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不敢休假，隻能整天待在這令她這窒息的營地裏，聽著小隊的戰友們在她背後嘻嘻哈哈的歡快聲，硬著頭皮賺著加班費。
    可即便如此生活也是如此艱難，催繳款的短信如雪花般發到她的手機裏。她每一天的心情都壓抑到了極點。
    她原本是有很多想法的，她原本是懷著憧憬的。但現在一切都消失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賺錢。
    可由於她原本的外籍身份，她目前無法去做“守薪者”之外的工作。她隻能守在這裏，茫然無措地守在這裏。
    如果她真的死掉了，自己是不是會輕鬆很多？此前每次這樣的念頭升起，她總會下意識責備自己。可後來再升起這樣的念頭，她會想那樣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對彼此都是。
    可現在的她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會產生了，她隻剩下了麻木。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機械地活著。
    明明付出了所有，為什麽還是擺脫不了這樣的人生。
    蕭星霜趴在房間裏，聽著耳機裏那無所謂的音樂。其實她能聽懂那些隊友們用羅曼語對她的揶揄，但也隻是假裝沒有聽見。或許這些人知道她能聽懂，但是她們不在意。
    她們對蕭星霜沒有展現過惡意，漠視是她們唯一的態度。
    力量，也在衰減。
    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退役的那一天，她又能去做什麽呢？聽說有關異能者的皮肉生意很有市場，她能賣出多少錢？
    她已經回不去了，她逃離了禹辟，逃離了0819。她知道她們為自己準備了歡送會，但她沒有參加，提前離開了。
    她配不上，她配不上那群人對她的善意。她是個罪人，她是個逃兵，她是個叛國者。她沒有任何臉麵再去麵對她們，所以她灰溜溜地，一個人離開了。
    她心虛地刪除了全部的好友，她已經是徹底的孤家寡人了。
    所以在看見沈陌塵的時候，蕭星霜內心的欣喜簡直無以複加！在得知對方失憶之後，她一時衝動，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盡管她知道，沈陌塵定然背負著很大的幹係，盡管她知道，她們此刻一定找瘋了。但她也不管了，她也要瘋掉了！
    她此刻萬念俱灰，隻有和沈陌塵在肉體上的歡愉，才能讓她短暫的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
    沈陌塵整理了近幾個月醫院開的發票單，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蕭星霜的薪資絕對不夠支付醫院的醫療費用，即便她整月無休，也絕對不夠。
    或許，她還有在貸款。
    得出這個猜測，沈陌塵深吸了一口氣。將發票全部放回抽屜。
    她精神已經壞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向極端。自己應該做好一個泄壓閥的工作，但她此刻最需要的是錢。
    猶豫了整整兩天，沈陌塵從床底下摸出了一個手機。
    這個手機也是他在垃圾桶裏撿到的，絕大部分功能都不靈了，但或許可以打電話。
    沈陌塵撥通了電話，麵對電話裏的聲音，他操著生澀的羅曼語：“您好，聽說您這邊招收員工，我想要應聘試試……”
    這個電話是他夜遊時看見的一則招聘啟事，地址就在聖馬利城最著名的不夜天，“女帝122號街道”。
    根據他這些天的了解，這是122號街道最奢侈的夜店之一。
    經過沈陌塵深思熟慮，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成為躲在蕭星霜懷裏的鴨子。蕭星霜不會放他走的，而且蕭星霜此刻的狀態，說不定比自己更早爆掉。他還是要主動出擊。
    在和對方聯係之後，又過了兩天，沈陌塵穿著撿來的、還算體麵的衣服，稍稍收拾了一下，然後將頭和臉都裹的嚴嚴實實，前往122號街道。
    他走了很久，終於走進了122號的範圍。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122並沒有出現出現人聲鼎沸的熱鬧盛況，相反，整條街看起來極為安靜，甚至如果隻看表麵的話，甚至頗為蕭條。
    如果不是來來往往卻又異常安靜的豪車，沈陌塵絕對想不到這裏就是傳說中的銷金窟。
    “您好，請問天堂會所在哪裏？我是去應聘的。”沈陌塵禮貌地問了一位餐廳門口應侍。
    對方目光怪異地打量著沈陌塵，但還是給他指了路。
    都來當少爺了，現在把臉遮起來還有什麽用？在沈陌塵走後，應侍莫名哼了一聲，帶著些許不屑。
    122號街道沒有任何路標，但沈陌塵記憶力驚人，憑借著應侍的一遍大致講述，他還是找到了天堂會所。
    會所大門不小，走的是輕奢風，見到沈陌塵的一瞬間，兩個男人立刻笑著阻止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裏不接待男賓。”
    “我是應聘者，6475號。”沈陌塵壓低著聲音說。
    “請稍等。”
    兩人互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刻用胸前的對講機聯係店內。
    過了一分鍾，店內走出一個衣裳樸素的女人：“6475號？跟我來！”
    沈陌塵默默地跟在女人身後，對方看似簡樸，但脖頸和手腕上飾品的檔次都不低。兩人過了一個安檢門，上了電梯，直通五樓。
    女人看了沈陌塵一眼：“你可以把臉露出來了，我們這邊並不強製要求你的國籍，每個國家的男人都有他的魅力嘛！倒不如說，很多人都喜歡你這種異域風情的小夥子！”
    沈陌塵沒有做聲。
    女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是嘛？你現在不露，一會兒麵試的時候，還是要露出來的！還是說你聽不懂羅曼語？”
    “那就等麵試的時候，再露。”沈陌塵低聲。
    “都決定做這一行了，還這麽羞澀可不行！雖然也有大姐姐喜歡羞澀的男孩，但很快就會玩膩的哦！”女人調侃道。
    沈陌塵依然沒有做聲，這讓女人稍微有些不高興。雖然還沒有開始麵試，但她敢肯定，這樣的男孩絕對通過不了麵試。
    他們這裏可是天堂會所，下至富家千金，上至爵爺夫人都有他們的秘密會員。每年都有無數男孩想要通過這裏走上人生捷徑，但真正能留下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