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思若潘水,情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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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清潺輕輕喘了口氣,這北境的春天還是有幾分蕭瑟淒冷,可跋涉一晚上的風塵仆仆,額頭上也多了幾絲香汗。
墨故淵拗不過她的脾氣,隻得一路小心翼翼跟隨,生怕她一口氣撐不住,身子骨越發孱弱。
「魚姑娘,要不就歇息一會吧,反正都從杏花村內出來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墨故淵壯起膽子好心提醒道。
魚清潺回眸撇了一眼,見墨故淵臉上堆滿笑容,也不知為何心底就憋著一口氣,許是關於不久前他因晚檸的事仍舊耿耿於懷。
「這會知道不急一時半會了?在杏花村的時候我看你心腸火熱可是急的很呐,我怎麽勸怎麽攔都沒用。」魚清潺冷冷說道。
墨故淵啞然,看著魚清潺模樣,自知她心中還有幾分別扭,畢竟當初在灌河之上,魚姑娘為了自己可是連攬月追星都寸寸耗盡,最後還身負重傷,不然這區區幾座大山也不會讓她這般難堪。
心有千千結,如若能用嘴去解開也不至於如此苦澀。
江晨獸化要殺自己,而晚檸為了一己私欲,為了她的複仇目的狠心將自己棄之不顧,墨故淵對此倒並無氣惱,而自己卻不願見她被英山上的兩人圍剿誅殺,若要說出其中緣由,墨故淵也不會深究明細,既然事情發生在自己眼下,冷眼旁觀終歸不是他的風格。
知世俗而不世俗,總有些人的善意和真誠不會因為這個世道的險惡變得同流合汙,亦或是自甘淪陷。
他沒有解釋,因為他知道魚姑娘一定是明白自己的,也是懂自己的,畢竟滄海流光島一役,自己的言行舉止早就證明一切。
隻是墨故淵知曉魚清潺對自己的了解,卻不知道她生氣的點在哪,這便是讓他百思不解的問題所在。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聽她的話一意孤行救下晚檸?
魚清潺看著後方墨故淵愣神的模樣,瞬間明白這家夥又在發起呆來,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呆子。
「喂,你還走不走了,即便出了那藏龍洞還有山外山,也不知道羽涅和落葵他倆跑哪去了,餃子跟在他們身邊我都不放心。」魚清潺大聲喊道。
墨故淵回過神來,很快來到了魚清潺身邊,他借著地勢朝遠方眺望了一會,隨即又細細查探周邊,片刻,默然搖了搖頭,道「早前我們在隱入灌河的地下河床時便是在此地墜入,最後我還不忘朝羽涅交代順著我們的氣息跟隨,想來應該是這藏龍洞裏有某種屏障可以隔絕我們的氣息,這才讓羽涅和落葵找不到我們。」
魚清潺挑眉,道「即是如此,到了地下河床就失去了灌河的蹤跡,那分水嶺應該就是在前麵不遠處的那塊大石上了,」
墨故淵眼光一亮,笑道「好記性,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墜水途中那裏的確有一塊奇石佇立在上,將灌水一分為二,承上啟下,涇渭分明。」
魚清潺冷哼一聲,她當然聽得出墨故淵是在有意討好自己,隻怪他的表演太過拙劣,當她欲嘲諷兩句時,耳畔邊一陣柔風拂過,下意識間她的身影朝前傾斜,腳步順勢邁了出去。
「我牽著你走,這樣就不怕灌河再次偷偷把你拽進水裏。」墨故淵跑在前方,義正言辭說道。
手心裏的溫暖讓她一陣恍惚,原來呆子也有不呆的時候,魚清潺看著身前人,原本煩悶的心情忽而莫名就好轉了起來。
女兒心思向來是海底針,何況當初自己為了他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然而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卻一心要見義勇為,還是為了一個忘恩負義,毫不相幹的女子,焉能教她咽下這口氣。
她當然懂他,也知道他出手的目的,隻是有些事不僅僅是因為懂得便能毫無保留去做到和相信,畢竟情愛一途,就算修行了一輩子的山上神仙也道不出真相大
白。
何況兩人心生歡喜,卻都是膽小如鼠之輩,關於愛,隻字不提,卻勝過性命。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石脆山腳下的一塊參天大石前,而當日羽涅追隨二人至此就是被眼前這塊大石阻擋了去路,以至於連灌河的蹤跡都不曾發現。
