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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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蓁蓁點頭。
    她給他的那個荷包是她的,上麵的香並不是普通的香,是重生回來後研製癢癢粉時,她順便給自己做的安神香。
    兩人換了地方,沈少從才將麵具摘下來。
    對方有些急,生怕她就這麽走了,發現顧蓁蓁並未走時,已來不及,整個人撞了過去,似怕唐突對方,男子身子又往一旁倒。
    月色下,原本就絕色的臉,仿佛神仙。
    文竹目光直直,人已看呆。
    顧蓁蓁其實隻是剛抬腳,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喊住。
    她話音一轉,“不過那日為了救你,得罪了小爵爺,剛剛在前麵還鬧了一場,這次狩獵他也來了,你小心些,莫讓他認出來。”
    “對了,怎麽自己出來了?身邊的小廝呢?”膽子小的人自己出來,實在情況不對。
    “那日跟在我身邊的明叔被祖父留在了府裏,我不會騎馬弓箭,這次能過來也是皇上下令讓全家都來,不然祖父也不會讓我出門的,所以隻需要在營帳裏好好呆著就行,剛剛是忍不住好奇,不想就遇到了人。”許是也覺得難堪,沈少從沒繼續這個話題,“那日...的男子是小爵爺嗎?二姑娘說剛剛在前麵鬧了一場,你沒事吧?”
    “那日的事我不承認,他也拿我沒辦法。”顧蓁蓁眨眨眼睛,“既然出來玩,總在帳子裏呆著多無趣,而且有時候就是你想躲著人,有些人也不會讓你躲著。我記得府上還有位二公子吧?若是不得不出去,你與家人在一起,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堂堂首輔長孫,竟過這樣的日子,這得多厭惡自己的孫子?
    幹淨又絕美的少年,前世也早早死去。
    顧蓁蓁忍不住生出憐憫之心。
    “多謝二姑娘關心。”沈少從似並不在乎這些,他認真的看著她,“那二姑娘還怪我騙你的事嗎?”
    “那日我沒有問,你也沒有說,何來的欺騙之說。”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是不是?”
    男子聲音隱著激動,一雙好看的鳳眼在月光下湧著璀璨的光。
    久沒等來回複,男子眼裏的光慢慢暗淡下去。
    文竹在一旁看的都於心不忍了,也期盼的看向主子。
    “當然。”顧蓁蓁頓了一下回神,她隻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
    看著對方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笑,顧蓁蓁耳朵莫名有些熱,“外麵天冷,你也早些回帳子吧。”
    語罷,顧蓁蓁也轉身往回走。
    “好的,蓁蓁。”
    顧蓁蓁身子一頓,看到跟上來的沈少從一臉歡愉的笑,終是沒有說什麽。
    說起來也是緣分,顧家帳子一邊挨著郡王府,一邊就是首輔府的。
    顧蓁蓁是先進帳子的,到帳子前時遲疑了一下,道,“我站在這看你進帳。”
    “好。”沈少從很聽話,就真的快步往帳子走去。
    回想猙獰麵具下的那雙滿是雀躍的雙眸,顧蓁蓁暗歎,他倒是真容易知足。
    看著到營帳門口,還不忘記揮手的身影,顧蓁蓁轉身進了帳子。
    顧錦蘭還沒有回來,隻有春桃在,看到二姑娘進來,人起來見禮。
    顧蓁蓁不做停留,大步進了裏間。
    半夏上前摘下裘皮,“上麵掛了這麽多的霜,姑娘凍壞了吧,奴婢已經用手爐把床鋪暖過,姑娘先去床上吧。”
    “不忙,先洗漱再休息吧。”顧蓁蓁坐在椅子上。
    半夏忙著去外屋的爐子上兌水,文竹幫主子換上幹淨的棉布衣衫,一邊壓低聲音絮叨著。
    “剛剛姑娘沒有回應沈公子,奴婢看到沈公子一臉的失落。”
    那麽好看的人,讓人舍不得傷他一點。
    “咱們文竹心疼了?”
    文竹臉不紅不臊道,“那樣...神仙的人,還那麽可憐,奴婢不信姑娘不心疼。”
    半夏端著水從外麵進來,“偷偷和姑娘說什麽呢?”
    文竹笑的神秘,“不告訴你。”
    半夏懶得理她。
    兩人服侍著主子洗漱歇下。
    營帳並不隔音,隱隱能聽到外麵有說話聲,應該是晚宴散了,不過顧錦蘭卻遲遲沒有回來。
    顧蓁蓁記著祖母的交代,也不能不管,算算時間,就在她要讓文竹出去看時,聽到外間有動靜,顧錦蘭回來了。
    隔著簾子,顧蓁蓁也能感受到顧錦蘭心氣不順,不是挑帳子冷,就是嫌棄床硬,要麽就是訓斥身邊的丫頭服侍不貼心。
    顧蓁蓁不忍著她,淡聲道,“營帳不隔音,大姐姐不想鬧的人人知你真性子,便早些歇了吧。”
    外間驟然一靜。
    久久沒有動靜傳來。
    之後,燭火被吹,帳裏暗下來,有些許細碎聲響便沒了動靜。
    顧蓁蓁這才閉上眼。
    得罪了小爵爺,再加一個孔南,這次冬狩可不會平靜。
    攢足精力,明日才有精神。
    而隔壁的首輔帳子裏,沈少從正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前是端坐在椅子上,一臉怒容的沈首輔。
    顧蓁蓁自是不知道剛到狩獵場第一日,就傳出了她與首輔長孫的流言。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我知道二姑娘不會說出去。”
    被一個見過二次麵的人如此信任,顧蓁蓁仿佛看到了前世愚蠢的自己,嘲弄的嗤笑出聲,“那可不一定。”
    除了給小書生,沒有人有這個。
    沈少從笑,笑中帶著苦澀和難以言明的失落,“民間關於我的流言二姑娘也應該聽說,從小容貌盡毀,而終日戴著麵具。我從小戴著麵具是真,卻不是因為毀容,而是因為我這張臉引來禍端,害得家破人亡,隻有祖父帶著我們兄妹三人逃出來。祖父厭我這張害了全家的臉,便對外散播謠言,讓我從小戴著麵具不許摘下,更不許出門。”
    “就是連家人都不知道我如今長何模樣,他們記住的隻是這張麵具。”
    四下裏靜悄悄的。
    顧蓁蓁久久沒有從知道的真相中回過神來,看著訴說自己身世,仿佛在說外人般,情緒中沒有一點波動,顧蓁蓁莫名生出一抹心疼來。
    香氣可讓人心情平和下來,並不是助睡眠的。
    沈少從拘謹的低下頭,須臾鼓足勇氣般抬起頭,“姑娘今日是認出我了吧?”
    “二姑娘救過我兩次,便是說出去,少從也不會怪姑娘。”
    男子晃人心神的笑,顧蓁蓁看的差點迷了眼,她扭開頭,“你放心,我懶得管別人的事。”
    “姑娘。”對方也太失禮了,一直拉著姑娘,文竹提醒一句。
    顧蓁蓁道,“你先鬆開我,我不走。”
    顧蓁蓁看他這副蠢笨的樣子,終是不忍伸手拉了他一把,人才站穩。
    “顧姑娘,你聽我解釋。”沈少從順勢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沈少從這才鬆開,舉指間帶著慌亂,“對不住,是我唐突姑娘了,顧姑娘可方便聽少從解釋幾句。”
    “去那邊說吧。”顧蓁蓁指著營帳的外圍,這邊時常有人經過,並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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