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深藏不露有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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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門關。

    守城大將蔣槐是衛國公李素的心腹,這個人怎麽說呢,少年時代追隨李素,人到中年,無妻無子無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除李素之外,誰都不認李家培養心腹的方法確實是一脈相承,這樣才能保證權力不會被分化。

    連李純鈞都不想和他打交道,三句話不離衛國公,連她這個當女兒的都受不了。李純鈞相信,她爹要是指著鹿叫馬,蔣槐首當其衝就能橫著刀騎鹿上戰場。

    要不是為了方便和羯族見麵,李純鈞是不會來玉門關的,蔣槐實在磨人,不好對付。

    顧湛委婉道,“阿暖,你這個比喻用的,是不是不太合適?”

    李純鈞也委婉地回道,“確實不合適。”

    蔣槐是個高大的中年人,四十上下,看見李純鈞過來的時候翻身下馬,殷勤地過來把她扶下馬來,態度親昵,顧湛心想這人也不像李純鈞說的那樣。

    “多謝蔣叔,”李純鈞笑道,“羯族大王子怎麽說,對稱霸草原有興趣嗎?”

    在李純鈞說這話的時候,顧湛看見蔣槐硬生生憋了點什麽回去,改口說,“稱霸這種事情,是男人都感興趣,隻是他不敢玉門關和你見麵,一定要在十裏外紮營見麵。”

    李純鈞瞬間興致缺缺,說,“我十幾歲見那個見那個大王子,他不是還挽弓射鷹呢,怎麽越長越回去,這膽子忒小,怪不得讓呼延卓踩著他的脖子。”

    羯族和匈奴是姻親,起先呼延卓借羯族的勢,後來過河拆橋,大王子屁也不敢放一個,現在連單刀赴會的膽量都沒有,窩囊。

    “二姑娘,當心給兔子蹬了。”蔣槐提醒道。

    他走得太快,李純鈞忙往前趕了兩步,“什麽意思,蔣叔,快說啊。”

    蔣槐笑眯眯地看著她,並不提那件事情,小聲說,“老二啊,公爺什麽時候讓我回去伺候著呢。”

    李純鈞毫不猶豫地回道,“蔣叔啊,大好河山要您鎮守,您看這巍巍玉門”

    蔣槐打斷她,“你少給我說這些沒用的,你就說什麽時候讓我走吧,公爺交了兵符,你也不當什麽太子妃了,衛國公府將危,我還守在玉門幹什麽?”

    “您吃的是朝廷的糧餉,又不是國公府的,而且玉門關重地,守關大將說走就走,匈奴野心勃勃,要是趁虛而入,北境大亂,大夏怎麽辦?”李純鈞這幾句勸的毫無誠意。

    顧湛聽著二人地對話,心想,不怪先帝想收拾了衛國公府,聽了這話連他都想下手了。大夏的將軍,絕不可以是某人的提線木偶,大夏的江山,也不是一出木偶戲。

    當然,這絕不能全然責怪國公府,中央和地方的矛盾由來已久,積重難返,國公府也不可能是君主的傀儡,要是不夠有手段,絕對守不住北境。

    顧湛心中難平,這一回他能夠和平地處理衛國公府一事,基於他和李純鈞的感情,但個人情感隻能解決一次這樣的難題,要是以後再發生了怎麽辦?

    還是要有合理的法度,既能限製軍權,又能給予他們機動性以顧湛閱讀過的典籍史書來說,這麽好的事情是沒有的,要麽是功高震主者死,要麽是效仿先朝“陳橋兵變,黃袍加身”。

    李純鈞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蔣槐才注意到她身後跟著的青年,他略略掃過一眼,但仍舊說,“我這條命都是公爺給的,公爺讓我守玉門,我就守一輩子,公爺讓我聽朝廷的,我就聽朝廷的,我知道朝廷有法度,也知道咱們咱們踩在懸崖邊子上。”

    蔣槐深吸了口氣,“可是老二,他們不能為了所謂的江山,就沒了良心,這些年,北境是怎麽過來的,咱們是怎麽過來的,連你這麽個嬌滴滴的小丫頭也咱們圖什麽,不就是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嗎,可是手裏的刀劍要是交了出去,還能活嗎,老二啊,活到你這個時候,還有良心嗎。”

    李純鈞背後一陣發冷,半晌後他苦笑道,“蔣叔,良心這東西先不說了,我要吃飯,再說羯族的事情。”

    “老二,你也小心點兒吧,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咱們帶兵打仗的,該信就要信。”蔣槐沉聲提醒道。

    李純鈞道,“嗯,好。”要是她沒了良心沒了什麽能換來北境眾將全身而退,那也沒什麽,她隻是希望大家都活著,就像她年幼的時候,家裏總是鬧哄哄的有許多叔叔伯伯,這些年長大,他們戰死的不少,傷病纏身的也不少,就像一場盛宴裏的人一一散去,再難相聚。

    她要讓他們剩下的人全身而退。

    隔得太遠,顧湛已經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了。蔣槐回頭看了顧湛一眼,說,“你幼時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你還記得你肖眠叔叔嗎,他長得最好,你就喜歡讓她抱著別人看都不看。”

    記憶回溯如同走馬燈一般,李純鈞低頭沒有說話,沉默著走進了大營。她知道蔣槐的意思,蔣槐不想妥協,提起往事是想讓她記著,有多少人在北境戰死,在北境埋骨。

    他們對權勢爭鬥沒有興趣,李素也沒有教過他們。

    顧湛接過侍者拿過來的食盒送進去,放在李純鈞麵前,“想什麽呢?”

