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長袖善舞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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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門關五裏外。

    李純鈞帶著隻有十五人的衛隊姍姍來遲,羯族大王子的陣仗卻是不同一般,撒網似的鋪了一地人嚴陣以待。

    李純鈞眯著眼睛看去,羯族大王子站在帳前,身邊站了個漂亮的小姑娘,不是很白,但一雙眼睛又圓又大,水汪汪地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小鹿似的。

    “來得晚,讓閣下久等了,是我的錯。”李純鈞麵帶歉意地見禮。

    大王子倒是極客氣的,笑著搖頭說,“不礙的,是本王子來的早了,二姑娘並未遲來。”

    他掃了李純鈞身後一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二姑娘隻帶這幾位護衛。”

    李純鈞露出詫異的神色,往身後一掃,表情誇張地說道,“大王子乃是我大夏的友人,玉門關外是我大夏和羯族的交界地帶,哪兒需要防備,就這幾個人,都是蔣叔硬塞過來的,我少年時有幸得見大王子一麵,挽弓射鷹之姿令在下感佩至深,多年不忘啊。”

    她說著,露出懷念的神色。大王子被她一誇,有點高興,又覺得尷尬,他也就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虎過兩年,後來被人踩了幾回,就越來越熊了。

    然而說李純鈞八麵玲瓏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她左右看著大王子帶來的人,又稱讚道,“今日大王子帶兵出迎,如此隆重的禮節,純鈞實在擔當不起,您太客氣了。”

    顧湛很少從李純鈞嘴裏聽到什麽好話,她刀子似的嘴,什麽歹話都能說出來,今日他是實實在在見識了什麽叫巧舌如簧。

    大皇子看著李純鈞帶了這麽點兒人,就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帶這麽多護衛過來,好像是他貪生怕死一樣,可是李純鈞這麽一說,他當下便高興起來。

    “二姑娘如何當不起,您乃巾幗英雄,仰賴您的本事,五族這幾年和睦相處,百姓們有吃有喝,太太平平,這小小禮節算得了什麽。”大王子笑著伸出手,讓李純鈞走在前麵,李純鈞再三推辭,二人於是並列前行,一派親如一家的模樣。

    李純鈞要是拿出這個本事來跟盛京城的大小官員世家和睦相處,盛京她都能踩到腳底下去,可惜她不樂意,她這點本事,好似隻為北境而生。

    在顧湛身邊,她總是一副作天作地的嬌蠻樣子,好像永遠學不會懂事似的。或許是他不願意懂事,男人嘛,枕頭邊上睡著這麽一位,膽子小的晚上都要被嚇醒。

    “哎呀,哪裏稱得上什麽英雄,世道艱難,我李家吃朝廷的餉,就得給人家賣命,連我一介女流都逃不過,”李純鈞苦笑著歎了口氣,扭頭看著大王子身邊的小姑娘,“不像令妹,憑借如此美麗動人的容顏,日後定是前途無量,我以後的日子,恐怕還是要在北境這埋骨之地苦苦煎熬,忍受北境的風霜雪雨侵蝕,早早老去。”

    小姑娘知道自己是要送去盛京給皇帝做妃子,享受榮華富貴的,於是很是同情地看了李純鈞一眼,好意道,“二姑娘也是美貌至極的,草原上到處都是李二姑娘的傳言,我這個弱小女子哪裏能與您相提並論,也就是這容貌能夠為我族換來些許益處。”

    小姑娘哄人的本事實在不到家,但這份好意李純鈞領受了。

    李純鈞意味深長地說道,“人生在世諸多艱難,公主殿下不必妄自菲薄,等你到了盛京,便知道上天是何等榮寵於你,才賜予你這般惹人愛憐的容貌。”

    顧湛掃了一眼,覺得那小姑娘很一般,覺得李純鈞實在是言過其實,胡說八道。其實人家公主長得挺好看,隻是在太子殿下眼裏,李純鈞以外的女人都是紅粉骷髏,一個樣子。

    “小妹日後遠在千裏之外,還請二姑娘多加照料。”大王子上前一步,給李純鈞掀開簾子,話裏倒是有幾分誠意,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這個小妹。

    李純鈞睜大了眼睛,信誓旦旦地說,“不瞞大王子,我在宮中還認識幾個人,咱們是朋友,自然不會讓令妹受苦的。”

    她先走進去,受了大王子這掀帳一禮。

    營帳內陳設簡單,李純鈞瞥了一眼,“讓大王子和公主受委屈了,蔣大將軍實在是個粗人,”她扭頭說,揮手道,“來人,帶我從盛京帶來的新茶給大王子嚐嚐。”

    一壺新茶上來,大王子越發的受寵若驚,他不是沒聽過李純鈞幹過的事兒,這位可不是個菩薩,客氣客氣就夠了,要是太過,那就嚇人了。

    茶喝了兩杯,大王子坐立不安,忍不住先問,“二姑娘,這次您請我過來”

    “您知道我這一回為何離開盛京嗎?”李純鈞的麵色驟然嚴肅起來。

    “咳,聽說了,血月驚現,大夏太子被迫離京前往蜀中,您與那位太子殿下冒犯了,您應該是有自己的事情,兒女情長實在不是您的性情。”大王子委婉地笑了笑。

    李純鈞搖搖頭,笑道,“我那點兒風月事情倒是天下皆知的笑話了,五年前太子要娶妾室,我那會兒鬧脾氣跑了,這一回可真不是。”

    她頓了頓,接著說,“呼延卓又來給我提親,當年我好歹還是個王妃呢,如今孤家寡人一個,盛京的老臣們瞧著我礙眼,巴不得把我塞的遠遠的,能嫁給呼延卓就更好了,我要是不走,恐怕日後您知道,呼延卓哪裏容得下我,自然,我也是容不下他的,有句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揍得他老實了,您覺得如何?”

