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三個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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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什麽都有,又似是什麽都沒有,模模糊糊成一片。
醒來,竟是半點兒記不得。
白朝自再睜開眼中,她目觸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濃霧。
她有些發怔,更多的不解。
她記得她看到了白衣,被白衣引著掉下仿若深淵的黑洞,尖叫著往下墜的時候,她很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卻是這般光景。
她躺在地上醒來,睜眼看著眼前這濃到化不開的霧氣,坐起身,卻沒有站起,她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一陣腳步聲急促逼近,卻是不為她而來,她聽到腳步聲往她身側的方向急步而過。
來人走得很急,甚至說是小跑,她耳聽著,離她不過數步遠,可來人愣是沒發現她。
不消會兒,來人急步而去的方向傳來了打鬥聲。
她站起,沒有走近,在極不明朗的狀況下,她素來不會輕舉妄動。
光聽著,她便覺得打鬥很是激烈。
再是聽到男人暴喝:“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對方沒有回應,靜悄悄的,接著再是打鬥聲,仿佛愈發激烈了。
她站了沒多久,又聽得男人怒而質問:
“你什麽時候學到了這些本事?居然這麽會打架!”
倘若說方將頭一句話,她還想著事有巧合,何況一句話呢,那麽這會兒,她是再欺了不自已。
這是她初進濃霧時,遇到攻擊她的男人,在與男人相搏的過程中,男人對她說過僅有的兩句話。
而現在,她又聽到了!
難道這個男人一見到進入濃霧者,就是攻擊,攻擊後達不到目的,便隻會說這兩句話?
心中有疑,腳下步伐再沒有遲疑,白朝緊追動靜的方位,幾近小跑地衝了過去。
但就在這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一切都安靜了。
明明在前一秒還有打鬥動靜的地方,她跑過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她確定她沒有聽錯方位,沒有追錯方向跑錯地方!
那是為什麽?
白朝站在原地,半晌摸不著頭腦,她是越想越亂了。
可不管如何,得先走出這片濃霧要緊。
辨了辨方向,她開始走出濃霧。
她無法確定無回穀裏到底有幾片濃霧,也無法得知攻者她的男人是不是每遇到一個人都會想取其性命,更不明白男人僅說的那兩句話除了字麵上的意思,是不是還有他意?
但至少現在,此時此刻,她得走出這片濃霧,就像走出第一片濃霧一樣。
以先前走出第一片濃霧的腳速,她同樣用了十幾分鍾便走出了濃霧。
站定在濃霧區域外,白朝看著眼前熟悉的樹木,抬頭是滿眼的翠綠,還有那棵她背靠坐下處理包紮傷口的大樹,再回身,入目的是辨不出不同的白色濃霧。
走到大樹下,白朝還能找到她倒消毒水為小臂傷口清洗消毒時,而流下的少許血水。
傷口長,當時血也不流了,但被消毒水一衝刷,還是有血水流下滲入樹下泥土中,或被潑到一兩片落葉上。
她盯著其中一片剛剛落下的新葉,深綠的顏色充滿了生命力,這片生機中央盛著一兩滴液體,透明中帶著些微鮮紅。
沒有在樹下待太久,她繼續往前走,走她不久前便走過的路。
她腦子裏有點兒亂,好似無數條無首尾的線牽著,延伸向不知名的遠方,望不到盡頭。
不知不覺已走到她避過的大石塊,她同樣避其後,雙眼透過大石塊往前看。
就這一眼,平生自詡膽大妄為的白朝這會兒也被嚇得手顫了幾顫。
………………
“姐!你回來啦!”
“姐,看什麽呢?你這樣看我做什麽?是不是好久沒見,姐不認得我了?”
“姐!我叫你過來是要你幫我看看貝殼的!你快跟我過來看看,哪個最漂亮?”
“小衣,你怎麽來了?”
“想姐了唄!”
“姐也想你!”
………………
怎麽回事兒?
她看到了自已?
為什麽會有兩個自已?
為什麽會有另一個自已跟白衣說她和白衣已然說過的話,及做過的事兒?
直跟著到矮灌木叢,白朝親眼看著自已從灌木叢跳下,再是一聲自已突遇急墜而本能喊出的尖叫。
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再回過神來,她疾步跑到灌木叢邊緣,卻沒有看到記憶中類似沙灘的柔軟細沙地,更沒有她妹妹白衣!
這是幻覺?
正想著,背上被人猛然一推,白朝再次栽了下去。
這回沒有暈,也沒尖叫,高度也真的不過一米左右,她掉進了布滿細石子的沙土地上。
麵朝下,五體投的地,又毫無防範,她摔得不輕。
右臉頰被尖銳的細石子劃了一劃,雙掌被硌得生疼,身上其他部位有厚重的衣物擋著,倒是沒怎麽傷著。
她反應速度,貼地的同時便迅速爬起回頭看。
這一看,她隻來得及看一眼。
可這一眼足夠讓她看清是誰出奇不意地突襲她,猛推她這一掉一摔。
白朝保持著遇到突襲過後的防衛姿勢,半蹲跪著,就像一隻蓄力隻為一擊的獵豹。
本來富有雷霆之力,可經這麽一眼,她幾近喪盡了所有戰鬥力。
她看到了自已,又看到了自已!
就在十幾秒前,她剛剛看到自已被不知是真是假的白衣誘著跳下來,再是她被從後一推掉下來,回頭看,卻看到了是自已推了她?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兒?
她從來就沒有近視眼,更沒有老花眼,她眼眨都不敢眨半下,神經不敢鬆懈半分,她全速反應回頭看的一眼,卻看到了推她的人是自已?
她、跳下的自已、推她的自已,這三者是三個人,她在中間,前後還有兩個自已?
她什麽時候多出那麽多同胞同卵的姐姐妹妹?
不!
沒有,她除了白衣這個親妹妹,沒有兄弟,更沒有其他姐妹!
白朝慢慢鬆懈下來,全身的神經在刹那全部崩掉,她微喘著氣癱坐在地上,伸手碰了碰右臉頰上的傷口,疼得她嘶嘶聲。
姑娘家天生愛美,她也不例外。
她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完全想不通的事情上,素來她對待這種情況,隻會做出一個反應。
先想,想不通便先略過,待有了更多的線索,再重新力解謎題。
她站起身望著腳下所踏著的這片沙土地,突然間就笑了出來: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