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房中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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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鬼怎會怕死?”
    “水鬼不是鬼。”高淼猶豫一下,眼神灼灼地看著她道:“我們懷疑,水鬼案是人為,隻是尚未找到幕後之人——”
    高淼咄咄逼人:“你是不是汴河水鬼?”
    她挑挑眉,危險地眯起眼睛,“郡君要過河拆橋?你表外甥,還沒有康複呢,現在殺人會不會早了點?”
    辛夷看她持刀戒備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
    “我要是水鬼,為什麽還要費盡心機去救鐵蛋?”
    辛夷低頭一看,刀尖抵在頸子上。
    高淼手上的匕首在石壁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金石劃出的電光一閃而過,辛夷扼住她的胳膊反手一擰,奪下匕首便將她按壓在渠壁上。
    “郡君再仔細看看,我是水鬼嗎?”
    鋒利的匕首在高淼的脖子上緩緩移動。
    高淼臉色突變,幾次三番想要掙紮起來,奈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竟動彈不得。
    這瘦小的女子力氣大得堪比壯漢,生生將她壓牢在石壁上。
    高淼喘著氣,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又氣又急,“你不要亂來,我警告你,我是……”
    “我知道,你是貴人,一等一的貴人。”辛夷慢條斯理地收了收匕首,彎起的唇角笑得更開。
    “別緊張,我不殺人。尤其不會殺你這樣的重要人物,破壞遊戲規則……”
    重要人物?
    遊戲規則?
    高淼聽不懂,臉都氣綠了。
    “那你要做什麽?”
    “活下去。”辛夷雙眼亮晶晶地望著高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興趣”,淡定地笑道:“郡君鳳體貴重,我本來不願招惹,是郡君自己撞上來的,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鳳體?這個詞讓高淼心下一惻。
    緊跟著,注意力就被匕首吸引過去。
    匕首在她身前移動,高淼寸寸冷汗,卻不料那女子會直接削掉她的腰帶,剝開她的輕甲……
    “啊!”高淼大叫。
    “住手——你瘋了?”
    高淼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等有傷風化的事情。
    大家都是女子,
    哪有女子輕薄女子的道理?
    辛夷眼裏陰雲密布,臉上卻是笑意淺淺。
    “郡君別怕,我會很溫柔……”
    高淼素來傲氣矜嬌,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她身子瑟瑟顫抖,像一隻無助的小鵪鶉,舌頭抵著牙齒咯咯作響。
    “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再不住,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會的,你才舍不得我死呢。”
    高淼臉上的驚恐已不足以用言詞來形容。
    她看著辛夷的微笑,覺得這女子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她想到了死——
    在這一瞬間。
    又想到了她的孩兒,不舍得死。
    然後,在匕首上冰冷的寒意掠過脖子時,下意識閉上眼睛……
    辛夷眉梢上揚,一把扯掉她的褻衣……
    “瘋子!你是個瘋子——”
    到底是貴女,高淼罵不出什麽難聽的話。
    辛夷拿過褻衣,笑著將她的中衣和輕甲掩回去。
    “緊張什麽?留點禮物做紀念罷了。”
    辛夷的話像一盆冷水,讓高淼瞬間冷靜下來。
    她低頭看看自己微敞的領口,再看看淡然而笑的辛夷。
    “你,你拿我的衣裳做什麽?”
    辛夷杏眼微眯,目光像會過電似的。
    “郡君忘了在呂家的承諾?就當是診金了。”
    拿人家的褻衣當診金?
    高淼躁急不安,辛夷卻有點想笑。
    這是來自張小娘子本尊的創意,她也是靈機一動想到的。
    “升鬥小民,活命不易。郡君要是想要我的命,我就將這件繡著郡君閨名的褻衣掛在宣德門上。你猜世人會怎麽想?怎麽說?右衛大將軍的臉色,會不會很精彩……”
    高淼變了臉色。
    “你敢。”
    “我敢。”
    “你——”
    高淼的罵聲壓在喉頭,突地放慢了語氣。
    “你怎知上麵繡有我的名字?”
