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品銀皇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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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衝霄本想走在噬木蟲後的身前為其開路,但她對此卻隻是擺了擺手,隨後就這麽徑直朝著前方的樹壁走去了。

    而令陸衝霄有些詫異的是,在她即將走到近前時,這個樹洞的內壁竟是開始自行迅速分解了,並且那些分離的碎屑都沒有亂飛的跡象,就這麽極為規律地疊在噬木蟲後的身側緩緩飄落在了地。

    一條通往樹外的寬闊的通道,竟然隻在片刻間便悄無聲息地被打通了。

    隻片刻之後,陸衝霄已經跟著噬木蟲後一同出離了樹洞,下意識抬頭時,發現方晗等人正各自駭然地看著緩步走出的自己。

    怒在看到他時當即眉頭緊鎖地詢問道:“你不是去這棵樹頭查探了嗎?怎麽現在從下頭鑽出來了?”

    “少說話,一邊呆著去。”陸衝霄此時也懶得跟他鬥嘴,隨意敷衍了一句之後麵色鄭重地前幾步走到了噬木蟲後的身側:“我們先前跟這裏的流沙蚺群發生了些衝突,現在它們的頭子把這裏圍住了,你要想出去找人的話我可以試著幫你開一條路,反正現在流沙蚺王也不在,那些小崽子還是挺好收拾的。”

    噬木蟲後對此卻是微然搖了搖頭,麵色漠然地平時這前方道:“不必,要的就是他在,不然我不是白出來了。”

    陸衝霄還未反應過來時,噬木蟲後卻是已經緩緩抬起了右手。

    隻片刻之間,整個黃沙界似都開始劇烈震動著。隨後便見天驟然落下了層層烏雲,鋪天蓋地地直接照著下方的沙地壓過來了。

    等它們飛至近前時陸衝霄才有些駭然地發現,那居然是一片片的黑色甲蟲,每個都不足米粒大小但是數量奇多,而它們所撲奔的木目標則無語例外地都是那些圍在萬古枯榮樹外的流沙蚺群。

    霎時間蟲群與蚺群驟然開始互相撕咬攻擊著,觸目之間已經滿是黑與黃的交織之色了。

    流沙蚺群的數量已經極為可怖了,但這些黑色的蟲群卻還要百倍於它,一隻死了馬便有另一隻補繼續撕咬,完全是在以自殺式的襲擊跟它們以命換命。

    眼見著雙方的數量盡皆在急速銳減時,流沙蚺群卻似乎得到了什麽命令般紛紛以的速度鑽入了土中,甚至連同伴的屍體也都被它們給帶下去了。一時間黃沙之中遍被血染卻又不見屍身,隻留下了一個個數不勝數的深深坑洞。

    “散了吧。”噬木蟲後麵色漠然地揮了揮手,那些黑色甲蟲便瞬間再次飛向了空中,不消片刻便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看著遍地的血跡與甲蟲的屍體,陸衝霄隻覺自己的嘴唇都有些幹澀了:“這些……都是噬木蟲嗎?我還以為它們隻對木頭感興趣。”

    噬木蟲後對他淡笑道:“這不是興趣,是命令。”

    陸衝霄一時愕然無語,轉而卻是又立時覺得有些惋惜與悔恨。

    噬木蟲後沒有過多關注他的表情,手臂一轉指著自己前方冷然道:“你是打算躲在那裏看一輩子的熱鬧嗎?出來見我。”

    殺浪翻動處,先前鑽入地底的流沙蚺王再次鑽出了地麵,臉滿是憤然卻又膽怯的神色,隻能強壯膽氣地低吼道:“女王,你為什麽要殺我子民?”

    噬木蟲後抬頭看著不知比自己大了多少倍的流沙蚺王冷聲道:“不這樣做你會願意滾出來?”

    流沙蚺王巨大的頭顱微微前探,口中鮮紅的信子接連噴吐著,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女王!我一向都是極敬重的,今天你居然為了幾個人類跟我翻臉?”

    噬木蟲後漠然地冷笑了一聲:“敬重?整天惦記著想要謀取我本命丹珠的家夥居然也敢說敬重我嗎?”

    流沙蚺王聞聽此言表情瞬間就變了,本就難聽不已的聲音因為心虛而愈加結巴了幾分:“女……女王,你是不是聽這些人類搬弄是非了?!我怎……怎麽可能那麽想?”

    “想怎麽說你隨意吧,反正我今天也不是來質問你的。”噬木蟲後說到此時話鋒驟然淩厲了起來:“我是來要你命的!”

    話音落處,一股極為強悍的勁氣驟然以她的身軀為中心四散而出,離她比較近的陸衝霄瞬間便因為站立不穩而連連向後倒退了幾步。

    “渣渣,站都站不穩你說你還能有啥用?”怒滿臉焦躁地隨手按住了陸衝霄的肩頭幫他止住了倒退之勢,隨後卻也麵露凝重之色地看著噬木蟲後道:“這女人你從哪找來的?狠角色啊!”

    陸衝霄撇了撇嘴,轉頭斜了她一眼:“有多狠?”