「怎麽樣,可有找到什麽痕跡?」魚清潺在環視一圈之後毫無所獲,隻得問向墨故淵。ap
墨故淵在看了一會眼前的大石之後,亦是沒有找到任何異常,不知羽涅他們究竟去了何處。
「我們至誤入灌河被帶到杏花村內,前前後後約莫有半月時光,羽涅找不到我們斷然也不會在此地久待,應該是想辦法找到其它地方去了。」魚清潺緩緩說道。
墨故淵微微皺起眉頭,隨即說道「杏花村周邊被四座大山環繞,村中人向來都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出山的道路除了翻越四座高山外再無其它路徑可言,這一次我們也是為了找到羽涅才原路返回,照此看來,羽涅他們應該是想辦法去了別地了。」
聽著墨故淵分析的頭頭是道,魚清潺轉了轉眼珠,問道「那接下來該去哪裏找到他們呢?」
墨故淵回道「之前我已經探查過周邊地界,也沒有發現羽涅他們留下的蹤跡,想來應該是久尋我們不至去往了別地,至於該怎麽找到他們我想你袖子裏的那家夥應該知道。」
魚清潺一愣,很快想起自己袖子裏還藏著一位小祖宗,當即立馬揮袖抖了抖,見半天抖不出個玩意來,於是便直接用另一手從袖子裏將棉花雲給掏了出來。
兩人定睛一看,原本還是七彩斑斕的雲彩此時變得一團灰黑,光彩亮麗的外表不複,眼下竟是成了一朵陰雲,看上去多了幾分萎靡。
「你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會要死了吧?」魚清潺喃喃說道。
棉花雲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撇了一眼兩人後,也懶得開口理會。
魚清潺一時琢磨不透它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能小心翼翼看向墨故淵,眼中露出疑惑的眼神。
墨故淵亦是沒有頭緒,當初在杏花村的時候這團棉花雲還生龍活虎的,要不是關鍵時候有它的幫助,自己兩人說不定還被困在龍王蔞裏出來不得。
等等!
墨故淵似乎是想起什麽,他將棉花雲從魚清潺手中接過,隨即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會,片刻,墨故淵臉色認真且肅穆,道「那日你在龍王蔞裏幻化的七彩光幕可是你之前吞噬的虹獸靈力所來?」
棉花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繼而整張臉縮進雲層之中,隻留下一句「大白天的,別打攪本尊休憩。」
魚清潺哪能容得它在自己麵前放肆,即便可能知道它變成這樣應該是和自己有關,畢竟這一次誤入灌水可是差點被斬龍劍給抹殺,幸好關鍵時刻棉花雲及時伸出援手。
棉花雲若因為自己再次陷入困境,那自己以後怎麽拿它練手呢?
「喂,可不是我不讓你睡啊,先把話說清楚,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以後我該怎麽和你爹媽交代呢?」魚清潺提起棉花雲,眼睛直勾勾的說道。
墨故淵看著她大手大腳的姿態,心中不禁對這團棉花充滿了同情,好在對待的不是自己。
棉花雲可以不予理會墨故淵,卻唯獨打心底害怕魚清潺,說不清緣由,就連親近喜歡也是她,不然也不會藏身在她的袖間之內。
「交代個屁啊,我連我爹媽都沒見過你能找到呢?再說了,創造我的龍神大人早就不在人世了,你逗我玩呢?」棉花雲哭喪著臉,極不情願透出臉蛋說道。
魚清潺看著棉花雲一副病喪姿態,加上口氣無奈,倒是又添了幾分萌趣憨態。
「呦呦呦,瞧把你給委屈的,你放
心,跟著我混難道我還會虧待你不成?我就是問你怎麽變成這幅模樣的,可是因為龍王蔞裏的緣故?」
棉花雲苦歎一聲,無力點了點頭,道「龍王蔞是一件上古神器,也是道家斬龍真君惠子的隨身法寶,龍王蔞中包羅萬象,自成天地,傳說不論是活物或者死物,到了裏麵都會成為不朽的存在,而我們不得已遁入其中,加上沒有外人的解救,若不是我那些彩虹靈氣超然物外,怕是我們就要迷失在龍王蔞裏的世界中了。」
兩人聽聞,看來事情的大概真和自己預料的相似,倒是有些難為它了。
就在魚清潺準備信誓旦旦向棉花雲保證替它多找些大補的靈氣時,後者悠哉悠哉說道「本來也沒啥事,就你倆隔著七彩雲幕磨磨唧唧,脫個衣服都脫了老半天,跟誰願意看似的,可是把我害慘了呀,半個時辰,哪有人像你們這麽折磨人的,我家底都被掏空了。」
魚清潺一怔,墨故淵同樣臉色一愣,繼而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相視看來,若不是棉花雲此刻提起,兩人都差點忘記了當初那段旖旎悱惻的時光。
魚清潺紅著臉,在棉花雲大驚失色的高呼下,再一次被魚清潺狠狠的揉捏在手,一腳踢向了遠方。