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9章 但凡猶豫一秒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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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耳朵裏充斥著各種奇怪的聲音,像是遠在天邊又像是有人在耳邊對著她大叫。
    她應該尖叫,可是卻好像被凍僵了,連呼吸都停了。
    李謹言帶著帽子,看不清楚表情。
    可是他身上森森的殺氣卻比這黑夜還要濃烈。
    沈墨覺得他好陌生,迫使自己把目光移開,卻又不由自主聚焦在地上的三具屍體上。
    匪徒頭目那閉不上的眼睛,了無生氣,仿佛來自地獄的凝視。
    一股寒意從骨子裏透出來,讓她開始不住的顫抖,眼前發黑,往後癱軟。
    唐培之似乎習以為常了,在後麵接住她,摟著肩膀往公寓走:“快走。等下被人看見,就麻煩了。”
    沈墨靠在他身上才能勉強拖著腳步移動,還控製不住地回頭看,似乎這樣才能確認剛才發生的是真的,不是夢。
    唐培之輕輕給她把帽衫的帽子帶上,低聲說:“別回頭。”
    回到公寓,唐培之給沈墨倒了一杯溫水。
    李謹言把手套脫下來,放在煤氣灶上燒了,然後陶然打電話說今天沈墨不回去了,叫她一個人注意安全,鎖好門窗。
    沈墨抱著杯子,手還在發抖,好一陣才抬頭望著李謹言,用沙啞的聲音問:“李謹言,你是不是之前殺過人?”
    就算我真的殺過人,我會告訴你給自己找麻煩?
    再說我剛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應該先謝謝我,而不是問這個。
    李謹言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尷尬。
    唐培之忙安撫沈墨說:“他們不值得你同情。在他們手上死的無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剛才要不是李謹言來了,我們兩個多半也會遭他們毒手。我和李謹言都不止一次見過被搶劫殺害橫屍街頭的人。”
    連臉都不蒙上的劫匪壓根就不怕受害者報案,因為他們不打算留活口。
    其實他還沒有把最殘酷的話說出來。
    這些人碰到漂亮年輕的女性,多半會先奸後殺。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世界上的人隻分為兩種:獵物和獵人。
    李謹言彎腰,盯著沈墨的眼睛,用平常一半的語速說:“記住,今天晚上的事,不管誰問你有沒有聽見動靜,你都要說沒有。你整晚都在這裏。我們可以為你作證。”
    他沒有說那麽露骨,但是沈墨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在這個公寓裏整晚沒出去,你也必須為我作證。
    沈墨張了張嘴。
    有那麽一瞬,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說“不”,李謹言可能會連她一起解決。
    她一動不敢動,最後終於從喉嚨裏艱難擠出一個“好”。
    李謹言翻了個白眼,又恢複了平日那懶洋洋的樣子,對唐培之說:“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唐培之說:“行,今晚我跟你睡。”
    他起身跟上李謹言,卻被沈墨拉住了手。
    沈墨低著頭,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李謹言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唐培之,再沒說什麽,走了。
    沈墨等門關上,才抬頭望著唐培之,眼裏滿是淚水說:“我害怕。”
    唐培之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下:“你第一次遇見這種場麵,害怕是難免的。”
    沈墨小聲說:“你經常看到?”
    唐培之抿嘴:“那倒也沒有。”
    這孩子是不是嚇傻了,總問別人不好回答的問題。
    沈墨抱著膝蓋縮成一團:“我知道李謹言做的沒錯。可是我一想到他剛才毫不猶豫殺死三個人的樣子,就......”
    唐培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要是在戰場上,你但凡猶豫一秒,就會造成自己和戰友的傷亡。”
    沈墨失神地點點頭:“是。”
    她爺爺參加過無數戰役,最常跟她說的一句話就是:永遠不要低估敵人的殘忍和邪惡。絕不能給敵人第二次傷害你的機會。
    唐培之看平時張牙舞爪的她現在脆弱得好像隨時都會碎掉的瓷器,有些不忍心,上前摟住她的肩膀:“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沈墨縮到他懷裏,開始小聲抽泣。
    唐培之輕輕拍著她。
    唐培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沈墨是什麽時候走的。
    反正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沙發上,身上還蓋著毯子。
    他茫然地起身去敲李謹言公寓的門。
    李謹言正在做早飯,瞥了一眼他,卻沒說話,隻遞了一杯咖啡給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又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
    唐培之表情呆滯地喝了一口咖啡,說:“你說她到底幾個意思。總是撩完我就跑了。這樣很好玩嗎?”
    李謹言望向窗外,沉默了一下,才說:“有可能她隻是害怕了。”
    唐培之皺眉:“我知道她害怕啊。昨晚上她抱著我才睡著。既然害怕,難道不是應該等我醒了,送她走嗎。”
    李謹言:“有沒有一種可能,讓她不告而別的這種害怕,跟你說的那種害怕,不是一件事。”
    唐培之:“我越聽越糊塗了。”
    李謹言:“她隻是害怕自己喜歡上你,所以總是逃走。”
    唐培之微微側頭,自言自語:“是嗎?”
    他們吃過早飯,出了公寓。
    沈墨和陶然從對麵走來。
    陶然看到他們加快了步子,近了,才小聲說:“昨天這條街上發生了槍擊案,聽說是黑幫火拚,死了三個。你是不是聽見動靜了,才打電話提醒我。”
    李謹言微微點頭:“嗯。”
    沈墨轉開頭,一副不打算靠過來的樣子。
    李謹言向陶然遞了個眼色。
    陶然會意,假裝顧著跟他說話,撇下沈墨走了。
    唐培之這才靠近,低聲問沈墨:“你早上什麽時候走的。”
    沈墨:“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唐培之皺眉:“嗯?!”
    沈墨已經跑去追陶然了。
    唐培之原地瞪著她的背影:這人是有點精神分裂吧?
    真是莫名其妙。
    警察在槍上隻找到三個黑人其中一個的指紋,再根據傷口和現場的情況,判定這個人擊殺另外兩個後當場畏罪自殺。
    其實警察知道這三個人是慣犯,巴不得他們自相殘殺,壓根沒打算深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