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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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呂也聽過無回穀有去無回,可現今他已管不得:

    “要去!梁生就是在穀口不見的!附近我們和公安都找過了,無回穀公安也就進過一回,還是在邊緣不曾深入!也不許我們擅自深入找尋,說有危險,可我不怕!我覺得梁生一定就在裏麵!”

    田馬看向金大呂:“你表弟是麥梁生?”

    他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一年前,在犀藏區無回穀口附近消失不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漢人名字就叫麥梁生!

    當時因著出事人是漢人,犀藏區很是重視,不僅公安直入搜查,所有藏民也是上下齊心高度配合,隻可惜到最後是什麽線索也沒能搜到。

    那無回穀公安也組人進過一回,聽說是進到了中部,再深入便沒有了。

    不是不想再深入,而是已無法再深入!

    見金大呂點頭,田馬問:

    “那你可知道公安為什麽隻進過一回便再沒進過?”

    金大呂一愣,搖頭。

    田馬再問:“那你又可知道,公安搜過邊緣直達穀裏中部,卻無法再深入前行,是為什麽?”

    “有搜到穀裏中部?”金大呂並不知道這事兒,“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隻在邊緣處搜尋……無法深入?為什麽?”

    白朝和昌南同金大呂一般緊盯著田馬,想聽到田馬的答案。

    然白朝緊盯著田馬的同時,她眼裏也有著疑惑。

    她疑惑田馬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公安那麽多內幕?

    雖然這些內幕早在來之前,被昌南挖了出來,但也是昌南和同行黑客聯手,費了不少力氣才挖出來的內幕,田馬不過是小旅館的小老板,他是怎麽知道的?

    或許是白朝眼裏的疑惑太過明顯,又或許田馬自知說出這些必定會招來旁人的質疑與多想,他很快解釋:

    “我在犀藏區多年,開旅館又是迎來送往的生意,少不得與犀藏區公安其中一些人往來,也有幸與幾人交情頗深……話我就不多說了,我也無法多說,你們就聽我一句——不能去!”

    既然田馬知之甚深,金大呂也是同行之人,都不算不能知道的人。

    白朝一個示意,昌南便道:

    “田老板想說卻不能多說的,是不是在一年前的公安搜尋隊中,公安到穀裏中部再無法深入前行,是因為出穀撤退後的三個月裏,搜尋隊中前後大半人病重,幾近傾覆,且不知病因。到現今一年,七個月裏的診斷治療,無論輕重……”

    到底是無辜的人,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金大呂聽著接下話猜道:“死了?”

    白朝說:“比死還慘。”

    死了也就死了,沒死的那是生不如死,生如活屍,落得比植物人還要可怕的下場!

    田馬大驚,看著昌南和白朝半天未有言語,直過了好久,他方道: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

    那是一種病毒,可到底是什麽樣的病毒,所有會診的專家都診斷不出來,更別說找出根治的法子。

    目前為止,專家們所給出的治療方案皆僅僅隻是克製。

    上了樓後,打發了滿腹問題要解的金大呂,昌南進了白朝客房,兩人坐了下來商議。

    昌南說:“無回穀一直是犀藏區最神秘也最頭疼的地方,關於它的記載是少之又少,關於它的傳說倒是多如江鯽。”

    “那些神神怪怪的,就不必說了。”白朝抱著杯熱茶呼氣,“白天你不是出去一趟麽?是跟犀藏的同行接上頭了?他給了你什麽?”

    昌南沒有多言,從褲兜裏掏出一張A4紙那般大的紙張遞給白朝。

    白朝接過:“就這麽一張?”

    昌南苦笑:“都說了,關於無回穀的正式記載是極少,大多是鬼神之說,這一張紙上的信息還是不少從公安檔案裏黑出來的。”

    一目十行,她看得極快,內容也是一目了然。

    總結起來,無非一句話——無回穀有去無回,即便有回也是終生不如死。

    紙上最長的記錄,便是關於一年前麥梁生突然消失一案,其中關於進入穀裏的著墨並不多,寫得最多的是公安搜尋隊出穀後三個月內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

    但凡能進無回穀這種連鬼神都要避讓三分的地方,搜尋隊的執法人員無一不是公安裏的精英。

    可就在短短三個月裏,大半精英突發惡疾,皆染一種病毒,當時搜尋隊共計六十一人,七個月裏病發五十四人,至今死了四十九人,餘有五人形同活屍,人不人鬼不鬼地苟活。

    白朝說:“可惜苟活的這五人口不能言,已盡失理智,算不得是個人,要不然從他們口中,多少能得一些關於穀裏中部的景象……對了,那安好的七人呢?他們就半點兒幫不上忙?”

    昌南搖頭:“幫不上,他們當時之所以能避過這一場禍事,就是因為他們當時並沒有接近穀裏中部中心點,他們是留守原地,再等回去探路的五十四人,一集合,知道已無法再走,且當時五十四人中已有人感到不舒服,搜尋隊的隊長怕麥梁生沒找回來,反搭了人進去,便當機立斷,立令出穀。”

    “也虧得他當機立斷,要不然隻怕整個搜尋隊都得殞命於穀裏。”白朝光是想想,便覺得後怕,她想著當時的搜尋隊隊長,也該是害怕的:“先前你說這隊長在無回穀附近紮了營?”

    昌南輕嗯一聲:“自專家會診,診斷出五十四人皆感染了一種當世未見的病毒,他便辭了職到無回穀附近,幾次想進穀,到穀裏中部探個虛實,但都被同僚攔了下來。”

    搜尋隊隊長鍾益,而立之年,是地道的藏民,為人忠義。

    他不忍看到同僚那般受病毒折磨,特別是後來餘下的那五人,見到他們形同活屍地活在地獄中,他仿若感同身受,每日倍受煎熬。

    也是他兩名下屬知他心結,兩人不分日夜輪流守著他,這沒讓他真獨自進了無回穀。

    否則如今白朝、昌南此行的到來,大概隻能聽到他的名諱,而難見不到他的人。

    白朝接過昌南遞過來鍾益的照片,看著照片中黝黑壯實笑出兩排白牙的爽朗漢子:

    “進穀之前,我們得先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