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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純鈞也不跟來找麻煩的人客氣，四公主和二王妃三王妃坐在那裏，她連看都不看，隻是跟宣王妃和宜王妃開玩笑，說著家長裏短的閑話。

    四公主還是繃不住，氣急道，“這是就你的待客之道，怪不得皇祖父不讓你再做太子妃呢，如此粗鄙無禮，就算生了兒子又怎麽樣，能生兒子的人多了，能生兒子的人多了，以後怎麽樣還不知道呢，日後色衰愛弛，你就是老女人一個，我就不信太子還看得上你！”

    這話說出來，二王妃和三王妃都沒想到，但她們也沒上去勸著，隻是在一旁看戲。

    李純鈞起身，神色淺淡，並沒有因為四公主的話生氣，隻是說，“是啊，太子眼神不好，我有什麽辦法。”

    “你敢詛咒大夏皇族，”四公主冷聲嗬斥道，“李純鈞你不敬皇族，該當何罪！”

    “那不如四公主去問問陛下，我這該當何罪，好把我送進大牢，”李純鈞道，“那我就不留公主殿下和兩位王妃了，請便。”

    李純鈞開口逐客，四公主起來，狠狠瞪李純鈞一眼，扭頭走了。那兩位王妃半點不客氣，騰騰地也走了。

    李純鈞心想，他們有什麽倚仗，敢跑到她麵前來耀武揚威，四公主或許不懂事，但這兩位王妃肯定不是傻的，今天她們敢過來她這裏胡鬧，不是在落她李純鈞的臉麵，她們落的是顧湛的臉麵，哪兒來的膽子，竟敢如此？

    宣王妃勸道，“二姑娘別跟她們一般見識，陛下看重誰，咱們都心知肚明的。”

    李純鈞回頭對侍女說，“去把小公子抱過來。”

    宜王妃道，“小公子不是水土不服嗎？”

    “我瞎說的，不敢讓孩子見她們，就怕有個萬一防備不及，我也害怕。”李純鈞無奈地回答，在北境的時候，多的是人抱顧亭，現在連出門都要小心，就怕遭了哪一個的毒手，她付不起這個代價。

    說實話她也不想再生了，孩子都是女人拿命來換的，她在北境生了海棠和顧亭，不想在盛京生孩子。

    宜王妃高高興興地拍手道，“二姑娘早些給我家那不成器的兒子相個媳婦兒，後麵我就安安心心地抱孫子去了。”

    李純鈞道，“王妃開玩笑了，令郎大好年華，成家之後就該立業了，哪兒就不成器了。”

    宜王妃抿唇笑了，誰不愛聽別人誇自個的兒子，“喲，小公子過來了。”

    “他大名叫顧亭，叫七郎就行了，二位都是長輩，叫公子他哪裏受得起。”李純鈞逗了逗顧亭，然後侍女把他抱給了宜王妃。

    宜王妃眉開眼笑，親昵道，“唉喲，生的真是好看極了，白生生的像個剛從鍋裏撈出來的糯米園子，三嫂你看是不是？”

    宣王妃點點頭，“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出生的時候，我正準備去封地呢，當時在大嫂子懷裏看了一眼，瞧著也是這個模樣，可惜多年滯留江南，也沒有回來看看。”

    宜王妃道，“我走的晚些，見過太子殿下周歲的時候，那才叫好看，當時我就想，要是我兒子也這麽好看，那才沒有遺憾了，可惜了了，倆兒子一個閨女，也就一般湊合。”

    李純鈞笑道，看著宜王妃的女兒，“王妃真是會說笑，一會兒蓉郡主要不高興了。”

    儷郡主小聲道，“就是嘛，我和蓉妹妹都長得好看。”

    宣王妃看著兩個小姑娘道，“你們小姐妹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

    兩個小女孩笑嘻嘻地湊在一起鬧起來，儷郡主問，“二姑娘，我想抱抱侄兒。”

    宣王妃連忙道，“你還抱不了。”

    “就抱一下，娘。”儷郡主撒嬌，蓉郡主在一邊幫腔。

    李純鈞道，“沒事，小心一點就好。”

    兩個小姐妹小心翼翼地抱著顧亭，蓉郡主道，“七郎真好看，娘你趕緊給大哥娶媳婦兒，有了侄子我要天天抱著。”

    李純鈞端起茶杯，有姑娘抱著，顧亭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開心極了，誰長得好他就衝誰笑。

    宣王妃和宜王妃直到中午才離開，李純鈞隻是十分客氣地留了一句，二人也客客氣氣的推拒了。

    兩人府邸挨著，就上了一輛馬車，宣王妃道，“當初嫁人的時候風風光光，還以為有福氣享了，沒想到在封地待了這麽多年，現在江南亂了，回了盛京，也跟其他人相處不來。”

    宜王妃倒是看得開，勸慰道，“沒事了，以後江南太平了，咱們還回去，天高皇帝遠，說起來，這些年王爺對我也好，我都不習慣盛京這些勾心鬥角的破爛事兒了，太子有意要我們幫著李純鈞，我都不知道怎麽幫她。”

    宣王妃道，“我想著太子隻是客氣罷了，李純鈞敢孤身帶著七皇孫回來，豈能沒有萬全之策，我們兩個隻消瞧著，能幫就幫，日後太子登基，咱們還是有功之人，以前還求榮華富貴呢，現在我啊，隻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砸到我們家來，王爺已經不是當年的王爺了。”

