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我還想問一個問題,男朋友太凶了怎麽破?”
字數:8584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帝國boss,戀愛中 !
聖誕郵局有兩個郵筒。
橘黃色的郵筒即時處理發出的郵件,紅色的聖誕郵箱裏的郵件則會在當年聖誕節前寄出。
南緋寫好明信片,抬頭問前台的工作人員:
“即時郵件多久能寄到z國京城呢?”
“大概半個月。”
“好的,我知道啦。”
南緋拿著明信片,雙手扶著它,把它投進了橘黃色的郵筒裏。
半個月。
那他們錄完節目,左祈深一回家就可以看到這張明信片了。
輕輕薄薄的明信片消失在縫隙口,掉落在郵筒中的眾多信件中。
南緋轉過身去,看了看還在俯身在寫字台上的男人。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他冷峻專注的側臉,還有握著水筆的骨骼分明的五指。
左祈深好像還沒有寫完。
她悄悄地走過去,想提前看一看他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然而左祈深特種兵出身,很快就發現了企圖竄到他身後偷看的南緋。
他抿住唇,反手將明信片翻了個邊。
南緋連一個筆畫都沒看到,隻看到了明信片後麵那張馴鹿圖。
“反正遲早都要看,不如現在給我看看?”她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著左祈深。
左祈深睨了她一眼,薄唇依然抿著,沒說話。
他走到兩個郵筒麵前,看了一會兒,然後把自己手上的那張明信片扔進了那個紅色的郵筒。
南緋微微睜大了眼睛,幾步跑過去,“那個要到聖誕節才會寄出去哎。”
“那你就晚一點看。”
在遠處觀望的陳導拍了拍江鑠之的肩膀,“你也真是走了大運。起飛cp這邊狀態很好啊。”
他歎了口氣,目光落在站在某處相敬如賓的程時初和孟格雅身上,幽幽地說,“不像我們這邊,程公子真是朵高嶺之花,初夢cp相處太禮貌了,沒有糖。”
“嘿嘿。”江鑠之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出了眼紋,“今年年初的時候我上山,遇到一道士,那道士說我今年逢凶化吉。”
本來以為這兩位是不好惹難伺候的主,沒想到錄起節目來一點都不用人操心。
這倆人相處到處是糖,後期剪輯,隨便剪剪就好。
陳導又羨慕又嫉妒,索性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十一點多了,該拍吃飯的鏡頭了。”
“嗯,張毅,再去確認一下餐廳那邊的攝像頭狀況。”江鑠之偏頭看了張毅一眼。
“剛剛確認過了。”張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都沒問題。可以完整記錄兩組cp吃飯過程的全貌。”
“那陳導,我們今天中午一起吃個飯?”江鑠之朝陳導笑了笑,“那邊攝像頭都準備好了,留張毅過去看看狀況就行。”
“行啊,你請客?”
*
“左祈深。”
“嗯。”
南緋正對著他,一隻手摸上他的手臂,呢子大衣有點硬。
她從男人身側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還在郵局寫字台上寫字的孟格雅和程時初,以及一眾攝影師。
江導好像已經出去吃飯了,現在主要在拍程時初和孟格雅的鏡頭,除了一個攝像小哥,幾乎沒人注意到這邊。
“我們溜吧。”她湊近左祈深的耳邊,悄悄地說。
沒等男人反應過來,南緋就拉起他的袖口,飛快地往郵局外跑。
耳邊一陣風,發絲被吹得飄揚。南緋原本扣住左祈深袖口的手漸漸地滑落到他的手背。
細膩白皙的掌心覆蓋住他骨骼分明的手背,溫熱柔軟。
目光上挪。
左祈深看見她淹沒在黑發中的雪白頸項和小巧耳廓,還有因為小跑而微微抖動的長發。
微卷的發尾,勾得人心癢。
他被握住的手,指腹觸碰她細瘦的小指。
輕輕的。
一陣腳步聲後,原本在郵筒旁邊站著的兩個人已經沒了蹤影。
攝像小哥反應過來,扛著儀器追出去。
郵局外麵荒無人煙。隻有一片茫茫的雪白冰原,聖誕樹精致規整,數米高的雪人淡淡地看著他笑。
攝像小哥欲哭無淚,這是他第一次遇上跟丟的情況啊。
不過起飛cp聖誕郵局這一段算是錄完了,放他們出去轉轉也行。
南緋拉著左祈深往偏僻的地方跑,繞來繞去到了角落一處木屋的後麵。
她放下左祈深的手,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亂的呼吸,朝他彎唇笑了笑。
“甩掉他們了。”她眨眨眼,“刺不刺激?有沒有私奔偷.情的感覺?”
