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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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嫂說不清夢中的黑手到底代表著什麽,但她覺得汪俊濤的死一定不簡單。

    當時沒在臥室找到汪俊濤,再加上剛剛驚醒的夢境還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她越發害怕起來,趕緊在別墅裏找起汪俊濤來。

    屋裏找不到,最後找到了屋外,在一樓後麵玻璃門出去的泳池邊看到汪俊濤的一隻拖鞋,而另一隻拖鞋,則飄浮在泳池水麵上。

    白朝道:“所以你懷疑汪俊濤掉進泳池了?”

    顧嫂點頭:“是!”

    再後來她跳下水,果然在泳底找到了汪俊濤,她嚇得飛快地遊上岸,驚魂未定地在岸邊呆坐了不知多久,再回過神來她趕緊跑回屋裏,拿起電話便拔給了汪俊波。

    白朝覺得奇怪:“你當時第一選擇不是報警,而是選擇打給汪俊波先生,這是為什麽?”

    顧嫂解釋:“大汪先生比小汪先生有本事多了,向來是他在照顧小汪先生,每回小汪先生一因什麽糾紛上頭條,都是大汪先生出麵解決的,小汪先生也多次在我麵前說,不管他怎麽搞事情,大汪先生都會在第一時間幫他收拾殘局。”

    白朝問:“為什麽?”

    顧嫂道:“我不知道為什麽,隻大約聽小汪先生醉酒時提過,說什麽大汪先生本事再大,在外頭名聲再好,還不是一樣得心甘情願地給他擦屁股!”

    “很篤定?”見顧嫂點頭,白朝又問:“他為什麽會這樣篤定汪俊波先生一定不會不管他?”

    顧嫂也不知原因,她猜著大概是因為兩人是親兄弟,血濃於水,總歸狠不下心去不管。

    但白朝卻不這樣認為,覺得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讓汪俊波必須這樣做的原因。

    顧嫂繼續往下說:“我打給大汪先生不久,他很快就來了……”

    來了之後,汪俊波很快將汪俊濤撈上岸,證實汪俊濤已然死亡,接著很快報了警。

    一時間,警車的鳴笛聲響得整個吉祥花園在靜寂的淩晨裏,熱鬧非凡。

    現今再回想起來,顧嫂總有種想法:

    “當時夢中我夢到小汪先生讓我救他,可當我真的在泳池底找到他時,我卻沒有勇氣把他撈上岸……我也不是有心的,小汪先生很高大,足有一百五十多斤,我才八十多斤,我太矮小太沒力氣了……”

    白朝阻斷顧嫂陷入自責的情緒中:“好了,都過去了……”

    顧嫂卻已讓這個想法自責得入了魔,她仿佛沒聽到白朝的話,低著頭淚一直掉:

    “我不是成心的,真的不是成心的……我沒力氣,我真的抱不動小汪先生……真的,真的……”

    白朝沒有再勸。

    她想著當時的情景,想著當時的汪俊濤或許真的還有救,想著顧嫂要是當時沒那麽害怕,鼓起勇氣試著即時把汪俊濤從池底帶上岸,再進行急救,那麽汪俊濤會不會還有機會活下來?

    想著想著,她有些了解顧嫂被自已想法裏的自責逼得惶惶不安了,也怪不得初聽到她是汪老無生派來時,顧嫂那明顯擺在臉上的驚懼神色。

    顧嫂不是因為汪俊濤的死而有所不安,而是因當時顧嫂沒有及時把汪俊濤撈上岸試著急救一番而自責,自責到深處,便變成了一種惶恐。

    最後走的時候,顧嫂的情緒已經定下來許多,白朝讓她沒多想,更別自責,那種可能性的想法其實不必想太多,指不定汪俊濤根本就不是在泳池底死了呢。

    顧嫂一聽像是在海中抓住了一塊浮木,她緊握住白朝的手:

    “白姑娘,你這話……”

    白朝一手握著顧嫂家外門的把手,一手被顧嫂握緊,她看了看道:

    “顧嫂,我這話沒什麽意思,就是讓你別多想,有時候有些事情,都不是你我想象的那般簡單,至少不像表麵那樣明明白白。”

    顧嫂沒明白,她隻好舉個例子,這個例子還跟顧嫂切身相關:

    “你不是說,你夢境中的事隻跟我說過麽?汪俊波先生、汪老先生及公安局裏,你都沒有提到,對不對?”

    顧嫂重重點頭:“對!”

    白朝道:“你不說,是因為你覺得這夢跟汪俊濤的死沒什麽關係,最多隻是半夜把你驚醒,促使你提早發現汪俊濤先生之死的起因,它並不是主要的因素,所以你覺得說與不說都沒差,而你跟我說,不過是因為我問到了,我問細了,你躲不過了,你才回憶起來跟我細說,是不是?”

    顧嫂回:“是……”

    “那麽同樣道理,汪俊濤先生的死到底簡不簡單,其中牽涉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會像你一樣,經曆了一件或多件與汪俊濤先生有關的事情,但自覺不重要,因此並不會提及,也不是刻意隱瞞,隻是覺得沒必要主動說出來,隻有當像我當麵問起了,他們或許才會說出來,而說出來之後,這些看似沒絲毫關聯的事情會不會就是造成汪俊濤先生之死的關健呢?”白朝問完,便看顧嫂的反應。

    顧嫂搖了搖頭:“我怎麽會知道?”

    “對,你怎麽會知道?”白朝要的便是顧嫂的這句話,“你不會知道,我也同樣不會預知,那麽從昨夜困住你到此時此刻的那個想法,你覺得還重要麽?”

    顧嫂好像有些明白了:“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所幸她說了半天沒白說,白朝微笑:

    “對,你的想法其實重要,也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是汪俊濤先生到底是意外死的,還是被人謀殺的,這個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顧嫂聽著,她看著白朝,握著白朝的手在聽到“謀殺”二字時驀地收緊了些。

    白朝感受到了,她與顧嫂四目相對,用誘導的語氣問顧嫂:

    “你也覺得汪俊濤先生不是死於意外?”

    顧嫂出奇地順從,她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白朝再問:“為什麽?”

    為什麽?

    顧嫂其實沒想過這個為什麽,她就純粹認為明明會水且水性甚佳的汪俊濤不可能死於溺亡,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個夢,我跟你說的那個噩夢,後來我想了又想,也許它不是噩夢,它是小汪先生死後托夢給我,他想要告訴我,讓我去把他從冰冷的水裏撈上來的托夢……”

    而她半夜驚醒的時間,是淩晨一點多鍾,也就是在汪俊濤淹死後不久。

    她說:“還有夢中的黑手,我覺得……那一定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