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孝,收麥子,半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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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自家娃子也是個害羞的寶寶。
    薑芷讓葉珩跟薑令安告別,帶著葉小妹一塊兒回村裏。
    薑芷拍拍他的肩膀:“外祖父講的故事很好聽哦,阿娘小時候也聽了很多故事呢。”
    因此薑芷不但不能對薑令安發火,還得壓著脾氣好言相勸。
    自家娘親小時候也聽故事,葉珩這才鬆了口,看到薑令安還是翻了白眼:“那好吧,珩哥兒聽外祖父講故事,下次!”
    “乖寶真是娘親的好孩子。”薑芷讚道。
    要是放到現代,薑芷早就和自己老爹懟起來了,但這裏是以孝治天下的封建社會,孝字大過天,就是皇帝老兒站在麵前也得給這個字讓路。
    一般請人收麥子的人戶並不多,畢竟人力成本不低。
    在同村人看來,薑芷家中沒有主要勞動力,請人收麥都是迫不得已。
    麥子割回來,幾乎填滿了葉家的院子。薑芷又犯難了,麥穗兒還在麥稈兒上,怎麽把麥子快些脫下來啊?記憶之中,往年家裏都是用棒槌一錘一錘得打下來的,沒個五六七天根本搞不定。
    效率低下,弄完了還一身傷。
    必須想別的辦法進行脫粒。
    “嫂嫂,我回來了。”葉二郎背著個小包袱,推開院門。
    “二郎怎麽回來了,吃飯了嗎?餓不餓?”葉二郎手上捏著布鞋,腳底穿的是一雙草鞋,薑芷按下心裏大大的疑惑,問道。
    葉二郎關上籬笆門,回過頭來道:“我在路上吃了幹糧還不餓,估摸著家裏該收麥子了,我向師傅告了假。”
    “快些進來。”薑芷向他招手,而後轉身去了廚房。
    葉二郎在水缸旁舀了瓢水咕嚕咕嚕喝下,然後捧水撲在臉上,洗幹淨臉上的汗漬。
    “二哥。”
    “小叔叔。”
    葉小妹拉著葉珩從屋裏出來,見到葉二郎格外高興。
    “小妹,珩哥兒。”葉二郎蹲在地上,臉上水漬未幹,葉小妹趕忙拿了帕子給他擦拭。
    葉二郎抽過帕子自己胡亂在臉上抹:“家裏的麥子都收了嗎?”
    “嫂嫂請人幫忙收的。”葉小妹道。
    “我該早點回來的。”葉二郎略微自責,這樣就不必花錢了,能節約一筆是一筆。
    葉小妹笑道:“沒事的,現在家裏還算寬裕,嫂嫂正在為麥子脫粒犯難呢,往年咱們都是敲下來的,嫂嫂嫌這速度太慢了,其實我也這麽覺得,麥穗上頭的須子紮人得很。”
    “沒關係,我來敲就是了。”葉二郎道。
    “我也敲。”葉珩在一旁拿著根短竹棒子霍霍道。
    “好,乖寶也敲。”薑芷端端著一碗荷包蛋出來,道:“二郎,來吃些東西。”
    “嫂嫂,我不餓的。”葉二郎擺手搖頭,推辭不吃。
    薑芷蹙眉:“你長大了連嫂嫂的話都不聽了嗎?”
    這話一出,葉二郎猶如被下了聖旨,反抗不得,隻好埋頭吃了起來。
    一滴鹹鹹的淚落進甜甜的糖水之中,還是家裏好,長嫂如母,對他甚至比母親還要好。
    母親一生要強,把全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大哥身上,他們這些小的都隻能撿大哥剩下的。他是從何時感覺到有家的溫暖的呢?就是從嫂嫂嫁進來之後。
    “吃著甜的,怎麽還掉出鹹的來了?快收回去。”一家人圍坐在黑漆木桌旁,薑芷見葉二郎哭了,半開玩笑得安慰著。
    “娘親說得對,小叔叔不哭,之前小姑姑哭,珩哥兒拍拍,現在小叔叔哭,珩哥兒也拍拍。”葉珩說著,伸出小手拍了拍葉二郎,還不忘念叨:“小叔叔不哭,拍拍,吹吹,不哭不哭。”
    “噗嗤——”薑芷忍不住笑,葉小妹也跟著笑了起來。
    吃完荷包蛋,葉二郎將包袱打開,摸出裏邊兒的半吊大錢。
    “嫂嫂,我在木匠行不愁吃喝,我有錢的,這些錢都是嫂嫂的辛苦錢,當留給侄兒日後讀書用,我是個粗人帶太多錢在身上不好。”
    這孩子,長輩給零花錢不應該嗎?他一個人小小年紀在外打拚,礙於時代的特點,薑芷才沒強行把人給撈回來,給點傍身錢,這還客氣上了,也太實誠了些。
    “二郎,你是個好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嫂嫂為什麽要偷塞給你半吊錢?”薑芷反問。
    是隔壁村兒的,薑芷打聽過。
    五個人,兩畝地一人六十個銅板,薑芷總共給了他們三百個。
    除此之外,薑芷需要管一頓飯。
    現在薑芷來了,她壓根兒不想自己動手。
    聽說村裏每年都會來流動收割人,她想等這些人來幫忙收割。
    這些天,葉小妹在家編絡子,還給葉珩講了許多她知道的典故,不過這些葉小妹都是背著薑芷講的。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典故,如果什麽都推給夢境的話,可信度未免太低了。
    希望嫂嫂對她沒有懷疑。
    薑芷睜眼看著麥子變成金黃色,就在她準備割麥子這一天,村裏終於來了收割人。
    這次薑芷不忙著做白糖,家裏的麥子快要熟了,往年都是葉家人一塊兒收割的。
    葉珩羞怯怯得笑了。
    這沒問題。
    這些都是民間自發形成的專業收割團隊,薑芷見他們各個皮膚黝黑幹澀,手上不是裂開的傷口就是深厚的老繭。他們賣力得在地裏弓著腰,甚至還有個小夥子跪著割麥子,手法幹淨利索,幾乎不掉麥穗兒。
    “尋常小孩開蒙,夫子通常以故事引之導之,爹爹在私塾裏不也是如此嗎?珩哥兒與他們又有什麽區別?”薑芷又道。
    薑令安抬起頭來,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他對珩哥兒的期盼和作為不叫揠苗助長,而是在摧毀一個可能成才的孩子,讓他壞了根基。
    否則就是忤逆不孝,一旦沾染上這樣的名聲,葉珩這輩子就完了。
    薑芷肯定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總之先禮後兵,不聽再進行下一步。
    “阿囡說得極有道理,爹以後不會了。”薑令安反思自己的過錯,然後提步走到葉珩跟前,扯著笑說:“珩哥兒,外公下次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葉珩揪著臉,還是不想看薑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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