“……”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南緋笑了笑,斂了神情,說正事,“我覺得孟格雅有點奇怪。”
她突然提起孟格雅,左祈深微怔。不過想到上次孟格雅把南緋推到遊泳池裏的事情,他擰起眉,“她怎麽?”
“好像是她主動要求跟我們一起錄節目,不知道要幹什麽。”南緋望了望別處,若有所思,“她一向討厭我跟程時初牽扯到一起,今天卻又這樣。是不是有點矛盾啊。”
左祈深抿唇。除了南緋他一向不會留意別的女人,對於孟格雅基本上是直接忽視。所以也沒有感到奇怪或者詭異。
“上次她差點把我淹死。”南緋眨巴著眼睛,抱住他的胳膊,“左祈深,我有點害怕。你得保護我啊。”
她聲音嬌嬌軟軟,左祈深心裏某處似乎塌陷了一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沉聲,“嗯。你今天別亂跑。”
孟格雅孟華這兩個人,是個隱患,早日除去比較好。
但是孟家水太深,孟華也狡詐,抓到他的把柄不容易。左祈深已經讓路江查了很久,還是有點困難。
南緋笑彎了眼睛,踮起腳在他唇邊稍微親了一下。
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害怕啦,隻是想撒個嬌求愛撫,沒想到左祈深這麽溫柔。
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摩擦積雪發出聲音——
一塊紅色的衣角,某片褐色的毛發。
以馴鹿為坐騎,白須冉冉的老人踏雪而來。
南緋愣住,過了兩秒才發出聲音:
“聖誕老人?”
來者從馴鹿所拉的雪橇上下來,一身紅衣、長長的白色胡須垂至胸口,頭頂的聖誕帽鮮紅似火。
老人微笑頷首。
“對哦。”南緋張唇,忽然想起,“邁克好像跟我們介紹過,聖誕老人村有一位聖誕老人。他還說我們可以向聖誕老人提任何問題,都可以得到回答。”
老人依然微笑,濃密的白色眉毛幾乎要遮住眼睛。
“很高興認識你們。”他開口,唇線一牽發出幾個音節。嗓音經過歲月的沉澱,平和慈祥。
褐色毛發的馴鹿探了探頭,眼神濕漉,細長鹿角優雅地擺動。
南緋笑了笑,彎著眼睛偏頭看身側似乎並沒什麽反應的男人,“左祈深,你有什麽問題想問嗎?據說聖誕老人什麽都知道哦。”
老人的目光挪到女孩身旁的男人身上。
深色的大衣襯出修長筆挺的身姿,麵部線條是說不出的冷硬俊美,膚色偏深,肩部削平筆直。
他正低眸看身側的女孩,而女孩親昵地抱住他的一隻胳膊,仰臉看他,笑意淺淺。
看起來像是女孩在主動,然而實際上……
老人微微一笑。
看起來,好像是男人愛的多一點?
馴鹿似乎有些累了,彎腿趴在了雪地上,嘴巴也埋進雪地裏,漆黑的濕潤雙眸望向雪地縫隙裏的堅強又柔弱的一株小草。
左祈深已經活到二十四,自然是不信聖誕老人這種活在傳說裏的人的。
所以他抬手刮了刮南緋的下巴,“你問吧。”
天空似乎又飄起了小雪,聖誕老人的聖誕帽上沾了白色的星點雪花。
南緋眼睛眨了眨,思考一陣。
“聖誕老人,馴鹿會咬人嗎?”
