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芙尼再一次出現,  是布魯斯十五歲的時候。
    此刻的他比原先多了很多笑容，但卻外放的厲害，甚至說是有些囂張。
    此刻蒂芙尼倒是有些想推翻自己原先的一些看法了,  想著也許這才是布魯斯真正的叛逆期。
    他開始用拳頭回擊用惡言惡語“問候”自己父母的男同學，然後再奉上醫藥費和警告。
    開始在拍賣會上彰顯自己的鈔能力，讓別人一晚上空手而歸。
    開始遊刃有餘的出現在各種舞會和交際場所上，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自信張狂和優雅，這些出現他的身上，也是一點兒都不矛盾的。
    具體怎麽說呢,  現在的小布魯斯簡直就像一個標準的小花花公子,  有錢,  有顏，又很任性，而他理所當然的有這個資格去這樣做。
    蒂芙尼作為看著小布魯斯長大的人生圍觀者,  莫名有些搞笑和心累,  不知道這樣的黑曆史如果被記錄下來,  是否會讓那位嚴肅的蝙蝠俠有破防的衝動,  一貫冷峻的表情會不會產生裂縫。
    但再往後看,  蒂芙尼才發現，其實小布魯斯沒有她想象中過的那樣自在舒坦，也許這問題早就開始了，隻是她上次錯過了。
    又或者說是，縱使她把布魯斯當成一個孩子看待,  但是哥譚的世界,  暗與光的比例是嚴重失衡的。
    好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安排，自從韋恩夫婦去世之後，罪惡哥譚的齒輪好像才正式開始,  亦或是說轉動的更劇烈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著布魯斯，變成布魯斯·韋恩，甚至是再往前走。
    因為韋恩夫婦算是哥譚數一數二的商業巨頭，所以他們的離世，必然會引起各方的眼饞。
    在金錢權利的麵前，自製力弱的人，總會輕易的屈服於自身的欲望，變成不知廉恥的帶惡人，他們迫切的想要從小布魯斯身上扒下點兒什麽，又或是想將他整隻吞下。
    綁架，黑客入侵，臥底交易，各種各樣卑鄙下流的手段，讓布魯斯成為了一個年紀小小便頗有見識的人。
    所以布魯斯的遊刃有餘是否是真的，就又是另當別論的話題了。
    也許他隻是過早的明白了，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太辛苦，這樣被人才會以為這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從而產生畏懼和忌憚。
    但即使情況如此艱難，布魯斯仍是有幸運的地方的。
    他有一位睿智且堅毅的管家先生，同時也是一位標準合格的長輩。
    在他猶猶豫豫的時候，是阿爾弗雷德告訴他，有時候可以用拳頭說話。
    在他於拍賣會上顯出局促的時候，是阿爾弗雷德告訴他，放心的用零花錢去快樂一把。
    這樣的組合非常完美。
    蘇的馬甲再一次出現，就在韋恩莊園裏。
    她出現的時候，布魯斯正坐在長長的扶手椅上吐槽近來的倒黴事，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這是個比較靜謐的角落，周圍被草垛圍住，倒是個合適的自言自語的地方。
    直到對方談及到有關自己的事情，蘇才意思到，布魯斯這家夥也許是在吐槽給自己聽。
    布魯斯坐在長椅上，上身前傾，十指交叉，雙肘撐膝，歎了口氣，“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能聽見看見，但如果是那樣的話，上次我被困在印第安山的時候，真就有些太不夠意思了。”
    “最近還有莫名的組織在試圖入侵韋恩集團的係統，妄圖掌控我的公司，這樣的事情真是有夠讓人頭疼，但就算你出來，我也知道不會問出什麽，不過你放心，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想好要怎麽處理了。”
    “其實還有”
    蘇慢慢走出來，站在布魯斯的麵前，讓他一時間訝然無聲，轉瞬後又好像有些習慣了。
    “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如果這就是你的風格的話，還真是挺讓人生氣的。”
    蘇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了長椅的另一邊坐下，雙手相疊放在膝蓋上，而布魯斯則是因為對方的動作稍微正了正腰身。
    比起上次拿過腕花就突然失去蹤影，這次好像是兩人離的最近的一次，還是以這樣普通的方式坐在一起，就像就像是朋友一樣，即使對方好像並沒有要跟他搭話的意思，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
    這一次的蘇，看起來好像又成熟了些，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並非是直指她容顏老去，而是說她成熟沉穩的氣質比上次更甚。即使是眼角有了細紋，依舊不影響她的好看，她像雪一樣白，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總像是能把人溺斃一樣。
    可孩子的直覺總是敏銳的，他時刻感覺對方身上有一種違和感，隻是還說不清到底是什麽。
    布魯斯的感覺當然是對的，有一部分可能是因為天生敏銳，但更多的可能是蒂芙尼本身演技還需要再進一步的磨煉。
