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衝天香陣透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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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湛想要說服文武百官,簡直難如登天。

    皇帝隻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而已,在他眼裏,李純鈞的生死,怎麽能跟大夏的天下相比。

    但顧湛根本沒打算跟皇帝陛下講道理,本來也沒有道理可講,他打算來硬的,不管怎麽樣,先把李純鈞的性命保住,別的都好說。

    文武百官夜半三更收到傳召,天塌了似的都匆忙進宮,然而卻又被堵在宮門口。

    顧湛與皇帝僵持不下,都在等待。顧湛知道官員不能進宮,但皇帝困倦非常,他對時間的判斷有些模糊,隻是等得厭煩。

    “你覺得貴妃能救她?”

    “總要試一試。”顧湛回答,安靜地看著煩躁不安的皇帝。

    “你打算如何說服他們?”

    顧湛尚未回答,李素進來了。

    李素進來,滿臉疲憊,朝皇帝行禮,說道,“小女剛剛再次沒了氣息。”

    顧湛如墜冰窖,他牙齒打顫,“什麽您說什麽。”

    “暫時無礙,”李素捧出兵符,“求陛下救小女一命。”

    顧湛鬆了口氣,可看見李素手裏的兵符,他的心肝又吊起來。

    這是皇族交出的將近百年的兵符,皇帝遠遠地打量著那個小小的玩意兒,能調動北境大軍。

    李素盯著顧湛,直到他收起眼中的驚愕,他安撫似的朝年輕人露出一點笑意。顧湛不解,他本已安排好了的。

    東宮侍衛長韓琪負責在宮外堵人,阻截宮內宮外的消息,當然,也準備幹點別的大事。

    陸北鴻匆忙趕來,臉色十分難看,他按住韓琪,“太子瘋了嗎,他想幹什麽,要造反?!”

    “你可勒死老子了,先放開,”韓琪揉揉脖子,“沒辦法,二姑娘命在旦夕,她要是有事,殿下這輩子都完了。”

    陸北鴻額角直跳,“不行,背上這個名聲,一輩子都洗不清!”

    “那你說怎麽辦,”韓琪跟著顧湛好幾年,深知顧湛對李純鈞的執念,“衛國公進宮了,他會攔著殿下的。”

    陸北鴻頭大如鬥,“怎麽好好的就要進宮跟陛下”

    韓琪瞟他一眼,道,“看你這膽小的,怕什麽,就這些個人,皮一扒算什麽東西,還怕他們翻出風浪。”

    陸北鴻終於知道太子為什麽這麽器重韓琪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怕,也不知道宮變意味著什麽。

    “自古成王敗寇,殿下要幹,咱就跟著幹,怕就不是好漢!”韓琪橫刀立馬的模樣,好似現在就要殺出去一般。

    “閉嘴吧你,讓你的人客氣點兒。”陸北鴻侯吼道,殺人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韓琪懶得去理那些彎彎繞繞,白了陸北鴻一眼,二人意見不合已久,誰也不能說服誰。

    禦書房內,半隻青銅虎獸閃著寒光,擺在皇帝的書案前,兵符啊,這可是北境鐵軍的兵符。這是太子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它,沉重而又令他興奮的負擔。

    衛國公打算用它來換女兒的性命?!

    “李卿”

    “陛下,”李素低垂著頭,歎息一般說道,“臣育有一兒一女,小女乃臣心頭所愛,自幼疼寵萬分,隻要能救她,莫說兵符,命也是肯給的。”

    皇帝歎了口氣,看著顧湛,又看看兵符,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國公拳拳愛女之心,朕懂。”

    顧湛忍不住想翻白眼,這話他老人家也好意思說出來,果然身份越高越不要臉皮!

    “恭王若回江南,日後必成大患,你們有何良策?”皇帝輕輕地把兵符握在手裏,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渾身暢快,就像第一次坐在龍椅上,他覺得滿足又得意。

    先帝心心念念,卻沒有收回的兵符,現在卻被他握在手裏。

    顧湛思忖半晌,單膝跪地,拱手說道,“父皇,這是您的朝堂,您的大夏,您若有命,兒臣與衛國公還有文武百官,誰敢不從?”

    皇帝抬起眼皮,這還是顧湛頭一次這樣跟他這個當爹的說話,他們多年不合,顧湛獨立有主見,又得先帝喜歡。

    甚至他登基這幾個月以來,顧湛都經常陽奉陰違,皇帝不說,皇帝知道顧湛有分寸,他也沒辦法。

    可他是君是父,心裏是不高興的。顧湛現在願意服軟,皇帝是高興的,當父親的也是高興的。

    “不要枉顧了江南百姓。”皇帝把玩著兵符,頭一次感覺把兒子踩在腳底嗬,著實無比暢快。

    衛國公隨顧湛跪下,“陛下,欲滅之,先縱之,臣以頸上人頭擔保,五年之後,您可以乘船下江南,如當年的太祖皇帝一般。”

    李素是很會說話的,他著實戳著了皇帝的心窩,乘龍舟下江南,曆代皇帝都想去,能去的卻是寥寥無幾。

    皇帝當然想去,盛世君王嘛,一北征二南下。

    “這旨意”皇帝蹙眉。

    顧湛接著道,“先帝留下的旨意甚多,兒臣有私心,不願恭親王南下江南,這不是您的過錯,這是兒臣的罪過,願意一力承擔,若百官怨懟,兒臣自己應對,絕不讓父皇為難。”

    李素忍不住看著顧湛,他想不到,顧湛願意為李純鈞做到這個地步,照盛京夫婦的標準來算,已經仁至義盡。

    何況這是當朝太子,未來的皇帝。

    李素心想,女兒的心血與愛意,總算沒有白白消耗。

    皇帝心滿意足,以先帝的名義下了聖旨,交給顧湛後,他有些擔憂,道,“隻怕先帝不滿,日後如何與他交代啊。”

    李素覺得這位陛下簡直比先帝還不如,先帝至少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這位卻連這麽點東西都擔不起,也不怕兵符壓手!

