淵。
顧湛敲了好一會兒門才進來,李夫人正在廳中等待,她也不多說,道,“瑛王殿下等一等,阿暖和他爹商量事情呢。”
顧湛看著冷靜的李夫人,隻點頭等待,二人一樣落寞。
李夫人知道,她的女兒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這樣長久的無知的等待,所以選擇與父兄並肩作戰,確實,這樣的等待真的十分熬人。
但是李夫人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她知道,總有人要等著他們爺倆回來,給他們備一頓熱湯飯,女兒不願意等待,她便一個人等著好了。
顧湛幾乎不能忍受,到今天為止,他依舊和李家涇渭分明。
他能夠理解,但心裏有點難受。
見李純鈞喝了口茶,李素走過去撫著她的長發,道,“放心,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李純鈞點頭,“是我慌張了。”她該想到李素什麽都知道的。
李素堂堂衛國公,縱橫北境多年,他沒賺多少錢,但是門路手段樣樣不缺,保住兒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阿暖,李家的男人都這麽沒用,總把你嚇成這個樣子,讓你總是急著出頭。”李素溫柔地安撫著女兒,這兩個月來,她沒有一刻閑下來過,下手不少,占的便宜也不少。
可她如同驚弓之鳥,受不得一點驚嚇。李素一向放任她,卻也覺得她該歇著去了。
“阿暖你怕什麽,你還有爹呢,天大的事情爹給你扛著,李家不看皇帝臉色吃飯,你手裏那些事情,就算真的鬧大,爹也給你兜得住。”
李純鈞點點頭,眼圈通紅。李素又道,“別怕,是爹平時什麽都不說,讓你覺得爹沒用。”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是一無是處啊,但是兒女總是不信任他。
“沒有,要不是仗著爹,我哪裏敢到處撒網撈魚,我就是怕你們丟下我,我想跟你們走一路。”李純鈞在父親麵前簡直示弱到了極點,李素拍拍她的肩膀,帶她走出書房。
李純鈞一臉疲倦,她今天跟顧湛說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自己也是一樣。
兩個多月連軸轉就沒停下來,中間還跟顧湛糾糾纏纏,不清不楚,李純鈞這根弦繃得太緊,眼看就要拽斷了。
“阿暖?”顧湛跳起來,上前把她摟住。
“沒事,是我大驚小怪,”李純鈞隨口回了一句,“娘,我回去了。”
“留下吧。”顧湛道。
李純鈞搖頭,“不必,回王府。”她一時衝動,三更半夜出來本來不是什麽好事,再留一夜必定落人口舌。
顧湛沒有再勸,兩人回府去了。
李夫人皺著眉頭,“我看阿暖還是能挽回瑛王殿下的。”
李素一笑,道,“你擔心這個做什麽,阿暖是咱們家的女兒,顧湛知道分寸。”至於挽回,李素心想不一定誰挽回誰呢。
“別這麽說,畢竟是夫妻,日後要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好好的家裏,還是得有些人氣,連回了家,夫妻之間都要相互算計,臥榻側邊也不得安寧,多苦啊。”李夫人擔憂非常。
李素摟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撫,他家女兒自己選的路,多日來絲毫沒有退意,他還能怎麽樣。
身為父親,他隻能盡力為女兒留一條後路,不至於在他們身陷險境時無能為力。
顧湛有口難言,李純鈞以前就從來不解釋,如今更加沉默,一路上一言不發,回府之後客客氣氣地和顧湛道謝,隻說一句讓他放心,李家不會出亂子,便回廂房睡覺去了。
李純鈞得到了父親的承諾,躺了一會兒便睡著了。顧湛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情,根本就睡不著,三更半夜去問她又不合適,,索性看了小半夜的書,熬不住的時候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顧湛沒來得及問,就被來客請走了。
這回請他的不是東宮幾位重要屬官,在摘星樓請的他。
崔二爺一走,這幾位大人終於有了出頭之日,奈何想把太子殿下扶起來簡直比登天還難,幾位大人一合計,瑛王才是長子嫡孫,又得皇帝陛下喜歡,還是彌補一下他們父子的關係比較好。
“謝太傅找本王不知有何要事?”