    李純鈞停下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大王子。

    大王子良久不語,那公主噘著嘴說道,“那呼延卓何止是容不下您呢,她誰都容不下,眼看就要把我們其餘四族都吞了,他還一力推行漢化呢,我們草原部落在他手裏,早晚有一日成了漢人的。”

    大王子忙說,“二姑娘,小妹並非覺得漢人不好。”

    “我知道,草原有草原的風貌,中原有中原的習俗,各有千秋,沒有哪個好,哪個不好之分。”李純鈞善解人意地給他說完。

    大王子連連點頭,說,“呼延卓實在是野心勃勃。”

    “是啊,我一個女人,不喜歡打仗,咱們可以和平相處,對誰都好,何樂而不為呢?”李純鈞說,“此人如今要壞了草原的風氣,與四家為敵,您此時振臂一呼,日後這草原可就是您的了。”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大王子回答,“二姑娘不必如此。”

    盡管這樣說,但李純鈞看得出來,在場的人也看得出來,大王子是有野心的,他眼裏那點兒渴望藏的太淺了,他隻是希望李純鈞能夠給出更多的許諾。

    李純鈞沉吟半晌,然後看向公主,說,“小殿下,我帶了幾匹布料和一些小玩意兒給你做見麵了禮,你去看看喜歡嗎?”

    公主馬上笑起來,“多謝您了,您真是太客氣了,您帶的必定都是好東西,我隻有感激不盡的道理,哪裏還有不喜歡的呢,千裏送鵝毛,還禮輕情意重,何況是您的厚禮。”

    說罷,公主起身,立馬跟著侍衛走了,實在是個體貼懂事的好姑娘。

    李純鈞接著說,“前幾年那一場戰事裏,我哥哥撿回來一個男孩兒,巧了,那孩兒啊,是當時大王子的兒子,是大王子的正妃所出,正因為呼延卓出賣親兄長,我哥哥才有氣運撿到這個孩子,他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呼延卓那個小婦生的,早該退出一射之地去,如今的右賢王蠢蠢欲動,跟我打聽了好幾回這個孩子的事情,必定是打算匡扶他們王族正道,如此巨大的內耗您說這個機會好不好,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何況我李純鈞一向言出必行,想和我做朋友的人可多了去了,我這不缺錢不缺糧,就缺太平日子的人,現如今可真是不多了。”

    她話裏惋惜的意味越來越重,隨即她端起茶杯,吹著裏麵的碧綠的茶水,讓裏麵的茶葉上下翻飛,姿態隨意極了。

    顧湛心想,這就是她看中的女人,每個字都往羯族大王子的心尖子嫩肉上麵紮,果真是聰明,太聰明了,多虧是個女人,他能夠娶她,這要是個男人,顧家的江山可怎麽辦。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與父王商量一番。”大王子緊緊的皺著眉頭說。

    “您二弟的夫人,可是呼延卓的妻妹,連襟哪,同氣連聲,您性子溫平,這要是”李純鈞提醒了半句,欲言又止,說,“此等大事,您且想想,不著急,前日得了右賢王的信,正好日裏要見他,咱們不著急,這營帳您好生住著對了,我這裏還有些藥材,聽聞令尊病痛纏身,您這幾日不在他身邊,權當盡孝道了。”

    李純鈞張口就把右賢王的事情落到了實處,又把二王子的婚姻和如今羯族王的身體不好這三點提溜了一遍,每一點都對他極為不利,給他敲了敲警鍾,便客客氣氣地不再多說,然後便照實了送禮。

    好幾箱子東西送進去,李純鈞出手闊綽,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客氣完就出去了。錢多就是好辦事,這是李純鈞多年來的經驗。

    顧湛獻上禮單說,“我們二姑娘聽聞您族中被匈奴硬搶了一塊水草豐美的地方,糧食有些緊缺,她給您填補了一點兒,實在不是什麽好的,您先將就點兒吧。”

    羯族大王子拿著禮單,久久不能平靜。他何嚐不知道,與李純鈞合作,實屬與虎謀皮,但是讓他向呼延卓認輸,看著二弟坑害自己的族人討好呼延卓,他是不能甘心的。

    是男人,誰不想稱霸草原了,尤其是羯族如今的境況,跟哪個謀,都是要吃虧的,倒不如幹一回打的,就賭一回那又怎麽樣。

    他把侍衛喊進來,道,“你去,請赫連將軍這三兩日內趕來。”

    羯族大王子心裏燒起一點火來,但是還不夠,他這點兒膽子還是需要有人支持才敢下定決心。

    李純鈞站在外麵,裹了裹身上的裘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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