    顧湛斬釘截鐵,“請您放心,兒臣交代。”

    聖旨終於拿到手,顧湛狂奔出宮,李素則去封口。

    黎明已至,天光降臨。

    李素宮門口那些守軍是幹嘛的,要是他不來,顧湛估計就要逼宮挾天子了,這個問題要是不解決,後患無窮。

    李素看見正在閉目養神的邱閣老,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顧湛的人好說,邱閣老這老頭子不好對付,李素瞧吳喜光一眼,心中有了計較。

    軟的不來那就來硬的,陽的不行,那就來陰的,皇帝剛剛得到兵符,想來正飄著呢。

    顧湛走到一半,吩咐身邊的人道,“進宮跟良妃娘娘說一聲,讓她多去看看陛下。”

    良妃就是呼延卓那個美豔的妹妹呼延敏敏,皇帝就稀罕她那個美豔的模樣,宮裏也就她一個能和最近的崔貴妃一爭高下,生點亂子讓皇帝分心也好。

    顧青陽沒想到顧湛真的帶來了聖旨,還是以先帝的名義。

    貴妃看著顧湛手中明晃晃的聖旨,這是她能為兒子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她看過之後,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玉瓶,“這是先帝送給我的,不是解藥,正是蘇公公下的那種毒藥。”

    顧湛拿過小玉瓶,沉聲道,“若是不能呢?”

    “若是不能,這聖旨,我留著,不為難你。”萬貴妃淡淡地回答,交易總是公平的,她從來不否認。

    顧湛握著藥瓶,朝她行禮,“多謝萬娘娘。”

    貴妃笑道,“你信我?”

    “貴妃也信顧湛,不是嗎?”

    貴妃慢條斯理地拿起繡花針,說,“太子可信,你從小便言而有信。”

    “您是顧湛見過最聰明的女人。”顧湛笑了笑,聖旨放在這裏,能不能送出去,就是另一說了。

    貴妃後宮獨寵二十餘年,絕不是像外麵所說的,靠著美色蠱惑皇帝,她夠聰明。

    她的聰明和李純鈞的聰明是不一樣的。隻要貴妃願意,她能夠收服天下的男人,讓他們為她折腰,她很是會踩男人的肩膀。

    李純鈞的聰明,幾乎不用在男人身上,她想得到的不是男人的寵愛,她要手握實權站的安穩,手中權力,頭上日月,是李純鈞所求。

    顧湛轉身離開,顧青陽看著那道明晃晃的聖旨,“他竟真能拿到。”

    “他拿不到,還有李素,北境兵權換女兒一命,在李家眼裏,值得。”萬貴妃一猜便準。

    顧青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萬貴妃心想,當年,她甫一入宮,顧青陽便放棄她,從沒有反抗過皇帝,在他眼裏,權勢比女人是更重要的。

    貴妃知道李家的不同,若兵符能換李純鈞,李家一定會換。

    “青哥,你用這塊帕子,”她將剛剛繡好的帕子從繡繃上取下來,遞給顧青陽“你手裏那塊用了許多年,怕是早就不好用了。”

    顧青陽接過,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也不知道先帝的棺材板還能不能壓得下去。

    顧湛縱馬回到東宮,已經中午。

    他將藥交給錢神醫,錢神醫眼前一亮,聞過藥瓶子後,信誓旦旦地保證,“殿下放心,老夫行醫六十載,定能辨出這毒藥裏的東西,對症下藥。”

    “有勞您快些,我怕阿暖她受不住。”顧湛催促一聲。

    錢神醫帶著兩個弟子匆匆去了,顧湛長出看一口氣,這是第五天。

    從阿暖躺在這裏,已經是第七天,終於沒事了。顧湛在她唇角輕吻,李純鈞麵色死灰,毫無生氣,但總會好的,或許今晚,或許明日,她總會醒。

    顧湛輕輕在她發紫的手上摩挲著,李純鈞在這裏一日,他一顆心便似在油鍋中一日,已經整整四日未眠,不看到李純鈞無恙,他合不上眼。

    “八月十五都過了,莊子裏菊花開得正好,你醒得正好。”

    顧湛照顧兩個孩子吃午飯,侍衛來報,東宮竟有人欲在藥房縱火,不過那裏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侍衛,縱火的人很快被抓住,背後是誰,也問清楚了。

    “韓琪不在,你們連後院幾個女人看不住嗎。”顧湛蹙眉。

    “一律關起來。”

    顧湛邊說邊給海棠喂飯,侍衛第一次見他這樣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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