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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色彌漫，雲霧沉沉壓住繁星。房間裏開著空調，出風口吹著微涼的風，室溫有些低。
    慕眠聽到他近乎歎息的那句話，蝶翼一般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被男人壓在身下，身體陷入柔軟的床褥，長發散在深藍色的被單上，像是深海裏的海藻。
    手指輕輕地攥住床單，又鬆開。慕眠半闔著眼睛，抬起手緩緩地圈住程涼暮的脖頸。
    程涼暮眼睛裏的深沉像是開了一道縫，散出一點點微光出來，目光深深地緊盯著慕眠臉上的表情。
    慕眠視線依然沒有跟他的眼睛對上，隻是看著他襯衫的第二顆扣子，手指攥上它，咬著唇撥弄了一下。
    安靜一陣後，慕眠輕輕地喊他的名字，“阿暮。”
    程涼暮低低地，“嗯。”
    慕眠視線上挪，從他淩厲的鎖骨、喉結，一直到形狀好看的唇瓣，高挺的鼻梁骨，似乎裝著很多東西的眼睛。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眼，“我對你一直都，真心的。”
    喜歡你好看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
    “我早就，認定了你這個人。”慕眠眼皮落下，視線有些模糊，“我高中的時候追你，不是玩玩，是想跟你過一輩子的。像我爸爸跟我媽媽那樣。”
    “嗯。”程涼暮低聲應道，擱在床單上的手指收緊。
    “一開始，你總是很排斥我。”慕眠看著他頸間的喉間，慢慢地說，聲音裏帶著某種微不可查的難過，“然後突然又接受我。當時我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很開心。”
    她視線別開，頓了頓輕輕地說道，“後來我才知道，你是因為我爸爸，我爸爸跟你做了交易，你才跟我在一起。”
    程涼暮的喉結滾動，看著她似乎隱隱有水光的眼眶，眼睛裏深淺複雜的情緒暈染開來，修長的手指，按在被單上的指尖泛著白。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所以。”慕眠眼睛垂了垂，低聲說道，“所以其實沒關係，高中的時候跟你在一起，那段回憶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回憶之一。”
    “但是這一年以來，你在英國，我在國內，又進了娛樂圈，我覺得，”慕眠喉間微澀，別開眼說，“我覺得我們都變了。”
    你西裝革履行走商界，我華服加身穿梭在娛樂圈。
    麵容沒變，心卻變了。你步步為營，利益至上；我漸漸長大，天真褪去，已經不再相信所謂的真心。
    分開異地的這一年，變成一道屏障，生生地隔在我們之間。
    “有的時候覺得，其實愛情，不要也可以的。”慕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指離開眼皮，帶出一道淺淺的淚痕，她穩著聲線繼續輕輕地說道，“我有我爸爸，有南緋就很好了。我不需要去猜你的心思，也......”
    “也不需要去想，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日後想要利用我什麽。”
    程涼暮張了張唇，下意識地就想說，不會。
    然而那兩個字到了唇邊卻卡住，無法說出口。喉結滾動，程涼暮眸色暗了暗，生在程家，誰知道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