    李純鈞看見顧湛,神色十分微妙。顧湛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軟弱和無奈,還有希望,對誰的?對他的希望嗎,李純鈞竟然會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那眼神轉瞬即逝,顧湛不敢做決斷,也沒有問她,而是說,“你那個比喻確實不合適。”蔣槐的狀況,分明更甚。

    他是把命都賭給衛國公這個人了,多少年孑然一身,恐怕就是擔心自己牽絆太多,李素還有多少這樣的擁躉,衛國公府有多少,恐怕整個北境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連阿暖都是棋子。

    李素絕不是看起來那樣忠厚溫和的人,大夥兒都是披著人皮的虎狼。尤其是李素,數他藏的最深最狠。

    李純鈞笑起來,“唉,巍巍玉門,攔不住蔣大將軍去我家當管家的心,看來這裏是該換人了。”

    顧湛上前,“北境諸位將領領兵打仗絕沒有問題,如此局麵非一人之過,阿暖為此耗盡心思,我當不負。”

    “顧湛,這話你可好好記著,我可不是旁的女人,為了男人什麽都願意做,你要是敢白費我的心思,哼你可好好等著吧。”李純鈞一把攥住顧湛的手腕,攥的指節發白。

    顧湛另一隻手拍拍她的頭發,道,“吃飯,好容易能吃一頓熱的。”

    “我覺得我本來像海棠喂的鷹隼,結果遇上你這個籠子,就心甘情願地拔了自己的羽毛留在你身邊,現在還要折斷翅膀,以後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李純鈞喝了口湯,跟他說。

    顧湛坐在她對麵,回答說,“可我覺得你才是籠子,我住在籠子裏不想出去。”

    李純鈞終於笑起來,“大概就像話本子裏說的畫地為牢等我年紀大了,我也去寫話本子。”

    顧湛想了想道,“可不要多看那些東西,不好,騙人。”

    李純鈞眨眨眼睛,說,“那羯族的美人你想不想要哪?”

    “可是放過我吧,你與海棠兩個,便要了我的半條命,哪兒敢要別人,給陛下送去吧,他新修了宮殿,正等會填充美人呢,聽說還有黑皮膚卷頭發的美人。”顧湛提起皇帝修宮殿這件事情還是有點頭疼的,那麽多錢,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去,他實在心疼。

    李純鈞驚奇,道,“是嗎,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如此大肆揮霍,也不知何日是盡頭。”顧湛忍不住說。

    “那就修吧,還能修出個阿房宮不成,”李純鈞道,“好在是銀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你近來應當不缺錢吧,別這麽小氣,你不在陛下身邊,多送點銀子權當盡孝吧。”

    顧湛點點頭,“那就當盡孝好了,對了,小畫眉得寵了你知道嗎?”

    “你說我就知道了。”李純鈞回答。

    “聽說鉸了頭發要出家為陛下常伴青燈,可惜鉸了一半就陛下瞧見,如今血月之災尚未過去,陛下不能親近女色,對男色倒是沒有避諱,也是有趣,”顧湛看她一眼,打啞謎似的說,“十幾歲的男孩子哪有這麽聰明的。”

    “再聰明也越不過太子殿下去,是嗎。”李純鈞自然不懼,她在盛京那點兒事情,顧湛什麽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什麽都不說,隻是不當一回事兒罷了。

    “左右你也不能勸陛下修身養性是不是?”

    “是,”顧湛道,“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應付那許多美人的,我隻有本事應付一個。”

    李純鈞低頭笑道,“給陛下送點好東西補補身子,權當你盡孝了。”

    顧湛也忍不住笑起來。

    另一個營帳裏,蔣槐問親衛道,“進去了沒出來?”

    “是,”親衛回答,“看來就是那位無疑,公爺傳信讓咱們聽二姑娘的,您覺著公爺是什麽意思?”

    蔣槐皺著眉頭,道,“咱們公爺的心思,誰知道呢,左右那是朝廷那點兒爛事,看來他大約是覺著著太子不錯,能信公爺都寫信了,我都聽他的,就這樣吧。”

    蔣槐擺擺手,“五裏外紮營,明天等羯族那小兔子過來。”

    “五裏?不是十裏嗎?”

    “他說十裏就十裏,美得他,五裏,愛來來,不來滾。”蔣槐靠在椅子上,岔開兩條腿坐著,活像個土匪。他看著前兩天送來的戰事計劃,也不想管那麽多了,隻要打仗就好,別的事情就讓李純鈞好生謀算去吧,反正她可不是個小白兔,李純鈞是旦肉飲血的狼,美人能從她嘴裏奪食。

    小太子要是指望李純鈞來收回北境的兵權,他可好好地等著吧,可得等得他花兒都謝了,海枯石爛呢。

    李純鈞吃飽喝足,打算去找蔣槐問一問羯族大王子的事情,萬一打獵的給鷹啄了眼可怎麽辦,她沒興趣跟誰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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