顧湛心裏清楚,這幾位這些年來被崔二爺壓在頭上,身為東宮高層屬官沒有任何作為,都是年過不惑甚至近天命之年的男人了,這麽熬下去,真是一點出路都沒有。
“殿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幾個東西的心思,您是清楚的。”謝太傅特地去了解了這位的性子,他不喜歡拐彎抹角。
顧湛放下茶杯,麵露笑意,道,“太傅這話一說,顧湛不甚明白。”
崔二爺確實走了,然而崔家根基仍在,不曾動搖,顧湛不覺得東宮屬官能有什麽大的作為,不該姓崔的,還是姓崔。
謝太傅尷尬地摸了摸胡子,顧湛接著說提醒,“顧湛年紀尚幼,不堪大事,不過這些日子來在泰山衛國公府處多有受教,諸位若是有求,不妨上門拜訪。”
謝太傅身後一人很是上道,“殿下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下官謹受教。”
“趙侍郎客氣了,前些日子我匆忙大婚,尚書大人休病在府,有勞趙侍郎忙碌。”
顧湛端的是客客氣氣,但是在場的都明白,誰幫過他,給他受過累,他顧湛銘記在心,不會忘記。
小半個時辰沒到,顧湛先行離開,而且把飯錢掏了,這幾位吃飽喝足,也知道事情該怎麽辦了。
李純鈞睡到日上三竿,爬起來吃完飯,丹娘又端著藥過來了。
“這藥什麽時候停了。”李純鈞捂著額頭,一臉痛不欲生。
“王妃,殿下是好意。”丹娘勸道。
“這好意我心領了,你放下我一會兒喝,我去寫信。”李純鈞把她的信盒子拿出來,給何惟寫了封信。
一切以她親哥的命為前提,錢可以再賺,命沒了就完蛋了。
李純鈞還不知道,李星淵帶領一萬人馬,劍走偏鋒,準備當一回馬匪,深入敵後,準備打到和談為止。
信寫完,李純鈞端起藥碗,拿起小鏟子把土掀開,把藥倒進去。
花盆就在窗台上,平時也沒有來往,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就倒進去了。
顧湛來找她問昨天晚上的事情,進門就看到李純鈞挖土挖的那麽嫻熟,倒藥倒得十足漂亮。
顧湛這叫一個火大,都快氣懵了。好端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她那麽愛惜皮肉的人,身上都有傷痕,可見那些年傷的多重,現在還把藥潑了。
李純鈞還沒把土埋好,顧湛一把推門闖進來,氣勢洶洶,跟那張剛剛顯現出幾分棱角的小白臉實在不符。
門一開,李純鈞回頭看見顧湛,她把鏟子一扔,“怎麽了,有事兒?”
顧湛被她淡漠的眼神一瞥,火氣簡直更大,他的聲音比平常拔高了一半,“你幹什麽?”
李純鈞眼眸一垂,片刻直接昂首回道,“你喊什麽?”她訓人訓多了,平常溫溫柔柔的,一拔開嗓子當真是挺嚇唬人。
顧湛被她一嗓子喊的矮下一截去,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兩人僵持片刻,李純鈞雙手抱胸斜靠在窗戶邊兒,“昨天晚上我哥給我來信了,他計劃孤軍深入,我知道他經驗豐富,我們倆合作打過這種仗,但這次後援不是我和父親,我也是急瘋了,著急忙慌沒有多想跑去問我爹了。”
她解釋完,又說,“坐下說。”
風吹過來,一股淡淡的藥味飄在空中。顧湛被她的解釋壓下去的無名火又漸漸升起,這是兩碼事。
大舅子孤軍深入她驚慌失措,和李純鈞那嫻熟的翻土動作,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但顧湛就是不知道怎麽問她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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