“……不會。”
“那我可以碰碰它的鹿角嗎?”南緋指了指老人身後那隻趴在雪地裏的馴鹿。
它身上綁著韁繩,拉著雪橇和上麵的座椅。
察覺到南緋的目光,馴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往後縮了縮。
“可以。”老人側身,給南緋讓出一條路,唇部帶笑,“放心,它跟人接觸很久了,性情溫和,不會傷人。”
“嗯。”南緋點點頭,走上前去,伸出手,試探地準備觸碰馴鹿的鹿角。
一道突然粗重的喘氣聲。
原本趴著的馴鹿陡然間站了起來,鹿角差點戳到南緋的下巴。
南緋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偏頭跟聖誕老人控訴,“它好像有點凶。”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突然被扯到一邊。
左祈深把她拉到自己身側,皺著眉,“你能小心點嗎?鹿角尖成那樣。”
“好嘛。”南緋揉了揉眼睛,“你輕點,抓的我肩膀痛。”
左祈深這才發現自己攬著她肩的手臂用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大力氣。
他微微抿唇,而後又狠勁按了按她的肩膀才鬆開,“痛點好,你長點記性。”
馴鹿自知做錯了事,微微弓著身子。老人撫摸著馴鹿溫軟的毛發,站在對麵看著他們,唇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南緋委屈巴巴,兩步跑開,投奔聖誕老人,“我還想問一個問題,男朋友太凶了怎麽辦?”
老人開腔,濃密的白色胡須幾乎要淹沒他的唇,他眼底似乎閃著促狹的光,“換一個?”
南緋,“……”
左祈深沉了臉,他就知道這聖誕老人不靠譜。
“我們走。”左祈深拉住她的手腕,冷著臉,眼神都沒給那老頭一個。
南緋手雖然被他拉著,但腳步沒動,整個人頓在原地,好像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左祈深偏頭看她,聲音冷冷的,“你還真想換一個?”
南緋桃花眼彎起,笑眯眯地看著他有些緊繃的麵部線條,語調嬌嬌軟軟:
“不換啊,你這麽好,我舍不得。”
左祈深冷哼一聲,“那你不跟我走?還想留在這跟他交流人生?”
南緋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又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
“跟人家道個別嘛。”
她朝聖誕老人擺擺手,彎唇笑,“謝謝您,再見呀。”
老人摸著自己長長的白色胡須,也跟她揮揮手告別,碧藍的眼睛清澈澄明。
他沒跟南緋再說話,而是走到左祈深身側,輕聲說了一句話。
左祈深微微怔住,眼神發暗,有些複雜,他看了老人一眼,然後又抿緊了唇。
小雪紛紛,落在他削平寬闊的肩頭,呢子衣料上沾了白色。
男人眉目愈發的冷峻,神情幽邃。
心上有什麽情緒在流動。
老人微笑,重新坐上雪橇車,馴鹿拉著他離去。
鹿蹄飛快地在雪上跳動,馴鹿矯健,雪橇在雪地上留下幾道劃痕。
南緋回頭看過去,視線處很快隻剩下一個小黑點。
“他跟你說了什麽啊?”她問。
剛剛聖誕老人跟左祈深說話的時候似乎有意避開她,語速快而且聲音低,她什麽都沒聽到。
左祈深抿著唇半晌沒說話,兩個人安靜地在雪地裏走。
雪仍在下,遠處的綠色聖誕樹也漸漸變白。
“你之前說他什麽都知道。”左祈深突然開口,側頭問她,“是真的嗎?”
“他?”南緋懵懵的,“誰啊?”
“……聖誕老人。”他挪開目光。
南緋笑開,“是呀。邁克是這麽跟我說的,而且我之前有在網上看過一篇博文,說這個聖誕老人很玄乎,什麽都知道,而且說的話基本都靈驗。”
左祈深安靜了一陣,嗯了一聲。
“突然問這個幹嘛?”南緋一邊笑一邊看他臉上的表情,“聖誕老人跟你說了什麽嗎?”
左祈深腳步一滯,突然側身,麵容壓了下來,唇瓣先是覆在她的額頭,然後又落在她的唇上。
南緋猝不及防地被親了一下,愣住,睜大眼睛看他。
手指輕撫她漂亮的眼睛,左祈深手臂伸展,蒙住她一雙眼,掌心溫熱幹燥。
南緋唇微張,有點不知所措。
片刻。
左祈深掀唇,聲音低而沉緩,又有幾分虔誠,“但願如此。”
一片雪花落在他冷峻英挺的眉目,融化。
天地寂靜。
*
那個紅衣白發、駕著馴鹿從雪原中突然竄出的老人。
那個婦孺皆知,既玄乎又奇妙,似乎說什麽都靈驗的老人。
他說——
“你要等。”
“她一定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