    辛夷不理會她的詢問,自顧自地道:“還有這把匕首——為免郡君失手傷到自己,我先幫你保管幾天。”
    高淼氣得俏臉扭曲,“無恥之徒,你還要匕首做什麽?”
    “我倆的定情信物?”辛夷笑得自在,那表情看在高淼的眼裏,便是又壞又狠又齷齪。
    “有了匕首當信物,往後我若跟人吹牛說起,我和京兆郡君關係非淺,才會有人相信呀。”
    “你無恥!”
    這把匕首是高淼成婚時夫家為她打造的,上麵鐫有“滔滔”二字,是她的小名,世上僅此一把。
    還有高淼貼身的小衣,全都繡有同樣的字跡,是他夫君的特殊喜好。此事不為外人所知,她想不明白這個農莊裏的小醜娘,是哪裏聽來的消息……
    水鬼?
    高淼又驚又怕,卻強忍著眼淚,咬緊牙關怒視著她。
    “你殺了我吧。”
    辛夷瞄她一眼。
    “好死不如賴活著。”
    “殺了我!”高淼低吼著掙紮,但力不從心。
    她以為自己喊破了喉嚨,其實聲音小如蚊蟻……
    “寧願死,不願受侮辱?郡君好有氣節。”
    辛夷笑著將匕首插回高淼的刀梢中,氣定神閑地笑。
    “匕首還你。記住,隻要你不動我,今日的事,我隻當沒有發生過。”
    說罷,她將褻衣塞入懷裏,轉過身,擺擺手。
    “郡君再會。”
    這反轉來得又快又陡。
    高淼脖子上冷嗖嗖的觸感尚未散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胸懷空空,一時又羞又急,愣半晌才開始罵人。
    “無恥。”
    “無恥之尤!”
    ·
    張家。
    靈堂被呂家人打砸後,已然重新布置起來。
    今兒是張巡的頭七,家裏村鄰宗親不少,簷下擺滿條凳,坐的,站的,披麻戴孝說話的,伴著銅鑼敲打,喧鬧異常。
    辛夷不喜歡這氛圍,繞開人群回了後院。
    後院安靜得出奇,辛夷敏感地察覺到一種古怪的氣息。
    誰又趁她不在,進來使壞了嗎?
    辛夷擔心她放在屋裏的那些藥材,快步走過去推開西廂的房門。
    嘎呀一聲,辛夷眼前黑影閃過,一個人斜刺裏襲來,手執棍棒重重敲在她的頭頂——
    砰!
    挺有邏輯的。辛夷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那郡君打算怎麽處置我?”
    高淼略微一怔。
    她隻是有所懷疑這才跟上來查探,但到底要怎樣做,並沒有認真地想過。聽辛夷問起,再看她不甚在意的慵懶樣子,高淼心念微動。
    “汴河水鬼”已成了一個帶毒的綽號。
    或者是人,或者是鬼,或者是殺人的組織。
    不僅民間畏懼,朝廷也視為心腹大患。
    這也是高淼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你要不是水鬼,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就難以服人。”
    換言之,
    “你不救他,你就死定了。”
    “這就把你帶去開封府問罪……啊!”
    一聲吃痛的尖叫,
    辛夷後背抵緊石壁,冷冷看著高淼,“郡君的話,我聽不懂。”
    高淼比辛夷要略略高出半頭,眼對眼地低頭看著她,露出一口白牙,模樣俏麗,傲慢的語氣卻硬得像一塊冰,滿是上位者的姿態。
    哼!高淼冷笑一聲。
    “你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打聽過了,你本是個蠢笨娘子,成日隻知好吃懶做,追著張巡歪纏,無半分本事。你這樣的人,怎會突然醫術精進?甚至比崔郎中更為高明?”
    辛夷笑盈盈地反問:“郡君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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