    不過還好，就年齡這一點，她早就提前想好了應對和說辭，所以並不擔心布魯斯會看出來任何違和感。
    雖然已經做好了對方不會回話的準備，布魯斯還是開始了新一輪的吐槽，甚至是比剛剛一個人還要興奮些的。
    此時蒂芙尼突然覺得，布魯斯也是需要一個聽眾的。
    這是多麽匪夷所思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因為能坦然的吐槽，說些心裏話的布魯斯，應該也隻存在於這個時候了吧。
    “不知道你這次會待多久，十分鍾，五分鍾，或是更短的時間，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始終沒有放棄尋找那個人的下落，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其實我此刻隻是假裝不好奇，但我一直再試著猜測你的身份。”
    “比如說，女巫？”
    “其實這個猜測還挺靠譜的，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科學主義信奉者，但是時刻保持懷疑的態度也是我的習慣。”
    “黑色的裝扮，白皙的皮膚，神出鬼沒的能力，超乎尋常的能量。”
    “但秘密不會永遠成為秘密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解開你在我麵前罩上的那層迷紗，到時候一切就會明了了。”
    蘇看來布魯斯一眼，嘴角極淺的彎了一下，又轉瞬即逝，好像並不能真的被引起任何情緒，黑色的眼睛裏像是不能被任何物質填補的黑洞，讓人有種恐懼，對孤獨感的恐懼。
    如果這句話是蝙蝠俠說的，蒂芙尼可能會霎時汗毛樹立，但此刻麵對著這個男孩，她詭異的有種欣慰感。
    不過掉馬是不可能掉馬的，主神空間賜予的馬甲能力，即使是再會腦補的家夥過來，也不可能繞到這上麵來。
    所以蒂芙尼堅信，隻要自己再小心謹慎點，再努力的去賺些積分，總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布魯斯看到消失的蘇，這次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和失落，可能是人生每個節點需要的都不同，而像他們這種人，比起一直期待被這種意外闖入人生的意外驚喜所拯救，更偏向於依靠自己。
    布魯斯回到了室內，見到了剛端著熱好的牛奶，從廚房出來的阿福。
    他輕皺了下眉毛，“我敢說你小時候也不會喝這些。”
    阿福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笑道，“這是一個錯誤的猜想，你認為我是怎麽長的這麽高呢？”
    “這取決於很多的因素，但今晚我心情不錯，所以我會解決掉這杯牛奶的。”
    看到布魯斯端起牛奶一飲而盡，阿福敏銳的猜到了緣由。
    “是那位女士又出現了嗎？”
    “有問到什麽想問的問題嗎？”
    布魯斯搖了搖頭，“不，她還是那副樣子，隻是出現了，然後又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我好像有些適應這種情況，但這並不是個好習慣。”
    “但在我有足夠的能力和把握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布魯斯將杯子遞還給阿福之後，就直接去了書房，最近韋恩集團又出現了不少的事情，而布魯斯閱讀文件的速度，顯然是比前兩年快了很多。
    晚些的時候，阿福拿著毯子和茶水和餅幹來到了書房。
    他為布魯斯倒了杯提神的茶，“安德烈亞小姐舉家移民，明天就要出發了。”
    布魯斯的筆尖頓了下，“這是件好事兒，她的父母對哥譚沒有什麽歸屬感，甚至是有些害怕，連帶著她也會神經緊張，也許換個環境對他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哥譚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又好像再走向更嚴重的未來。
    隨著gdp一起增長的，就是哥譚的犯罪率。
    安德烈亞走的那天，布魯斯去送了她，簡單的告別詞和一個擁抱，他們都為此感到遺憾，但在分別的必修課裏，這樣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
    自莊園長椅分別的那一次，蒂芙尼沒有立刻抽身離開，選擇下一次的時間線，而是又仔細的觀察了小布魯斯幾天。
    他好像多了很多麵具，但又好像隻是將不同的情緒放在不同的環境裏。
    思及未來的相識，蒂芙尼在想，是蝙蝠俠更像布魯斯一些，還是韋恩更像。
    感慨完之後，蒂芙尼還是選擇盡快的退出了這段時間，未來的情況還很危機，雖然回去的時間點不變，但是她擔憂的心情卻焦灼著，有些思念彼得，紐約。
    蒂芙尼：他快要出去曆練了吧？
    【一年後，在經曆過不太愉悅的經曆之後。】
    蒂芙尼無奈的笑了下：總該如此，他們都是這樣的，但還是把時間線調在他選擇離開哥譚出去曆練的當天吧。
    她不想選擇在布魯斯所有重大事件中都摻和一腳，中間簡單的陪伴，開頭和結尾足夠轟烈就可以了。
    蒂芙尼：等送完他之後，再見最後一次，就在他準備成為哥譚的蝙蝠俠的時候吧。
    【好，聽宿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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