    宜王妃笑了笑，“哼，先帝早就把咱們的路堵死了。”

    “你說，這老六怎麽還不回來，他不是也在江南。”宣王妃若有所指道。

    “噓，好嫂子，管他呢，跟咱們沒有關係。”宜王妃小聲回答。

    妯娌二人對視，都不再多言，盛京這趟渾水，能不沾染就不沾染，反正她們的丈夫這一生也就隻能如此，不能更進一步，便隻求平安富貴了。

    隨後幾天，李純鈞就見了張碩，江清屏，楊護，許攸等人，都是顧湛和她的心腹。

    隨著李純鈞回京，北境戰事又被提到了朝堂上，已經打了一年多，雖然朝廷沒花多少錢，可總有人看不得李家又把兵權握在手裏，而且吧，李純鈞還生了太子的兒子，李家又是外戚，又有兵權，要是這麽放任下去，他們家謀反怎麽辦？

    歐陽賦當然有這個擔心，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拆衛國公府的台，目前他們還必須統一戰線。

    但他還沒說話，楊護上前道，“陛下，丞相，崔閣老，臣以為，不如派遣監軍過去，仔細勘察衛國公李素是否有不臣之舉，咱們在這裏空口白話，要拿出證據來，才好辯論。”

    章梁上前，“臣附議，外人的話，難免有失偏頗，不能信服，不如派遣朝臣帶人前往，若李氏不臣，那便扣押衛國公夫人俞氏和其女兒李純鈞，再派兵去李氏的老家晉，將其九族押送回京，作為人質。”

    這話一說完，滿朝震驚。章梁不是在北境待過，和李家關係也不錯嗎，他怎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章梁接著說道，“在查出結果之前，在下希望諸位同僚不要再議論‘謀反’二字，北境軍正與匈奴殊死搏鬥，已經打到了匈奴王廷，不日便會將將匈奴徹底驅逐，在此生死存亡關頭，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陛下，您覺得呢？”

    皇帝這兩天被他們吵的心煩，實際上，他不大相信李家會造反。李純鈞生了太子的長子，日後那個孩子，必定是太子的心頭寵兒，那時候李家想要什麽不行。

    皇帝道，“丞相覺得如何？”

    “臣以為，此舉可行，隻是何人忠心耿耿，又能夠鎮住衛國公府？”歐陽賦反問，看著章梁。

    章梁不說話了，許攸出來道，“陛下，曆代都有派皇族監軍的先例，不如派遣皇子前往，您看”

    二王爺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卻硬生生忍著沒有動作。

    皇帝擺擺手說，“你們再商量商量吧，朕剛剛把太子派到江南，他腳還沒站穩呢，朕再把派到北境，這不是折騰他嗎？”

    說完，皇帝打了個嗬欠，他得回去睡個回籠覺，不然實在是熬不住啊。

    跟李家過不去的世家貴胄們麵麵相覷嗎，這可怎麽辦，他們費盡心思，可是皇帝根本就不聽這個挑撥，他好像根本就不相信李家會造反功高震主他不知道嗎，這是個什麽皇帝，心怎麽這麽大！

    歐陽賦追上章梁，“今天這話是誰讓你說的。”

    章梁甩甩袖子，他急著回家抱女兒，嗯，新夫人給他生了個小閨女，章家父子對她疼愛非常，章邯跑到江南也要寫信問妹妹怎麽樣。

    “這還用問，要是二姑娘不同意，我敢說這話，人家回頭不得摘了我的腦袋。”

    “她想幹什麽，”歐陽賦勃然變色，“一介女流，妄圖插手朝政，她要什麽，牝雞司晨？！”

    “你喊什麽，”章梁打斷他，“她敢這麽辦，你不知道是誰的意思嗎，難道在你眼裏，太子就是個無能之輩，什麽都聽女人的嗎，你怎麽就不明白，歐陽賦，你是臣，太子是君，太子的女人是什麽，你跟她杠什麽，她剛生了兒子，以後半顆心都係在兒子身上，她能坑害太子嗎，你怎麽分不清輕重緩急呢。”

    歐陽賦瞪大眼睛，咬牙切齒道，“這是朝政大事，國家命脈，讓一個女人來”

    “女人怎麽了，人家能給太子生兒子，你能？”章梁道，“起開，別攔著我，我小閨女嗓子不舒服，我還得找大夫給她好好瞧瞧。”

    章梁本來也沉穩得很，可在禦史台待的久了，他懟人的功夫也水漲船高，現在麵對歐陽賦也毫無壓力。

    “等我會兒，你還真跟個女人合作了。”歐陽賦攆上去。

    “歐陽丞相啊，你哪兒來的這麽大的偏見，你覺得自個勞苦功高呢，你別忘了，人家也是為大夏流過血的，憑什麽總看不起人，好像天底下除了從東山書院出來的人，你誰都看不上，就這一點，你比衛先生差遠了。”

    章梁和李純鈞喝過酒，比起歐陽賦這個有本事但狂傲的人，李純鈞性情很好，她心裏有天下也有李家，眼裏有北境大軍也有百姓，比起男人並不差，隻不過是女兒身而已。

    歐陽賦一直看不起李純鈞，讓章梁覺得十分反感，誠然這位是個不錯的丞相，可有時候也挺討厭，他眼底，百姓總是低了一截。

    已經很久沒人把歐陽賦和衛先生比了，他們二人，一直平分秋色，歐陽賦也這樣覺得，被章梁這麽一說，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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