    怒雙手一分把兩塊雷火磚都收了起來,口中隨意回答道:“我打不過她。”

    陸衝霄聞言愈加驚詫了。

    以怒的脾氣絕對不會還沒開打就斷定自己的實力不如別人,而噬木蟲後隻是稍稍釋放出了自己的力量便已經讓他有這種表示了,顯然怒是真覺得自己跟她的實力並不在一個檔次。

    怒此時抱著肩膀打量著噬木蟲後,口中卻在跟陸衝霄閑聊著:“這女人身的氣息有些熟悉,實力也很強,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現在好像有些發虛。”

    陸衝霄聞言神色為之一黯:“是我對不起她。”

    “哈?你是又做什麽虧心的事了嗎?”怒饒有興致地多看了噬木蟲後幾眼,隨後又下意識轉頭看了看方晗:“這都第幾個了,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陸衝霄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個屁啊!本事不見長嘴倒是比原來碎多了,除了傳閑話你還會幹點別的不?盯緊了,待會兒找機會跟我一起幫她把那條大四腳蛇給擺平了。再然後……唉。”

    陸衝霄說到此時心中再次一沉,已經不願意想象噬木蟲後之後的下場了。

    怒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道:“切,就你這點實力你幫的了誰啊?等著看著女人虐那條長蟲得了。”

    陸衝霄懶得在說話了,隻是目光凜然地死死盯著離自己不願的噬木蟲後。

    她在釋放出自己的勁氣之後就這麽不急不緩地朝著流沙蚺王走了過去,後者本就對其心存忌憚,看她這幅模樣時當即便有些慌了,一邊接連往後倒退一邊有些怯然道:“女王,咱們認識的時間可是不短了,你今天難道真要跟我拚個你死我活嗎?!你……你難道就不能再考慮一下?”

    噬木蟲後連話都懶得說了,就這麽神情漠然地朝著他繼續走著,同時右臂抬起直接將體內勁氣壓縮成團照著流沙蚺王轟了過去。

    流沙蚺王的身軀本就頗為龐大,加之噬木蟲後出手又極快,根本就沒留給它什麽躲閃的餘地。無奈之下,它也隻能用力咬了咬牙,將周身所有的力道盡數凝於體表被攻擊的那點以抵禦對手這一擊。

    “嗯?!”在攻擊與防禦的雙方接觸到一起時,最先察覺到不妙的卻是在旁觀戰的怒。

    “怎麽會這樣?”怒極為詫異地看向了戰場,發現承受了一記壓縮炮的流沙蚺王並未遭受什麽重創,反倒是噬木蟲後因為力量的反彈而接連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流沙蚺王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以自己的實力居然能抗住噬木蟲後的一記,而且隱隱似乎還占了一絲風,這實在是過於令自己費解了。

    不過在它的極力觀察之下,還是很快便從她身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端倪:在噬木蟲後用作攻擊的那隻手臂,正由絲絲鮮血順著她麟角間的微小縫隙朝外滲出。

    跟她做了多年鄰居的流沙蚺王自然明白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當即滿麵狂喜之色地驚呼道:“你的第九次蛻變居然已經失敗了?!哈哈哈哈!果真是老天有眼啊,乖乖把你的本命丹珠獻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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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蚺王狂喜之餘臉驟然多了一抹狠厲與貪婪,隨後兩隻有力的前肢就這麽分別從兩側狠砸向了平靜立於黃沙之間的噬木蟲後。

    “嘭!嘭!”

    伴隨著兩聲悶響,陸衝霄與怒的身形驟然出現,一左一右分別為噬木蟲後扛抗了一隻前肢,同時死死頂住它們不再讓它發動後續的攻擊了。

    噬木蟲後那張冷然卻絕美的臉揚起了一絲淡淡的嘲弄,隨後緩緩抬頭直視著流沙蚺王道:“你也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蛻變期了,就不想想我為什麽還敢在失敗之後出現嗎?”

    “你……你想跟我同歸於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流沙蚺王終於明白了這個問題,然而等他再想倉皇逃離時,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棵不知枯朽了多少年的古樹,隻在瞬息當中驟然開始重新發芽生枝,幾乎沒有過渡的過程便成為了一棵鬱鬱蔥蔥極為茂盛的參天巨樹。

    然而也隻持續了瞬息,整棵樹竟是已經如憑空消失般驟然化為了無形,隻是能隱約看到一道道充滿生機的七彩光華正不斷注入噬木蟲後的身軀。

    “你可以去了,如果還有來世的話,別再活得那麽貪心。”噬木蟲後漠然地抬起了手,曲起一個手指,虛空照著流沙蚺王所在的方向輕輕彈了一下。

    “不!”流沙蚺王發出了它此生最後一次死後,隨後便覺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驟然湧入了自己的體內,它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感覺那力量帶給自己的疼痛,整個龐大的身軀便已經因為承載不住而驟然炸裂成漫天的碎渣了。

    噬木蟲後再次彈了彈手指,那些飛濺的血肉便於瞬間消失,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一般。

    做完這些之後,噬木蟲後的麵色已然蒼白到了極點,身軀也如脫力般緩緩倒了下去。

    陸衝霄見狀急忙匆匆前將她抱在了自己懷裏,麵色複雜卻又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我很快……似乎就會變得跟它差不多了吧?”噬木蟲後最後看了陸衝霄一眼,嘴角似是很想極力勾出一抹弧度。

    但還未容她真正做到時,在她鱗甲覆蓋的身軀之中卻是驟然開始向外噴血了,而後她也因為這種劇痛而瞬間昏死了過去。

    萬古枯榮,枯萬古而隻榮瞬息,卻亦如它的主人那般,刹那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